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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楊守成及李鈞同時發出疑問,要讓章子俊親口回答才信。只見章子俊回道:“三位前輩,詩詞誰作不重要,重要是這“飛花令”還沒結束,接下去該我們第八桌了,各位繼續,繼續。”

全院參加此次詩會的人數就有三百多人,上千隻眼睛全部投向湖中的亭子,等待著接下去的結果,舊詩詞已盡,能不能再出新的詩詞出來,就要看真功底、真實力了。剛才第一桌出了新的狀況,第十六桌上三位書生明顯鬆了口氣,表明只有第八桌爭奪魁首了,這三位書生的實力與目共睹,凡是輪到他們,從來沒有延時,十個呼吸間必出句。

周圍就會有好事者、愛熱鬧者、能起鬨者打聽,十六跟第八里面的人選是誰?因為接下去花落誰家,只此兩家選一,已成定局。

現在更多的人選擇第八涼亭桌,原因是剛才的這一首大氣磅礴之雪的作者在裡面。

另有一部份人更看好第十六桌上的兩位書生,特別是哪位著錦緞書生服的,處驚不變,一板一眼很是風流倜儻,反觀第八桌上,目前出現三位對詩詞者,雖然磕磕碰碰走到了最後關頭,在氣勢上明顯不及第十六桌,不出兩輪,就會風靜油枯之時矣。

這樣的場面,兩桌的支持者慢慢地圍成了兩堆,也就是說,亭子外面圍一起的人,就是第八桌的粉絲了,而在假山芭蕉邊上的第十六桌外也圍起了眾多支持者,就差手裡拿著熒光棒一起搖呀,搖呀地。

亭子裡,楊守成、李秉彝、李鈞三位眼看著這樣火爆場面,也是亦有榮焉,激動的滿臉緋紅,先不管接下去會如何,當前正是風頭正旺,也不坐著了,三人連襟而出,給各位粉絲又是施禮又是自報家門。“學生乃鄞縣楊守成,本不該相擾,會試在即,特來詩會棒場。來來,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建昌李秉彝,字德叟 ,這位是永新李鈞,叨嘮各位,在此謝過。”

參加詩會不就是這樣,把自己介紹出去,能在會試前揚揚名,結交同道,更何況還可名利雙收。

正在此時,從人群中擠出二位書生開口道:“請問哪位是章公子。”

章子俊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很不好意思也來到了亭外見禮,反正禮多人不怪,來者正是剛才吟詩詞裝逼的姚公子,只見這位公子道:“唐突了,本人姚璽隨同家人前來詩會,想不到碰上前幾日看到《沁園春·雪》的本尊,失敬之處萬望包涵則個。”

章子俊心想,不是說古代文人之間心高氣傲,見不得別人比自個好麼?難道我穿越到了另外的一個大明朝。再一想就釋然了,此時是景泰年間,那種文人之間相互踩踏、相互扯拉的時候還沒到來,再過幾十年後,朝廷中黨派林立,進入黨爭之時,相互攻擊,相互不服氣才真正開始。

正在此時,場外一聲鑼響,有令官喊道:“大家靜靜,各自回桌,“飛花令”接著開始,請第八桌先。”

楊守成、李秉彝、李鈞三位正意興未濃,聽到又要開始了,才珊珊而回,心急的李秉彝說道:“反正某已沒詩詞了,維新兄請了,楊守成看看李鈞,李鈞連忙搖手,一邊說道:“子俊賢弟不是說還有好多麼?接下去就讓子俊吧。”

楊守成也是很無奈啊,想不到最早放棄的這位小子,現在倒過來了,要看看是不是在說大話,憑自己所學,關於雪的詩詞肯定已經山窮水盡了,如果是自己所作,能有幾首?想到這裡開口說道:“子俊賢弟,接下去就靠你了,我們為你開鑼行道助威之。”

不想章子俊道:“三位前輩沒詞了,就認輸吧,小子不想得第一,現在不是第二嗎,第二也不錯。”

楊守成是哭笑不得,還第一次有人願意得第二,又不是會試,第二也不錯,妥妥地探花郎,這是詩會啊,第一有獎品,第二什麼也沒有。

“唉呀呀,三位前輩,小子是怕啊,萬一得了第一,獎品可是二個大活人啊,小子養不起。”

聽到這裡,楊守成無語了哦,李秉彝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李鈞差點又要躺桌下了哦。

在楊守成看來,這小子成心是來搗亂的,喊停,要接下去的是你,現在不想接下去的還是你,賢弟:“你道要為何啊。”

章子俊回道:“真得了第一後,這兩女子我不要,歸你們,百兩銀子歸我,同意小子這就吟詩去也。”

