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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一不經意地點開了面前膝上型電腦上的qq。好友那一欄,空空如也。他忍不住搜了那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qq號,“丟失的雲彩”,網名還是沒有變,只是汪一已經沒有了加對方的勇氣,對方已經把他刪了。

“‘臘八粥’,你好,一個暑假沒聯絡了,你來江大報到了嗎?”三個月前,“丟失的雲彩”給汪一的qq發了個資訊,那天是江州大學報名後的第二天,2004年9月6日。

此時汪一的寧州大學還沒有報名,要到9月14日才報到。汪一還在家裡待著,他看到資訊後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想繼續騙對方,於是回道:“對不起,我被別的大學錄取了,有機會我去你學校找你吧。”

“你在江大理工是吧?”

汪一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之前他說自己只考了591分,如果他現在說他被寧州大學錄取了的話,那就是錯上加錯了。

所以汪一順著對方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鄭因浩,是你,對吧?”

聽到對方這麼問,汪一瞬間明白了,原來這麼長時間對方把他當成了鄭因浩,汪一不知道他哪個做法讓對方產生了如此的誤會。

心慌意亂的汪一忙回了句:“對不起,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等了許久,對方也沒有回覆他,等汪一再次檢視時,對方已經刪除他了。

汪一不知所措,不敢再次新增對方,於是塵封了這個qq。

其實這個qq是汪一專為“丟失的雲彩”而註冊的,他不敢使用自己真正的qq,因為他的qq,常青知道,而“丟失的雲彩”和常青又是同學,又是閨蜜,汪一怕自己使用的“臘八粥”的身份被察覺。

汪一又開啟了他自己真正的qq,常青的頭像還亮著,可他卻沒有和她聊天的興趣。而另兩個他最關心的頭像卻一直是灰色的,沒有亮,無論他怎麼發資訊給對方,對方也沒有回覆他。這兩個人就是藍飛兒和藍心兒。

汪一記得他第一次去網咖上網還是藍飛兒帶他去的呢。

2002年的國慶節放假的前一天,晚自習時,藍飛兒傳了張紙條給汪一。

“等下最後一節晚自習,可以陪我一起去下網咖嗎?”

汪一回道:“幹嘛,你又要曠課啊?網咖我可從沒去過啊!去打遊戲?”

“不是,吃晚飯時在食堂沒看到心兒,我問了她同桌,她說看到心兒請假先回家了,說身體不舒服。我懷疑她去網咖了,昨天我晚上在家看到吳鵬飛寫給她的情書了。”

“吳鵬飛?這小子不是留級了嗎?他還敢追心兒?”

“他現在就在心兒隔壁班,他讓心兒今天晚上九點到‘藍點網咖’見面,說祁冬陽也會去,他要了結他們三人的關係。”

“祁冬陽?他怎麼惹上吳鵬飛這無賴了啊?”

“我想應該就是為了心兒吧,你兄弟祁冬陽有難了,你不去幫下忙?”此時的藍飛兒只有岑溪瑤在大一後遇到汪一的記憶,她只知道汪一和祁冬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但她卻不知道高二一開始時汪一和祁冬陽還是敵人,至少祁冬陽對汪一是有敵意的,但岑溪瑤沒有經歷過汪一的高中,而且她也沒有藍飛兒高二之前的記憶,所以她雖然現在附身在藍飛兒身上,還錯誤的以為汪一和祁冬陽關係很好。

“我和祁冬陽啊,算不上兄弟吧,我可是他仇人。”汪一在紙條上如此回覆藍飛兒。

“仇人?你們之間怎麼了?”

“這個祁冬陽籃球不是打得不賴嘛,我也跟他打過幾次,初三有次在籃球場上,有個女生跟他表白,他竟然把對方送的飲料扔到了垃圾桶,還把對方推倒了,我看不慣,上去和他理論,後來還打了一架。”

“汪一,你怎麼初中就打架了啊,你得改改自己衝動的性格了。”其實藍飛兒應該知道初中裡汪一打了祁冬陽的事的,藍心兒告訴過她的,但此時的藍飛兒已經不是以前的藍飛兒了,自從岑溪瑤附身之後,岑溪瑤帶來了自己的記憶,卻沒有了藍飛兒上高二之前的記憶了。

“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小學就打架了。”

“為了古晴?”藍飛兒本來想這樣在紙條上這樣寫的,但突然想到此時的藍飛兒應該還不知道古晴的存在呢,所以她用膠帶粘掉,重新寫到:“你以後還是不要打架的好,不然你會吃大虧的。等下,我先溜,你再溜啊,我從前門,你從後門。我看班主任剛剛騎著他那電驢走了。學校北邊院牆老地方見啊。”

“ok!”

自從認識了藍飛兒之後,這是汪一高二開學第一個月以來第二次曠課了,他沒想到他這麼一個在外人看來“不學無術的人”竟會被一個看起來乖巧的,成績名列前茅的藍飛兒“帶壞”,他以前再怎麼好玩,也從來沒如此明目張膽的曠過課。

在明城一中的北牆邊。汪一和藍飛兒故伎重演,先由藍飛兒站在汪一的肩膀上爬到牆上,然後汪一再自個兒爬上去,然後汪一跳到學校外面,接住藍飛兒。

半個月前,汪一和藍飛兒第一次翻牆時,因為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所以藍飛兒跳下來時一下子把汪一撲倒了,把汪一重重的壓在了地上。

月色之下,藍飛兒趴在汪一的身上,久久不願意起來,她貪戀和汪一的每一次接觸,她對自己不止一次的說過,我是岑溪瑤啊,只要我擁有了汪一,只要他不和古晴在一起,未來他就不會死了。

“天吶,飛兒,你又胖了耶。”汪一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哪有,是你自己太瘦了,你得好好吃飯了。”

當時的汪一確實挺瘦的。

這是汪一第一次和藍飛兒曠課、翻牆,第二次算是輕車熟路了,但藍飛兒還是故伎重演,想撲倒汪一,但汪一一下子抱住了要倒下的藍飛兒,來了個公主抱。

看著自己懷裡的藍飛兒,有那麼一刻,汪一出神了,他想起來了上次抱著古晴時的場景,那天他也是這樣抱著古晴的。

藍飛兒看著汪一如此出神的看著他,以為汪一對她動情了,於是情不自禁的微微抬起頭,想親吻一下汪一。

這時有巡邏的保安看著遠處有個身影,穿著校服,於是遠遠地朝他們喊道:“誰?哪個班的?”

