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以我心代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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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想到，方才整個渡劫過程中，都顯得雲澹風輕，萬法不沾身的柴信，居然會在風平浪靜之後，上演這樣一出驚心動魄的反轉。

有人為他而揪心，擔心這位給宇內蒼生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年輕至尊，會就此隕落；也有人拍手稱快，恨不得他趕緊去死。

“生生造化，萬劫不侵！”

面對神魂與肉身的雙重劫數，柴信卻出奇地鎮定，好似超然於劫數之外，縱然情況已經如此惡劣，依舊處變不驚。

這一刻，他彷彿超脫於真身之外，按理說天道反噬帶來的痛苦應當極其恐怖，但他卻無動於衷，只是默默地運轉小盜天訣，全力催動造化神玉。

“轟！”

熾盛的烈焰憑空顯現，方圓十萬裡化作一片火海，柴信立即便被整個吞沒，似乎即將被焚燒成虛無。

同一時刻，造化神玉的威能終於爆發，絲絲縷縷的造化之力如同一汪清泉，將天道之火的高溫抵消。

對於天心印記，造化之力並不是要以強勢霸道的姿態將其抹除，而是不斷地侵染對方，讓其漸漸與自己同化。

“主人，打出神魂烙印，寄託在天心印記之上！”

造化神玉的聲音，直接在柴信腦海中響起。

柴信聞言，立刻毫不猶豫地打出一道神念，向近在遲尺的天心印記壓了過去。

“嗡！”

隨著柴信的神念落在天心印記之上，一股莫名的法則波動陡然浮現，將方圓百萬裡盡皆籠罩。

這是天心印記在掙扎，不肯被人如此強勢的煉化。

以往的成道者，不過是融合天心印記，也就是以己身之道與天道相合。但柴信的做派，分明是要直接將天心印記據為己有，讓自己的道代替天道！

按理說，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哪怕一個世界再怎麼衰落，也畢竟還是一座完整的世界，個人實力再強，如何能抗衡得了世界意志？

天道，就相當於遮天界的意志。

莫說是大帝，哪怕是紅塵仙，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世界意志。

但造化神玉實在太特殊了，這是一件神秘的至寶，擁有著化生萬物本源的力量。

哪怕是天道，也是從造化中衍生而出！

藉著柴信成道之機，天道本源暴露無遺，再加上世界意志衰落，造化神玉直接以神力侵入天心印記，要改變其性質。

如果要用一個詞去定義這種行為，“奪舍”無疑最為合適。

旁人是奪生靈之舍，但造化神玉此番，卻是奪天地之舍。

無盡宇宙深處，很多修為高深之輩，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柴信成道的方式，很不對勁！

“他在做什麼？天心印記已然顯化，為何不融合？他到底想幹什麼？”

“劫數散去之後，居然還會引發天道反噬，他到底做了什麼！”

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不明白柴信此番行徑的意圖。

哪怕是那些看到柴信受難，而變得無比興奮的自斬至尊，此時也不由得流露出凝重之色。

越是修為高深者，越能體會到柴信此時的玄妙狀態。

但任憑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柴信究竟有何目的。

柴信雙手向前平推，壓在天心印記之上，體表陡然爆發出璀璨的神輝，好似一尊無暇無垢的神明。

“奪天地之舍，以我心……代天心！”

隨著他一聲低喝，造化神玉表面的天青色光輝頓時更加濃郁，已然化作了一道長河，不斷沖刷著天心印記。

“轟隆！”

突然間，天地眾生似乎都感應到了冥冥中某種說不清，又道不明的變化。

原本無形無相的天心印記，居然凝聚成了一個小巧的人形，觀其眉眼……竟與柴信無異！

“恭喜主人，已經煉化天心印記！從此以後，主人在遮天界中，已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哪怕是仙王降臨，也奈何不得主人！”

