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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探玄會後分別數載,歸無咎便未與奚輕衡等人相會。但暗中以飛書聯絡,卻未曾間斷。
將最近經歷之事發之於書,傳遞白龍商會、奚輕衡兩處,定下計策之外,落墨的重點在於三處。
一是白龍商會一方,提前積蓄力量,以博取以有心算無心、猝然發動的優勢;二是奚輕衡須在餘玄宗內妥善經營,發揮更高的價值;第三則是最重要的一條,若能挑起餘玄宗和玉京門、破滅門兩方的矛盾,歸無咎到時候便可坐收漁翁之利。因此夕山島後山那處首尾,還要勞煩奚輕衡善加利用。
謀劃完接下來數步棋局的落子,三日之期已至,歸無咎欣然南渡。
所謂“容州”,其實並非一片完整的大陸。
與北三州接壤的這一片大陸,固然是“容州”的主體,又名為“北容州”;而荒海之南亦有一片地陸,大約只有“北容州”的二三成,號稱“南容州”。星月門之根基,便在南容州上。
但是“北容州”地域雖廣,卻是諸派所共享;“南容州”雖孤懸海外,星月門一家的掌控之力又遠遠勝過。
大致而論,若道法門戶的中心在“北容州”,那麼“南容州”即為偏遠雞肋之地,更遑論“一斷天南”橫絕南北。但若如眼下這般“南容州”為一強橫勢力把控,整合成針插不進的鐵板一塊,未嘗不是進可攻、退可守的龍盤虎踞之地。
幽園之內,“啪”的一聲脆響。行家裡手,俱能聽出這是玉子落枰之聲。
歸無咎、舒永延二人相對而坐。一截二人合抱的巨木斷根被削成木桌。其上刻成縱橫十九道,蠟光燻然。黑白二色脆玉棋子犬牙交錯,三處劫爭勾連全域性,通盤竟無一塊安定腹地。
雲幽流立在一旁,靜觀棋局變化。
歸無咎一子尖出,登時又造出三四枚大劫材。怡情自若道:“星月門位居天南一隅,利在進取,不在守成。‘煞氣屏障’這一道門戶,實為敵我之共有。甚至可以說是勝者之門戶。”
“說一句冒犯貴派的話。荒海之地五行雜玉的存在,雖然表面上是餘玄宗佔據上風,迄今為止,盡收其利。但從根子上說,此物也是貴派保持活力的源泉之一。若非垂涎此物,孜孜不倦。貴派恐怕難逃耽逸樂於邊隅,坐困南容州的結局。淪落為二流宗門,只是早晚的事。”
“到那時在容州北陸諸派看來,煞氣屏障之南,不過荒茹之地而已。”
舒永延讚道:“成道友好見識。”
雲幽流喟然插言道:“此理甚明,連外人也洞若觀火。偏偏門內幾大宗族傳承既久,以至於腐朽不堪。”
“元鼉飛嶼”返回煞氣屏障之南後,尚有數日行程。這些時日裡歸無咎用心記下華思顏神識玉簡中的一切,可以說華思顏的畢生記憶,歸無咎早已熟稔於心。
相互熟悉下來,舒永延、雲幽流對歸無咎看法也大大改觀,只覺其人談吐風度、才具個性,均不類魔宗修士。
一刻鐘後,歸無咎笑道:“舒宗主承讓了。”
原來枰上勝負,歸無咎正是因為先前尋劫的一著妙手,最終執黑以一枚劫材之優打贏了最後一個單劫,最終勝了半子。
舒永延呵呵一笑,反手袖中一道法力鼓盪,盤中棋子黑白兩分,盡數落回棋盤兩側鑿成的坑洞內。
同時手中出現二物,被一股濃厚的、晦澀不明的氣息所包裹,靜靜地放置在棋盤正中。
歸無咎定睛一看,原來是兩枚又短又粗的鐵釘法寶。
舒永延道:“到了在‘覺迷陣’中參悟望氣之術時,陣基所在,一眼可辨。到時候成道友將這兩件法寶釘入其中,就算大功告成。”
雲幽流插言道:“成道友功行之深,在金丹四重境中可謂首屈一指。不過成道友切記,和華氏諸修打交道時不必爭先奪魁。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宗脈流脈交換弟子,終究不會如嫡傳親授一般盡心盡力。”
