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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凰谷,練功室。

“你們來得倒是挺快。”

“那畢竟您可是真龍天主,威名遠揚~”

白楊打趣著說道。

訊息竟然已經傳得這麼遠了?

寧洛還不曾造訪過其他山谷密洞,因為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棲凰谷內的巡山會將黃龍寶血帶給其他據點的倖存者,從而宣揚寧洛的威名。

而寧洛所求,不過是天材地寶,用以加快修行。

一年的速通判斷,現在看來屬實高估了驚雲界的難度。

的確,這裡生存並不容易。

蓋因妖禽除了地形殺以外,很難以近身肉搏的方式戰勝。

寧洛道法萬千,誅魔自非難事。

但對土著而言,縱使擁有了部分黃龍血脈的加持,可在面對黑禽之時,依舊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因而驚雲界作為試煉的難點,一是在於單純的境界難以確保對黑潮的戰力,二是在於黑潮穩紮穩打,佔領了天脈道海。

所以想要在天脈道海中刻印道痕,難度堪比登天。

不過寧洛......

並不需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因而道的本質便是規則,或者可以視作為天地乃至太宇深層法理的外在表現。

以前的寧洛斷無可能在不依靠天脈道海的情況下觸及道境。

但經歷過望星試煉,寧洛已然明白該如何效法天理,從而奪天造化!

而獲得立道權柄的條件,其實寧洛早就已經達到。

是為佈道。

傳道授法,佈道天下。

引領世人修習先天道意,直到先天道蘊足夠富集,便會塑就一方道場。

道場之內,身為佈道者的寧洛便能竊奪一絲天道的權柄。

量雖不多,然卻可謂藥引。

當寧洛再在六腑秘藏中打造出天脈幻景,收容門徒道意,如此便能完成與天脈的共鳴。

無巧不巧,寧洛如今的天庭秘藏,便足以擬造天脈。

只是這樣獲得道境終歸只是偽道。

人定勝天並非虛言,可想要無中生有,憑空入道,卻不過只是虛妄的臆想。

偽道只是臨時的踏板。

唯有奪回天脈的權柄,哪怕只是狹小一隅,方可真正重歸道境。

只是那樣勢必會驚動黑潮,從而招致禍患。

寧洛可以保全自身,然卻未必能夠保住世人。

但好在......

援軍已至。

寧洛微微一笑:“我估算著,你們怕是要五六月才能與我匯合,正愁下一步計劃無從施展呢。”

五六個月?

聽起來像是低估了顏豐與白楊他們。

但實則,白楊在穿越尹始,以為待得他尋到寧洛,起碼也得用個一年光景。

因為速通神之試煉這種窮極誇張的想法,對學生們而言,壓力未免過大。

然而,白楊想錯了。

陸川,唐婧,喬野,雲秋白,江曉雪......

他帶來的這批學生非但沒有任何壓力,反倒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到頭來,學生們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尋寧洛的所在之處,反倒是白楊連番勸他們不要給自己施加過多的壓力。

“寧洛,他和我們不一樣。”

“那小子無論實力,眼界,還是身份,都絕非我們能夠企及。”

“雖說與他協作也是在為我們自己安危著想,但我們能為他提供的幫助,卻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速通的環境下,如若我們急於找尋,怕是隻會自亂陣腳,更可能壞了......”

“打住!”

“老白,你說的大夥兒都懂。”

“且不論寧哥是不是身藏什麼驚天秘密,單說就他這目標與實力,你不摻和一下這時代的演變,不覺得可惜?”

“反正橫豎都是死,要麼在廢都坐以待斃,要麼在這搏一線生機!”

“而且......望星試煉的獲益多香啊!”

“給我再來個幾十倍的天命獲益,沒準我們也能跟那十柱神拼拼刺刀!”

學生尚未露怯,反倒是白楊束手束腳。

這一通勸導下來,結果是白楊自己被學生們給開解了。

確實,反正箱庭藍星早就沒了。

他在意學生們的安危,但再怎麼說,也不能拖了學生們的後腿。

師生同舟共濟,也理當齊心。

現在學生們不僅沒有躊躇不前,還在奮力划槳,反倒是他猶豫掉隊。

那肯定不行。

於是,師生再復齊心。

寧洛不知道這三個月裡,白楊他們心境到底發生了多少轉變,但至少現在看來,貌似還真是他錯估了這幫得力的助手。

顏豐自不必多說,他的思路一向明晰,只是實力......

是了。

寧洛忽然想了起來。

顏豐不僅跟著他撈了不少天命,還更是在望星試煉中名列前茅!