造化神玉的聲音裡罕見地帶上了欣喜之色，顯然此次的戰果非同小可。

不用任何人解釋，在煉化天心印記的剎那，柴信就自然而然地領悟了很多東西。

首先，他雖然煉化了天心印記，但並不代表就此可以化身天道，只是擁有了掌控部分天道之力的能力。

正如造化神玉所言，只要身處於遮天界當中，他就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想要徹底掌控天道，乃至於成為遮天界的天道，仍舊任重而道遠，需要一點點的蠶食。

但有了這一部分天道許可權之後，柴信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其他次元的強者，或者是物品，帶到遮天界，而不再有被天道懲罰的顧慮。

甚至，他可以輕鬆打破一世只能出一個極道強者的桎梏！

只要他願意，就能夠讓那些有實力渡過成道之劫的存在，邁入極道領域。

他完全不需要像原著中葉凡那樣撐開萬道，拼盡一切才為親朋故舊掙得一線證道的可能。

他只需一個動念，便可令天道放鬆壓制，讓其餘修士的“道”有存在的餘地。

唯一的問題，是遮天界確實已經陷入末法的僵局，若強行讓多人證道，勢必會讓世界本源被徹底吸乾，甚至直接崩潰。

所以，原著中葉凡、無始等人，才會執著於打入仙域。

仙域之中，有充足的長生物質，同時也有雄渾的本源，那裡才是遮天界起死回生的鑰匙。

實際上，遮天界的天道有缺。

按理說無論是仙域還是凡俗宇宙，都是整個遮天界的一份子，但由於仙域被大能者橫斷，使得原本完整的一界，出現了分裂。

這是凡俗宇宙眾生不幸，因為他們缺少足夠的長生物質，無論如何都難以成仙。

但對於柴信而言，卻是一樁大幸。

正因為遮天界天道有缺，他才能以大帝境界，加上造化神玉的輔助，奪取部分天道的控制權。

否則，若是完整無缺的天道，哪怕他的實力再強十萬倍，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只要一步步將遮天界的天道蠶食殆盡，屆時我攻入仙域之後，便可將這有缺的天道補全！到了那個時候，我的實力才會真正千萬倍地暴漲！”

對於遮天三部曲的世界觀，柴信當初看小說時，就看得有些頭大。哪怕是到了今天，以他的修為見識，依舊有很多事情不敢說全知。

上蒼、上蒼之上、祭海、厄土、高原……

這些到底都是“遮天界”的一部分，還是單獨自成一界，目前還難以推斷。

那些原著小說中提及的隱秘，或許還是要一點點持續挖掘，才能真正窺見真相。

柴信此刻所掌控的天道，也僅僅是這片凡俗宇宙的天道罷了——而且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所以，儘管他已經堪稱古來第一大帝，但卻仍然沒有絲毫自滿之心。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不過，遮天三部曲實在太慘，在這裡尋找機緣，遠不如錨定其他更加合適的次元……我完全可以拿遮天界的凡俗宇宙作為根基，再借造化神玉之力，去往無窮次元之中，使自己走向至強！”

這裡有柴信的親朋故舊，他當然放不下。

但若說在這裡修煉，傻子都知道何其艱難，但凡有選擇，誰會願意在這樣一個充斥著詭異與宿命的宇宙中掙扎求生？

好在柴信有造化神玉在手，可以穿梭無盡次元時空，自然能夠獲得數之不盡的機緣。

只需穩紮穩打地向前，終有一日，遮天三部曲中的任何存在，都會被他超越！

“詭異始祖、厄土高原……連仙帝、祭道都為之恐懼的存在，真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相比之下，就連諸王爭霸的永生界，都顯得慈和了許多。”

在成道之前，柴信總還覺得“天塌了有高個頂著”，他只需埋頭修煉就好。

可掌握了部分天道之後，他立刻就開始生出危機感——他自己已經是這片宇宙個子最高的存在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將那些隱藏在各處的渣滓清除乾淨，免得時不時跳出來噁心人。”

此時，附近的太空已經恢復了枯寂與平靜，柴信身上的光華和血跡也盡皆消失。

他微微偏頭，目光如同一道利劍，射入北斗的幾大生命禁區當中。

“禁區至尊，掀起一次次黑暗動亂，屠戮無盡生靈，實在罪大惡極！我今日便斬盡禁區至尊，還那些無辜枉死的亡魂一個公道！”

