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憐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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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楚煜翻牌子的時候翻了謝初柔的牌子，本來已經快三個月沒見她了，也不知這一次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鄭迎歡得到這個訊息過後，簡直是要氣的將手帕給扯壞了。

謝初柔是太后的人，現在陛下去了她那裡，自己簡直是要氣死了！

“這些時日以來臣妾總是在啟祥宮裡盼著陛下，沒想到真的是會把陛下給盼來了！”

謝初柔得到訊息之後便立刻換了一身桃粉色的裙子，整個人穿上之後就如同一朵開的正豔的桃花一樣。

平日裡的她素愛穿一身水藍色的衣裙看起來恬靜溫和，沒想到今日換了一身粉色的裙子，瞧著倒是有幾分的魅惑。

但顯然此刻楚煜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她身上，只是越過她坐在了上方的椅子上，面無表情。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歡按照別人的意思去做，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謝初柔目光沉了沉，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陛下恐怕心情不好。

“陛下能來到這裡還能夠想起臣妾，臣妾真的很是開心。”

謝初柔上前倒了一杯茶，遞給楚煜，楚煜接過茶水一飲而盡，但還是不想說什麼話。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今夜翻牌子的時候，有人特地將太后送過來的青玉毛筆送到了他的案前，他提筆批奏摺的時候便看到了，自然也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想讓他過來看看淑妃，不要忘了太后送過來的人。

其實他也挺喜歡淑妃的，面容較好性子溫婉和善只是淑妃是太后的人，心裡頭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喜。

就像當初的謝如綾一樣，其實也是挺喜歡她的，只是還是礙於身份並不會全心全意的喜歡。

所以當年謝如綾一氣之下願意去冷宮的時候，他也並沒有任何的阻攔，想著謝如綾去冷宮了就好，別出現在他眼前也挺好的。

趁還沒有太喜歡的時候，就將這份情趕緊斬斷。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他對太后的心情很複雜，一來到底是自己的生母，鬧得太難堪了也不好，二來總歸是不親近。

小時候他是在容妃身邊長大，容妃對他不好也不壞，但始終是隔著一層的，他自然也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性子是變得越發的多疑。

哪怕後來回到了親生母親身邊，這缺失的感情也是彌補不回來了，再者母親尤其喜愛幼弟，讓他的心裡頭更是有些受傷。

但他也不願意說出來，所以這傷口便也是越來越大，其實也很想去彌補這個傷口，但根本找不到什麼辦法。

他也能感覺到母親也是想彌補的，但每次都用錯了方法，反而讓這個傷口是越來越大，到最後是徹底修不好了。

“冬日以來並沒有什麼花盛開，唯有梅花，當初陛下下令修建的一座梅園，裡面全都是盛開的紅梅，應當是好看極了的。”

謝初柔站在身邊偷偷的瞧了一眼楚煜的臉色，感覺還好，便大著膽子說了出來。

“梅園？”

楚煜忽然愣了一下，腦海裡慢慢的浮現了一抹紅色的身影，是曾經那個最是嬌縱的女人。

他知道如綾喜歡紅梅，便直接下令讓人建了一座梅園，裡面栽滿了盛開的紅梅，每到冬日遠遠望去，就像鮮豔的裙襬一樣，一片飄紅。

只是，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其實也不敢隱瞞陛下，臣妾進宮的時候姐姐已經去了冷宮，但臣妾也是在好奇陛下為姐姐建的梅園還是什麼樣子，便悄悄去過一次。只是去的時間不巧，不是梅花盛開的時候，只看到一片光禿禿的樹枝。”

謝初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才說的時候總是偷偷瞧著楚煜的臉色怕是自己的這些話讓他不快了，可瞧著還好說明是不介意這些的

“如綾最是喜歡紅梅，說紅梅最襯她的紅裙。”

楚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綾這個名字居然從他嘴裡說了出來，這是八年未曾說出口的字了，恍惚之間又看到了那抹紅色的身影。

謝初柔則是隱藏住自己的欣喜若狂，看來陛下心裡頭還是有如綾的，現在也都不介意提起來，說明這一切都會是好的開始。

“臣妾去的時候不巧，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可此刻卻是，若是此刻去看定然也能看到一片通紅的花海！”

謝初柔不動聲色的引誘著，能不能成功全都看在今晚了，心跳的極快。

“你若是想去看，朕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

楚煜忽然轉頭盯著謝初柔，謝初柔這是突然被嚇了一跳，又很快的平淡下來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多謝陛下，也能夠讓我看看這一片花海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路上謝初柔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沒想到這一切的事情怎麼會這麼的順利，本來以為還要大費周章的，沒想到陛下自然自個兒願意過去看看。

楚煜只讓了兩個隨從在邊上提著燈，並沒有讓一群人伺候著。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居然就這麼答應了，早就瞧的出來淑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居然沒有任何責怪的念頭。