望星試煉只是ef序列的試煉,縱使形制特殊,但階位畢竟平庸。

因而寧洛早先並沒有想到,顏豐白楊他們究竟會有多少獲益。

但現在看來。

以驚雲界的難度對比,望星試煉明顯超標。

倘若矩陣的因果代償機制在試煉報酬中也會奏效,那一來忘川的獲益絕不會高,二來顏豐與白楊師生定是滿載而歸。

這麼一想,其實以他們目前的實力,至少在熟悉之後,這區區f級試煉倒也奈何不了他們。

但能否祓除禍患,解決黑潮母體,就是另一回事了。

幾人一通寒暄,很快步入正題。

顏豐託著下巴,確認隔音無礙,沉聲說道:“我沿途用寧兄教我的簡化功法傳道授學,發展羽翼,倒是的確弄到了些有用的情報。”

“寧兄宣稱人族祖脈是先天真龍,我在幫忙宣傳之時,聽到了質疑的聲音。”

“有老妖言稱此方天地先天祖脈是為天凰,絕無可能是黃龍血脈,更不可能由人族主掌。”

“我藉此線索順藤摸瓜,此後從紅雀遺族那裡取得古籍。根據古籍中草繪記述,太古時期似有凰血自天外灑落,從而使得妖族血脈昇華。”

“但凰血中蘊藏的道意,卻掩藏在地脈一角,群妖無論如何都尋不到半點影子。”

“所以......我猜,這便是妖族圈養人族的根由。”

寧洛挑了挑眉毛。

不錯的構想,至少無論想法還是目的,二者都能夠說通。

妖族沒法在地脈中尋到凰血道意,那是自然,合情合理。

蓋因妖族血脈烙印終歸以天脈傳承為主,而地脈界核中的道意大都源自先天,可偏偏妖族的血脈烙印有著近乎沒法抑制的排他性。

這是妖類血脈傳承先天的缺陷。

別說潛入地脈界核找尋凰血了,單說道境的妖族能否踏入界核,那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他們多數根本沒法參悟先天道意。

與人族的道途相反,唯有血脈大成的妖族,方才能勉強修習血脈之外的先天道意。

那以妖族的情況,無力打撈寶血也就在清理之中。

正因如此,他們需要人族。

人族近道究竟是何緣由,這一點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族的道途大都纖塵不染,根本沒有來自血脈烙印的桎梏。

的確,人族的起點很低,看似弱不禁風,然而可塑性卻遠非妖類可比。

更何況驚雲界的局勢根本容不得人族修行世家的發展,因而每一個擁有道境之姿的人族,都是他們妖族最夢寐以求的苦工。

至於為何驚雲界的妖族不止禽類......

其實也有更為深層的緣由。

顏豐頓了頓,繼而補充道:“而且途中我還聽到過一種古老的傳聞,據稱得天凰血脈者,即可百鳥朝鳳,號令群妖!”

那就對了。

傳聞是真是假,這一點其實並不重要。

哪怕傳說中那灑落驚雲,歸入地脈的天凰寶血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甚至就算這所謂的天凰血脈其實只是荒古妖族的杜撰。

那也無關緊要。

因為後世的妖族信了。

他們信了,因而就會採取行動。

他們需要地脈中的凰血,所以必須借人族之手打撈。

卻又擔心人族中會出現超常的妖孽,能夠頓悟天凰道意,能夠號令群鳥。

於是他們留了一手,與山林中的別族簽下了血脈的盟約。

這多半便是驚雲界過往的全貌。

那黑潮呢?

黑潮從何時來到的驚雲界,目前尚無線索。

會不會是和那灑落的凰血一同?

倒也未必。

區區凰血就能讓驚雲妖族脫胎換骨,那能夠與之交鋒的黑潮母體,又該是何等存在?

驚雲界這位,不像。

所以黑潮來歷暫不細究,寧洛只是在思索著它的動機。

它沒有急於狩獵人族,或許不止是想要偷師人族道法那麼簡單。

它竊奪了群妖的意志,也竊奪了妖族的血脈烙印,或許真的從中窺探出了什麼。

所以,它留下了部分妖族殘黨,還有人族餘孽。

為了如舊時的群妖那般,飼餵人族,並迫使他們探秘地脈!

寧洛聽得顏豐陳述,沉思良久,繼而摩挲著下巴,緩緩開口:“黑潮的遲疑或許側面印證了凰血的存在,它沒敢當即侵入地脈,多半是生怕那凰血中蘊藏著能夠將它焚盡的禁制。”

“所以,兩條路。”

“一是讓人族找到地脈中的凰血,並驗證其是否安全,又能否被它捕食。”

“二是借人族修習先天道意,隨後將之捕食,從而將驚雲界所有先天道意煉入體內,逐漸獲得地脈的支配權。”

“如此一來,黑潮母體兵不血刃,甚至不會被土著察覺,就能掌控地脈的權柄!”