柴信薄唇輕啟，聲音並不響亮，但卻瞬息間傳遍宇宙各處。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這傢伙來了！”

“他居然真跨過了那一步……當世大帝，誰人能敵？完了，苟延殘喘至今，終究還是完了……”

“當世大帝又如何，吾等誰不是鎮壓一世的無上至尊？寧願拼死一戰，也絕不束手就擒！”

“吾等一同極盡昇華，大不了自爆，與他同歸於盡！”

一時間，各大生命禁區中的老不死再也坐不住了，不少人直接爆發出震動星球的恐怖氣息，要拼死與柴信一戰。

這些老傢伙雖然都已是垂暮之軀，但畢竟都曾是風華絕代的一世之尊，哪怕目睹柴信成道，又豈會甘心坐以待斃？

一道道恐怖至極氣息席捲宇宙邊荒，無數生靈為之顫抖，心中生出無邊的恐懼。

不僅是由於這些禁區至尊的強大，更重要的是，那些老傢伙在無盡歲月中屠戮了數之不盡的生靈，氣息之中早就凝結出超乎想象的血煞之氣。

那種冷酷、殘忍的氣息，足以令任何強者心生寒意。

“姜信，既然你不給吾等活路，吾等也不讓你好過！”

不死山中，一位三眼至尊沖天而起，在虛空中凝結出一個遮天蔽日的黑色手掌，向著姜家所在的方向抓去。

“不錯，就算是死，也要拉整個姜家一起上路！”

太初古礦內，一道高達百丈的身影緩緩走出，祭出一柄殺氣騰騰，紫光氤氳的仙劍，同樣斬向姜家族地。

柴信尚未成道之時，便已有鎮壓昇華至尊的實力，更何況是成道之後？

所以，儘管這些禁區至尊嘴上不慫，但心底卻已然明白，只怕就要死在柴信手下。

於是在隕落之前，他們徹底陷入了癲狂，想要把姜家整個覆滅，讓柴信永世沉湎於懊惱和痛苦之中。

這一抓一斬，乃是飽含了禁區至尊憤怒與恨意的攻擊，即便有姜太虛執掌恆宇神爐，坐鎮姜家族地，也不可能抵擋得住。

但是，姜家數十萬子弟卻並無任何恐懼之意，儘管他們被那股氣勢壓得渾身骨骼卡吧作響，卻仍舊目光堅定。

“信祖無敵，必會護佑我姜家！”

“這些老渣滓，絕不會是信祖的敵手！”

“請信祖誅敵！”

很多人神態間浮現出狂熱之色，不住地喃喃，堅信在柴信的庇護下，他們絕不會有任何威脅。

事實上，柴信也並未辜負他們的期望。

卻見那兇威滔天的大手和殺氣縱橫的仙劍，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個呼吸的功夫，便陡然憑空消散！

“就憑你們，也妄圖滅我姜家？可笑！”

一襲白袍的柴信，突兀地出現在姜家族地上空，臉上顯現出不加掩飾的輕蔑。

“怎麼回事？我拼命的一掌，怎會無聲無息就消散了？”

“這絕不可能，我畢生引以為傲的一劍，居然就這樣被湮滅了！”

兩名至尊難以置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吧！”

柴信僅僅伸出一根手指，遙遙向著兩位禁區至尊連點了兩下。

“呃啊……”

“不！”

兩名禁區至尊無比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軀居然莫名其妙的自燃了起來！

最可怕的是，在紫色火焰的焚燒之下，他們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極速流逝，根本無法阻止。

“這是什麼手段，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火焰……竟能焚化我的肉身！”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柴信究竟施展了何種手段。

實際上，這僅僅是天道之力的一種運用罷了——這些禁區至尊，本就是不該活在世上的傢伙，依靠特殊秘法欺瞞了天道。

如今柴信引動天道之力，直接對他們施以天譴，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之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