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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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兩難

觀世音銀牙都要咬碎了，心中怒火萬丈，但臉上卻要擺出一副感謝的姿態來。

真武大帝說到做到，說是壓陣就是壓陣，天兵天將擺開之後，再沒有一絲其他動作，鼓聲敲得震撼，眼神裡全是看戲。

積雷城內，數百萬妖族原本十分緊張，可看到真武大帝擺出座椅大刺刺坐下之後，心中也鎮定了許多，這個時候，牛魔王在出面解說一番，這些大妖才放心不少。

牛魔王也沒有多少，就兩段話而已：

一句是天庭管控西牛賀州總是受到佛門的阻礙，也因此天庭和佛門在西牛賀州的問題上是有些不對付的；

一句是據說封神再次開啟，天庭代表的道門反而希望佛門損失大些；所以看戲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甚至天庭反而希望咱們能贏，能持續在西牛賀州持續給佛門壓力。

也是牛魔王這段時間威望上漲，再加上青獅、白象這兩個原本就是截教的大妖背書，又有著老子的坐騎幫著肯定，使得牛魔王這幾句話很快得到在場大妖的認可，紛紛摩拳擦掌起來。

何為大劫？大劫便是因果糾纏如亂麻，哪怕是聖人也難以算得分明，超出了聖人對天地的掌控。

換做平日，一切事務的發展軌跡，都在各大聖人的掌控之中，一切生靈的命運軌跡，都在聖人的掐算之下，換言之，一切盡在聖人掌控之下，逃脫不得。

到了大劫，聖人也只能預測，而非看得分明。

就如現在，做為聖人的接引準提，根本沒有算到自己將八百羅漢派出，引得西牛賀州群妖蝴蝶效應，聚合在一起，使得西遊路上第一個直面大妖的劫難變成的直接直面整個西牛賀州的大妖。

大劫，又可以說是殺劫，對眾生修士而言，都有可能被殺，但存活下來的，必然能夠分得更多的修煉資源，進入更高的修為層次，稱尊做祖。

對聖人言，大劫也同樣是重新洗牌的機會，他們以天地眾生為棋子，爭奪的，乃是天地氣運，多得一分，就讓他們接下來的無量歲月裡聖人修為更進一層，更接近天道境界。

所以，大劫對眾生而言，即是劫難，也是機緣，在這因果如亂麻的期間裡，聖人也只能算計，而非掌控，接引準提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狀況。

一回頭，陡然發現自己已經入坑，還不能繼續派遣佛門大能出馬，一旦如此，西牛賀州這些大妖們很大機率就會散場，跑的跑逃的逃，到時候西遊路上的劫難更難掌控，如之奈何？

只能隨波逐流，將希望壓在觀世音身上。

觀世音心中的惱火可想而知，真武大帝的出現，逼得她不得不和這些大妖們大戰一場，原本不可控的局勢將會變得更加脫軌。

真豁出去大戰，觀世音一點不怵，只她一人，就敢直言將眼前這些大妖狠狠收拾一番，她一個準聖，底下這些最強不過大羅金仙大妖，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了。

可她不能，說到底還是怕將這些大妖打怕了，使得這群本沒什麼見識的大妖猛然發現地仙界的水深，直接潛水了事，所以，她只能悠著點，牽制那麼幾個大妖之中的高手，剩下的，唯有指望八百羅漢自己搞定。

心裡面，她已經做好了損失的心理準備，要讓底下這些大妖們感覺到反抗的希望，那種努努力就能贏的感覺，還不能將這些大妖殺多了，至少原本西遊路上劫難的大妖不能殺。

可對手呢？根本不會留手，這種架太難打了，觀世音才會這麼頭痛，惱火，心裡暗暗將昊天記恨。

昊天才不管觀世音會不會暗恨自己，封神再次開啟，連他天帝寶座都有些不穩了，哪還管得了其他，三清的法旨支援已經讓他沒有了其他選擇，只能和三清統一戰線不說，還得給出投名狀，如今這番做法，雖不能說這個投名狀就完事，至少誠意已經擺出來，想來三清聖人也該點頭微笑了。