“那無論凰血有何貓膩,它都能夠硬生生接下。”

寧洛頓了頓,繼而補充道:“而且,驚雲界的土著還別無選擇。因為天脈道海已然淪為黑潮苗床,他們想要獲得與黑潮匹敵的力量,地脈與先天道意恰巧就是唯一的途徑......”

“高。”

這樣看來,這驚雲界的確無愧試煉之名。

倘若試煉者沒能及時察覺到驚雲時局的隱秘,或是沒能洞明戰況的緊迫。

那待得黑潮母體毫無預兆地侵佔地脈,那一切就都為時已晚!

寧洛這邊說得頭頭是道。

顏豐也跟著深表認同。

倒是白楊師生一眾,愣是聽得一頭霧水,一個個面容僵滯,恍若木人。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穿越至今,三個月以來,白楊師生大多時間都花在了趕路上。

縱使有邪魔環伺,人多的確不適合遠行。

但途中他們倒也有幾分閒暇,能夠稍微調和下妖族與人族之間的矛盾。

陸川張口結舌,原本還打算跟寧洛炫耀一下,他們在匯合之前就已經有所行動。

只是現在看來......

這所謂的有所行動,顯得莫名有些磕磣。

對比顏豐的收穫,根本不值一提。

至於寧洛與顏豐所討論的黑潮動向,陸川更是聽得雲裡霧裡。

與顏豐不同,他沒能跟隨寧洛一齊窮究過望星界的隱秘,也對太宇的浩瀚缺少些必要的認知。

所以這一通分析聽下來,陸川陡然意識到自己的淺薄。

“好像,還沒到沾沾自喜的時候......”

“黑潮......”

陸川垂首失意之際,白楊卻忽然回過身子。

他突然徹底想通了,心中也再無遲疑。

白楊拍了拍陸川和唐婧的肩膀,豁然笑道:“別多想,我們啊,有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一趟啊,是我的問題,早先我覺得你們是被迫捲入其中,興許壓力太大,所以沒講明白此行要務。”

“是我顧慮太多,結果拖了兄弟後腿,害。”

寧洛心領神會,順勢接話:“倒也無傷大雅,反正你們的任務,在缺少背景線索的狀況下也難以執行。現在驚雲界的真容基本水落石出,接下來能否安穩速通,還得看你們這邊。”

說得倒也沒錯。

因為驚雲界時局穩定與否,也是矩陣判定能否迴歸的重要指標。

所以想要速通,白楊師生他們的努力同樣不可或缺。

寧洛說著,繼而看向陸川一眾,姑且安撫道:“關於黑潮習性與速通之法,白叔和顏兄都有過經驗,你們不適應實屬正常。反正只是個f序列試煉,不過,還是得儘快跟顏兄白叔做些功課,早些跟上腳步。”

這下,水算是端平了。

此後白楊岔開話題,問詢顏豐何以能在三月之內尋到這般隱秘。

顏豐如實相告,順帶傳授了些打探情報的技巧。

畢竟他曾是箱庭首屈一指的探秘博主。

此前尋不到黑潮的隱秘,不是他手段不行,而只是能力不夠。

他的眼界與實力並不足以勘破一方天地,直到遇見寧洛,現在的他也自然今非昔比。

陸川他們聽得顏豐詳解,心境也轉眼放平。

既然全員到齊,寧洛當即便分發了任務。

“還是老樣子。”

“我們這個組合......反正簡而言之,就是顏兄顧頭,白叔顧尾,我處理中間過程。”

“此後在互相協調。”

“顏兄這邊已經探明驚雲,那就暗中培植勢力,一來與白叔他們明暗呼應,二來為不久後的大劫增加些即時戰力。”

“除此之外,你順便探尋下驚雲界黑潮的始源,以及有關凰血垂落之地方位的線索。”

“然後白叔這邊,你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障文明存續,儘可能調和妖人矛盾,讓萬靈齊心。”

“如若不然,那縱使我祓除了黑潮母體,怕是還得再耗費不少時間重建文明。”

這一點無需多做解釋,望星試煉繁瑣的收尾便足以印證。

顏豐白楊一眾微微頷首,心領神會。

不過在眾人動身,準備速通驚雲界之前......

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寧洛稍加思索,忽而沉聲自語:“看來時間還挺寬裕。”

“那,你們手頭的任務權且先放一下。”

“我這有一套為你們量身定製的功法,算是寰宇禁法的上位篇吧,你們先全部學會再說。”

“唔......姑且稱之為......”

“寰宇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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