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7章 崩壞之於星穹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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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7章 崩壞之於星穹 (四十三)

封印太陽的光球一邊膨脹著，一邊以驚人的氣勢朝聖靈白獵豹碾壓過去。

這就是最後了。斷了右腿的聖靈白獵豹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爬起來，接下這一球。

這就是它的敗北。

——然而不！

雪豹人少年居然跑到了聖靈白獵豹面前，用他那嬌小的身軀去擋球。

吸收周圍的光子而逐漸巨大的封印太陽，威力其實十分可怕，而且它和聖靈白獵豹製造出來的光球不同，它以破壞為目的，是炮.彈，是真正的殺傷性武器。

一個瘦弱的孩子用腳去抵擋炮.彈，會有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糟糕！快躲開——！＂貝迪維爾本想叫道。不過這一球的速度太快，比聲音還快，這時候叫也不會有用。

眼看十分之一秒後球就會砸斷穆薩希爾的腿，甚至可能把他半個身體都砸碎，狼人青年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穆薩希爾的潛意識，他的內心世界。那名雪豹人少年是靈體，穆薩希爾自己的潛意識。靈體是不會死的，不過會因為身體的損傷而感受到痛楚。而且潛意識之中的他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不知道會對現實世界中的他造成什麼影響。

玩脫了？真是對不起他……

然而，封印太陽沒有砸碎雪豹人少年的身體，反而砸在——聖靈白獵豹的腳上！

聖靈居然用手支撐住地面一躍而起，然後用他僅有的左腿一個橫掃，把球踢了回來！

真頑強！

貝迪維爾心裡一邊讚歎，一邊躍起，去追截那個大副偏離的球。封印太陽是受貝迪維爾控制的聖靈，實際上可以按照他的意願來微幅改變軌道（它動得越快越難改變軌道），但貝迪維爾不想這樣做，他不想勝之不武。

他集全身氣力使出一記騰空迴旋踢（倒掛金鉤），再加上此時的[聖靈——封印太陽]已經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有一頭牛般巨大了，這一球威力自然驚人。

聖靈白獵豹的右腿還沒有生長出來，剛才很勉強的一踢已經讓它的身體徹底失衡，倒在地上笨拙地爬。貝迪維爾這個反擊來勢又快，完全不是聖靈白獵豹能夠應對的！

它只知道來不及應對了，直接撲過去，用全身護住雪豹人少年。

轟隆！——然後光球就砸落在聖靈白獵豹身上，炸裂！

硝煙過後，半個身子被炸燬的聖靈白獵豹虛弱地躺在地上。

＂不，穆薩！不要死……不要死啊！！＂雪豹人少年哭喊道：＂拜託了！活過來啊！不要留下我一個！我明明——

我明明只是想和你一起靜靜地生活啊！＂

聖靈是不會死的，充其量只會被暫時打散、變得虛弱而已。貝迪維爾本想如此告訴豹人少年。

不過這事並不需要他去說明，聖靈白獵豹已經爬起來了。或者準確地說，它用殘存的半個身體勉強翻了個身。

它被轟掉的部分在冒著白煙，受損面積還挺大的。看樣子它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投機取巧。＂聖靈白獵豹說道：＂但是……算你贏了吧。＂

＂真的嗎？＂貝迪維爾有點懷疑。他原本以為聖靈白獵豹會更加冥頑不靈的，但它放棄得倒是很乾脆。

＂真的。再比下去，也沒有意義。＂聖靈意外地明白事理：＂希爾，你在後悔，對吧？＂

雪豹人少年沒有回答，只是抱著聖靈白獵豹殘破的身體，在默默哭泣。

＂其實，誰都不想去傷害，對吧？＂白獵豹繼續問。

雪豹人少年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在哭泣的時候稍微抖動了一下，似乎是在點頭。

＂那就放棄吧。把這個世界交給，有能力去拯救它的人。我們畢竟只是小人物，不管怎麼做，都左右不了這個世界的命運吧。＂

＂嗯……＂穆薩希爾低聲哼道。然後他似乎哭累了，就躺在聖靈的懷裡睡著了。

＂你真的只是他創造出來的聖靈嗎？＂貝迪維爾終究還是忍不住把懷疑了很久的事情問了出口：＂該不會是他的多重人格和聖靈融合，變成了聖靈，之類的……＂

＂我就是我。＂聖靈白獵豹卻回答得很有哲理：＂不管你認為我是什麼，我都不在乎。——離去吧，凡人！不要再窺探他的內心了！＂

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把貝迪維爾牽引出去，讓他不得不從穆薩希爾的精神世界裡脫離。

然而此時的貝迪維爾處於三十倍超加速狀態，在被驅逐出穆薩希爾的精神世界之前，他發現自己還有餘力偷.窺到一些零碎的記憶景象。

一個被他偶然瞥見的光景，居然是——

全身綁著繃帶，身上多處進行過截肢的獵豹人少年，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一旁的儀器發出的都都聲，監測著他的心跳，但就連這個心跳都變得很微弱。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少年的性命已經如同風中殘燭。

