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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秋有心轉身離開,不再摻和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他幹嘛要為這些鼠輩浪費時間,就讓這些方士們自生自滅算了。
但他是個念舊的人,也是個守諾信義的人。
想到虛靖先生的情分,和王玄甫臨終的託付,他即便有再多不滿,也無法真的做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至少要幫龍虎山尋回寶物,並且找到幻滅之城再說。
拿定了主意,辛子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那些雜念全部擯除,重新開始思考起來。
事情目前看起來再明瞭不過,陸通雖然一開始沒有參與盜寶,但說他為了從勾弼處奪寶,這個動機倒是說得過去。
至於為什麼留下活口?也許是因為勾弼私自藏起了一部分寶物,陸通需要繼續逼問他。
而公羊權呢,大概是因為知道了兇手的身份而被滅口。
陸通作為地仙,有殺人的實力,還有很明顯的動機,更有屍體上留下的證據指證,他的嫌疑就很明顯了。
雖然沒有鐵證,但順著這個思路來想,絕大部分的謎團都能迎刃而解。
而且目前來看,也只有認定陸通是兇手這個前提,才能將這件事中不合常理的地方解釋清楚。
但辛子秋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
奪寶殺人都可以理解,但陸通為什麼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指向自己,他是傻的麼?
明明可以對著公羊權的屍體再補上幾刀混淆視聽,這樣誰也看不出兇手對他的身體構造瞭若指掌,也沒法憑著這條線索查到陸通頭上。
可他偏不這麼做,似乎是有意將調查的矛頭指向自己一般。
辛子秋印象中的陸通,絕沒有這麼粗枝大葉,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可若兇手不是陸通,那又會是誰能對公羊權如此瞭解呢?
辛子秋一直有個大膽的想法,可苦於沒有證據,因此只能靠推測,難以真正地下定結論。
這是最令他頭痛的地方。
就在他思考之時,只聽呂洞賓說道:
“事到如今,不管陸通是不是真兇,他都難逃干係,咱們須得去太乙宮中審他一審。辛小友,你怎麼看?”
辛子秋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陸通嫌疑最大,那自然要去盤問他一番,不過晚輩需要守著通天擂,不能離開太久……”
鍾離權擺了擺手道:
“無妨,貧道先去將陸通請來,控制在身邊,免得他畏罪潛逃,等到今日晚間,咱們來個三堂會審,你可先回去打擂,倒不必急在一時。”
呂洞賓也說道:
“貧道和鍾離兄雖然出身漢人,但如今守護整個人族,不能偏幫一國,因此沒法參與通天擂之事,還請辛小友見諒。”
辛子秋笑了笑,這件事他早有預料,因此也從來沒動過請兩位真仙出手的念頭。
他抱拳拱手道:
“晚輩明白,不過,臨走之前,我想請問太姒最後一個問題。”
說著俯下身去,道出了心中思慮了很久的一個疑問。
太姒聽他說完,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大驚失色道:
“確實如此,你……你怎麼知道的?”
辛子秋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心中豁然開朗,嘴角含笑地說道:
“若晚輩所料不差,兇手應該是……”
迎著呂洞賓和鍾離權詫異的目光,他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
告別了兩位真仙,辛子秋離開巷子,重新回到了擂臺之上。
此刻已經過了午時,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烏雲的盡頭架起一道澹澹的彩虹,託著春日的暖陽。
曉色雲開,春隨人意,驟雨才過還晴。
此時通天擂的第一關剛剛結束,四國派出的六十四位擂官全部被打敗,象徵晉級的北邊看臺上,已經坐滿了透過第一關的大宋武林高手。
除了真刀真槍戰勝擂官的六十四人外,如普渡總門長,少林派方丈歐陽忠惠等近三十位前輩名宿,因為名聲太響,武功太高,根本沒有擂官敢於應戰,因此不戰而勝,自動晉級了到了下一關。
這些人加在一起,總數接近一百,將要挑戰把守第二關的三十二位擂官,直至將他們全部打敗為止。
雖然開局大獲全勝,但眾人都心知肚明,第一關的擂官都是些武林中的二流角色,真正的考驗,要從現在才開始。
鎮守第二關的,有小門派的宗主,也有大門派的頂尖弟子和長老,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不可小覷。
……
辛子秋因為心中有事,想要速戰速決,因此在第二關一開始,便率先跳上了擂臺挑戰。
因為他之前展示了強大的實力,因此再出場時,眾位擂官便面面相覷,竟然一時無人應戰。
半晌,才從看臺上走下一個身穿麻衣長袍的中年男子,十分客氣地說道:
“在下大理國石林派麻軍武,請閣下指教。”
辛子秋聽到他自報家門,心中一動。
他來到婆娑世界的第一戰,便是雨夜在破廟中應戰滇西石林派的高手麻汝。
那一戰他雖然僥倖用死靈精氣擊殺了對方,但過程之兇險慘烈,直到今日仍讓他心有餘季。
而這位麻軍武,雖然長相跟麻汝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相比麻汝的粗鄙庸猥,這位麻軍武往臺上一站,便如嶽峙淵渟,氣勢宏大,頗有大高手風範。
而他的一雙手佈滿老繭,太陽穴更是高高鼓起,顯然功力極深。
辛子秋見他斯文恭敬,便也以武人之禮還之,跟著站了個扣擺步,亮起架勢,卻並非是他所擅長的遊身八卦掌,而是大宋朝人人都會的“太祖長拳”。
麻軍武大喝一聲:
“得罪!”
腳尖點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到了辛子秋面前,五指如鋼鉤一般,插向辛子秋面門。
辛子秋有心試招,因此並未用八卦掌跟麻軍武遊身纏鬥,只見他撐膀、合身、出拳一氣呵成,迎面便是一招“橫掃千軍”,強進中宮,以攻代守。
這一招後發先至,凌冽的拳風裹挾著陣陣雷聲,其威如虎,其勢如龍。
麻軍武是拳腳擒拿的大行家,自然看出這一招的偌大威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腳下倒踩七星,連退數步,竟是被一招逼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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