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宗文議攻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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郯城南門,在親自送走華齊後,徐宗文一行返回太守府。
“大哥為什麼對那些宦官以禮相待,還主動投誠示好?”鄭略不明白徐宗文的做法,自漢末十常侍等人禍亂朝綱,搞得天下四分五裂以來,宦官就成了過街老鼠,被打壓的非常厲害,勢力縮水非常嚴重。
徐宗文停下腳步,直起腰來解釋道:“我們現在軍中嶄露頭角,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上了我們,與人為善總比與人交惡明智吧?”
“大哥結交華齊確實是一條可行之路,掌握了華齊就能提前得到宮裡的訊息,這些可不是花多少錢就可以得到的!”沈玉思量的和徐宗文並無二致,他也覺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等我們與朱使君匯合彭城,攻下了彭城,甚至是收復了整個徐州,北上進軍青州和兗州,總有一天戰事也要結束,到那時北府軍迴歸大都督賬下,我這個騎都尉手下沒有人,必定回建康述職,能夠提前得知外放州郡,我們也能早些做好準備,不至於連回一趟京口的時間都沒有。”
沈玉深以為然,他也說道:“我們現在手下除去一千多的北府軍,其餘都是下邳和東海的郡兵,沒有朝廷詔命我們不能長久節制,沒有朝廷的糧餉我們也留不住人,只能等有朝一日大哥能夠成為一方主官,我們才能名正言順招募兵馬,為我所用!”
“就是這個道理,”徐宗文跨上駿馬,催促道:“好了,馬上召集人,我們商議一下接下來到底該如何進軍。”
太守府,大堂。
假司馬沈玉,軍司馬鄭略,北府兵騎兵隊主諸葛侃,北府兵隊主田洛、張軌,還有下邳郡都尉,郯城郡的幾個幢主全部聚集在此,徐宗文則落座主位,所有人分東西依次排位跪坐。
“敢問騎都尉,不知今日議題為何?”
“今日的議題是如何攻下彭城?”
諸葛侃道:“彭城乃徐州郡治所在,淮泗一線重鎮,秦兵屯兵五萬駐守,我軍眼下只有三千人馬,想要攻下彭城,難!”
下邳是主動投降,所以晉軍沒有絲毫的損傷,反而還增添了不少兵力,但是攻打郯城昨夜一仗,秦軍在郯城的兵力共計一萬五千,晉軍斬首一千八百,斬殺三千餘,其餘人馬全數收降,全軍四千人馬陣亡近一千,輕重傷者兩千!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不至於此,但是晉軍此戰過後也傷了筋骨,急需修養,再去攻有五萬大軍留守彭城,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下邳郡尉也贊同道:“是啊!三千人馬還都是騎兵,沒有攻城器械,也沒有足夠兵力,甚至都做不到合圍彭城,攻下彭城,談何容易?”
“你們怎麼想?”徐宗文聽完後也不作點評,徑而轉頭來問沈玉。
“依我之見,我軍全部都是精騎,我軍的優勢在於機動靈活,可以集中兵力吃掉彭城的斥候,堵上他們的耳朵,蒙上他們的眼睛,讓他們不清楚我軍的真正實力,讓他們成為聾子、瞎子,這樣便於我軍採取下一步行動!”
“沈玉說的非常好!”
“誰說攻下城池一定想陳兵佈陣,跟敵人在城下正面拼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宗文的身上時,徐宗文站了起來。
徐宗文圍著眾人邊走邊繼續說道:“我已去信朱使君,邀他火速進軍,對彭城圍而不攻。我們先肅清彭城周圍所有的城池,然後集中這些郡縣的兵力,從而調集這些兵力去圍攻彭城,而我軍主力之後的作戰任務是切斷彭城和兗州、青州的聯絡,製造障眼法,迷惑彭城的秦軍,讓他們搞不清楚我們真正的目的!”
彭城郡共八縣,除去彭城,其餘武原、傅陽、呂、留、梧、廣戚各縣守城人馬多到七八千,少到一兩千,最起碼也有兩三萬人馬,如果將這些人馬聚集在一起圍攻彭城,勢力確實不容小覷!
