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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德茂剛轉過身要到馮家去,告知婆姨丟了。就見馮寶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錢德茂連忙跟馮寶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馮寶一聽侄女把嫁過來的細軟銀錢首飾一件都沒有留下,人不見了。

馮寶道:“這樣看來,只怕事情是早有預謀。有了老婆婆那一番話,你還是寫個狀子狀告那楊六郎拐騙人家婆姨。”

錢德茂道:“秀才的妻子被人騙走了本就丟臉,再鬧上公堂,只怕被人笑話。”看看到了此時,這位錢秀才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馮寶到底是過來人,又年長几歲,再說侄女不見了也急就說道:“雖然不像話,但丟了個老婆卻一聲不吭,這也太窩囊了,沒有道理。我願意作保,你只管寫狀子就行。”

就這樣一張狀子遞交縣衙,縣令姚尚悟一看狀子,又是一樁拐人婆姨的案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這種案子實在是太多,就讓人把楊六郎抓到公堂上。一番詢問,楊六郎便把馮家曾有意招自己為婿一事說了,卻並不認自己有騙人家老婆這事。

楊六郎的父母以及左鄰右舍見好好一孩子被衙役帶走,心中也覺得奇怪,都到了縣衙喊冤。

再來說說楚德清帶著婉琰趁夜出了堡城就懵了,這黑咕隆咚的往哪裡走好,天空中還飄起了點點雪花,米脂就二條路,要麼沿著無定河往上游去往魚河堡,往下游去往四十里鋪,好在楚德清趕了一輛馬車,看著車中的美人,卷裹著一床大棉被,心中油然生出一番感概,吟聲道:“茫茫黃土似流金,一陣風吹沒腳痕,驟雨風雪全不怕,擁入美人走天涯。”那就去往邊關,只有逃去邊關人煙稀少才安全,尋一個地方,可享受美人的溫情及錢財,內心中不覺有些激動和期盼。

這一夜的奔波,直到天亮了,等醒來也不知馬車跑到了什麼地方,昨夜楚德清趕了大半夜的車也困了,下半夜就放馬由韁讓馬自己走,自己卻鑽進車棚擁著美人直到天亮才醒。

原來這一夜走的並不是很遠,馬走著走著也走不動了,就停在了路邊啃著被薄雪露出的枯草,不一會兒,路上就有了行人,楚德清趕忙下車打聽此地,以為前方就是魚河堡了,行人卻說道:“此地為平安鎮,距魚河堡還有二十里,不過前面三里處就是平安伯府。”楚德清一聽是平安鎮,什麼時候冒出個平安鎮了有點懵,行人也不多搭話自顧行去,這也不能怪楚德清,設平安鎮也只是大半年,在這樣一個交通靠走路的年代,對於來自米脂城裡的人家還真的不知道,當即就靈機一動,就在平安鎮混了,距米脂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如果真的亡命天涯,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不過是貪圖婉琰的美色和錢財,只要在此地不碰上熟人,就能過著逍遙的生活,豈不快哉!

接著說縣令姚尚悟正在審理楊六郎拐騙人家老婆,一個個表示這肯定是冤枉的,楊六郎不是那樣的人。這就讓姚尚悟很難判斷了,要不就用刑吧。此時在外守值的一位差役上堂,提供了一個新的線索。說早間的時候有見到一輛馬車出城,上有一對男女,只是以為這兩個人是有急事,便沒有詢問。

姚尚悟一聽,心想莫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楊六郎。但婉琰沒找到,楊六郎就有嫌疑,便收監了。又讓典史趕緊去追查。

楚德清冒充楊六郎就在平安鎮租了一個窯洞,住了下來,這個窯洞跟以往不同,窯洞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裡面有火炕,正面還有一間磚瓦結構的房,房子跟窯洞中間是一個小院子,前房是客廳、廚房。小院子內右邊還有一個茅廁,左面是一個燒火的地方,只要燒起了火,就能把窯洞內的火炕加熱,也能把前房客廳供熱,而燒的是煤石。

這樣的佈局當初建房時也是章子俊要求的,理由很簡單,因為燒煤,為了安全,所以把燒煤的爐灶建在外面。

楚德清跟婉琰就這樣住了下來,起先的日子過的很是美好,兩口子你恩我愛,隨著醬米油鹽茶,對於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吃懶做的楚德清來說,新鮮勁一過慢慢覺得厭煩了,對婉琰也就不冷不熱起來,婉琰原本也是千金小姐,也做不得洗衣做飯的粗笨活計,就埋怨楚德清也不去找個事做,雖然現在家中還有些錢財,這樣下去也會坐吃山空,楚德清感覺也對,倆個人整日面對面,哪怕婉琰美貌也會審美疲勞,憑著自己讀過書,能寫會算就到鎮上照磨所領一份差事。

