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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海深諳人情世故,將所賺錢財二八分成,只取部分小利,大部分錢財都落入馬知縣的口袋。正因有知縣大人的庇護,才能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人心不足蛇吞象,時隔兩年,馬知縣因侵吞賑災糧被朝廷罷官,後又遭同僚舉報,被挖出官商勾結販賣私鹽一事。那年正是成化四年,邊衛糧草不敷使用,皆因鹽法廢弛,弊出多端所致,在清理兩淮鹽法的同時,吏部尚書李秉銳意澄清仕路,分別考核各地官員千餘人,朱見深又派欽差大臣趕赴西北邊關,葭州之事徹底隱瞞不住,御史吳亮查出此事,翻出老賬不想拔出蘿蔔帶出泥,萬福海及其家眷遭受牽連全部被關進獄中。

古代販賣私鹽可是砍頭的大罪,萬福海自知死罪難逃,便託好友唐寶權從中周旋,才有幸將十五歲的兒子萬慶懷救出大牢,萬福海以及其它家眷則被判斬刑。馬知府無視王法,濫用職權,因情節嚴重被滿門抄斬,所有家產全部充公。

此事曾轟動一時,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坊間傳言萬慶懷因傷心過度跳河溺亡,也有人說他隱姓埋名流落他鄉,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至於他是生是死無人可知。

時光荏苒,轉眼過去八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也已經淡出人們的視野。

此時的萬慶懷正在房內給死去的家父萬福海及家人牌位上香,今日是八年前家中突變的祭日,回想往事,禁不住掩面痛哭。不想這一聲聲的哭泣驚嚇了隔壁一個人,正是從米脂私奔出來的婉琰,自從婉琰跟著“楊六郎”來到平安鎮後,白天“楊六郎”去鎮上照磨所當值,晚上才回來,一個人守在家中本身就有點害怕,這大白天的從隔壁傳來一個男人的哭聲是什麼感覺?汗毛倒豎,渾身雞皮疙瘩,感覺整個人不好了。

好不容易掖到“楊六郎”回來,就提出要搬家,楚德清很懵,好端端的搬什麼家,原本已經對婉琰有點淡漠了,外面風雪交加地回來,本想能吃上一口熱飯,喝上一壺小酒,再跟美人一起上炕,結果婉琰哭哭啼啼,就感到頭疼了,隨後一想可能是美人一個人在家逼出病來了,就說道:“要不明日去看看,要個廚娘,來給娘子做個伴吧。這樣雖然多了一份開銷,畢竟家中還有點積蓄也養得起,不過就怕讓人知道你我是私奔出來的,如何是好啊?”

第二天,隔壁的哭聲如期而至,讓婉琰心驚肉跳,鬼啊!一下就病倒了,等楚德清晚上回來一看,家裡的火炕冷冰冰的,再一看婉琰臉色雪白,手腳冰冷,有氣無力地眨巴著淚眼說不出話來。這一下楚德清不得不去請郎中,在鎮上有一位剛從榆林堡軍中退下來的狗皮郎中,什麼叫狗皮郎中?就是郎中看病後,一般會開方抓藥,而這郎中不同,不開藥方,不管什麼病直接從藥箱裡拿出一貼狗皮膏藥,給病人貼上就完事了,在軍中,大都全是刀槍傷,要麼摔傷、凍傷及一些風溼病什麼的,貼膏藥最靈驗。沒法啊平安鎮新開,什麼也沒有,目前只有幾個飯鋪,一些雜貨鋪子,還有一個驢馬店,一個給來往客商釘馬掌的鐵匠鋪。要說藥鋪子也有一個,不過是人畜共用,沿街一個棚子裡面,胡亂塞滿了許多的“藥草”,來配藥的扯上一把,用小鍘刀切一切。

這位狗皮郎中就是傳說中的專治不孕不育老軍醫啊,就差在電線杆上貼小廣告了,被楚德清深夜相招本就不情不願,就穿著老羊皮襖子,揹著藥箱來到了楚德清家,當這位“老軍醫”看到婉琰後,被美色震驚了,把脈的手也不老實了,苦於楚德清在一旁看著,只好罷手,隨即就是一張狗皮膏藥讓楚德清貼在婉琰肚臍三寸,說道:“觀看幾日,如是病沒有好轉,本郎中再來開藥。”說完揹著藥箱離開了。

這位“老軍醫”本就是鰥夫,自從看到婉琰的美色後,就不淡定了,這世上還有這樣美貌的女子,就開始日思夜想起來。

在古代像婉琰這樣的美貌女子,一旦出嫁給了無權無勢的貧民家中,註定會引起許多男人的覬覦,有道是熟婦更會讓男人發瘋。

這位“老軍醫”隔日假借複診之名又來,婉琰本來沒什麼病,就是驚嚇加上天氣寒冷,可在“老軍醫”的嘴裡,搖頭晃腦說道:“感受外邪,氣塞而惡寒,絡不通而頭身疼痛,氣不順而鼻塞流涕,內邪不出喉癢咳嗽,用通俗的語言來講就是體虛乏力,神情鬱悶,受涼感冒,還有點抑鬱症狀。

