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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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安離開了帕維納縣之後，繼續沿著65號公路開了半個月車，時間悄然進入十月中旬，凋零的落葉把整個旅途都染成了金黃色。

這半個月，他每經過沿途縣市鎮就停下來調查附近的酒吧，尋找萊娜線索，但進展緩慢，線索基本沒找到。

也有好訊息，沿途預兆專長大發神威，幫迪他避開了好幾次警員的盤查和小混混勒索等無意義的麻煩，節約不少時間。

他也利用城鎮中短暫停留時間，參考自己的臂長製造出弓梢、弓把、弓臂，用膠水粘合，絲線纏繞組合起來了，造出了弓胎。

配合人面鼠牙製造的骨箭以及lv4的射擊精準特效，兩百米射程內迪安百發百中，五十米以內穿透普通防彈衣。

即便如此，這弓目前還只算是半成品，只能承受迪安一小部分臂力，全力拉扯弓身會直接斷掉。

迪安還得找到能粘在弓腹的合適的角質和弓背的筋腱，以及能把它們完美黏合起來、經受得住反覆拉彎彈回高強度考驗的膠。

……

65號公路由肯塔基州通往田納西州的路段。

迪安收回思緒，看了眼副駕駛，影正用念力轉動方向盤，駕駛汽車。

他的雙手則被徹底解放出來，取出幻想空間裡的M1900、乩板，斧、長矛、十字鏢、以及新打造的六支70厘米長的骨箭，逐一用油擦拭保養，順便向武器中灌輸意念。

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武器光滑的表面流轉起玉質的光澤。

這段時間的連續灌輸，他已經與大部分武器建立一種隱蔽的聯絡，武器變得越來越貼合自己的身體，每次使用就像伸出手臂一樣自然流暢，鋒利、堅固程度、殺傷力…也得到了極其微弱的提升。

另外，迪安閉上眼睛，無需藉助上帝視角，便能清晰看到黑暗中幾點閃光，確認它們的大致方位。

保養效果斐然，迪安感覺距離“武器召喚咒”的地步不遠了。

半小時後，迪安收好保養完畢的武器，又從幻想空間裡取出一盤大理石雪花紋分佈均勻的牛排，撒了一遍黑胡椒和鹽，用小刀把牛排唰唰切割成半掌大小的三塊。

隨後給了身邊同伴一個的眼神。

“夥計，輪到你表演了。”

“影”黑黝黝的臉龐露出一抹生動的無奈，分出幾股念力將牛排託舉到汽車後座上方的空間。

滋滋…牛排表面瞬間燃起淡藍色的火焰，油脂噼啪往外浸、一縷縷帶著肉香的白煙飄了出來，但大部分來不及飄到前排，又被念動力鼓風機吹到了後排的車窗外。

幾分鐘後，三塊牛排被烤成了淺灰綜褐夾雜少量粉紅的色彩。

“影”熟練地運用念力剝奪熱量，把它們冷卻到合適的溫度，在半空中變魔術般切割成十幾塊，一塊一塊送進身邊迪安嘴裡。

“唔，外焦裡嫩，火候剛好…”

迪安嚼著牛排往窗外一招手，一枚紅彤彤的蘋果自動脫離馬路邊的蘋果樹，飛到了掌心。

咔嚓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炸，他愜意地眯起眼睛，只覺得這漫長的尋母之路變成了有滋有味的公路旅行。

“葷素搭配，完美，兄弟，這手藝不遜色於五星級酒店大廚。”迪安對兢兢業業的“影”讚不絕口，但誇完就皺了皺眉，一股熟悉的彆扭感湧了上來，他隱約嗅到了空氣裡瀰漫起一絲極淡的刺鼻氣味兒，像是某種化學物品。

果不其然，美洲豹順著高速路往前開了不到兩公里，迪安就見密密麻麻的汽車在前方排成長龍，把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迪安靠過去，下車往更遠去望去，長龍最前方，一輛帶著巨大槽罐的運輸車側翻在了馬路上，罐子破裂洩露出一地烏黑液體，汙染了整個馬路。

一群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緊急搶修。

“嘿，夥計，前邊是什麼情況？”迪安走到一輛卡車前邊朝著趴著車窗的司機遞過去一個隨手摘的蘋果，

卡車司機接過蘋果握在掌心，但並沒有開吃，“一輛特殊的運輸車出了車禍，化學物質流的滿的都是。”

“多久能恢復正常？”

“照我看，這種洩露規模，至少得弄到晚上才能清理乾淨。”

“要等上幾個小時？”

“至少吧。”司機一臉淡定，

“這路段經常發生這種車禍？”

“這條公路從肯塔基到田納西…而且途徑的地點距離橡樹嶺不遠，所以路上經常會有特殊運輸車沿著路開往橡樹嶺，發生意外也不奇怪。”

