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 義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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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一行三人就來到了村子裡面。

村委會的人早就在村口等著了。

尤其是村長，一臉哭笑不得。

這又不是以前沒通路的時候！

公路都直接通到村子門口，然而張子文偏偏不走，非要從山腳下領著嚴茂和李易陽從小路走上來，美名其曰鍛鍊身體。

等張子文等人來到村口的時候，都早上十點多了。

村長一瞧那張子文手裡面抓著一把小果子，邊吃邊走，嚴茂和李易陽的衣服兜也是塞得滿滿當當的，吃個不停。

跟張子文去義診的時候，真是見到啥就吃啥。

張子文也不忌口。

村長趕緊領著人熱情地跟張子文打了招呼，然後就領著張子文去村委會辦公室去了。

隨後就透過廣播告知鄉親們村委會集合，北協名醫過來無償義診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村委會門口就是擠了一堆人。

當然，老人和小孩佔了大多數，年輕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去了。

張子文隨便找了張桌子，換上了衣服就讓眾人排隊，一個個過來。

嚴茂和李易陽就在旁邊守著，本來隨時準備幫忙的，哪想到張子文突然衝著李易陽道了一聲：“易陽。”

“老師？”李易陽疑惑地應了一聲。

“你也過去搭個桌子！”張子文道了一聲：“問診。”

李易陽稍稍一愣，旋即大喜過望，急急忙忙就披上了衣服，自己也搭了個桌子。

倒是老鄉們均是一愣，瞧著李易陽那稚嫩的面孔，一時間面面相覷。

張子文就衝著老鄉們道了一聲：“別看我這學生年紀小，本事可大著呢！”

村長也在那說聽張大夫安排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可真去李易陽排隊的還真沒有幾位，全都是奔著張子文去的。

李易陽尷尬歸尷尬，不過依舊坐著。

半晌，有個老人家就過來了，讓李易陽幫忙瞧瞧。

李易陽搭手把脈，又問了問老人家哪裡不舒服，拿起聽診器又聽了聽，只是片刻的功夫，倒是真把老人家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順手還開了個方子，囑咐了一番。

這一來二去，大家才意識到李易陽是真有能耐，排隊的人自然是越來越多了。

嚴茂更忙，得幫老人量血壓，用行動式心電儀幫老人弄心電圖。

直到嚴茂瞧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左手領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懷裡面還抱著一個大概三四歲大的男孩，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從人群之中穿行。

老人們見了少女都喊一聲林妹，那林妹說話都是小聲小氣的，不好意思抬頭，領著兩個孩子就站在門口等著。

嚴茂雖然沒瞧清楚長啥樣，不過瞧年紀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稍稍一愣，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正在量血壓的老頭那女孩怎麼領著兩孩子，沒上學麼？

老頭瞧了一眼正排隊的林妹，嘆著氣道了一聲：“這也是個可憐的娃……“

這姑娘叫林語嫣，妹妹叫林青媛，最小的那個叫林雲東。

嚴茂一聽這起的名字都感覺不是鄉下人起的。

果然，林語嫣的媽媽是被她爸花了六千塊錢買來的女大學生，四年前生林雲東的時候難產，林語嫣的父親不讓去醫院，怕林語嫣媽媽給跑了，找了個接生婆，結果孩子留下來了，林語嫣媽媽就走了。

林語嫣的父親是村裡面公認的酒蒙子，也是個癩子混混，村裡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前兩年掃黑除惡，林語嫣父親也進去了，加上林語嫣母親這事情，判了無期。

嚴茂一聽，都有些難以置信。

這年頭了竟然還有種這種事情？

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這要是往前再倒十幾年，那可是相當普遍。

得虧這些年治安越來越好了，這種現象才漸漸消失了。

現在這一個家庭就只剩下林語嫣三姐弟了。

林語嫣初中唸完就沒去唸了，回家裡面照顧弟弟妹妹，一沒親戚二沒收入來源，唯一留下來的房子都只剩祖屋，只能是靠著補貼和平日裡面鄉里鄉親的幫襯過日子了。

嚴茂一聽，心裡面都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想起來了幸福小灶的盧梅姐。

盧梅姐都已經算是很慘的了，沒想到林語嫣比盧梅姐還慘。

最起碼盧梅姐還有個奶奶，林語嫣可真是啥依靠都沒有。

嚴茂不由得朝著林語嫣投向了一絲複雜的目光。

怪不得林語嫣一直都不抬頭，或許是因為家裡面的變故怕人家笑話。

沒一會兒，林語嫣就領著弟弟妹妹們進了村委會，來到了張子文跟前。

倒是瞧見了李易陽在那擺桌子把脈，沒好意思過去。

張子文瞧見這麼一個組合，倒也沒張口問其他的，只是問林語嫣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麼？

林語嫣聲音極小，而且因為人還挺多，本來就挺吵的，要是不湊近聽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張子文聽了一會兒，微微頷首，給林語嫣和兩個弟弟妹妹都檢查了一番，眉頭稍稍一皺。

“你體重多少？有稱過麼？”

反正張子文打量了一眼，感覺這孩子可能體重連八十斤都不到，那胳膊細得有點可怕。

檢查下來也是重度營養不良，反倒是弟弟妹妹還蠻健康的，沒什麼毛病。

醫者仁心。

張子文可不敢忽視，姑且先讓林語嫣領著弟弟妹妹在外面等著，又把村長喊了過來，詢問什麼情況。

村長如實說了，張子文臉色一沉：“鄉上沒人管麼？”

村長趕忙說管了的，每年都會有人送東西去林語嫣家裡面，還讓林語嫣繼續去新安高中上學讀書。

“那怎麼沒去？”

村長說林語嫣不願意去，怕弟弟妹妹出問題，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她得照顧好自己弟弟妹妹。

張子文一聽，心裡面也不是滋味。

也沒多問什麼，讓村長今天吃飯的時候把林語嫣姐弟留下來吃個飯。

村長連連應是。

這義診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四點半左右，老人們都要回家做飯了，所以今天的義診就結束了。

村長已經是在自己家裡面安排好了飯菜。

張子文收拾好了東西，一出門瞧見林語嫣姐弟三人還在門口的長椅上坐著，招呼了一聲就道：“走，跟伯伯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