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46.3-D章：少女養成初見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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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情緒叫牴觸，有一種觀點叫偏見，有一種回應叫「沙國小丫頭每句話都是煽動人心的狡辯，每個陰陽頓挫都是居心叵測，每個論點都是放屁」。當海瑟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十多分鐘後，對依蘭徳僅僅只有反效果。

其他能言善辯的傢伙全都折了——潼恩昏迷，艾爾洛在身份登記上無職位被依蘭徳用一句「你拿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懟了回去。倒黴的是你身邊幾乎全是女性。平民女性說的就算再天花亂墜，依蘭徳甚至連聽都懶得聽，話語的重量跟發言者身份成正比。

雖然依蘭徳是可以溝通的型別，但耐心也被一點點磨沒了。

他重新將手搭在劍柄上。

廢話時間結束了，

強殺！

“等等！百名士兵，我出！”

穿著異風格被青葉紅花點綴的傳統白紗長裙的瘦弱精靈少女展開雙臂攔住了魁梧壯碩的頂級聖武士大人，振聲說道：“您難道沒聽清嗎？我說了，百名士兵，我出！明早就派往西北邊境。”

“……？”依蘭徳全身僵住，歪頭盯著跟前的柴火妞。

啥意思。

“您如此生氣不就是因為我家會長大人拒絕派兵出征嗎？那是個小小的誤會。”菲艾爾汀輕輕哼了一聲，叉腰，抬頭瞪著依蘭徳的下巴，“就像您說的那樣，「沒養兵是貴族自己的問題」，問題就在於會長大人根本不需要著急養兵，因為，有我！”

依蘭徳的腦袋幾乎轉了九十度，橫著盯著菲艾爾汀的額頭……啥情況？

不肯聽其他女性的解釋，但，依蘭徳原地站直，靜靜的盯著眼前的年輕族長，聆聽著。在男尊女卑的時代裡，九成九的女性就算戰鬥能力飆升到17級也終其一生難有建樹，女性貴族最多就是個男爵，連血藤壺為了當黑街老大也必須常年假扮男性，底層不明顯，但越往上爬女人地位就越卑微。

菲艾爾汀，

是，

王國境內罕見的女性首領。

儘管精靈族是女權社會，儘管菲艾爾汀更多的是花瓶作用，儘管不難察覺到她指尖正在偷偷顫抖……依蘭徳卻著實無話可說。

他有義務靜下心來仔細聽聽一方勢力代言人的觀點。順便一提，最初提倡反亞人種歧視法案的就是依蘭徳。

“不，我是要求我國的子爵大人履行出兵義務。”

“別人不清楚，團長大人還不明白嗎？「隱妻」的兵就等於丈夫的。會長大人不派自己的兵，派我的，您為何生氣？”

“……呃。”

依蘭徳說不上來。

隱妻這玩意，在王國也不是首例，這個年代還沒有準備好無差別接納亞人種，若要求你公開迎娶精靈族長也確實太難為人了。按王國律法，兩個貴族聯姻，當然要出兩份兵，但具體是男方家族全出還是女方全出無所謂。按律法，精靈家園是弱小的友好勢力盟友，並非隸屬於王國，無出兵義務，迷宮小鎮和精靈家園不必分開算，即共出一份兵即可。理論上好像沒啥問題？

依蘭徳撓撓頭，一時詞窮。他是個講道理的傢伙，遂對菲艾爾汀點了點頭。

怒氣消了一半，但吸血鬼該殺還是得殺。

豈料菲艾爾汀依然不肯讓道，攥著小拳頭繼續說道：“我剛才看了一眼名單，有好幾個人的編制並非在公會，所謂「超編」根本不存在。”

“哦？”依蘭徳苦笑道，“你也要胡攪蠻纏嗎？那麼，我今晚就可以正式宣佈一下，迷宮小鎮的人員編制受限，具體人數需要執法隊審批，如何？不要白費力氣在公會和領地兩個編制之間來回倒騰名冊了，太小家子氣。”

“她們屬於精靈家園。”

“……。”

依蘭徳再次瞬間無語。

他有許可權制公會人員編制，也有權開特例限制子爵領地的扈從編制，甚至有權阻止五巷海灣、古城友情協助宣佈海瑟薇等人屬於其他城鎮但實際上依然留在公會該幹嘛幹嘛。依蘭徳當官很多年了，跟無數更加狡猾的貴族或官僚鬥智鬥勇，經驗極其豐富，甚至可以說在五巨頭中數一數二，任何伎倆都對他無效。