“等等，橡樹嶺又是什麼地方？”迪安問，

“你連這都不知道？”司機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橡樹嶺坐落在南邊田納西州東部，曾經一群科學家在橡樹嶺研究出了原子彈，轟炸了小日子…但我聽說還有些別的稀奇古怪的研究專案，所以需要用到大量的化學物質。”

迪安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要趕時間嗎？”司機見他一臉陰鬱便提了個建議，“如果伱的汽車狀況不錯，可以倒回去選擇左邊的一條路況不太好的土路，開個大半天也能繞過堵路的這一段，回到65號公路上。”

土路？

迪安聞言，望著黑壓壓的汽車陷入片刻猶豫——是等到晚上無人注意時用念力把汽車給託舉過去，還是抄小道？

腦海裡剛升起這個念頭，他緊接著就產生了一種心血來潮的衝動——去小道！

半個月以來，頭一次接收到如此強烈的訊號，迪安毫不猶豫地相信了直覺，開車返程，沿著左側匝道下了高速路進入了一條被濃密綠茵環繞、滿是灰塵的鄉間小道。

接下來的好幾條岔路口，他都順著衝動直覺性地選擇左邊的路，最後跑進了一條叫做“熊山路”的人煙稀少的林間小路。

砰！

跑出不過一公里，迪安聽到前方極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他加快速度開了過去。

……

樹林間狹窄的馬路上，一輛白色的吉普車和藍色的旅行車拋了錨，它們車頭和車屁股分別被撞得稀巴爛，明顯剛做過“親密接觸”。

馬路中間，一個穿著長袖藍襯衫、西裝褲商務範兒的男人正一臉驚魂未定地向三男兩女五個年輕人解釋。

五人裡的三位女士穿的都是輕薄貼身的背心，男士襯衫、白體恤，看起來是野遊來了。

“抱歉，我剛才開車的時候在路邊發現了一隻死鹿，回頭多看了兩眼，沒注意你們的汽車停在馬路上。”襯衫男愧疚地說，

“天啊，你開得太快了，是想要謀殺嗎？”穿著濃郁夏威夷風格服飾的情侶手舞足蹈地朝他抱怨，

“再次說聲抱歉，我有點急事趕時間，所以開得快了點，但你們全都沒事吧？”男人英俊的臉上滿是自責地打量著對方的成員，確認沒見到一絲血跡，

“上帝保佑，我們車胎壞了下車檢查情況，恰好逃過了一劫。”另一位緊身白背心，顯露出高挑身材的女孩兒走了上來，冷豔的臉上帶著一絲關切，“你呢？你看上去不太好，想坐下來嗎？你可能會有腦震盪。”

“沒關係，我只是太緊張了。”男人俯下身雙手撐住膝蓋深呼吸，

“你到底怎麼回事，開那麼快趕著去搶婚嗎？”另一對情侶又走上前，其中一頭酒紅色短髮的妹子語氣尖銳地質問，“這可是我媽媽最愛的車，你讓它徹底報廢了，你必須賠償！”

“我會賠償你們的所有損失！”男人聞言心頭也升起一股怒氣，這群傢伙一點防護措施不做，把車停在馬路中央，就沒有一點責任？“但你們輪胎又怎麼壞掉了？”

“有個不道德的混蛋在馬路中央放置了帶刺鐵絲網，鐵絲網的一頭死死纏繞在樹上，剛好對準輪胎。”白背心妹子指著白色吉普車的車胎，那上面纏繞著一圈帕曼生鏽鐵釘的鐵絲，“他是故意的！”

“什麼混蛋會這麼惡作劇？”藍背心的女人氣惱地說，

“不管是誰，他都該被關進監獄！”戴墨鏡的娃娃臉黑髮男暴躁地踢了地面一腳，

“冷靜點，”白背心女士安慰著同伴，又雙手叉腰看向肇事的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克里斯…”

“我是傑西。”女人逐一介紹幾位同伴，

黃襯衫的瘦高個兒叫斯科特，戴墨鏡白體恤的娃娃臉的男人是埃文，身材嬌小、五官甜美的紅髮妹是弗朗絲，藍背心、膚色略深的黑髮女士叫做卡莉。

這五個人看上去比克里斯小上幾歲，就像剛剛大學畢業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傑西又問，“克里斯，你的車還好嗎？”

男人嘆息地拍了拍藍車癟下去的車頭，“出了點故障，沒辦法啟動。”

“那我們被困在原地了…我想想…我記得退回去幾十裡有個休息站，一起去那兒找個電話求救？”

“很遺憾…一小時前我剛經過休息站，休息站的電話壞掉了，”克里斯搖頭，“店主說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几天都不一定能修好電話。”

