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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前,廣場。

圍觀者高舉起終端手環,在個人影片號上開啟了直播,並將標題取為:

【燃爆!永城草根冠軍再次硬剛新港資本家!】

好傢伙,可太燃了,階級對立拉滿。

在這個資訊洪流淹沒理智的時代,如何吸引網民的眼球,幾乎是每個人必備的基礎技能。

光是寧洛這個熱搜冠軍的噱頭,加上大戰資本家的戲碼,便足以引來大批的吃瓜群眾。

彈幕湧入。

【哦豁?】

【這不是寧洛嗎】

【昨晚才在永城直播間看過他呢,怎麼又打起來了】

【對手是誰啊?】

【主播在嗎,標下身份啊!】

不久後,簡介闡明:“血獄宗的是風行集團商務穿越部經理,王勝。望海門的就是寧洛。”

【望海門?】

【???】

【不是,他這不是找死嗎?】

然而這次,唱衰的彈幕尚未來得及刷起,光幕上畫面一閃。

彼時,尚且是第4年。

老李被固定在血金支架上,動彈不得。

在血海,金屬算是稀罕物件。

因為七十二峰內雖大都能挖掘到灰巖礦,以及少量的鐵礦。但諸如金銀銅,或是血金這樣的上等金屬,卻尤為罕見。

把金屬用在製造工具上足以算得鋪張浪費。

但如果是為了究明血疫,那就物有所值。

支架上的老李嘴角流淌著汙濁的血沫,目光死死盯著寧洛,極力試圖掙脫金鎖,永無止歇,不知疲倦。

投影中,寧洛和海晏二人圍著老李。

寧洛口中不知在訴說著什麼,還一邊比劃著手勢。

海晏捏著下巴,時不時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低聲附和。

配合上他那一頭如雪長髮,加之儒生般的氣質著裝,完全當得起古偶男主的身份。

但誰人能料想到,就是這麼個溫良如玉的行醫先生,會是冠絕此世的絕巔強者,更是那個會在第三十年暴怒滅世的瘋子!

矩陣似乎是不想讓觀眾看到太多,於是畫面很快掠去。

彈幕出現了短暫的空缺,繼而鋪天蓋地盈滿螢幕。

【他怎麼一點都不慌啊?】

【難道真是第一次玩荒獄界?】

【搞錯重點了】

【憑什麼海晏在第4年還呆在望海門】

【而且你們看他們在幹什麼】

【???】

【該不會是想治好血疫吧?】

當王勝尚在自我安慰,乃至自我陶醉時。

觀眾的上帝視角已然察覺到了異樣。

而此後的望海門,海晏和寧洛依舊埋頭鑽研。

思索之時手也並未閒下,還順帶製作著根治躁狂的肝腎藥散。

期間他還有了意外的收穫。

一日,當寧洛借玄煞之體高效剝蝕藥草內蘊含的血脈時,引得了海晏注意。

“先天血術?”

“先天血術......那是什麼?”

“你竟是自己都沒發覺。”海晏淺笑著搖了搖頭,“所謂血術,即是將自身心壁烙紋共鳴天地,從而實現的玄奇之力。通常當境界入了化妖,我輩半妖即可施展本命血術,血術的效用和威能都會隨心壁烙紋的成長而變化。”

“而血脈較強的話,興許生來就能施展血術,那便是先天血術。”

“但這種血脈大抵只有荒古時期存在。”

海晏頓了頓,看向寧洛:“像你這樣能在血脈烙紋成型時就施展血術的,同樣算是先天血術。”

寧洛挑了挑眉,欣喜溢於言表。

血術的原理其實很好理解,就是以血脈烙紋代替道紋,藉此施展「術」。

這倒真是無心插柳。

先前寧洛百般求索,始終沒法掌握玄煞,但如今卻偶然得以撥雲見日,倒是純粹巧合。

海晏看著寧洛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哪怕你五臟烙紋,血術也依舊只有一種。”

“不過渡海而去有片赤壤高原,那裡的古怪種族會使用多種血術,為師......”

“倒還挺想抓兩隻研究研究的。”

寧洛微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是,我還沒想到那裡呢,你思維怎麼比我還跳脫?

況且血術的唯一性不用說寧洛也明白,畢竟臟腑雖多,可血脈僅此一家。

只是海晏竟然把御獸師稱為古怪種族?

細細一想倒也合理,畢竟他現在是半妖身份,御獸師本就算是異族。

可我原身也是人吶......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僵滯。

寧洛忽然問起:“對了,先生,血疫究竟從何而來,您似乎知道些什麼?”

