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6章 崩壞之於星穹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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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6章 崩壞之於星穹 (四十二)

迪維爾悄然來到年幼的穆薩希爾身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裡這裡！＂獵豹人少年穆薩揮著手，示意他的兄弟把球提過來。

雪豹人少年希爾把球踢了過去，不過他控球能力很差，球剛離腳就亂飛到另一邊。

＂嗷，你真遜！＂穆薩奔跑著去追球。

＂哈哈哈。＂雪豹人少年尷尬地笑著，看著他的兄弟跑遠。

如果之前看到的一切是穆薩希爾的記憶，這裡則是一個夢境，是他的內心最深處，他的深層潛意識。

在這裡，當初那名雪豹人少年，還在和他的小夥伴一起嬉戲。

一直沒有長大，一直沒有忘卻。一直緬懷著最初也是最終的那位朋友。

一直有個空洞，無法被填補，就只能以這種形式，維持著，痛著。

＂我知道你很痛苦。＂貝迪維爾低聲說。

＂你不知道。＂穆薩希爾也低聲答道：＂你們，什麼都不懂。我明明只是想，自由自在地踢球而已。＂

＂為了緬懷他，是的。你不得不這樣做。一旦停止，他就會從你的記憶中逐漸湮滅。＂貝迪維爾答道：＂我也失去過至親的人。我也體嘗過那份空虛。所以相信我，你所體會到的痛苦，我都懂。＂

於是雪豹人少年不說話了。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狼人青年又質問道：＂為了讓你自由自在地踢球，你要犧牲無數人的性命。你明明誰都不想傷害，只想靜靜地緬懷過去。＂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少年答道：＂不這樣的話，只會造成更大的犧牲。＂

＂是的，你們總認為只能這樣做，不這樣做就會造成更大的犧牲。＂貝迪維爾責備道：＂你們總說必須犧牲少數來拯救更多，卻未嘗試過別的方法。你們在逃避，寧願犧牲無數人命，也不敢直面困難。＂

雪豹人少年無言以對。

＂你說你不想傷害任何人，但你成為了斯芬克斯的幫兇，間接害死了無數人。＂貝迪維爾質問：＂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為了你們的自由，而犧牲別人？那孩子會希望你這樣做嗎？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對你很失望吧！＂

被貝迪維爾不斷地質問，穆薩希爾也在不斷地失去立場。淚水在他眼眶裡醞釀。

＂差不多該停止了吧？＂狼人青年繼續施壓，＂我知道你很善良。請不要繼續做他們的幫兇，試圖毀滅世界。投降吧。

沒有任何一種拯救，必須建立在巨大的犧牲之上。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正確的。

就連你自己都在懷疑這一切，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做下去？

相信你的直覺，追隨你的心，做正確的事吧！＂

雪豹人少年在顫抖，看樣子相當動搖。

＂你們這些人，我見過太多。＂獵豹人少年撿球回來了，在一旁冷言冷語：＂別人做的事情就一定是錯誤，你們做的就一定正確？別人的做法犧牲太大，無法拯救世界，你們就能拯救世界嗎？

嘴上說說誰不會。沒有計劃也沒有能耐，只靠一張嘴就想拯救世界？＂

所以事情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貝迪維爾額角冒出一滴汗。獵豹人少年穆薩早就已經死了，這裡出現的絕對不是真人，也不應該是純粹的回憶，恐怕只是穆薩希爾創造出來的人格。他還沒天真到會簡單地相信貝迪維爾的花言巧語。他會懷疑、反駁這一切，實屬正常。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貝迪維爾反問。

＂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打算相信你！＂獵豹人少年搖身一變，化成了聖靈白豹……或者說，白獵豹。它眼角的淚線就是獵豹的淚線，相當顯眼。

好吧，穆薩希爾不僅召喚出了聖靈，連聖靈的意志也出現在他的潛意識之中。這種事情並不罕見就是了，以前也有類似的現象發生在尹來恩身上。

而且這聖靈白獵豹貌似超級固執，畢竟聖靈都是願望的化身，沒有高度的執念就無法召喚出聖靈。

＂我就是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惡魔，既非善良也非邪惡，只是恪守本分，行該行之事。＂聖靈白獵豹的聲音在整個世界中迴響：＂多說無益。你認為你更正確，以為你更有機會拯救世界？那就來打敗我吧。到頭來，真理只掌握在力量更強大的那一方手上！＂

好一個簡單直接的邏輯：你能打贏我你就是對的。連我都贏不了，你憑什麼拯救世界？

結果還是演變成這樣嗎——

所幸的是，既然還是要和聖靈對決，在這個精神世界裡打，總比在現實世界裡戰鬥要好。精神世界的時間流動極快，即使在這裡激戰數個小時，外面的時間也不過是流動了幾分鐘而已。

貝迪維爾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在現實世界裡是這樣。精神世界裡倒是可以跟聖靈耗一下……反正沒有別的選擇了。

＂在別人的精神世界裡和不死的聖靈打……真夠公平啊。＂貝迪維爾吐槽道。

＂哼。＂對方卻沒說什麼，在身旁生成一個光球，然後把它如同足球般踢向貝迪維爾。

光球呼嘯而來，貝迪維爾原本打算閃躲開，哪怕他知道這光球應該是某種追蹤攻擊。

[接住它。]然而一個聲音卻在狼人青年腦子裡響起。

然後貝迪維爾突然開悟了，這就是聖靈白獵豹想要的＂比試＂。既然是＂比試＂，自然會有某種最起碼的公平。聖靈白獵豹是不滅的存在，現在這個只是靈體的貝迪維爾又沒拿武器，尋常的武力比試不可能存在公平。