“各位，看開點，反正是出來散心，我們何不待在原地拍幾張照片？”斯科特理了理黃襯衫衣領看向克里斯調侃，“或許能等到下一位‘賽車手’。”

“哈哈，斯科特，你的嘴巴被聖母瑪利亞親吻過嗎?這不就來了一輛汽車！”紅髮妹雀躍地原地蹦了起來，朝遠處揮手，一輛藍色的美洲豹駛入了眾人的視線，

嘟嘟！

迪安按了幾下喇叭，停下車，從車窗裡探出被蛤蟆鏡遮住大半的臉，

“需要幫忙嗎？”

“你來的太及時了，先生…”傑西趕忙上前把之前的意外狀況描述了一遍，“能不能到前面去幫我叫輛拖車？”

“前面多遠能進入市鎮？”迪安目光掃過在場六人的臉，並沒能找到令他衝動的元素，直覺指向周圍的樹林裡。

傑西想了想，“大概半天時間。”

“那你們得等到晚上了吧，夜晚的森林恐怕不太安全。”迪安揚了揚眉毛，臉上的肅然讓幾人心頭咯噔一跳，

“挺幽默的，哥們兒，你一個人，而我們六個，還擔心樹林會突然跑幾隻狼出來？”埃文嬉皮笑臉地看向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林，一棵棵大樹像巨傘一樣高高聳立，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大自然氣息。

“這地方景色不錯，或許還有衣不蔽體的林中仙女？”弗朗絲嘴角微咧，贊同地挽住了男友的胳膊，

“都安靜點，你說的危險是指佈置鐵絲網的混蛋？”只有傑西聽出了迪安的言外之意，

迪安讚賞地點頭，“傍晚時分，在荒郊野外，人煙稀少的林間小路，汽車突然撞到精心佈置的鐵絲網拋錨…然後車主人莫名其妙地死去，你們猜猜為什麼？”

“得了吧，兄弟，別拿那些愚蠢的恐怖電影嚇唬人，這就是個無聊的惡作劇，”斯科特理智分析，“也可能是附近某個拖車廠為了掙錢布置的套路，故意往馬路上丟東西，弄壞咱們的車，我老家也有人這麼做。”

“出門在外，小心謹慎點總沒錯，”迪安慢吞吞地說，摘下蛤蟆鏡，眼中閃爍奇異的光彩，和六個人一一對視，“誰讓我愛多管閒事呢？這樣吧，都到我車裡來擠一擠，我免費把你們送出這條林間小路。”

“我可不想被擠成肉餅，”藍背心的美女雙手環住顫巍巍的胸膛搖頭，“你能幫忙叫一輛拖車，大家就感激不盡。”

身邊的同伴隨之點頭。

“我也留下吧。”克里斯嘆了口氣，“我撞上了他們的車。”

迪安見實在勸不動，催眠也無效，也就不再多費口舌，“OK，我幫你們叫拖車，各位多多保重。”

說完，藍色的美洲豹順著林間小路絕塵而去。

……

“這傢伙怪怪的，名字也不留一個。”弗朗絲挽著男朋友的手面朝眾人，煞有介事地說，“說什麼森林危險，我感覺他才是最危險的人。”

“這位先生已經很熱心地答應了幫忙，還給出了建議，別在背後毒舌了。”傑西反駁了同伴一句，果斷地做出安排，“但我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託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我要去附近探探情況，有人來嗎？”

瘦高個兒的斯科特、女友卡莉，以及倒黴的撞車者克里斯舉手響應。

“我們哪兒也不去…”埃文摟著女友靠在吉普車的車頭上，點燃一支菸嘴對嘴傳遞起來，“這地方多美妙啊，車屁股是壞的，車頭卻完整得好似一張雙人床，馬路兩邊長滿樹和草，樹林裡還有鳥叫…讓人不自覺就想親熱一下。”

“好吧，兩隻發情的動物，”傑西朝著兩個好友甩了甩手，把幾個野營揹包分給一起出發的同伴，“還沒到旅途的終點，都給我悠著點，別‘搞出人命’來。”

……

這支六人的隊伍分成兩頭。

而已經開出五公里的迪安悄然下了汽車，打了個響指，汽車飛進了樹林邊深深的灌木叢裡藏好，又勾了勾手指，前方不遠處，橫貫馬路的一條帶刺鐵絲網被硬生生拽了下來，懸在半空捲成一團刺蝟球，滾到了迪安腳下。

他開啟上帝視角往周圍的樹林裡一掃，沒能發現任何潛伏者。

“觸發預兆，想要扎我的車胎，還捉起了迷藏？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刷——

迪安身形利箭般射入高空，又一閃，掠過一棵棵樹冠，巡視起整片森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