因為心裡頭也有著一種慾望，去看一看吧，去看一看那一片火紅的紅梅是什麼樣子的，還是不是如記憶裡的一樣。

當初謝如綾去了冷宮之後，他也沒有再看過這片梅園了，宮裡頭覺得這片梅園有些晦氣也沒有人敢過去看看，不知這麼多年下來變成了什麼樣子。

謝初柔提著裙襬一步一步的跟著，心裡默默祈禱著今夜的事情能夠成功，只要成功了她們的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臣妾就說這一片火紅的梅園最是顯眼了，當初來這裡看的時候並未見到這一片火紅，又有宮人勸導著，總說這片地方不吉利，所以也就沒機會來看了。”

謝初柔環顧了一下這片園林，果然種滿了漫天的紅梅，這麼多年來就這樣荒廢在這裡，也許是因為無人打理的緣故，這片梅林長得越發的茂盛，梅花也是開的極大朵。

楚煜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一束開的正好的梅花，陷入了沉思。

記得當初這片梅園建好之後，是想給如綾一個驚喜，便讓人矇住了她的眼帶她過來。

現在還記得如綾那一臉歡喜的笑容，看著她在這片火紅的梅林裡翩翩起舞，她的裙子是紅的這片梅林也是紅的，漫天的紅映入了自己的腦海裡。

只是他忽然瞧著這一片火紅的梅林裡出現了一抹白，一抹極其亮眼的白。

“陛下？”

謝初柔的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緊張的看著楚煜。

“你去外頭等著，任何人不許進來。”

楚煜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追隨著那麼白色的身影而去，覺得那麼白色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但是又覺得是萬般的遙遠。

“是！”

看著楚煜有些匆忙的身影，謝初柔便知道今晚的計劃大機率會成功了。

她走出去的步子都是極其輕盈的，和方才過來時的擔心沉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知道這一切大機率可能是會成功的。

當初那麼喜歡過的人，又怎麼可能不喜歡第二次呢，只要這計劃夠好的話一切都有可能。

“是誰？”

這片梅林太過茂盛，許多梅枝擋住了視線，楚煜有些看不清楚四周，那一抹顯眼的白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了。

左瞧右瞧怎麼都看不清楚那麼白色的身影，心裡頭有些煩躁，他可是堂堂皇上，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的戲弄過！

若是再不出來，他即刻下令讓人將這片梅林全都剷除了，看看到底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

“陛下。”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身後，讓楚煜渾身的怒氣忽然就止住了，他慢慢的轉過身，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

“如綾？”

楚煜試探道，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個身穿白裙的女人和那個穿紅裙的女人好像，但是又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是我。”

謝如綾平靜道。

她以為當自己站在這裡的一刻起心情應當是會很複雜的，可沒想到只有平靜，只剩下了平靜，就像一灘死水一樣，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八年的時間，早就可以改變一個人了。

“你和朕記憶裡的如綾，真的是不一樣了。”

楚煜感慨道，他記憶裡的謝如綾從來都愛穿一身紅衣，沒有想到今日見到的人卻是隻身著白衣，看起來是這麼的簡單樸素。

“我在冷宮已經度過了八年，每一日都會在改變著我。”

謝如綾垂下眼眸，只看著地面。

她今日的確是精心打扮的一番，嘴唇裡抹上了一抹紅色，只是和八年前的她相比起來，這麼紅色已經淡了許多。

頭髮也只是簡單的梳在身後，只插了一抹白玉簪如此的簡單，這身白裙也只是最簡單的布料，但是卻顯得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是啊，已經八年了，”楚煜點點頭，“朕還記得你當日決絕離去的樣子，你把頭上的貴妃發冠摔到地上，說你不稀罕做這個貴妃，你要去冷宮，你說你不稀罕待在朕的身邊，不稀罕朕給你的一切。”

此番情景之下，楚煜哪怕是又重新回憶起了當初的事，心裡頭也是生不起幾分的怒氣了，因為謝如綾真的是改變了好多好多。

他記得當年的謝如綾是那麼的嬌縱張揚，他賞賜的東西一定都要戴在頭上穿在身上，恨不得讓宮裡所有人都知道。

那時候他心裡頭也有幾分的歡愉，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喜愛他，將他給的一切都當做天大的歡喜。

可現在就像是一灘活水突然停止的流動，全都變得平靜的下來，再無聲息。

“陛下可知，當時我將發冠摔下來之後心裡就後悔了，那曾經是陛下上次給我的。我每日都戴會在頭上，想告訴所有人這是陛下對我的喜愛，可是我卻摔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摔到了地上。”

有清冷的月光照在謝如綾身上，她正巧身穿白裙，好像要和月光融為一體的一樣。

在月光的照耀下，楚煜清楚的瞧到了謝如綾眼裡的淚水，心裡忽然起了一些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