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嚼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07章 葦亭相見,大晉女匠師,悟空嚼糖,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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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衣縣官署。
這是王葛第二次來了,依舊對各房屋簷端的“瓦當”痴迷不已。飛流峰的精舍、木匠肆也有精美典雅的瓦當,但以鳥獸、祥雲紋居多,文字瓦當偶然才見。
官署西側的這處庭院裡,東、北、西三面的曲廊瓦當,刻的竟全是篆文,每個都不相同。
已經飲了薑湯,暖和過來的謝據自廊廡下過來,說道:“這裡一共二百二十三片瓦當,所刻全部為籀文,無一字重複。整座南山館墅,刻的籀文瓦當也只有二百二十三個。這是因為,無論我謝氏、桓氏,能確認的籀文,唯有這些。”
“那怎麼捨得刻在瓦當上呢?風吹雨淋,萬一散落了……”
“萬一散落了,或埋於地底,或被人拾走。百餘年、千餘年後,總有機會被人掘出,當時拾走者,也總有當成寶貝留給後代的。總比淹沒了好,畢竟簡牘、紙帛更難留存。葛女郎,你知何處儲存的殷墟契文、篆文最多麼?”謝據抄著手,陪她一同仰頭欣賞瓦當,緊接著告知道:“非國子學、非太學,而是都城將作監。”
王葛驚訝的同時,對將作監有了更強烈的嚮往與好奇。僅這一點,就知當初張夫子的話絕非隨口一說:匠師之路,亦為大道!
真正的大道!
這條道,不比讀書人的道低、道淺。所以她此生一定要去將作監,哪怕在外頭瞧一眼,也要去!就如匠工考時,她執著的奔向鯉石一樣!
謝據在王葛出神的時候,撅了下嘴,待她望過來的時候,他已恢復了小大人模樣。“我已答應桓縣令,留在這等阿父來接我。女郎,趁晌午天好,趕緊行路吧。”
“好。”王葛早知是這樣,行囊已在廊下,她背起,輕撫住他肩,說道:“虎子,我回來時,一定送你個有趣的玩具。”
“像筒車一樣有趣嗎?”
“比不上。”
“什麼筒車?”桓縣令過來了,笑著問道。他身後跟隨二人,皆為門下史,可見大半年的時間,他已將前任縣令的勢力清理的差不多了。
謝據為難的皺起眉頭,一旦製出大型筒車,投入灌既,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功勞。不是不能告訴桓縣令,但必須得在自家將筒天車製出以後!
王葛可不敢再呆下去了,趕緊揖禮告辭,生怕桓縣令詢問她。在她身影不見後,謝據才快步沿她走的道追趕,而後他隱在牆邊,不捨的目送王葛遠行,直到再次瞧不見了為止。
他多想跟她去賈舍村啊,去賞紋理天生的“夀”字巨石,去仰望堪比南山秀麗的野山,再在山下的清河,挑選水流洗滌過的石子。
可是他身體畏寒,勉強同行只會拖累她。
一日後。
“呼……真冷真冷。”王葛抬頭看一眼路,然後埋頭走好長一段。風太大了,一路都是頂風,吹的她眼皮脹的難受。
很快就到葦亭了,可是離天黑還得有一個時辰。她是冒著趕夜路的風險至臨水亭投宿?還是在葦亭旁邊的野葦叢中湊合一宿?
其實不該貪心的。她在前一個野亭時就不該再趕路了,或是繞到鄉里投宿驛站也可。但越離家近,越思念刻骨,若歇在上個野亭,豈不白扔掉半天的時間。
“唉,二叔啊,你就沒尋思你侄女今日回來麼?噝!”就都囔這一句,把嘴巴里的熱氣都給吹沒了。
“噝……”王二郎在葦亭邊跺著腳,凍的原地打轉,受不了時趕緊跑回茅屋。
此處有三間茅屋,兩間居住、一間燒灶。都是剛搭建不久,雖抵不上版築夯土的屋子,但是遮風擋雪不成問題。再者,桓真有錢,屋外頭簡陋,裡頭還算暖和。
兩間居舍全鋪著三層蒲草蓆,鋪蓋是新的,兩層褥、兩層被,葛布厚實,裡頭填的厚絮。
灶屋更了不得,安了兩個新的大陶灶,都有三個灶眼,灶眼比亭吏都多。
當然了,葦亭現只有桓真(亭長)、盧五(求盜)、石粟(鼓吏)三個亭吏。
桓真見王二郎回來,說道:“二郎君坐這暖和,我過去。”
“不、不勞煩……”
桓真不待對方說完就出來了。
盧五、石粟都在割草,要將草根全拔土而出;鐵風、鐵雷則在緊鄰亭外的空地上楔木,搭建好後,今夜就將亭鼓架起來。
如今亭子四周只缺一間屋了,待建全四角後,就可以圈定開荒的範圍。葦亭之界內,允許有二十戶戶籍,這二十戶百姓在此開荒,可免五年田租。但這些百姓只能從潯屻鄉的難民裡選,桓真唯一能從中謀的利,就是在挑選人的時候,選兩家老實能幹的,讓王家僱為佃農。
真是太冷了。桓真走到岔道口,身上的暖和氣已經被吹沒。
“了了了……咯了了了……”王葛凍的臉都沒知覺了,控制不住的打抖,遠遠的看到個人杵在那,只看一眼就垂著頭,心生警覺。
那人不是二叔,比二叔矮。站道中間幹嘛?
她身上還有二百餘錢哩,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埋起來?
桓真一笑,真巧,二郎君凍那麼久都沒等到王葛,他一出來就等到了。
可突然,王葛竄旁邊葦叢裡了。
桓真不自在的背過身,尋思她沒看到他嗎?應該沒看到,不然也不會去……那啥。
桓真正考慮一會回去就讓鐵風他們先搭個茅房時,王葛重新回到道上。
她垂著頭,貼著草叢邊走,稍抬一下眼皮,桓真也朝她過來了。
“桓郎君?”王葛剛才都嚇出一背的冷汗了,歡喜的喚他。
“把筐給我吧,你二叔就在前頭。”
“稍等一下。”王葛掉頭往回跑,去扒出她埋的錢袋。
桓真跟著她,險些氣個仰倒。原來剛才不是沒瞧見他,是把他當匪盜了。
王葛打掉布袋上的土,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解釋:“我剛才沒看清,以為劫道的。”
桓真瞧著她滿臉的紫紅,故作嫌棄的“唔”一聲。也幸虧凍的醜,真有劫道的確實只想劫財。
王二郎還是不放心的出來了,王葛一見二叔,眼眶頓時紅了。她自知靈魂是個成人,所以任何時候都告戒自己要堅強。但此時此刻,她終歸在這十一年裡,變成了真正的王葛。
“二叔!”她跑過來,眼中湧著淚,咧著嘴,哽咽的變了聲:“二收……我回辣了。”
“回來、回辣好……”王二郎抹把淚,聲音更變調:“你大霧捂、你阿霧、骨頭,我聞都知道你肯凳回來……”
“噗!”鐵雷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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