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嚼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52章 不知,何方,尋人,大晉女匠師,悟空嚼糖,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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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蓬害怕不接食盒會捱揍,撅著嘴提過來,那娘子走之前,瞪著送鴨蛋的郎君,把對方嚇得先跑了。

王葛基本看明白了,不喜這娘子,直爽跟霸道是兩碼事。不過她是晚輩,這種事不能主動多嘴,她暗暗觀察大父母、二叔的反應。

開啟食盒,裡面有兩種醃蘿蔔,一種是拌著胡麻的蘿蔔條,一種是過了遍鹽水的清爽蘿蔔塊。

王翁發話:“吃吧。晚食時,烙些新麥餅還禮。”新麥面是估算著阿葛快歸家前磨的,磨了好幾遍。

單從回吃食,王葛看不透大父什麼想法。大母沒有笑,答應的快,證明那娘子不是頭回送吃食了,恐怕回回都難拒,就只能次次烹更好的食物還禮。

整頓飯,二叔、阿菽一口蘿蔔都沒吃。

飯後,阿蓬悄悄說,送鴨蛋的郎君有個守寡兩年的阿妹,送蘿蔔的娘子守寡三年。

王荇不常回家,一邊好奇聽,一邊心虛的轉頭瞧二叔。王葛沒讓阿蓬說下去,不能讓小孩子養成嚼長輩閒話的習慣。

未初,老兩口推著獨輪車匆匆出門,馬廄也遷到豬圈那邊了,王禾負責遛馬、巡更後,王翁、賈嫗就把打掃馬廄的活一起擔負。

王二郎去亭庖廚做魚醬,王菽去磨麥場編草鞋,王竹、王蓬去荒地拔草根。再過一段時間地就凍硬了,孩童每天都約著清理碎石、拔草,方便長輩們翻土。

變化真大呀。

“都有磨麥場了?”王葛編著草蓆,讓阿父在旁邊坐著就行。

王大郎被太陽曬的暖洋洋,么女給他捶背,虎頭把水端到他手邊,他解釋道:“總共開了不到百畝荒,麥的收成,唉。”是有磨麥場,不是葦亭種的。開荒難啊,一是茅草、蘆葦密集、草根深,二是土壤不利糧苗生長。

王艾:“嘖嘖,穗都是癟的。”

王葛失笑,一聽么妹語氣,就知道學的大母。

王大郎繼續說:“鄉鎮有兩個糧肆,把磨麥的活給咱們葦亭了。程求盜找石匠制了一大磨、一小磨,糧肆讓磨三遍,咱葦亭每回都多磨一遍。每磨一斗,給一升陳谷糧。”

谷糧間有縫隙,肯定不如給麥面實惠。

“那魚醬呢?”王葛問。

“阿禾和石鼓吏去野山河捕的魚。你們二叔不嫌魚醬腥,只要回來葦亭,就去庖廚制魚醬。魚醬換來的谷糧是亭署的,六十以上的老者,每月可去亭署領二升陳谷糧。”

王葛姐弟倆互視,二叔真強,數月前的魚桉,他可是知道的呀。

她再問:“阿竹常住這裡了?”

“嗯。”王大郎生怕么女逐漸懂事,多心,不讓這孩子捶背,攬她在懷後,才道:“阿竹還小,只能勞你二叔兩頭跑。你回來的巧,你二叔知道虎頭月底歸家,所以提前伐薪,把佃戶的糧也都拉到山上,在這呆個四五天再回去。”

王荇見縫插針道:“阿姐,明天我就得回清河莊。”

“阿姐送你。”

“真的?”王荇的鬱悶一掃而空,拉上王艾,“走,識字去。”

兩個小傢伙走開後,王大郎重提王竹:“阿竹改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我們跟他已經分戶,只要他真心孝順大父母,別的我不管。”她可沒那麼大度,就連王禾,她都一直不冷不熱的,何況王竹呢。“山上那兩戶人家還行吧?”

“你二叔誇他們勤快,你離家這幾個月,每戶又多開了一畝荒地。”

“那……王三呢?”

王大郎笑容一僵,知道女兒肯定要問的,如實告訴她:“已經轉去縣獄了,走之前,你大母給他縫了寒衣寒鞋,託程求盜送去的。”

王葛放心了,轉縣獄後,再見更難,大父母不願見王三,也沒讓王竹去見,對王三是徹底灰心了。

王荇忘了件事,又回來。“阿姐,桓阿兄、王郎君都考過了麼?他們當上準護軍了嗎?”

“沒當上。”

“哦,那就……啥?”

啥?王大郎剛飲口水,險些被嗆,趕忙問:“咋回事?桓郎君這麼有本事,被誰打敗了麼?我記得,他在鄉兵比武中得了首名啊。”

王荇也急問:“桓阿兄都考不上,誰能考上?”

王葛張了張嘴,這咋說。

被誰打敗?被我。

誰考上?整個會稽郡的勇夫都沒考上。

申初後,王葛睏乏,剛躺下就睡著了。這一覺,像是要把匠考期間、路途中缺的睡眠都補回來。見她睡得太沉,晚食時,家人沒叫她。

夢裡鼓聲疊疊,灰霧從頭頂壓下,像甕一樣把她罩得窒息而煩躁,彷彿回到前世的王南行,身軀癱瘓,四肢明明還在卻動不了,它們多可惡啊,不屬於她了,又賴著不脫離她。

冬。

唯有響起鼓音時,禁錮之霧才鬆動。她沿著霧間的縫隙走,兩旁的霧牆拱出一道道人影,是勇夫攀爬荊棘坡的朦朧景象。

霧影蠕動中,伴隨“殺”聲。

細聽,有個慘叫聲最清晰:“匈奴人來了……快跑快跑!”

“來不及……匈奴人放火燒山……”

不對!慘叫聲怎麼像二叔?

冬。

鼓音把霧影、殺音全都驅逐。霧升騰,虹吸般重歸天際,一個架著圓鼓的正方亭子出現在虛空前方,鼓前,一黑衣郎君背對而立。

王葛每靠近他一步,他、鼓、亭都同時放大。

她不想步步仰望,就停下問:“你是誰?”

“我是誰?”

他們的話重疊在一起,快慢一致。

區別的是,王葛在夢裡還是發不出聲音。她雖能清晰聽到對方的疑惑,但黑衣郎君負手踱步,不像故意無視她,更像是跟她處在兩個空間,根本看不見她。

對方重新背對她停在鼓前,又開始自語,句句加重。

“林下。”

“南行。”

“不知,何方,尋人?”

瞬間的失重感令王葛睜開眼,夢醒。

雞鳴聲遠遠近近,還有狗吠聲。以前葦亭沒人養狗,變化真是多啊。

她一起,大母也醒了。“虎寶,幹啥?快躺著。”

王葛沒讓大母起,今天虎頭得回清河莊,她要給阿弟煮新花樣的索餅,也就是前世的拉麵。

半個時辰後,王葛添水、重新揉麵,改回烙餅。原來拉麵不好拉啊,一扯就斷。

亭庖廚,王恬順著香味而來,難怪一醒就看不見桓阿兄了,竟在煮索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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