依蘭徳對菲艾爾汀點點頭，無奈的說道：“那……行吧。”

按律法，他管不到精靈家園。名冊就寫所有人隸屬精靈家園，可實際上依然在公會轉悠，誰能怎麼辦？就好像這群女職員名義上是食宿在公會，實際上跟你全有男女之情，人家隱妻都沒意見，依蘭徳又能如何。

所以，海瑟薇名義上屬於精靈家園，王國管不著。

所以，海瑟薇明天去就算不去沙國外交，依蘭徳也無權下令。

所以，依蘭徳憋了半分鐘只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好吧……”對付這種滿腦子律法的傢伙，法外友邦這種身份意外的好使。說到底，依蘭徳還指望萬一戰爭爆發，精靈和矮人能夠本著唇亡齒寒的原則出手相助呢。

無力，

垂頭喪氣，

依蘭徳送開緊握劍柄的手，深深嘆氣道：“醜話說在前頭，任何勢力也無權包庇一隻吸血鬼，別在倒騰編制了……現在我能把那個吸血鬼抓走回去審訊了嗎？不對，我沒必要得到你的同意。來人，抓走。”

菲艾爾汀依然不肯讓道。

依蘭徳感到一陣胃疼。

“……我說，年輕的族長大人，您講點道理行嗎？”

“我就是在講道理。”

菲艾爾汀伸手從旁邊接過來一本沉甸甸的王國律法大典，直接翻到了想要的頁數。當年她脫離了奴隸身份後，始終躲在書店裡，出於複雜的理由埋首熟讀了王國律法。“這一頁，寫的很清楚：保釋。”

“王國公民才有資格享受取保釋放，區區吸血鬼，不配。”

梅拉尼默默掏出來公民證件，

依蘭徳小聲嘟囔了句臥槽。

一個神奇的操作。梅拉尼數百年不是白活的，她是先建立了初具規模擁有議政廳機構的村落，才結婚，然後一步步推戰功、獲爵位。結婚必須有公民證，在當地議政廳即可辦理證件，但如果貴族要結婚審查則會更加嚴格。

依蘭德一百個不願意，可他不是斯瓦耐那種不爽了先揍下去再說的性格，律法、律法、律法！

無論如何依蘭德都需要站在律法的角度去言、去行。

忽然，依蘭德又有了新的主意，“保釋，可以，讓吸血鬼的負責人親口擔保吧，呵呵。”通熟律法的團長大人非常擅長向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詮釋具體條款──就好像剛才：貴族可出兵也可出錢，但他非要你出兵不可；新子爵小領地，可按子爵級別算也可按村落級別算，但他非要按子爵；職員的編制可算公會，可算領地，但他非要全都歸在公會。詮釋如風，左右都通。

很顯然，你當時昏過去了，沒可能「親口擔保」。

“我替會長大人擔保，以我對他的瞭解醒來之後絕對會……！”

“你是他？他把這麼大的責任都委託給你了？”

依蘭德不吃這套了，無論菲艾爾汀怎麼說，反正就必須按規程來。讓昏迷的人張嘴。終於看到公會變得束手無措了，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唯獨吸血鬼今天必須抓走，明早曝屍在你的領地廣場上。

攢動的人群中，不起眼的雷恩麗擠到前排，對海瑟薇附耳低語。海瑟薇點點頭，又轉身對姍汀附耳低語。姍汀笑了，高高舉起了手。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多嘴。”依蘭德冷眼瞧著姍汀，這個自身難保暫且活命的不潔貴族女性，跟她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髒。

姍汀當然知道自己的立場。

“律法是不是也寫了，三名貴族可以聯名保釋？”姍汀指了指自己，“我的父親如今雖沒落，也是個男爵。他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我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他全都會同意。古基安男爵願意保釋梅拉尼女士，因後者罪證不足，罪行不明，缺乏司法公正與透明。”

小凱爾咧著嘴壞笑著，舉起手，示意保證金再多也能出。他以前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五巨頭之一正在吃癟。

是的，

吃癟，

依蘭德不吭聲了，他半秒就對其餘兩名貴族是誰，心中有數。果不其然，「黃金王冠」的瑞秋男爵高高舉起了手，在人牆後面踮著腳喊道：“我擔保！她要是吸血鬼，我還能活到今天？這些人還能活到今天？”同隊的卡瑪也高高舉起了手，弱弱的說道：“我……我得問問父親大人，但估計他一定會同意的。”已經湊夠三位貴族了，彷彿嫌殺得還不過癮，瑞秋繼續說道：“誒利亞貝斯子爵家的我那位乾妹妹也會無條件支援我，梅拉尼的前夫愛德華男爵也會擔保，古城時公會還救下過一位被陰謀綁架的女男爵，還有祭壇巨口的那位領主，還有西境的阿紐林伯爵，還有……”

