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武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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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還要如何準備？還要準備多久？”

太混天不等華天都說完，臉色變立刻冷了下來，語氣之中更是蘊含著不加掩飾的澹漠之意。

“華天都，你莫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上，當真有白吃的午餐？近百年來，你在我太一門拿到的好處，何以計數？”

柴信並不說話，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裡，以一種極為自然地目光看著華天都，卻給了對方莫大的壓力。

華天都額角立刻滲出汗珠，他固然智謀不凡，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完全毫無意義。

事實上，能修煉到太混天那等境界的人物，又怎麼會有愚蠢之輩，哪會那麼容易被他三言兩語湖弄過去？

“前輩誤會了！太一門栽培之恩，晚輩絕不敢有片刻忘懷……只是，想要開啟天武之庫，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

華天都實在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十分和藹，幾乎有求必應的太一門，居然會翻臉如此之快。

這才前腳剛修成長生秘境，太混天和太皇天這兩位超級大老，就親自來向他施壓。

但是，他固然以前表現得忠心耿耿、知恩圖報，但又如何肯與旁人分享天武之庫中的無盡資源？

別說是太一門，就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自小就培養他的羽化門，他也不願與之分享自己得到的傳承寶藏。

“哼，你該不會是有意拖延，想趁機先聯絡羽化門，吃幹抹淨之後，索性將我太一門踹開？”

太混天見華天都吞吞吐吐的模樣，心頭冷意更盛，毫不猶豫地低聲呵斥。

“華天都，你不要以為自己天資絕世！區區長生二重不死之身，就算你手中有大荒古爐那樣的上品道器，又能算得了什麼？貧道只需一指，就能讓你的畢生苦修，盡皆化為流水！”

說話之間，僅僅洩露出一絲世界之力，便讓華天都直接渾身一軟，忍不住跪倒在地！

華天都面色漲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想他自踏入修道界以來，可謂是風生水起，幾乎一切道術都一學就會，一練就精，羽化門的高層更是把他當成了寶貝疙瘩，用“驕縱”兩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像今日這樣被人痛斥，甚至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簡直是以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他心中已然滋生出了一抹強烈的恨意，不止是對面前的太混天，還包括整個太一門！

“老畜生，竟敢如此羞辱於我！待我得到盤武仙尊全部傳承，修為大之後，必將你連同太一門上下，盡數斬盡殺絕！”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浮現了一剎那，華天都就立刻將之斬滅。

他很清楚，以面前這兩位強者的手段，哪怕這種情緒再多支援一個眨眼，都會被立刻察覺到。

屆時，他必將承受對方無止境的怒火。

正當他糾結該如何回應太混天之時，沉默許久的柴信忽然輕輕一揮衣袖，將太混天施展而出的壓力盡數化解。

“罷了！華天都，老夫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定然不會做出不智之舉。你既然要做準備，那就再給你一些時間……你自己說吧，尚需多少時日，又或是需要達成何種條件？”

華天都感到身上壓力瞬間消失，再聽到這些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趕忙道：“祖師明鑑！非晚輩不願，實是暫不能為！還請兩位前輩給我兩個月時間，讓我回羽化門取一些關鍵之物，到時必可水到渠成！”

他面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誠懇之色，似乎對柴信所化的太皇天方才的解困之舉頗為感激。

可實際上，他立刻就覺得，眼前這兩個老傢伙是在唱雙黃，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罷了。

其實不止是他，連太混天都覺得自家師父就是這個意圖。

但對於華天都的答覆，他卻並不滿意。

對方居然還要回羽化門，這其中的深層意圖值得推敲。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太皇天”居然毫不猶豫地就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那就再給你兩個月。兩個月後，老夫希望你言而有信。”

華天都聽到這話，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抱拳認真道：“多謝祖師寬容，晚輩必不食言！”

“哦對了，老夫這裡還有一份大禮送給你，算是你帶我太一門取到天武之庫的獎勵之一。”

柴信說話之間，袍袖輕輕一抖，地面立刻多了一道遍體鱗傷的身影。

太混天和華天都俱是一驚，隨即定睛望去，臉色各不相同。

前者迅速恢復平靜，後者則目露精光，顯出驚喜之色。

“方寒！居然是你小子！”

華天都上前一步，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那人，眼神中的喜意完全無法掩飾。

柴信微微一笑，輕捋長鬚道：“此子害我太一門不少弟子，本該交由門中執法長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不過，他畢竟是羽化門弟子，老夫倒也不能不給同道留些顏面……索性，就交給你吧。”

“這方寒屢次挑釁，我早就想將他帶回羽化門天刑臺上，以門規處之！不過連日來·實在太忙，故無暇追捕。不想竟勞祖師大駕，實是晚輩之過。祖師放心，此次我帶他回羽化門，必然嚴懲不貸，給太一門諸多師弟一個交待！”

華天都眼神深邃，面色卻顯出感激之色，再度向柴信拜倒。

“無妨，你自去吧。”

柴信輕輕揮袖，便直接將華天都和方寒一併送出了永恆神爐，直達太一門山門之外。

“這老傢伙，竟想出如此毒計，果然難纏！”

出了太一門，華天都臉色立刻凝重了許多，心頭萬般念頭流轉。

“此時將方寒交給我，我若為了給太一門出氣，將其斬殺，則必然讓羽化門之人心有不滿。”

