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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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京城的天漸暗,松柏的雪皚皚,剛剛摸過腳腕。她毫無大小姐姿態,抽著煙,煙將周圍的冷氣都燙散了,明目張膽,儘管偶爾零星幾人議論。
灰濛濛的天襯著長髮,膝蓋被凍得通紅,聲音霸氣凌凌地開口,而後將他帶到面前。
那時候的她,已經二十出頭,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而他只是一個在陰影下的替身,隨時隨地會被遺棄的替身,可那冬天上的街燈好溫暖,正如她的手,一霎那,他覺得兩個人這麼近,她脖子上是寶石閃耀著耀眼不可觸及的光芒。
她愛吃巧克力,害死了真的方家小公子,也無妨。
可是,他想吃一口蛋糕,卻被訓斥。
他遠遠地看著那副傲氣不滅的面容。
過嶙峋,擁九春,可是她是嶙峋都耀著家族的光輝,哪怕是寒冷的冬日都為無數人帶去春日的曙光。
她在他生命裡是懸在眼前,又觸不可及的冬日寶石。
這是他們的差距。
但是,他不甘心。
只是沒有想過這樣的不甘心,竟能讓他逆風翻盤,成就今日。
鍾嫿言走出學校,李助理還穿著外套在外面站著,為她拉開後座門。
“許鳶要判多少年?”
“你說的算。”
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他手裡拿著一捧朱麗葉肉粉色的玫瑰花束,在她耳邊,死死纏繞,“恭喜,表演順利。”
他是最清冷的,卻是拉她入慾望的深處。
鍾嫿言也分不清這樣的男人是仙還是魔,只是他的手指還有玫瑰花束的清香,肆無忌憚夾雜著慾望,撫摸在她的耳垂,在她的腰間……
“傅宴延,或許我猜到了,你的想法。”
“哦?我的想法,阿嫿直接問不就好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隨你好了,你有分寸,不是嗎?”
傅宴延一把將她移坐到了腿上,而後,冰冷的手遊蕩在她的腰。
他只覺得,這輩子都得死在她身上。
手指微微恰住她扭動的腰肢,還可以等她質問,他率先開口,“阿嫿,我好吃醋,你不想你給他們跳舞,你只跳給我看……”
“夠了,傅宴延,你想法不要太齷蹉,舞蹈不是勾引,是藝術。”
“可是,勾引到我了……”
“那是你的問題。”
傅宴延喜歡仰視她,正如這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寬大的身軀此刻都放鬆下來,只有眼神追隨著她的方向。
“既然,阿嫿不問問題,那我就要問了。你剛剛怎麼遲了這麼久。”
“那你剛剛怎麼答應來看我表演,為什麼遲了?”
傅宴延忽然語無倫次,他的語言能力好像在她面前完全失效。
“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扯這些東西,遲了就是遲了,很重要?”
她從小都是傲煜凌凌,從來都是她佔據上風,客觀,理性,一個美麗高貴富有同情心的傻大姐。
他不敢再講話,不然,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夜晚降臨。
鍾嫿言最後一次見到許鳶,是她進看守所後的第二天。
許鳶不如往常般神采奕奕,趾高氣昂,她穿著破舊的毛衣,頭髮凌亂,鞋子也是髒的。眼眶發紅發腫,但手指和麵容都與這周圍嘈雜腐朽的一切有著深深的割裂感。
她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在玻璃窗內,她的五官肉眼可見的快速憔悴茫然,連嘴上有汙漬也沒有發覺,旁邊是舊的電話,她看著來的女人,忽然一笑。
這一笑何等的蒼涼,倒盡繁華世界,落滿地瘡痍。
“我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
她的聲音很乾燥,扯著嗓子,忽而怒目圓睜,“笑話我!你是來笑話我的!”
現在只是在看守所,還需要逮捕令後,才能被判刑。
而此刻的許鳶已經知道了,家族已經拋棄了她,甚至會讓她永永遠遠的待在牢房裡,這逮捕令下不下,結局都已經註定了。
“我沒有來笑話你,許鳶,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數得清嗎?”
鍾嫿言的聲音很平靜,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她冷靜地看著這一切,像個旁觀者,只有這樣,才不會有痛苦。
“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罷了,有誰生來就惡毒嗎?我難道不無辜嗎?我出生就有人告訴我弱肉強食。後來,我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所有人又來譴責我!你們有什麼資格!今日,不過,是你傍上了傅宴延才能好好得榮華富貴,你多善良?”
許鳶笑聲淒涼而沙啞,像蒼茫的土地而刮過的穿堂風,她笑到眼眶發紅,笑到眼角都掛滿淚水,嘴唇微微顫抖著說。
“我這輩子不恨你,我恨那些曾經給我誓言,又推我下深淵的人!我的父親,哥哥,弟弟,他們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卻給我致命一擊!他們大可以不矇騙我告訴真相,他們從來慣我成囂張,而後利用我辦事,最後再把我一腳踢開!如果不給我親情溫暖,我或許不會這樣難受。”
鍾嫿言從包包裡面拿出了一疊資料,還有幾封信。
她從玻璃窗外遞了進去,“你看看?這是你曾經傷害少女的家屬,他們給你寫的,你敢看嗎?”
許鳶將資料拿起,上面全是當年報警舉報她非法毆打他人的案底。
大多數都是以退學,殘疾,甚至自殺為結局。
天要人亡,必要其猖狂,許氏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滅亡。在這樣的年代,大家都在謹慎行事,相反此刻就是搶打出頭鳥。
鍾嫿言擲地有聲地質問著。
“她們的家人,乃至警方,受到你們家族其中檢察律師,出錢諒解,社會輿論,非法恐嚇等手段擱置。而她們有的足足等了七年,才得到正義的判決。
你的父親,將這些把柄都放在了家裡,他沒有銷燬,反而在昨天全部交給了警方,許家之前為你庇護的律師,非法恐嚇的境外人員等都已經抓捕歸案。
許鳶,人應該是辨認是非對錯的能力,你的書不是白讀的,你只是貪婪的享受著金錢帶來的控制,卻未曾想到會有一天被反噬。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錯的嗎?不,你知道,但是你什麼都做了。你的弟弟曾經和我講過,你有躁鬱症,曾經刺傷家裡的保姆,可是你卻沒有傷害過家裡人!這說明,你不是什麼都不懂!你是為虎作倀,同流合汙,拿著一套荒繆的理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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