所以就用它能夠認同的＂公平比試＂——用踢球，來一決勝負。

果不其然，當貝迪維爾提腿一腳踢中那個光球時，它被踢了回去，觸感就像是真正的足球。

聖靈白獵豹也回敬一腳，把光球重又踢回來，速度加快。

這應該就是互相傳球的比試。這比試是看誰最先失誤嗎？貝迪維爾不太清楚，聖靈白獵豹有它奇怪的比賽規則。

總之繼續踢吧。貝迪維爾又把球踢了回去，用更大的力量。球飛回去之後，對手也一腳踢球上，又讓球折返回來。球速在不斷加快，雖然都是很簡單的直線球，但如果它一直加速下去的話，最後會不會快到超出貝迪維爾的反應能力？

聖靈白獵豹反應能力的極限又在哪裡？貝迪維爾帶著疑惑，把球踢了回去。

聖靈稍微向後墊了一步，一個後空翻，使出渾身力量的踢擊。球像炮.彈般往貝迪維爾臉上砸來。

狼人青年也動用了狼步的能力往上空躍起，在被球打中之前一個前空翻，用腳跟撞擊那個光球，把它撞了回去。

聖靈白獵豹回敬以旋風般的踢擊，光球已經快如一道光束，筆直地往狼人青年打來。貝迪維爾差點反應不過來，卻還是靠著自己神速的反應力接下了這一擊。

糟糕！再這樣下去會輸！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比聖靈還快的！

怎麼辦？

狼人青年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發動[咒術——全加速]就行了。

現在的他是以靈體（意識體）的形態侵入穆薩希爾的體內的，但他的身體還和這個靈體連通著。靈體沒有辦法以嗑藥或者魔術的手段讓自己加速，但貝迪維爾的身體可以。

靠咒術之火給他的本體加速，就能讓貝迪維爾自己的思維以驚人的速度加快，進而影響現在這個靈體。

再一次使用[全加速]，對他的心臟負擔肯定很大吧。接下來又要挨勞倫斯的批評了。

但是為了勝利，只能這樣！——不以命相搏，怎麼可能贏得了如此執著的神明？

[咒術——全加速]，發動！貝迪維爾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

在咒術之火的影響下，現實世界中的他的心臟在高速跳動著。咒術之火生成的讓神經興奮的物質，以及時間的正熵，都伴隨著他心臟的超負荷搏動而被送遍他全身，特別是，他的腦子裡。

身體被時間魔術加速三倍，思維被神經興奮物質加速十倍。疊乘之後就是三十倍思考加速。

在這個精神世界裡，靈體沒有固定的軀體，也不受物理限制。只要思想加速得足夠快，他的這個身體就能同樣快地行動！

球再次被踢來，但加速狀態下的貝迪維爾，看到的光球幾乎是靜止不動的。

他雙腳飛踹過去，用盡全部的力量讓球加速，向聖靈白獵豹反擊。光球發出音爆，已經突破音速。

白獵豹的速度也在瘋狂地加快，他居然還是趕上了貝迪維爾的攻擊，並且一個旋迴飛踢，又把球送了回來。在沒有任何加成的前提下，聖靈的速度居然能趕上三十倍加速的貝迪維爾。

這聖靈白獵豹是穆薩希爾在瀕死之際才勉強召喚出來的聖靈，從能力到外形都沒有好好地決定過，除了[意志]之外沒有任何特色。但唯獨這份[意志]卻比誰都更堅強。聖靈的世界是不講道理的，聖靈們的能力連宇宙法則都可以扭曲，講道理沒用。對於聖靈而言，唯一的真理就是＂意志是否強大＂。

所以貝迪維爾知道，不管是以何種形式和聖靈進行比試，想要贏，就必須比聖靈的意志還要強大。用那強烈的求勝意志去碾壓對手，讓聖靈都為止屈服，只能如此！

被踢回來球瞬間就被狼人青年接住。接住只是抵消了它的衝擊力而已，怎麼把它的衝擊力加倍奉還給對手又是另一回事。光球被截停的瞬間，狼人青年就連續出腳勐踩，雙腳都在極短時間之內瘋狂踐踏到那個球上，等於踢了它數十數百次。球再次如同炮.彈般射出，呼嘯著，撕裂聲音與空氣地朝對手擊去，十分之一秒內就接近了聖靈白獵豹。

超音速的光球應該快到達聖靈白獵豹的反應能力極限了，它有點吃力地抵擋下光球，並且踢了回來。

再一次，躍起來的貝迪維爾用高速連續踢擊把球踢了回去，速度更快，力度更大！

聖靈白獵豹頑強地抵抗著，但是在它伸出腳想要把球踢回來的瞬間——

磅！！球體本身無法承受住這麼強烈的衝擊，它自己先炸了！

＂嗯……＂失去了右腿的聖靈白獵豹跌倒在地上，然後試圖爬起。他的右腳也是光子構成的，自然有辦法再生，應該很快就能恢復如初吧。

但貝迪維爾怎麼可能讓它恢復如初！現在就是大好機會，不趁現在決出勝負，就很難再找到機會了！

他用分靈術把咒術之火分裂出一部分，讓它變成[聖靈——封印太陽]的形態。

白色的火團快速轉變成白色的光球。分裂的咒術之火，能力自然和原版有差距。它變成的[封印太陽]也不例外，最初只有巴掌般大！

但貝迪維爾並不在乎，他把球投出——＂球可不只一個。接下這個吧！＂

他要用敵人定下的規則來打敗敵人，讓聖靈心服口服！

狼人青年一腳勐踹，把封印太陽當做足球那樣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