還別說,在古代一個感冒對於體弱的人來說,弄不好真要送命。這“老軍醫”診脈的功夫還是有的,自從迷戀上了婉琰美人,隔三岔五就往楚德清家跑,說是看看病人得狀況,其實在找機會想更進一步。

這一天,西北黃土上的寒風更大了,捲起了陣陣黃沙,此時的黃土生態還沒有惡化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不過隨著一些灌木、樹木的砍伐,破壞的很嚴重,為此章子俊才不餘遺力地推廣燒煤,製作出各種各樣的燒煤爐子,就是這樣也難改變火盆取暖做飯的習慣,原因是燒煤爐的通氣沒有解決好,很難讓這些明朝人接受,火盆的好處就是方便,可隨意移動。

婉琰獨自在家,眼看著火盆中的炭火需要續碳,就出了房門去院子中伺弄柴火。此時只聽門外有人喊道:“屋裡有人嗎?”

婉琰一聽就知道又是“老軍醫”上門來了,我這病不是好了嗎?怎麼郎中又來幹嘛?這樣的“熱情”對於婉琰來說太熟悉了,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就知道了這郎中不懷好意,所以就隔著門回道:“多謝郎中先生,小女子病已經好多了,就不麻煩郎中先生了,因家中男主不在,女子一人不方便請回吧。”

門外“老中醫”不死心,不得不大聲叫喊道:“這病看似好了,實則不然,要除去病根這裡還有藥,請小娘子開門。”人家送藥來了,拒絕的話似乎說不過去,婉琰無奈只能開門,只開啟一條門縫,接了藥就關門,可是人家不願意啊,“老軍醫”一隻腳就卡在了門縫裡,硬擠著推門而入,婉琰哪裡擋得住,知道情況不好了,轉身就往院子裡跑。婉琰的小腳哪裡跑得過一個軍漢,一把就抓住了後背,婉琰急的大叫… … 。

正當此時,門口衝進一人,正是萬慶懷,萬慶懷就居住在隔壁,這就要說道章子俊設計的這種房屋了,當初在建造時章子俊自詡為聯排別墅,為了降低建造成本,兩戶之間只是隔了一堵一人頭高的磚牆,如果在院子裡說話,隔壁聽的清清楚楚。

“老軍醫”只聽到身後有人大喊一聲:“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還不放手。”心驚之下,手一鬆迴轉身看到一位年輕漢子,正怒目瞪著,只能訕訕地回道:“好說好說,這位客官,某是來看病的郎中,病人失心瘋發作,不得已才用此下策…… 。”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滑腳溜之大吉。

萬慶懷也不想阻攔把事情鬧大,因為萬慶懷現在的身份有顧忌啊,朝廷罪人的後裔,讓人抬不起頭來,這幾年來隱性埋名過著孤獨的生活,每到一地住上一年或是半年就走,生怕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去年剛到此地,來了一位伯爺在此建府,就隱瞞了身份得了一份工,因能看懂房屋營造圖,又識字,就被知事府邱駿看中,管理著各種材料的登記,需要大木幾根、磚瓦多少、石料、石灰、蘆蓆、鐵釘等等,目前在平安鎮上也是一個小頭目了,還有知事府同道看著萬慶懷相貌堂堂,又會盡心做事,平時話語不多,有意要讓媒婆給家中女兒、親戚子女說媒,都被萬慶懷婉言謝絕。

萬慶懷趕走了”老軍醫“,看到婉琰已經倒在地上,正掙扎著爬起來,連忙上前一把去攙扶,可是剛上前伸出手才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可巧不巧,就這此時,只聽身後有人大喝一聲:“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還不放手。”

咦,這話似乎剛才自己也是這樣大喊一聲的,怎麼現在輪到自己成了狂徒了。回頭一看來人正是這家男主。

自從隔壁住進一對小夫妻,萬慶懷早就注意到了,不是好奇是因為這些年來成了習慣,對周邊的事非常敏感。今日”老軍醫“在外叫門時,萬慶懷就感覺到了這家女主可能要倒黴了,果然不出所料,當婉琰驚叫時,萬慶懷就從家中衝了出來,來到隔壁正到”老軍醫“的舉動… … 。

對於這家男主的責罵萬慶懷並不解釋,轉身就走了出去,正當楚德清攙扶著婉琰起身後,一看剛才的年輕漢子不見了,心中不甘,破口大罵起來洩憤。

婉琰也不想解釋,做為女人這種事如果再怎麼解釋就要牽出”老軍醫“出來,情景更加複雜,畢竟”楊公子“看到的是剛才那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越解釋越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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