夠了……依蘭德扶額，感覺有點頭重腳輕，世道已經變得連吸血鬼都不怕陽光不怕審判了嗎……他本想拿男爵的分量不夠來說事，但已行不通。

依蘭德上次見你時，你還站在古城的審判庭上，生命之火隨風飄凌，他遠遠的偷看了一眼，甚至沒留下多少印象；第二次見你時，你已經手握足以拒絕陛下逼婚的能量了，他原以為你無法活著走出王城；第三次，你甚至無須一言一行就可以從他劍下奪人。

不知不覺間，依蘭德腦海中一片空白，總覺得自己幾十年來累積的常識某處已經產生了龜裂。

執法隊長攙扶住依蘭德，

附耳低語一番。

“也好，交給你處理吧，夜深了，我也回去了……”依蘭德低垂著頭，沉思著今天究竟哪裡犯下失誤，帶著聖武士們離開了宴會廳。

人們陸陸續續都回去，侍從們默默的打掃著地上的食物和碎酒杯，外人之中，唯獨三名執法隊留了下來，一名最高負責人，兩名17級高手聖武士倒揹著手站在梅拉尼的身後稍遠的左右兩側。

最後的結果就是，梅拉尼被強制解除了領主輔的職務，姑且是自由身，但走到哪裡都有兩名執法隊寸步不離的看管。執法隊長則滯留在迷宮小鎮，待機。

“他說「看押梅拉尼的警戒程度是最松的」，算是還您一個人情。”安妮特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執法隊長何時欠了您什麼人情，不過看態度，好像這個人情其實不太大。”

人情？

什麼人情？也罷，執法隊忽然遞出橄欖枝總歸是好事。

當晚發生的情況大體上就是這樣。既然你並無任何不適，醒了之後自然是要繼續工作。

當你離開「奧法豪宅」回到領地，美女們看到你終於清醒，或哭或笑，齊齊將你撲倒在地。你沉浸在一種濃郁的芬芳軟綿之中。家主萬一沒了，這些少女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如今就是這種年代。

人不全。

“在您昏迷期間，或許有了危機感吧，許多職員都非常積極的採取行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海瑟薇小姐在仙歌海灣，估計也快回來了，請允許我代為彙報這期間的工作。”安妮特雙手奉上冒險者們和領地的彙報資料，“順便一提，競技場無限制賽事冠軍是赤提拉提小姐……”

15級的作弊鋼鐵魔像，跑得跟人類一樣快，卻堅硬無比幾乎所有魔法都無效，梅拉尼又不能參賽，那群17級的退休同好會成員根本不是赤提拉提的對手，老法師宅法師敗的更慘，跟直接投降沒啥區別。

你想先了解哪一隊的詳情？

A，「麋鹿追獵者」因路途遙遠尚未歸來，但已傳回任務成功簡報。初到仙歌海灣，難被當地人委以重任，可可他們解決了弄走一隻賴在碼頭不肯離去的跳鰭海豚的委託。露茜夏隨行。

B，「長擊晨空」尚未歸來，也沒接到當地人像樣的委託，他們擊殺了巨型烏賊。雷蒙德隨行。

C，「哀怒勇蹄」同尚未歸來，他們成功押運了一柄三十九米長的大刀。

以上三項票數較多的一隊有海瑟薇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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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刃盾慕風」探索至少5%，然後被砍回地下城入口。

E，「冰冷擁抱」探索至少5%，狼狽撤退。

F，「焦焰灼夜」探索至少10%，然後戰術撤退。

按票數從多到少依次是誒麗卡、阿麗莎、瑪格麗特隨行，進入地下城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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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血旗之下」路途遙遠尚未歸來。

H，冒險者私隊，同未歸。

票數較多的一隊遇到的是態度較友善的高等級法師。

I，「黃金王冠」偵查到了三處疑似有魔能轉換裝置的廢墟遺址。

J，「一線榮耀」替古城市場在西北邊境帶回了大量的鷲獅蛋。

此時你還不知道，第二神力領域「冒險」早已在你昏迷期間，下意識的作用在了冒險者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