李秉彝一拍桌子大呼一聲:“小子喂,就依你,哈哈哈,不許反悔。”

章子俊嘿嘿一笑道:“然也!”說完一撩童子服來到亭外,面對河船,吟道:“搴帷拜母河梁去,白髮愁看淚眼枯。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

這首是清代黃景仁的詩句,此詩的最大特點是用情極深,無論是纏綿悱惻抑或是抑塞憤慨之情,都寫得深入沉摯,使人迴腸蕩氣,極受感動。其次是語言清切,善用白描,詩中掃盡浮泛陳舊之詞,語語真切,而且一種清新迥拔之氣,凌然紙上。其三是音調極佳,作者詩音調和內容緊密配合,悠揚激楚,也特別動人。離別時兩兩相對,默然無語,母親的悽楚和耽念,詩人的悲愁和愧疚,盡在不言中。

這絕對是新詩了,在此院內幾百位文人雅士,此詩句從沒出現過,大家心中瞭然。所以在一聲聲,好句,好詩中輪到第十六桌上,先不說十六桌上,此時章子俊的出現,讓許多人大跌眼鏡,這亭中不是隻有三位書生嗎?什麼時候出來一位童生啊,童生服跟士子服不同的地方圓領青緣襴衫,而士子服是對襟折襟襴衫,古代穿衣有嚴格的區分,不能亂穿,穿錯了衣就是僭越,要問罪的。

此時的章子俊只想贏取百兩銀子,因為這幾年下來,當初從洋河章家窯村出來後,一直是在花,沒有進項,把家裡所有剩下的積蓄全花的差不多了,而且目前家裡還有三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吃喝上不能太差,只能在穿著上能省就省,子雅每每把以前的舊衣服拿出來修修改改,小小年紀,針線活做的一點不差。能有百兩銀,就能重新租獨門小院,二、三年內不用擔心家中花銷了。

剛一首黃景仁唸完,也不進亭中等待,立等對面十六桌上的三位書生,他們如果出句完後,立馬接著來,不浪費時間,來一個速戰速決,最後拿銀子走人。

果然對面書生很快又出一首,顯然也是自創新詩,“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還沒等眾人轉過頭來回望湖亭時,章子俊就介面吟道:“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簷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閒。 這是鄭板橋的《山中雪後》,吟完後,雙手向對面一恭手道:“請了!”

此時十六桌最也坐不住了,想要處驚不變也不成了,對方又是一首好詩,對仗工整不說,詩詞可謂上品。

章子俊心想,來啊來啊!看是你臨時拼湊快,還是我背書快。等了半天沒見動靜,可又不認輸,為何啊?

很明顯,是因為八號桌對的太快,幾乎脫口而出,打亂了十六桌的節奏,現在徹底抓瞎,心境一亂,腦子立馬變成空白。

再看湖亭中臨水而立的這位小童生,不緊不慢,又在吟詩了,“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又是一首偉人的詩詞。

還沒等對方回應,自顧繼續,“ 寒色孤村幕,悲風四野聞。

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雲。鷗鷺飛難辨,沙汀望其分。野橋梅幾樹,並是白紛紛。”這是清,洪昇所作。

震驚了,全院所有人全部圍在了湖邊上,望著亭子外站立的童生,連正坐堂屋中的高谷、姚夔兩位大學士也驚動了出來。 章子俊把這首《雪望》唸完,隨即接著第三首,這一首可是老鄭家的絕作,“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總不見。”唸完後,莞爾一笑,拍拍手道,暫時收工回營。

臥槽,這叫什麼事,背背書也能引人矚目,還能贏銀錢,進得亭內,楊守成、李秉彝、李鈞三位正瞪著雙眼盯著章子俊看,像看怪物一樣,還是李秉彝反應快,連忙斟了杯熱茶,子俊賢弟辛苦,先喝杯熱茶,請問賢弟還有多少未出?“

章子俊也不客氣了,一口滿飲道:“反正夠他們喝一壺的。”

楊守成嘿嘿地笑道:“剛才賢弟一下子就是五首詩詞,了不起,對面還要連線三首,最後一首太妙了,某看勝局已定。

李鈞等在外面,正望向對面十六桌上,很明顯三位書生在渡步思考,而周圍眾人全在翹首觀望。最後身穿錦緞藍衫服的書生快走兩步,向外深施一禮道:“學生認輸。”

讓章子俊看懵了,前有姚公子的不失禮數,難道這年間的文人輸也輸的這麼瀟灑麼?輸的那麼地有風度,反倒是某位穿越者心胸格局太小,滿腦子各種陰謀論,還有點爭強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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