“華氏同一輩弟子之中若有較量高下之舉,成道友能夠佔據第二或者第三,也足夠了。”
歸無咎點頭應下。
……
星月門山門,旌柯雲蘿湖。
一道半月形的湖泊珠絡泛起,好似將要被煮開的沸水。絲絲翠霧,透影如蒸,泛起的碧氣隨著清風飄曳,以鼻輕嗅,似乎有漾翠飛香的汩汩生氣。
此湖湖面廣闊,怕不是有數千裡方圓。湖心一塔,兀立天表,高九千丈,撐起一座圓整堂皇、九層相疊的巨殿。以此巨殿巨塔為分野,兩側各有奇峰。
右側數十座山峰,其勢雖穹然獨立,相貌偉俊。層曲殿宇、星舟法陣璀璨奪目。但是以一等宗門的眼界來看,也並不算如何驚人。
但左面六峰卻有些門道。這六峰形態甚為奇異,竟似純以一丈見方的青石,憑藉人力累積而成。最終鑄成這徑長數十里的瑰瑋雄姿,即便是修道人,也非得大費人力、法力、資糧,方能成就。
尤其是距離湖心巨塔最近的那座山巒,通體明黃,流光宛然,似乎被一座極高明的陣法覆蓋,靈機生滅處,幾乎有喧賓奪主之嫌。
不問而知,這是宗脈華氏一族的族門所在。
此刻,山巔最為機密的一處後殿。
殿內二三十丈方圓,雖然寬闊,但甚為簡樸。除卻階上主座乃是以九十六枚黑漆漆的三尺鐵劍拼接而成,難掩鋒芒。其餘玉柱清漆,白磚細瓦,黃藤座椅,都再是普通不過。
殿內共有九人,多是須發半白的老者,衣衫樸素之中暗藏雍容氣象。其中主座之上和左右下首者,俱是元嬰三重境真人;其餘六人,乃是二重境修為。看來華氏一脈當家作主的人物,已經盡數在此了。
宗脈六家之中,其餘五家至多隻能保證元嬰三重代代不絕而已,一輩之中同時出得兩位三重境修士,那是絕少見到的。
而華氏一脈,此等修為者卻有三人之多。
左側第二席座上是一個身量矮小的青面老者。只見他一縷長鬚,雙目之中泛出精光,不徐不疾的道:“兩個時辰之前傳來訊息。這一回舒某人的進襲騷擾,似乎鎩羽而歸。餘玄宗那一頭神通廣大,不知竟從何處得知了本門分兵線路。五百星散飛宮,二千餘金丹修士,損折近半。”
說話的這一位名為華元成,乃是華氏一門專主機關訊息的主事之人。
華元成對面一位高瘦中年,輕輕拍打椅背,高聲道:“不如吾等暗中聯絡風、原、神、言、艾五姓,殿議時一齊發難。如此,舒永延威望必定有損。”
此人名為華元德,在在場六位元嬰二重境真人中功行排名第一。他這一番建議,乃是直面主座上那人出言。
主座上這人並未多想,連忙搖頭道:“不妥。”
“就鬆散的兩方勢力而論,宗脈的實力自然要比流脈更厚一些。但宗門之內,實力為尊,最終還是要落實到人,每一個具體的人。只要舒永延還是星月門內唯一一位元嬰四重境者,我等便無法動搖他這位掌門真人的權位。這等鬼蜮伎倆,不做也罷。”
華氏族主華元澍行事縝密老成,氣度宏闊。聽他這一番言論,果然名下無虛。座下八人,都是連連點頭。
左側下首的這位三重境真人名為華元奇,連忙應和道:“兄長之言極是。一時之成敗的事並不足慮,唯有華氏一脈之傳承,才是著力的要點。不需數載,‘覺迷陣’望氣悟道的時辰又要到了。”
右側末席乃是一個紅臉胖子,呵呵笑道:“其餘五族每一輩能夠晉入四重境、悉心培養的弟子,少則一二人,多不過二三人。如我華氏一族,常在四五人之上,以至於不得不優中選優,再分高下,真實平白多了一樁麻煩。”
此言表面上是在抱怨,但何嘗不是一份對於族門人才鼎盛的自傲。其餘諸人聞言,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華元奇對面這位三重境真人名為華元錚,笑意一收,認真道:“往屆道友幾分麻煩。只不過這一輩之中,次序倒也分明。當年這一輩小輩陸續破得‘知止’關時,對其根骨、悟性、心志之高下,功行之強弱,早有定評。”