事實上，三清確實對昊天點頭微笑。

茶館，通天再次來臨，又以水鏡之術將積雷山場景化出，正在劉浩一邊喝茶，一邊愜意觀看進展。

這般場景，倒是讓劉浩十分吃驚，區區一個黑熊精小劫難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早已脫離了他熟悉的西遊劇情，他倒是沒有遺憾，反而更加躍躍欲試起來，算計著孫猴子他們接下來該如何走向。

“怎不見孫猴子？”

“觀世音刻意留下猴子照料唐僧，她卻是擔憂孫猴子知曉更多，西遊方開始，猴子個性還未消磨，刺激不得！”

劉浩微微思慮，也點頭認可，這樣的大戰場景，鬼知道這些大妖們會如何大嘴巴，再者，猴子如今才太乙金仙修為，一旦進場，就會發現自己修為在地仙界不過了了，對此前大鬧天宮不產生疑慮才怪。

“重啟封神之事，你可知曉？”

“前日闡教袁守城到來，提了一句，只言三界六道眾生無一逃脫，看來這次封神更比往日殘酷！”

“然也，上次封神，準聖修士可未參與其中！”

“關鍵還是聖人是否參戰，地仙界如今可不比洪荒，可經不起聖人三兩下打擊！”

“聖人也必知曉，真將地仙界打碎，哪裡去傳教？”

“也是！如此還好！準聖雖強，也有個上限，即使大戰，無非打碎一些山河大地，倒也無妨！”

“你卻不知，地仙界氣運提升，世界穩固程度也在提升，地仙界大地山河，也變得更加堅固，換做以往，觀世音一擊就能打碎整個積雷山地域，如今即使全力也未必做到！”

“哦？莫非氣運提升，世界等級也在提升？”

“本該如此，然想要世界等級提升，其中氣運所需十分龐大，能否做到，卻難以預料！”

通天說話間，深深看了劉浩一眼，心中想著，若地仙界世界等級能夠提升，說不得劉浩憑此就能成聖，只是，這事也只能想想，所需氣運太過龐大，幾無可能。

然即使如此，對他們聖人而言，也是一個絕大的利好，原本混元六重天停滯許久的通天，這些時日裡，也感覺自己修為再次提升，隱約之間，也觸控道了混元七重天的瓶頸。

劉浩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世界等級的提升，他很清楚，地球就是如此，靈氣一次次增強，天花板一次次打碎，這就是世界等級的提升。

光憑藉自身，一個世界想要提升幾無可能，地球是藉助諸天連結的外力，那麼地仙界呢？

是否也和諸天連結？亦或者只是和地球連結？

如果是前者，那麼連結的諸天世界等級必須更高，否則地仙界絕大機率只能充當輸送者，幫助其他世界提升等級。

若是後者，只是和地球連結的話！那麼這個外力又是什麼？

不會是自己吧？

如果是自己的話，又是什麼因素促使地仙界氣運提升？

劉浩將自己進入地仙界一路所為一一梳理，最終鎖定了百家修煉體系，想到這裡，他雙眼瞳孔微微一縮，心跳加速起來。

劉浩的反應逃不脫通天的關注，看到劉浩明瞭其中緣故，通天臉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他倒想看看劉浩知曉了其中變故之後，又該做何反應，是深入棋局還是隱沒幕後。

劉浩喝了一口茶，逐漸平復心境，將目光看向茶館角落靜靜看書的‘孔丘’，這才多久，已然文宗文位，根基更是身後無比，連自己看了都隱隱羨慕，簡直就是儒家天然的傳承人選。

“這傢伙眼見就要封聖，是不是也該將他放出去了？”

劉浩心中嘀咕一句，很快有了決定，且不論其他，做為大唐影響力最大的儒家，越是將之束縛在茶館，外頭那些胡亂解說的儒家思想只會影響越大，早日將之放出去將水攪渾才是正理。

