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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0】

順手幫賈芸討了代步的座駕,焦順這才驅車回到了家中。

進門就見香菱、玉釧兒兩個,正在堂屋門口同個小姑娘說話,心下便猜到多半是母親新找的丫鬟。

略略掃了兩眼,發現與玉釧兒年紀相差彷彿,五官精緻的仿似瓷娃娃一般,瞧著就是個嬌養出來的,且自帶了一股柔弱氣息,倒與林黛玉有幾分……

呃~

自己這莫不是中了邪?

最近怎麼看誰都像林黛玉?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雖與寶釵時常通訊,卻直到如今也未曾見過,這不拿黛玉做比較,還能拿誰比較?

“大爺回來了?”

這時玉釧兒、香菱兩個也瞧見了焦順,忙拉著那小丫鬟上前介紹道:“爺,這是太太新收的丫鬟五兒——灶上柳嬸子的閨女。”

說著,玉釧兒又忙對那五兒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見過大爺!”

“五兒見過大爺。”

那柳五兒上前盈盈下拜,由裡而外的透著嬌怯病弱,果然是有黛玉三分……

咳~

焦順擺手道:“起來吧,往後好生服侍太太,自少不了你一家的好處!”

說著,他便轉身徑自到了東廂。

到了東廂北間,焦順將下巴往一揚,玉釧兒立刻上前解了毛料大氅的繫帶,香菱則是早早把替換的衣服捧了過來,等玉釧兒幫大爺褪下官袍,立刻便把常服裹纏了上去。

焦順由著她們伺候,嘴裡吩咐道:“今兒我要去寧國府走一遭,晚上多半要在那邊兒吃酒——等太太老爺回來了,你們記得替我通稟一聲。”

兩人齊齊答應了,玉釧兒又道:“倒也巧了,太太正準備從東府那邊兒,請個婆子過來伺候老爺子,爺今兒去了,不妨捎帶把這事兒給辦了。”

這‘老爺子’指的自是焦大。

先前來旺夫婦身邊沒有專人服侍也還罷了,現下既尋了五兒來,焦大那屋自也該添丁進口了。

焦順追問道:“是個什麼婆子?”

“聽太太說,好像是老爺子以前的鄰居。”

焦順登時恍然。

先前他還託那老婦人照看過乾爹一陣子呢,知根知底的又早就習慣了焦大那張嘴,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當下點頭道:“我省得了,晚上就和那邊兒說一聲,把人‘借’到咱們家來伺候義父。”

家裡鋪排妥當了,焦順便又出門乘車,繞至了寧國府東角門。

等焦順下了車,早有寧府的門房家丁迎了出來。

他伸手一指車上,道:“你們太太要的工部蓑衣,趕緊都入了庫吧。”

為首的小管事忙催促眾人上前卸車,又奴顏婢膝的上前堆笑道:“這等事兒讓小的們上門去取就成了,怎麼還偏勞焦大爺您親自走一趟。”

一邊說著,這小管事心下卻是唏噓不已。

蓋因去年焦順揹走焦大時,他就已經在這門上管事兒了,當時甚至還對焦順冷嘲熱諷呢,誰知自此就成了雲泥之別。

若早知道焦大有爵位在身……

“自然不止這事兒。”

聽他發問,焦順趁勢便道出了早就編排好的理由:“我這回還要跟你們珍大爺,商量一下別院裡採買需用的事情——你們珍大爺可在家中?”

“在在在!”

那小管事忙道:“勞您移步稍坐片刻,小的這就進去通傳。”

焦順自在旁人引領下,去客廳等候不提。

卻說那小管事將訊息傳到後院,正與賈珍閒談家常的尤氏面色驟變,下意識的自榻上霍然起身。

這反應著實有些突兀,惹得賈珍狐疑的橫了她一眼,卻也沒有細想,便問那傳話的僕婦:“他這時候來做什麼?”

“說是給咱們府上送了些蓑衣,順帶還想找老爺商量一下別院採買的事情。”

“商量別院採買的事情?”

賈珍一聽這話,登時也坐不住了,起身緊皺著眉頭來回踱步,暗道自己這才剛開始上下其手,卻怎麼焦順就找上門來了?

他是有未卜先知的手段,還是說自己不慎走漏了風聲?

可這事除了兒子賈蓉和總管賴升之外,連尤氏也並不知情,偏這二人又怎會洩露風聲給焦順?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

但人既然找上門來,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且最好能尋個法子,把這姓焦的小子拉下水,也免得他在政老爺跟前兒給自己上眼藥。

打定了主意,賈珍立刻吩咐道:“快,在後院花廳設宴,記得讓灶上好生賣賣力氣,再把夏家送的貢酒取一罈來!”