“華思南當為第一,華思川名列第二,華思顏排名第三。每一轉輪之中,“覺迷陣”僅可容三人行望氣悟道之法,是為共識。”
華元錚語畢,有三四人人點頭附和,又有兩三人默然不語。
華元成正是那默然無語的數人之一,但見他眉頭緊鎖,身子往前微微一傾,似乎欲語又遲。
華元澍將下方八人神色盡收眼底,微笑道:“元成賢弟,一族之內皆兄弟,本該坦坦蕩蕩。你有何等見解,儘管講來。”
華元成咳一聲,嘆息道:“那小弟就直言了。眾所周知,當年這一輩最傑出的幾位小輩排定座次,華思顏之後,華思明排行第四,且與華思顏相距不遠。”
“照理說當日一語道斷,本沒有改弦更張之理。只是此後舒永延卻搞出什麼宗子互易的名堂,將華思顏投到雲幽流門下做弟子。試想宗脈、流脈二家成見已深,那雲幽流又豈肯盡心教授?而近百年來思明在族中盡心修持,根基可謂異常紮實。今日再論,似乎強弱逆轉也說不定。”
此語一出,紅臉胖子面上笑容立刻消失,沉聲道:“當日既然論定,又豈能朝令夕改?”
華元成怫然道:“不是朝令夕改,但正名爾。我華氏一門賴以光大門楣的根基要害,得享此利者,必須名正言順。若汰強留弱,豈非如日月顛倒,牝雞司晨,亂了乾坤綱常之大道。”
紅臉胖子見華元成拉下臉來,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心中更怒,大喝道:“好!那便依你。待思顏回族,便教他和思明再比試一場。我卻不信,以思顏第二正支的資質,會敗在區區旁支庶出之輩手下。”
華元錚眉頭一皺,道:“言重了。”
華元成見他以血脈嫡庶壓人,惱怒之餘,正要反唇相譏。但就在此時,空氣中一陣微風晃動,大門之內立刻多出一人。
華氏九人無不大吃一驚,這處密殿禁制重重,直如天羅地網一般,華氏一門除了這九人外,再也無人能夠進入。
不過當看清來人面容之後,主座之上華元澍神色立刻緩和。其餘八人見來人身份,又見族主神態,都是隱有所悟。
原來此人正是客居華氏山門的艾氏族主艾連山,與華元澍乃是過命的交情。其餘五族之中,艾氏與華氏走的最近。此人月前與華氏議事之後,諸人以為他早已離去。
華元奇言道:“華氏與艾氏交接靈草仙珠的交易,早已談妥。剩下的事情交由門下弟子去做便可。不知艾宗主尚有何見教?”
艾連山笑道:“慚愧。因門中晚輩之事,不得不勞煩華氏諸位同道。”
華元澍聽艾連山語氣,便知此事有異。但還是毫不遲疑的道:“你我之間,哪裡談得上“勞煩”二字。艾兄直言無妨,華某但有能盡一份力處,敢不效命。”
艾連山連道“不敢”,斟酌措辭,又道:“我艾氏人才微薄,不比華氏一族英才屢出。蒙上天垂憐,這一輩有一晚輩名為無悲,自真氣靈形以來,幸未行差踏錯。修道中每一步能得機緣處,亦都僥倖臻於至善。如今已是金丹四重境界。”
“若金丹四重境直入元嬰這一步,能得艾氏‘覺迷望氣’之助圓滿固基,艾某人感激不盡。”此語一出,除了族主華元澍,華氏其餘八人都是臉色一變。
見諸人沉吟不語,艾連山自袖中抽出一隻紫木小盒,拋了過來。
華元澍開啟一看,以他的定了似乎也稍稍出神了半分,旋即抬頭道:“可以。”
艾連山再次拱手致謝,一陣清風流動,身形登時無影無蹤。
華元成忍不住道:“大兄……”
華元澍伸手止住,不容置疑的道:“艾兄的條件足夠有誠意。思南的名額是不能動的,還剩下一個位置,思川,思顏……還有思明,三人爭上一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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