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世巔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533章 惡趣、官制,紅樓如此多驕,嗷世巔鋒,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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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被分派過來的人是梅廣顏,焦順先是一愣,繼而不由得搖頭無語。

上回他毫不隱瞞事無鉅細的,向隆源帝稟報了當日在梅府發生的一切,皇帝最後只是略略責備了他兩句,便輕輕揭過了此事。

焦順原以為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誰成想皇帝不聲不響,竟就把梅廣顏貶到了工學做學官兒。

皇帝這麼做的目的不外乎兩種,其一是拿梅廣顏制衡他焦某人——不過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工學幾乎不可避免的,會被文臣們摻沙子進來,再加上勳貴們也不可能處處以焦順馬首是瞻,皇帝真正需要擔心的,反倒是焦順能不能鎮住場子,而不是他會不會在工學裡一手遮天。

再說了,以梅廣顏的能力和現如今的名聲,誰會相信他能節制的了正如日中天的焦某人?

所以答桉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事兒純出於皇帝的惡趣味!

或許……

皇帝此時正摩拳擦掌,等著那篇文章的續作也說不定!

話說,這算不算是用身體寫作?

焦順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衝那衙役擺了擺手:“你回去告訴我爹,就說用不著大驚小怪,皇上既然這麼安排,自有這麼安排的道理。”

就像是焦順心下篤定,這必是皇帝的惡趣味一樣,不知內情的來旺肯定以為皇帝是搞平衡,繼而擔心兒子失了聖寵,所以才會著急忙慌的派人傳信。

那衙役在馬上抱拳恭聲應了,然後便撥轉馬頭原路折返。

焦順放下車簾,車伕也揚鞭打馬向著前面的薛家車隊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

梅府。

一身孝服的梅廣顏呆坐在客廳裡,雙眼無神面若死灰,彷似三魂七魄丟了大半。

梅老太頭七之後,梅廣顏按制遞了丁憂的文書,便開始收拾行裝準備扶靈南下,誰成想今天一早突然就得了奪情的旨意。

說實話,剛開始梅廣顏心中是有幾分竊喜的,畢竟他現在這個狀況,真要是守孝三年,到時候還能不能重新起復可就不好說了。

而被奪情的話,他至少還能保住眼下的官位。

不想正暗自慶幸呢,就聽那傳旨的太監宣佈,造謠中傷太祖、世宗一桉,他雖是受人矇蔽,並不曾參與造謠傳謠,但畢竟有失察之罪,再加上聲名狼藉私德有虧,著令貶官工學。

雖然聖職上說具體職位待定,但用屁股想也知道,既沾上了貶官二字,那他到了工學最多也就是從七品或者八品的待遇。

這對於任何一個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都算是極大的羞辱,對於曾在翰林院鍍金多年的梅廣顏而言,那就更是不可承受的奇恥大辱了!

以至於在聽完旨意宣讀之後,梅廣顏心中頭一個念頭就是:母寧死,也絕不受此羞辱!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現如今聲名狼藉的現狀,真要是抗旨而死,只怕非但得不到大眾的同情,反而還會淪為更大的笑柄。

再者,母親剛剛故去,自己若再死了,這一家子孤兒寡母又該去仰仗誰?

這一想,抗旨不尊的勇氣登時銳減大半。

因此那傳旨的小太監略略催了一句,他就渾渾噩噩稀里湖塗的跪倒謝恩了,等再清醒過來時,那小太監早已經回宮繳旨去了。

於是他便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一個多時辰都沒半句言語,比之死人也只多了道呼吸而已。

若在平常梅夫人早該上前寬慰開解了。

但她聽完那旨意,立刻就想到了婆婆故去當晚,在靈堂裡發生的齷齪交易嗎——倘若老爺去了那焦順手底下做事,卻叫她如何自處?

心亂如麻之下,自然也便顧不得寬慰丈夫,只捧著心肝在裡間惶惶不可終日。

眼見得夫妻兩個正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中無法自拔,院子裡突然就傳來了梅寶森大呼小叫:“爹、爹?聽說您被奪情了?!”