汪一忙放下藍飛兒,兩人背起扔在地上的書包,手牽著手拼命地跑著。

坐在圖書館學習的汪一想到這兒時,笑了笑,他看了看手錶,凌晨五點一刻了。

不一會兒,黃橙醒了,她趴在桌子上微微的睜開眼睛,只見汪一面前的檯燈已經調成昏暗,汪一還在聚精會神的開著書,汪一的側臉很是,高聳的鼻樑,瘦削的臉龐,黃橙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汪一的,當她有一天明白自己喜歡上汪一時她果斷的和汪一的舍友分了手。

許是趴著手麻了,她動了一下,身上披著的外套滑落了下來,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她還穿著汪一的外套,她拿起衣服,輕輕地給汪一披上。汪一此時才發現是黃橙醒了。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拉衣領,誰知竟碰觸到了黃橙的手。就那麼幾秒鐘的靜止,他站了起來,轉過身。

“你醒啦,冷嗎?”汪一問黃橙。

“不冷,不好意思,說好陪你的,哪知道我自己先睡著了。倒是你,把衣服脫給我穿,一定很冷的。”黃橙一邊說著,一邊不經意地替汪一扣緊紐扣。兩人的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如行雲流水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談了好多年的情侶。

汪一感到很是不好意思,忙說道:“我自己來吧。一起吃個早飯吧。”

汪一一邊說一邊掏出幾粒口香糖給黃橙。

“好啊,幫你做事這麼久了,你還沒請我吃過飯呢。”黃橙也有俏皮可愛的一面。

“那這學期剩下半個月你的飯我全包嘍。”

“好啊,汪一,我喜歡你,你說的話我都聽。”黃橙說這話時低下了頭,不過接著她順手挽起了汪一的臂膀。

汪一聽到這句話時很是感動,這麼多年,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女孩這樣對他說,這是情話嗎?汪一不知道。

但黃橙的主動,讓他心砰砰跳,雖然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很強,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子當著他的面跟他告白,所以他有點不知所措,但他還是鎮靜下來,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了圖書館。

冬天的清晨,寒風徹骨,長江南邊的城市不比再南邊的昆明、廣州等城市,一個字,冷。

寂靜的校園裡,基本不見學生。梧桐樹下,昏暗的燈光下,黃橙挽著汪一就這樣走著。汪一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戀愛的開始,若干年後,汪一都認為黃橙就是他的初戀,但好像又不是,因為他只想把自己的初戀給古晴,而古晴卻以為汪一的初戀是常青。

從那天開始,汪一和黃橙基本都待在一起,談工作,談學習,汪一那時才知道黃橙和他一樣都是獨生子女。不過黃橙的家庭條件應該要更好點,她父母具體是做什麼的,汪一也沒問。班上的同學都知道了他們在一起了。有些人就開始造謠說汪一奪朋友之妻不仁義,也有人說黃橙水性楊花。

汪一聽了後甚是生氣,當然他在宿舍裡也挺為難的,他舍友曾有明雖然明著沒有說,但有次卻藉著喝酒喝多了,警告汪一不要上樓,如果他上樓就把他扔下去。害得那天都沒敢回宿舍睡覺。

所幸的是曾有明後來另尋新歡,也沒有再和他計較什麼。

汪一和黃橙在一起半個月,始終沒有對黃橙正面的說過喜歡她。也許,他習慣了和黃橙在一起的感覺吧,也許他心中還沒放下那個七年來都沒理他的女孩吧。

黃橙的內心其實是有點悲傷的,因為她感覺不到汪一對她的愛。兩人在一起,就像柏拉圖式的愛情一樣。

黃橙喜歡靠著汪一的臂膀看書,汪一總是很配合的讓她靠著,一動不動。黃橙多麼希望汪一能把她摟入懷中。可惜,汪一好像對她一點佔有的心都沒有。

大學的第一個寒假裡汪一時不時的也會發資訊給黃橙,但黃橙對他冷淡了許多。

年後開學,提前去學校開會再次見面的他們,沒有了言語,黃橙沒和以往一樣坐在他的身邊,而是遠遠的坐著。

會議當中,汪一收到了一條資訊,是黃橙發來的:“也許這一切都是錯覺吧,我們的感情也許是彼此在一起工作才產生的一種感情吧。那不是愛情。”

汪一懂黃橙的意思,他再傻也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汪一還沒有開始的戀情就這樣結束了。不過汪一也覺得輕鬆了很多,畢竟他心裡並沒有容下黃橙。

黃橙是個倔強有主見的女孩,她跟汪一說:她決定辭去班級的一切職務。

汪一知道,她是想和自己徹底劃清界限。汪一頓時輕鬆了許多,他覺得那短短的十幾天的相處是自己對古晴那一份感情的褻瀆,他不該談這場沒有開始過卻又結束的戀愛。

至此,汪一與黃橙的感情落下了一段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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