劉浩之所以認可‘孔丘’，也是這些時日何對方日日辯解的緣故，至少，眼前這傢伙對‘董仲舒’十分不屑，對世家壟斷教育更是痛心疾首，‘有教無類’的基本更是萬分堅持。

又新增了劉浩自己理解的儒家現代化思想，‘禮’之一道也不再糾結於‘周禮’，學會了以辯證的思維看待事務的發展，放出去之後，給大唐一潭死水的腐儒們衝擊一番正合適。

劉浩有了決定，也將目光轉向了積雷山。

積雷山，火藥味已經抵達巔峰，雙方再也剋制不住，手中武器也好，靈寶也好，都激起了能量，隨時就會將之發射出去。

“觀世音，你們佛門當真要將妖族趕盡殺絕不成？”

牛魔王一聲大喝，聲音傳出整個疆域，哪怕是最外圍的小妖也聽得分明，一句話，就將佛門和妖族的立場化為敵對，不死不休。

觀世音聽了怒火萬丈，你一個截教教徒，說這些話不會臉紅嗎？心中這般想，卻不能點名，一旦如此，就是撕破臉皮了，須知，這些大妖之中，也是有著他們不少佛門暗子，都扯開了說，還要不要遮羞布了？

“牛魔王，你要你們交出黑熊精，今日就此作罷！”

牛魔王才不吃這口，不等這些妖怪亂想，他就大喝起來；

“今日黑熊精，明日黃獅精，日日下來，還能剩下幾個？你也休要挑撥吾等，做那個個擊破的想法！吾牛魔王雖妖族小小一員，卻絕不會將自家兄弟送給佛門斬殺！”

“好！”

牛魔王話音剛落，青獅白象等一些大妖就大聲附和起來，一下引得百萬妖怪同仇敵愾，只覺得自己心中大義高升，如此抱團，才能取暖。

觀世音聽了，也知道今日不可能善了，心情反而平復下來，看著牛魔王這些大妖，眼神冷漠。

“阿彌陀佛！”

觀世音高唱一聲佛號，聲音悠遠，隨著這聲佛號盪開，熱火一般的妖怪氣氛隨之一滯，有如滾熱開水被倒入一桶冷水一般，牛魔王一見不好，感覺大喝一聲；

“呔……觀世音，休想度化吾等！”

牛魔王一聲大喝，使得那些修為低下的妖怪們一聲冷汗，方才那一瞬間，只覺得佛門萬般好，自己萬般不該，都有了自我瞭解的心思，若非牛魔王這聲大喝來得及時，說不得自己舉起的刀具就會朝著自己脖子抹去。

也不知哪個小妖恐懼極限之下作怪，雙目通紅之際，大喊一聲：

“殺啊！”

這一聲音，直接得到周邊小妖的附和，一個個都跟著一起大喊起來，須臾就傳遍了整個妖怪隊伍，跟隨著一起大喊起來。

牛魔王眼見兵心可用，哪裡還會等待，他能喝止觀世音一次，可不是次次能性，趁著士氣大盛之際，趕緊一擁而上才是正理。

“殺！”

牛魔王揚起手中武器，一馬當先，就朝著觀世音殺去，他的身後，跟著金翅大鵬鳥、青獅和白象三人，這本就是此前說好了的。

四人都知道單獨自己，根本不會是觀世音的對手，哪怕四人一起上，也擋不住幾分鐘，但他們身份特殊，料定了觀世音不可能下死手，給自己的任務，就是將觀世音拖住即可，八百羅漢隊伍，留給其他大妖們解決，勝負且不管，至少佛門這八百羅漢，絕不能讓他們完好離去。

觀世音眼見牛魔王四人殺來，哪還不知道牛魔王算計，微微一想，她也樂得和牛魔王演戲，說到底，觀世音還是不想讓西牛賀州這些土包子妖怪們知曉地仙界水深，更需要給他們更多希望才是。

況且，觀世音心中卻不怕八百羅漢隕落，在佛門以往，死去又如何，只要舍利子存在，就能到八寶功德池復活，最不濟地府還有地藏王照應，安排轉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觀世音哪知道后土已經走出盤古殿，更是將地藏千萬年來的功德交換一空，從那一刻開始，佛門修士只要身死，八寶功德池再也復活不了，安排轉世之說，更絕無可能。

佛門，最多也只能一個個刷選尋找轉世之人，引入佛門，再以死前舍利子為引，慢慢吸收恢復。

這般做法，艱難億萬倍不止，說不得找到一個，這人已經轉世好幾世，信不信佛已經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