“我記得東海郡其他各縣還沒有全部歸降吧?”
看到徐宗文走向自己,沈玉想了想,回道:“目下還沒有一座城池來降,除郯城外,祝其、朐、襄賁、利城、贛榆、厚丘六個縣都沒有訊息。”
“派人去勸降,降了以後把兵力都聚集到郯城,不降的攻城!”徐宗文握緊右拳,冰冷的眼神中透露著凌厲!
彭城七縣和東海七縣的郡縣兵總數最少應當也在四萬之數,這些人馬要是全部拉到彭城,光嚇唬守城的秦軍就綽綽有餘了!
徐宗文走到主位落座,他望了一眼戰意盎然的眾將,拍著木案大聲說道:“最後,我們再與朱使君兩軍會合,屆時彭城必定是人心惶惶,不可久存!”
“而彼時,敵軍氣勢日漸消頹,我軍已士氣高昂,勝券在握,此消彼長之下,彭城定可一戰而下!彭城一破,徐州其他幾個郡也就唾手可得了。”
徐宗文說了很久,眾人將也被他鼓動了起來,紛紛各抒己見,眾人從如何孤立彭城,怎樣斷掉彭城泗水的軍資糧秣,大肆宣揚淝水之戰秦軍戰敗和下邳、東海各郡被晉軍陸續收復的訊息,直到伏擊兗州和青州可能來救援彭城的軍隊,事無鉅細,都討論清楚。
最後關頭,徐宗文也把自己的計劃都和諸將一一和盤托出。
眾人在大堂連續商議了四五個時辰,期間飯食都由張四派人送入,眾人邊吃邊說,興致高昂!
議事結束時,徐宗文去看了受傷的阿三,並撫慰他安心養傷,這破城之功少不了他的,就等著他傷勢痊癒以後接受賞賜等等。
白日裡陶客居的遭遇讓徐宗文突然想起一事,他找來沈玉問:“我應下兄弟們破城之後每人賞錢三千,粟米一百斤,可有如實發放?”
沈玉搖了搖頭說:“還未曾落實。”
徐宗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哎了一聲:“我說諸葛侃手下的人怎麼敢如此無視軍規,這事就交給你了,趕緊去辦,不可延誤!”
“那陶客居哪些賒賬的?”沈玉的意思是既然這事是將領的失誤,那麼是否要免了那些軍棍的責罰?
徐宗文仔細想了想,他拍著沈玉寬闊的肩膀解釋道:“軍中無戲言,何況是軍令?就當是一個警告,讓他們記住這個教訓。”
前世,剛入伍服役的徐宗文就一直對軍隊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優良品質極為敬佩!雖說這亂世不太可能完全做到那樣,但在自己領兵的時候,最起碼的對百姓秋毫無犯這一點還是要做到,不能馬虎。
入夜,當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的執行下去後,徐宗文一個人躺在太守府書房的胡床上,他盯著案上擺放著的騎都尉官印看了很久。
聽沈玉說騎都尉是六品官不小了,雖然不領兵便沒有實權,但好歹也是拿著俸祿的,騎都尉的是俸銀一百一十兩,每俸銀一兩,祿米一斛,待遇不錯了!
轉過身去,徐宗文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大半個月,自己也憑藉著對歷史車輪滾滾的印記記憶猶新的優勢,立下了軍功,有了官職加身,最為主要的是手下還有不少兵權!
他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這接下去的戰爭中,他能做的就是打敗橫亙在自己眼前的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積累軍功,得到一些權勢,能夠儲存自身。
唯有先做到自存之後,才能去想那些民族大義,歷史走向,國家興亡,以及黎民百姓的福祉!
“真想去會一會慕容垂,苻堅那樣的英雄,可惜啊!”
鮮卑的慕容垂或許有機會遇到,秦王苻堅是不太可能了,徐宗文記得過不了一兩年苻堅就要被羌族豪酋姚萇勒死在新平佛寺!
徐宗文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他從淝水之戰撿到苻融人頭開始,一路上攻城拔寨,斬將殺敵,成長為一個大將軍,大英雄,為世人所敬仰,被萬千少女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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