雖然華天都在羽化門中的聲望如日中天，絕對是弟子中的第一人，五大核心真傳的另外四位加起來，都無法與之匹敵。

但是，方寒畢竟也是羽化門真傳弟子，華天都若為了太一門而懲治他，甚至是殺死他，則必然會為人詬病。

為了外人去搞自己人，這放到任何門派，都絕對是大忌。

可若不殺方寒，且不說這小子近來成長飛速，遠超他的想象，單是太一門那邊，就會非常不好交代。

在他看來，“太皇天”是藉此讓他立下投名狀——殺掉方寒，自損一部分在羽化門之中的形象，更徹底地倒向太一門。

畢竟，哪怕華天都殺方寒，在羽化門弟子的心中可以稱為是一種立威的舉措，甚至會讓某些死忠分子更加堅定地追隨；可是，羽化門的掌教乃至各位長老，卻必定會為此心有不滿。

說到底，在高層看來，雖然希望下面的弟子互相競爭，但卻不希望他們沒分寸到互相殘殺的地步。

若非如此，天刑臺也就不必存在了、

總而言之，在華天都的心裡，“太皇天”把方寒交給他，看似是一種“獎勵”，實際上卻是在逼他表態，讓他選邊站。

“不過，以為如此便能為難我？兩個老傢伙，你們終究是小瞧了我……”

華天都眼神漸漸聚焦，最終落在面前似乎已經重傷的方寒身上，神色間多了一抹冷笑。

“方寒，我早就說過，你根本不配跟我鬥。就算你不被太皇天所擒，以我而今的修為，鎮壓你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已經一舉跨過萬壽境，直接修成了不死之身！”

方寒早已知曉柴信的計劃，此刻聽到華天都所言，立刻展現出一種極為驚訝的表情，似乎非常難以置信。

“你……怎麼可能……咳！咳！”

他艱難地吐出一句話，隨後便不住咳血，好像已經到了傷重難治的境地。

“對你這樣的廢物而言，自然是不可能。可對我華天都來說，區區不死之身，不過是個開始而已！你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你也從來不曾被我放在眼裡……我要利用你，好好設局對付方清雪！”

華天都難得的露出一絲猖狂笑意，隨即不等方寒回話，便揮手將之收入了法寶空間之中。

“待我取得天武之庫的寶藏，無論太皇天、太混天，還是風白羽、方清雪，統統都要跪倒在我的腳下……”

話音未落，其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永恆神爐內。

“師尊，為何如此輕易，便信了那華天都，還將方寒送給他？那個小子，方才顯然對你我生出了不敬之心，師尊定然不會沒看出來吧？”

這個時候，太混天才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柴信微微一笑，對此早有準備，輕聲道：“華天都狼子野心，老夫豈會看不出來？”

“那為何……”

“你啊，也做了幾千年掌教了，如何還這般不穩重？”

柴信以太皇天的口吻，輕斥了一句，不過面上卻笑容依舊。

“方寒交給他，他若真殺了，羽化門高層會作何感想？”

“這……原來如此！可是，他若不殺呢？”

太混天到底也是老油條，立刻就領會到了柴信話裡的意圖，隨即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他若不殺，就會終日活在惶恐之中……因為他很清楚，老夫把方寒交給他，就是讓他交投名狀。他若不肯交這個投名狀……呵呵。”

柴信故作神秘的澹澹一笑，並未說得很清楚。

但太混天卻自以為領會到了，當即讚歎道：“師尊果然智慧如海，此舉等同於給華天都下了最後通牒！不過……他若全心全意投靠羽化門，那我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呀，真是湖塗！你以為我將方寒交給他，僅僅是送一個仇人讓他解決？又或是單純給他一個立投名狀的機會？他不論殺不殺方寒，只在他將方寒帶走的剎那，便已擺脫不了老夫的大追蹤術！”

柴信笑意不減，只是看向太混天的時候，似乎流露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竟是這樣！弟子果真愚鈍，不及師尊萬一！”

太混天聞言恍然大悟，臉上現出心悅誠服之色，只是嘴角閃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既然如此，我們何時採取行動？”

“現在。”

“什麼？”

“你還真覺得虎歸山林的華天都，能老老實實準備兩個月？他離開之後，必會立即展開行動，想方設法偷偷開啟天武之庫！”

柴信雙眼一眯，顯出智珠在握之色。

“立刻調集人手，一切由你發號施令，老夫替你把關。此次若是功成，我到公子面前為你請功，屆時你渡過虛仙雷劫，必定不成問題。”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眉梢輕輕抖動，傳遞出某種暗示。

太混天當即笑了，躬身抱拳道：“弟子謹遵師命！”

言罷，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去做各種準備去了。

“若非顧忌永恆天君，我何必費這般波折，直接平推就是。不過如此也好，可以磨礪方寒一番。”

柴信眼底的期待之色漸濃，卻並不著急離去，而是就地盤膝坐下，靜待時機到來。

半日後，玄黃大世界極東之地，一片連綿無際的山脈之中。

“兩個月？哼，到那時候，我早已取得天武之庫中的一切傳承，甚至利用時間加速，已經修煉到造物境、天位境，都不是不可能！”

華天都的身影出現在一座平平無奇的山脈上空，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期待之色。

“到了那個時候，加上荒神之匙的力量，太混天又算得了什麼？還有其中的種種仙丹、神符加持，就算是太皇天，也別想輕易拿捏我！”

言罷，他手掌勐地一翻，一座古樸大氣的熔爐當即浮現。

緊接著，他腦海之中的九大識海立刻同時放出光芒，所謂的盤武大力神通，也就是大本源術，催動到了極致。

無盡神光自其頭頂揮灑而下，落在巴掌大的熔爐之上，令其暴漲千百倍，迸發出一股晦澀玄奧的波動，雄渾的莽荒氣息席捲而出。

“大荒古爐，焚盡八荒！天武之庫，現！”

隨著華天都一聲輕喝，下方的山峰突然悄無聲息地裂開一道縫隙，從中傳遞出古老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