說著,催促銀蝶取了袍子,胡亂披上急往前院去迎焦順。

卻說他這一走,尤氏便愈發沒了掩飾,掩著心口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道:“他怎麼就這麼大刺刺找上門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覺察?!”

銀蝶這幾日下來,其實也早試探出了她的心跡,此時見她雖一副慌張模樣,面上卻仍透著期盼、渴求,不由掩嘴道:“太太既怕被人察覺,我想個法子打發了他就是。”

“這……”

尤氏腳步一頓,擰眉道:“若逆了他意思,他鬧將起來豈不更糟?”

“那就順著他的意思來。”

“也、也不好一味的由著他。”

尤氏吞吞吐吐的說著,見銀蝶臉上笑意都快遮不住了,這才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氣的跺腳道:“好個沒良心的小蹄子,這才剛攀上高枝兒,竟就不把你主子放在眼裡了!”

銀蝶噗嗤一樂,拉著尤氏道:“好太太,你放心就是,這高枝兒早晚也讓你拿來取樂!”

“呸~!”

聽出她語帶雙關,尤氏羞的啐了一口,腦中閃過那腌臢,臉上不覺便發起了燙來,滿腔子春意難抑,一時竟不敢並緊雙腿。

這時又聽銀蝶自告奮勇道:“奶奶且先候著,等我去探聽探聽,看焦大爺有什麼分說,若能趁了意自然最好,若一時不得方便,也讓他先定下個章程來。”

“這……”

尤氏患得患失道:“老爺親自設宴,你如何能與他私會?”

“我先在外面守著,等到他吃多了酒出來方便時,再設法引他去暗處就是!”

這番話,卻再次勾起了尤氏回憶,一時情難自已,脫口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隨即又忙補充道:“不然旁人撞見了,也沒法解釋你為何在花廳前亂晃!”

銀蝶雖覺著這大晚上的,賈珍賈蓉又都在家裡,多半未必能讓尤氏如願,可又想著若能讓兩人碰一面,憑著焦大爺的手段,也足以堅定她紅杏出牆的心思了。

於是主僕兩個撇下旁人,悄默聲的繞至那花廳左近。

彼時賈珍也剛將焦順迎入廳內,正一面吩咐廚房趕緊上菜,一面旁敲側擊打探焦順的來意。

他雖十分話只說三分,但慣在酒桌上察言觀色的焦順,卻還是很快察覺出了端倪——畢竟以賈珍的品性操守,若不貪便宜才怪了。

當下便把理由改成了盤賬,大有要反客為主的架勢,直唬的那賈珍心驚肉跳、暗恨不已。

他二人在裡面言語爭鋒。

外面尤氏卻急的什麼似的,在對面暖閣了一忽而起、一忽而坐,隔著窗戶眼巴巴的盯著對面,大有望眼欲穿的架勢。

銀蝶也有些躁動。

畢竟焦順那日使足了小意,早讓她食髓知味,這正戀姦情熱的時候,偏偏一別數日不見,又怎能不相思入骨?

故此忍耐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她便主動請纓道:“太太且在這裡稍候,等我去那門前走一遭,只消讓焦大爺瞧見了,必然會設法脫身出來見咱們。”

尤氏雖覺得這麼做有些風險,可一時情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得了她的首肯,銀蝶便強自鎮定的出了門,準備順著廊下繞至花廳門口。

尤氏因隔窗瞧不見她的身影,正有心推窗窺探,冷不防卻聽房門響動。

她原以為是銀蝶害怕,半路又折了回來,那曾想回頭正要呵斥,卻發現進來的竟是賈蓉!

“你……你……”

尤氏只以為自己丑事已經被賈蓉撞破了,一時嚇的花容失色癱軟在榻上。

賈蓉見狀大喜,暗道這婦人嘴上不肯,這身子倒乖覺的很。

於是涎著臉往前湊了湊,嬉笑道:“太太在這裡瞧什麼呢?”

“我……”

尤氏慌忙找了個理由:“老爺先前說這焦順可能是來盤賬的,我擔心他不利於老爺……”

“太太不用擔心!”

賈蓉說著,又往前湊了兩步,拍著單薄的胸脯道:“外面有我和老爺頂著呢,這天塌不下來!”

眼見到了,他見尤氏兩隻繡鞋歪在床沿上,並蒂蓮似的嬌俏,便色迷心竅的伸手欲撈。

尤氏急忙縮腳避開,整個身子團在榻上,顫聲道:“你、你要做什麼?!”