獅人老爹出現在病床前，少年很艱難才能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看清楚對方。

＂我很抱歉。＂老爹說：＂醫生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仍然只能把你救治到這個地步。你被找到的時候就已經全身支離破碎，在河床下游躺了許多天。河裡的生物啃食了你大部分的身體，而僅剩下來的部分……也腐爛了不少。為此，我們不得不大面積切除你的身體。但即使這樣，醫生們認為你仍然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的……＂少年用沙啞而微弱的聲音回答道：＂我……只有一……個願望……＂

＂想救你的弟弟，是的。＂獅人老爹點頭，＂你被漁民們救起時就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我們有好好記錄下來。我不知道你弟弟被困在哪個地下礦坑，但我會動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人脈和情報網，找到這個礦坑，救出你弟弟。請放心吧。＂

＂……謝謝。＂少年似乎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眼前的大漢到底是什麼來頭，但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願望可以託付給這人。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斯芬克斯老爹又問。

＂沒…有。請……救出希爾……就行。＂

＂你為了你的親人而捨命來到了這裡，你很勇敢。＂獅人老爹卻說：＂但你的願望是為別人而使用的願望。你捨棄性命卻什麼都得不到，這對你並不公平。且說吧，你自己真正的願望。看在你這份勇敢的份上，我會盡力幫你完成它的。＂

＂那麼……＂獵豹人少年沉默了一下。他合上眼睛，試著去細想。

幾秒之後，他才開口：＂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的肉.體無法避免毀滅。當今的醫學水平也無法保證你能活下來。你大概一定會死去吧，就在不久之後。＂獅人老爹搖頭道：＂我們沒有辦法讓你保持活著，但說不定有辦法讓你維持不死。你……願意這樣做嗎？哪怕讓你捨棄肉.體，說不定連生命的形式都改變了，你卻還是想要守護你的親人嗎？＂

＂我願意。＂孩子毫不猶豫地速答道。

＂我明白了。我幫你安排。＂斯芬克斯老爹轉身打算離開：＂安息吧，少年。＂

（等等——）

（所以，聖靈白獵豹該不會就是……！）

貝迪維爾回過神來，他的意識已經返回現實世界。

返回現實世界之後他第一時間去做的事情，就是停止[咒術—全加速]的效果，因為他的心臟快要到達極限了。咒術被叫停是瞬間的事情，不過他的身體受到各種內激素的刺激，加速效果還需要一段短時間才能徹底消除。

趁加速效果沒有徹底消除，貝迪維爾也轉眼看了看一旁的聖靈白獵豹。伴隨著一種不斷上升的發光輕煙，聖靈的身影正在消退。雖然它看似在緩慢地消退，但這肯定是因為[全加速]的效果在影響，實際上聖靈消退得很快吧。

被保護在聖靈腹中的穆薩希爾也掉落在地上。原本支離破碎的身體也被修復了（雖然有些小傷還沒有徹底痊癒），他應該不會就此死去。

貝迪維爾鬆了一口氣——在他的心臟徹底崩潰之前，加速效果總算是停下來了。

＂我…投降……＂雪豹人穆薩希爾有氣無力地說。好像是為了把話說完才勉強保持著意識，他剛說完就暈過去了。

貝迪維爾又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終於能完結了。雖然打贏了，他卻完全沒能感到勝利的喜悅。貝迪維爾甚至相當鬱悶，彷佛自己剛做了壞事似的。

此時丹尼爾一個閃現到達穆薩希爾身旁，手中光劍應聲噼落，打算結果掉雪豹人的性命。

幸好貝迪維爾反應夠快，用月神鋼彎刀擋下了這一擊。

＂你在幹什麼？！＂狼人青年憤怒地問。

＂殺了他，當然。＂丹尼爾居然還一臉的理所當然：＂這傢伙太危險了。現在的不殺，會是個後患。＂

＂不！他已經認輸了，你還要對他窮追勐打？還想殺死認輸之後沒有抵抗能力的人？！＂貝迪維爾更為憤怒：＂你的騎士精神上哪裡去了，小子！＂

＂那種東西有什麼用。這群人都是想要毀滅世界的恐.怖.分.子，而且他們已經殺掉了幾千萬人。為什麼要憐憫這些殺人鬼？＂

＂我說，不。要。動。他！＂看到丹尼爾又想做出攻擊的動作，貝迪維爾厲聲道：＂要不要殺他，不由你來決定！如果你不打算聽從作戰指揮的話，我現在就把你從隊伍裡除名！＂

＂也罷。＂丹尼爾收起劍：＂你一定會後悔的。對這種殺人如麻的敵人，就不應該講仁慈。＂

＂殺人如麻嗎……＂貝迪維爾哼笑了一句：＂你真以為你自己是什麼正義人士了，可以隨意去審判別人？＂

丹尼爾一皺眉，沒有回話。

＂沒時間可以浪費了，要吵架等回去再吵吧。＂納特從貝迪維爾身旁走過，準備穿越那扇剛開啟的大門。

＂當然。＂狼人青年回道，順便白了丹尼爾一眼，和納特、勞倫斯一起往門的方向衝。

落後一步的丹尼爾又多看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雪豹人穆薩希爾一眼。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動手把穆薩希爾殺死，貝迪維爾等人也無法阻止吧。但他還是把光劍收起來，掛在戰術腰帶上。

的確，他也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他沒有資格去審判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