自從平安建鎮以來,缺的就是能讀書寫字的人,照磨所作為營造建設的“辦事處”,姚尚喜早就經過伯爺同意,在衙門口帖出告示,招守辦事文員若干,楚德清就成了照磨所的一名統計書記員,每月紋銀二兩。

二兩紋銀在這樣一個地方已經屬於高“工資”了,可以換五百多斤小米,足夠養活五口之家還有結餘。一個青壯年打短工,一天一般是三十文錢工錢,高階技工一天六十至一百文左右。可是這種短工都是飢一頓飽一頓,有時有有時沒有。

在天順四年,葭州城東有個男子名叫萬福海,出身於官宦之家,高祖在世時曾擔任過京府通判,後因年事已高,辭官歸鄉頤養天年。高祖離世後,家業傳到其父親手中,可他不善治家又遭人算計,短短几年時間家道中落。

萬福海成年後從父親手中接管過家業,雄心勃勃,立志要讓萬家東山再起。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祖先之福廕,待人和善,人緣極好,有幸結識到當地知縣馬文煥,有了知縣大人撐腰,果然事半功倍。

一次偶然的機會,萬福海聽說販賣私鹽有利可圖,便和馬知縣暗中商議此事。兩人一拍即合,在利益的驅使下官商勾結,背地裡幹起私鹽勾當。

先來說說葭州,可能許多人不知道在哪裡?葭州:佳縣也,位於陝西東北部,黃河西岸,毛烏素沙漠南緣。東隔黃河與山西臨鎮相望,南鄰綏德縣、吳堡,西連米脂,西北接榆陽堡,北以禿尾河與神木城為界,距榆林堡七十公里。

葭州除了煤、陶瓷粘土、砂、石等外,最豐富的就數岩鹽儲量豐富,不過此時的葭州岩鹽深埋地下千米以上,當然不為人知,這麼巨大的岩鹽層當然在某些特定的地質條件下,在葭州張莊村中有一水井,不知為何,井水慢慢變的又苦又澀,顯然不能飲用,村民就把這口井封了起來,某日萬福海聽到這樣的稀奇事後,決定去張莊村一探究竟,從井裡打上來的水果然苦澀難嚥,就把一桶水潑在了井口邊上,可是在井口邊上有一群羊,圍著地上的水死命地舔食起來,這就讓萬福海感到萬分稀奇,又讓下人重新打上一桶水讓羊喝,可是羊並不喝桶裡的水,只是舔食潑灑在地上的水,萬福海更覺神奇,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上冒出了一層白色的霜花一樣的東西,如果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來,而羊群舔食的就是這一層霜花。

作為官宦之家萬福海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這井裡面的水為何是苦澀了,萬福海恍然大悟,重新用手指蘸水細細一品,沒錯在又苦又澀又腥的味道里面似乎還有一種味道,鹹,是鹹的發苦。隨即就吩咐下人裝滿了一羊皮袋子井水回去了。

隔日萬福海差來管家,出高價把這口井及周圍的幾棵大棗樹全買了下來,就在井邊開始搭建起了新房。

萬福海要用這口井裡面的滷水煮鹽了,嚴格來說萬福海不是販賣私鹽,而是自產自銷,一本萬利的買賣,要銷售私鹽不得不跟知縣馬文煥合作。

目前,提供西北的官鹽產地在定邊鎮,就是一個鹽窩子,定邊多鹽池,花馬池,苟池,濫泥池,蓮花池,波羅池,敖包池全是產鹽區。所產之鹽在歷史上稱為“白鹽”、“花鹽”、“老湖鹽”,它色白、粒大、質優、保鮮效果好,是食用鹽和醃製鹽的精品原料。鹽民打鹽,官方收購或憑引發鹽,鹽民收鹽本。

既然定邊那麼多的鹽,萬福海為何還要煮岩鹽水,鹽本不值錢,也是古代能大量採集的物品,就是因為古代的交通運輸問題,定邊鹽運到葭州就翻了好幾個筋斗雲不說,本身鹽還是官府專賣,這中間的加價又是幾個筋斗雲,就說在定邊鎮上,離開了鹽場,鹽也是一百五十文錢一斤,運到葭州就是二百五十文了,中間的利潤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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