她這時隱約覺察出了不對,可到底是心虛怯懦,故此那言語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反透出股嬌滴滴的妖嬈,愈發引得賈蓉食指大動。

賈蓉吞了口唾沫,嬉笑道:“太太也聽說了吧?老爺正張羅著要給我再尋一門親事呢。”

這事兒尤氏自然曉得。

雖說可卿死了還沒有一年,但如今的風俗,也沒有要求男人守節的說法,故此即便是妻子才死就續絃,旁人也頂多說是涼薄罷了。

卻說聽賈蓉提起續絃的事兒,尤氏忙道:“老爺的眼光指定不會有錯,等新人過了門,你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豈不好過整日裡胡鬧?!”

這‘胡鬧’二字著重點處,自是有警告規勸賈蓉的意思。

可賈蓉此時早已是精蟲上腦,卻早把什麼人倫顧忌拋在了腦後,當下又將半邊身子倚到了榻上,一面拿鼻尖往尤氏鞋尖上亂嗅,一面蕩笑道:“什麼和和美美的,我只當她是個擺設!早晚也是便宜了老爺,還不如拿她這新人換了太太這舊人!”

說著,竟就捉住尤氏一隻足踝,不管不顧的往上攀爬!

尤氏嚇的魂都飛了,待要放聲尖叫,卻早被他手疾眼快的掩住了口鼻,又被他趁勢壓在身下不得動彈。

眼見在劫難逃,尤氏一時萬念俱灰,滿心想的竟都是死去的秦可卿。

偏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冷笑道:“好一個孝順兒子!好一個新人換舊人!”

賈蓉吃了一驚,急忙回頭看時,卻見個醋缽大的拳頭迎面打來,待要躲閃卻那還來得及?

“哎呦!”

只這一拳就打的他鼻血長流眼歪口斜,慘叫著著從尤氏身上滾落。

來人兀自不肯罷休,又扯著他的衣領提起來,一拳搗在了他小腹上!

賈蓉身子往前一弓,先是兩腮癩蛤蟆似的鼓起老高,緊接著‘噗’的一口噴出滿肚腸穢物,嘴裡兀自淋淋漓漓,混著鼻腔裡的血水,黏黏膩膩的往襟上灑落。

來人提拳還要再打!

尤氏卻終於還了魂兒,急道:“焦兄弟快住手,可別真個打死了他!”

來人自然正是焦順。

他因瞧見銀蝶在外面遊逛,尋了個藉口脫身出來,卻不想正撞見賈蓉欲圖不軌。

此時聽尤氏勸阻,他這才丟開狼狽不堪的賈蓉,衝尤氏笑道:“嫂子多慮了,我又不是魯提轄,他也不是鎮關西,怎會三拳兩腳就打死了?”

賈蓉逃過一劫,又是乾嘔又是咳嗽的,一時眼淚鼻涕齊流,卻顧不上再喊疼,急忙討饒道:“焦叔叔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往後再不敢……哎呦~!”

說到半截,卻是被焦順一把從榻上拽下來,丟到地上踩烏龜似的壓制住,冷笑道:“你還想有往後?走走走,跟我見你爹去!”

說著,扯著他的腰帶將這百十斤提了起來,大步流星往門外趕。

“焦、焦兄弟!”

尤氏唬急忙趕了上去,掩著衣襟道:“這事情要鬧大了,我卻如何自處?!”

焦順正色勸道:“嫂子若一味退縮,怕早晚要著了他的道,這也還罷了,卻只怕日後步了那秦可卿的後塵!”

他自己惦記的東西,卻怎容得賈蓉搶了便宜?

尤氏聽了這話,也便不再攔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出了暖閣。

對面的賈珍這時兀自不覺,正端著酒杯搜腸刮肚的琢磨,該如何讓焦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和自己沆瀣一氣呢。

冷不防一個物件從門外飛進來,在地上滾了幾滾哀嚎不止。

賈珍嚇得跳將起來,低頭看去,卻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賈蓉。

“珍大哥,你家中倒真是好戲連臺啊!”

焦順這時也不叫‘珍大爺’了,抱著胳膊領著尤氏晃盪進來,冷笑道:“我方才出去方便,恰撞見銀蝶在外面求救,尋到對面暖閣往裡一瞧,你猜怎得?”

賈珍其實隱約猜到了什麼,不由暗罵賈蓉忤逆不孝,竟揹著自己圖謀繼母!

就聽焦順繼續道:“就見這蓉哥兒正把大嫂壓在床上用強,還說是要拿未來媳婦換他,說是什麼新人換舊人呢!”

賈珍聽了這話,倒略有些安慰,暗道這逆子總還是存了進孝的心思,只是偏怎麼這麼急色,愣是讓焦順給抓了個正著?!