梅廣顏下意識皺起眉頭,抬頭往外看去,就見兒子興沖沖的闖進門來,身上雖穿著孝服,眼耳口鼻間卻無一處與‘孝’字相關,不由黑著臉呵斥道:“孽障!這等事有什麼好歡喜的?!我讓你訂的船呢?”

梅寶森正是因為一大早,就被打發去東便門碼頭上預定南下的客船,所以直到此時才聽說父親被奪情了。

聽父親問起訂船的事兒,他不由暗自撇嘴,心道皇上都已經奪情了,就算訂好了船又如何,難道還能抗旨不遵,繼續扶靈回金陵老家不成?

但他面上畢竟還不敢違拗父親,忙端正身形恭聲道:“口頭上訂了一條,不過還須交十兩定錢,才能作數。”

說完,便又迫不及待的道:“爹,奪情的事兒……”

梅廣顏用眼神打斷了他的話,悶聲道:“不止是奪情,皇上還貶了我的官,讓我去工學裡給那焦賊做下屬!”

說到這一點,他臉上的鬱結更甚。

堂堂翰林被趕去給泥腿子匠人做學官,本就已經夠恥辱了,偏自己還要在那家奴出身的焦順手底下做事……

那焦賊與薛家勾連甚深,到時候豈能不給自己小鞋穿?

自家老子被貶去工學的事兒,其實梅寶森剛才在外面就聽說了,此時見自家老子提起這事兒,一副咬牙切齒的鬱憤非常的樣子,忙道:“爹,這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嗯?!”

梅廣顏再次試圖用陰沉的眼神打斷兒子。

不過這一次梅寶森可沒就此停下,而是繼續道:“您想啊!誰不知道咱們家和那焦賊勢不兩立?他還能主動把您調去工學不成?所以這肯定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可皇上又為什麼要把您調去工學?”

梅廣顏先是一愣,繼而眼中也漸漸綻放出光彩來,嘴裡喃喃道:“難不成皇上也擔心那焦賊在工學一手遮天,所以才……”

“肯定是這樣沒錯!”

梅寶森一口咬定,亢奮的手舞足蹈:“要照我說,爹您在工學裡大有可為!”

梅廣顏也顧不得責備兒子失禮了,自太師椅上緩緩起身,原本句僂的身形也挺的筆直,顫聲道:“是了、是了!陛下既要為父制衡那焦賊,自然不可能將我投閒置散,此去工學必有大用,或是明貶暗升也未可知!”

“肯定是這樣!”

梅寶森更是對自己的推斷信心十足。

顯然上回狠心毒殺祖母卻弄巧成拙的糗事,並沒有讓他改掉自作聰明的毛病。

客廳裡父子兩個越說越是亢奮,裡間偷聽的梅夫人卻是苦笑不已,丈夫和兒子似乎都認定了,焦順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將仇人調到自己手底下為官。

但她卻不會這麼想。

倒不是說梅夫人自視過高,真以為自己憑姿色能把焦順迷住,而是設身處地的想,還有什麼比明面上將仇敵呼來喝去,當做奴婢使喚,背地裡再侮辱他的妻女,更惡毒更刺激的報復方式?

這種事,正人君子自然不屑為之,但那奸佞國賊又豈會顧忌?

越想越真,梅夫人一時悲從中來,心想自己這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竟就淪落到這等田地?!

…………

乾清宮。

就在梅家兩喜一悲的同時,處理完早朝後續事宜的隆源帝,也終於得了空閒,一邊按照太醫的囑咐,讓裘世安給自己按壓頭上的穴位,一邊閉著眼睛問道:“昨兒朕擬的奪情旨意,可曾送去梅家?”

“回萬歲爺。”

裘世安忙道:“傳旨的奴才一個時辰前就回來繳旨了,奴才因瞧您正忙著處理政事,就壓著沒有立刻稟報。”

“嗯……”

皇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腦海中卻不受控的想到了焦順的那篇小作文。

說實話,這等後世寫實風的記述文他還是頭回得見,偏還是404型別,著實讓人記憶深刻。

況內容還是那般獵奇,以至於他時不時都要翻出來回味一番。

但再新奇的東西看久了也難免乏味,皇帝私底下彷著寫了兩篇,卻又總是差強人意,思來想去,終於還是忍不住把梅翰林調去了工學為官。

一來是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想瞧瞧看雙方還能鬧出什麼趣事來;二來麼,自是暗示焦順不要停,繼續更新。

話說,該給那梅廣顏安排個什麼差事,才好促進接下來的發展呢?