海晏氣息一窒。

能讓覆海境的他一時語滯,足以見得這個問題何等尖銳。

寧洛知道,自己貌似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或者說,問得太急了些。

然而海晏最後竟是沒有避諱,坦言道:“那是......為師血脈中的傳承,傳承叮囑我務必保護好妖族末裔,要勸導他們團結,莫要紛爭。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抵禦那終會復現的血疫。”

海晏沒有細說。

但寧洛聽懂了。

血脈傳承,那可不是尋常半妖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所以海晏果然是霸下遺族,這一點已然可以斷定。

而血疫恐怕在荒古年間出現過。

從海晏的語氣中大致能夠聽出,或許正是血疫,導致了荒古的隕滅。

也正因如此,海晏才會近乎本能地察覺到,那是血疫。

寧洛見海晏毫不避諱,於是追問道:“那先生研究血脈,其實也並非單純為了治癒躁狂,而是想要為對抗血疫做準備?”

“唔......差不多。”海晏失意地搖了搖頭,“不過為師本意也是想透過治癒躁狂,來阻止紛爭,但可惜......沒能做到。”

“先生現在不是做到了?”

“也是,這也是多虧了......”

“!!!”

話說到一半,海晏瞳孔驟縮!

他想起若非寧洛,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治癒躁狂的方法。

然而他緊接著又回想起寧洛方才施展的玄煞之術,心中頓時明悟!

海晏看向寧洛,急切道:“小洛,你那本命血術可能將你師父心血攝取出來?”

寧洛:“沒問題。”

能是肯定能。

畢竟「玄煞」連血脈都能提取,甚至可以省略煮煉寶血這一步,寧洛早就有所驗證。

但他本打算藏私,自行琢磨。

可現在海晏發話,況且方才還透露了他自己的隱秘。

那於情於理,寧洛也不該敝帚自珍。

他手掌虛握,心壁烙紋與天地共鳴。

借玄煞之力,老李心脈氣血化作黏稠血霧,繼而從胸口析出。

血霧化液,滴入瓷皿。

海晏盯著那碗心脈濁血,搖頭晃腦,興奮難以自抑!

他現在單純覺著,寧洛似乎就是天道特意安排在他身邊,為他開道鋪路的貴人!

太關鍵了!

每每到了研究的瓶頸,寧洛總會站出來,以他料想不到的方式破局!

開闢修途,根治躁狂,提取血疫......

他在這短短數年內的收穫,甚至遠超他此前千百年苦修的成果!

貴人!實乃貴人!

寧洛:不巧,俺也一樣。

身在望海門,知識管夠,寶血管夠,密辛管夠......天底下上哪找這麼好的地方?

當年塵淵界要是有個情報的彙集地,他也不至於探索得那般費力。

而半月後,結果出爐。

結論如寧洛所料想的那般,血疫的確與躁狂無關,而是因由一種異端血脈的侵入。

說是血脈......或許也不太合適。

用寧洛記憶中相近的概念,那完全可以說是一種病毒。

它會以血脈作為宿體,不斷增生,鳩佔鵲巢。

而這種血毒會讓半妖的肉軀失序畸變,從而淪為形如穢一般的失智狂徒。

正因如此,只要血脈足夠強,也就自然可以免疫這種病毒。

就像人體的免疫系統一樣。

不過光是知道症因,並不能解決血疫。

海晏眉頭緊皺:“既如此,那就只能重走一遍荒古之路,透過調和聖血來治療血疫。但那樣根本救不了幾個人,半妖依舊要面臨滅頂之災。”

然而寧洛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怪異的想法。

為什麼一定要尋求治癒呢?

既然血疫是一種以血脈為宿體的病毒,那為什麼......不開發疫苗?

治病,得靠科學!

寧洛按捺不住嘗試的慾望,急切道:“先生,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海晏隨口道:“說來聽聽。”

寧洛:“既然血疫沒法侵吞高階血脈,那我們是否可以將二者調和在一起,從而得到失去侵蝕性的疫病血脈?”

海晏瞠目結舌,仿若痴愚。

就差喊出來那句:“你他孃的還真是個人才!”

這是什麼鬼才點子?!

把血疫當做血脈的素材去調和,從而使之失活?

確實可行啊!

因為這樣一來,半妖的血脈就會成為血疫的升格,屆時疫病就只能淪為血脈昇華的素材,再也沒法禍及肉身。

這,這真是半妖能想出來的點子?!

於是第6年,血疫療法問世。

距離這段劇情本該出現的時間點,早了22年。

當王勝仍在震悚於劇本的變化時,沒有上帝視角的他哪會明白,他自始至終都不是那個緯地經天的執棋之人,而只是棋盤上形單影隻的一枚孤子。

有人進了劇組,但他不過是個演員。

而寧洛進了劇組,當的,卻是編劇。

從這一刻開始,荒獄界的劇本,終於徹底亂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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