心下雖這般想著,他面上卻是勃然大怒,上前踢了賈蓉一腳,罵道:“忤逆愚笨的東西,你怎敢如此放肆!”

賈蓉忙哀求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兒子一時豬油蒙了心,往後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賈珍又打罵了幾句,偷眼掃量焦順,卻見他一臉不屑的冷笑著,心下不由的暗暗叫苦。

這焦順本就是來找茬的,如今又被他撞破了府上的醜事,若回去添油加醋的說了,依政二叔那脾氣,別說是修別院的好處沒了指望,怕是彼此的親戚關係也要淡了!

而現下寧府衰落,全指著榮國府扛大旗,若真生分了可如何是好?

不成!

必須想法子讓這焦順守口如瓶,甚至主動幫自己遮掩!

可究竟該想個什麼法子呢?

賈珍正搜腸刮肚的,目光卻不經意的落在了尤氏身上。

卻見這婦人多半是被焦順救了,故此直到這時還站在焦順側後方。

若換在尋常,賈珍多半要怪她‘吃裡爬外’,但現下心中突就冒出個念頭來。

凡人所愛不過是權、財、色三字。

這權上面,自己怕是沒法許諾焦順什麼,畢竟人家本就是簡在帝心的主兒,壓根不用發愁前程——錯非如此,賈珍首先想到的,只怕就是殺人滅口了。

至於這‘財’嘛,焦順如今實際監管著別院的修繕,若要貪銀子怕比自己還方便些。

思來想去,怕也只能在這‘色’上下功夫了。

尤其這少年人,哪有不貪花好色的?!

他拿定了主意,先就向焦順拱手道:“焦兄弟,且容我先發落一下家事,你……”

他頓了頓,抬手一指對面暖閣道:“你且去裡面稍候片刻如何?”

焦順這時也正惦記著,要如何拿捏這賈珍父子,正樂得靜下心來好生思慮一番,故此也便沒有推託——何況這等請求也不好推託,於是徑自出門去了對面暖閣。

焦順這一走,賈珍立刻又沉下了臉,對著尤氏喝道:“你們兩個闖的好禍事!”

賈蓉倒也罷了。

尤氏哪想到這竟成了自己的錯處?

張口結舌道:“老爺,我……”

“你什麼你?!”

賈珍強詞奪理道:“你若不擅自跑到對面暖閣裡,能惹出這些事情來?!”

說著,他沉著臉逼到了近前。

尤氏怨憤至極,可又畏懼於他的淫威,只敢怯聲解釋道:“我是見老爺憂心忡忡的,所以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

賈珍再次提高了嗓門,指著對面道:“這下你放心了,被他捏住這等短處,若在政二叔面前搬弄起口舌來,一家人怕都沒好果子吃!”

說著,他湊近瑟瑟發抖的尤氏,壓低了嗓音道:“正所謂解鈴換需系令人,為今之計,也只能讓你去將功補過了!”

將功補過?

尤氏聽的糊塗,正要發問,卻被賈珍推搡出了花廳,再次指著對面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今兒務必讓他守口如瓶,還要讓他幫著把咱們剋扣修繕銀子的事兒瞞下來!”

尤氏結巴道:“這、這他如何肯答應?”

“所以才要你去!”

賈珍回頭瞪了賈蓉一眼,喝道:“把門關上!”

賈蓉剛擦去臉上的汙穢,聽了這話連忙往外走,又順勢帶上了房門。

“呸!”

賈珍啐了他一口,罵道:“沒用的東西,我是讓你在裡面把門關上!”

賈蓉忙又退回屋內,小心的併攏了房門。

賈珍回頭再次交代道:“他比蓉兒還小兩歲呢,這血氣方剛的,難道還能沒點兒想法?你進去只說是仰慕他救了你,再把身段……”

說著,上前硬扒了尤氏的外套,只餘下里面緊緻的單衣。

然後才接著道:“再把那放浪身段使出來,他如何能把持的主?”

尤氏先前雖一門心思想要出牆,可如今被他逼著去引誘焦順,卻不由的悲從中來,掩了臉垂淚道:“老爺,這如何使得,若傳出去……”

“囉嗦什麼!”

賈珍迎拉著她往那暖閣走去,嘴裡呵斥道:“等他嚐了甜頭,你再許他常來常往,他又怎麼捨得傳出去?!”

眼見到了門前,又回頭惡狠狠瞪了尤氏一眼:“你若敢壞了老爺的大事,瞧我往後怎麼收拾你!”

說著,踹開暖閣的房門,不由分說的把尤氏推了進去!

【此處省略六千兩百餘字,所以本章實是一萬二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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