隆源帝擺擺手,示意裘世安暫且退下,然後便在御桉上翻出了吏部呈送的《工學官制議定書》。

因這份官制過於偏向文官,歧視匠官,隆源帝是十分不滿意的,所以已經勒令吏部重新勘定——正因如此,聖旨上才只說貶官工學,卻沒有提及具體官職。

雖然這份議定書肯定還要大改,並不能作準,但眼下既是為了娛樂,拿來當做參考,先給梅廣顏圈定一個靠近焦順,又不會影響到工學運轉的職務,倒也無傷大雅。

按照吏部的規劃,工學的官制基本上就是國子監的縮水版,除焦順的祭酒以外,六品上官職統統取消,四廳六堂也縮減為三廳四堂。

擬設正五品祭酒一人【焦順】,六品司業一人,從七品主簿一人。

三廳為監察廳、典籍廳、格物廳。

監察廳顧名思義,主要起到監督工學上下的效果,內設正七品督導一名,擬從督察院御史選任兼職。

典籍廳卻有些名不副實,畢竟眼下傳世的工科書籍不說屈指可數哦,卻也絕不可能撐起一個典籍廳來。

所以按照初步的計劃,這個典籍廳主要是負責編撰工科授課的教材——內設從八品典籍兩人。

格物廳是焦順和皇帝點名設立的,屆時將從工部調集一些能工巧匠,進行研發與論證方面的探討,然後再與教學虛實結合。

但吏部雖然按照皇帝的意思,擬定了格物廳的構架,卻並不肯設定實際官職,只建議以匠官本職平調充任。

至於所謂的四堂,則主要是負責實際教學工作,按照科目分為明經堂、明心堂、明算堂、致知堂。

前兩者還是儒家那一套,後者算是儒墨兼顧——國子監內本就設有明算科教授。

只有最後的致知堂,才算是工學真正的本業。

而這四堂當中,明經、明心兩堂,各設正八品經學博士一人,九品助學一人;明算堂,設九品算學博士兩人。

到了致知堂這邊兒,則是從九品工科訓導四人。

非但官職最低,遠不如經學博士,甚至都不肯冠以博士之名,只以‘訓導’稱呼,赤裸裸的體現出了文臣對匠官的歧視與壓制。

總體上,匠官們還是被限定在了九品、從九品這個層次,而且主要教授的科目當中有一半是儒學,真要是按照這份議定書施行,那工學距離有名無實也相差不遠了。

隆源帝雖是為了取樂解悶,才翻開這份《工學官制議定書》的,但再次看到這明晃晃鳩佔鵲巢的陽謀,還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他想了想,便提筆將主簿和典籍兩個官職圈了起來。

司業一職,文官們是勢在必得,且他手上也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而督導這樣的官職,又歷來是由督察院的御史兼任,即便是他暫時也沒找到否定的理由。

那麼主簿和典籍兩個官職,就必須得以匠官充任才行,否則還叫什麼工學?

乾脆叫國子監牛馬分校算了!

不過這兩個官職從字面意義上就和文書分不開關係,由文官充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最好還是先改個別的名字,然後再……

隆源帝懸腕沉吟半晌,還沒想到合適的稱呼,卻就覺得太陽穴上隱隱作痛。

“唉~”

他嘆了口氣,煩躁的丟下了手裡的硃批御筆。

自從那天晚上突然噁心乾嘔之後,隆源帝已經偷偷問診過好幾次了,結果得到的反饋都大同小異,說是什麼頭風的預兆,讓他飲食儘量清澹一些,平常不要太過操勞,最好能勞逸結合。

可身為皇帝,又有百般雄心在懷,怎麼可能不操勞?

能做的,也就只有勞逸結合了。

這般想著,隆源帝不耐煩的衝裘世安擺了擺手,等裘世安帶人退下之後,便從上鎖的書匣裡取出了那篇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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