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宮宮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十七章:君權法理,紹宋之後,廣寒宮宮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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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種事,儘管趙官家沒有追究的意思——他總覺得心裡怪怪的,甚至有點彌補了遺憾的快樂。但也不能攔著別人履行職責,比如河南尹李維聽後就肝膽俱裂,一面上書趙官家要求嚴查嚴懲,一面發公文言辭激烈就差沒讓李燮和陝州所有官員滾蛋。
東京中樞後來知道訊息,也是大為驚恐、心驚肉跳。不斷上疏請求聖駕回鑾,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眼下,趙玖只得做出如下處置,李燮作為主官翫忽職守,罰俸祿三個月,記過一次。邵舟私帶人面聖,造成恐慌,降為縣令。至於其他人等看過錯大小州里自行處罰。
不輕不重,都交代的過去,趙官家停駐的宅院裡茶梅飄香,看得他新鮮,讓人折了一支差在梅瓶裡,又吩咐道:“正甫,咱們得去京兆府過年了,到時候好好給你祖父修一下衣冠冢,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楊沂中道:“謝官家關懷,家祖為婁室破京兆時殉國而死,當年堯山之後,臣已經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了。”
趙玖唏噓,未在深聊,又道:“那既然如此,這兩天叫那個邵舟將功折罪,多畫幾幅陝州盛景色,你派人給給神佑送回去。順便帶句話,三月之前朕一定趕回去,主持她的及笄禮。”
“是,二公主一定會高興的。”
話說到這裡,似乎僵住了,趙官家嘆息道;“好了,正甫,別在為難人家了,你這幾天都快把呂祖觀和邵舟家翻過來了,事實證明和那個總捕頭說的不是一致嗎?而且確實是抗金義士,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官家,天子安危重於萬金。那個道人根本沒人證明確切來歷,生的又這樣像晉王......”
趙玖冷笑,“那你真的去問問我的好父兄,拜他們所賜,這些年淪陷地區證明不了身份的人可太多了。為什麼?因為他們的家人、鄉親甚至戰友都死了,撿回一條命就是老天給的。”他已經好久沒以“我”自稱了,楊沂中知道他生氣了,不敢再說話。
倒是趙官家嘆了一口氣,道:“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了他,自然知道不是少嚴,可就是感覺很舒服,好像我這十年辛苦,都是值得的。心裡有一塊地方補上了。”
楊沂中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當一個傾聽者,趙官家雖然任性,但也不會拿自己的安保開玩笑,冒險那是為了禦敵,不是為了在自家國土鬧一出烏龍,可明顯這次如果不是給河南府和中樞一個交代,他可能根本不會做出任何處罰。
饒是楊沂中八面玲瓏,想從十二年,也想不明白。
可偏偏今天不作美,有人稟報趙子偁求見,趙官家只好停下自我剖析,傳人進來。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這麼一個白白胖胖的宗室變得又黑又瘦,放到黃河上服勞役絕沒人能想到這是堂堂宗室,天子近臣,看的趙官家都覺得是個周扒皮,也難得不大好意思,聲音緩和道:“子偁真是辛苦了,今日來見朕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上岸鴨子一般的趙子偁忙道:“好叫官家知道,其實難題不少,但今日前來最主要的原因是黃河過了陝州,很快就要北流了,這段時間臣對黃河水文尤其是含沙量做了統計,又和蕭御史和尤提督(目下在山東)做了匯總,發現自過了孟津縣,河水中含沙量就大大減少,其中河陰一升水中含沙三鬥到四鬥,到了陝州,竟然連一斗都不到,竟然有幾分清澈可言。可是尤提督卻言河南地區泥沙嚴重,地上河威脅兩岸。可見官家說下游泥沙聚集果然明見萬里。至於具體資料在此,請官家批閱。”
趙官家暗感嘆這傢伙有點東西啊,黃河中下游分界線就在洛陽孟津縣。不過,“趙通判做了這些已經不容易,可黃河馬上封凍了,咱們得有一兩個月不能繼續巡視,在這期間不妨想想,如何治理。”
趙子偁忙道:“臣曉的,但臣以為黃河封凍後,冰層厚度也是可以考察的,劉總督年紀大了,臣想自請去同州韓城,繼續測量。”
一時間被李燮讓出的府邸大堂裡有些寂靜,趙官家好久才道:“你這為國之心確實很好,可也要注意身體啊。”
“謝官家關心,臣庸碌半生才得遇明主,找到心之所求,實在不願再虛度光陰,是以求官家成全。”年紀並不輕的他彷彿熱血沸騰,但又很認真地說道。
趙官家終於頷首,道:“可以,聽說你的次子很是可愛。宮中元祐太后寂寞,接進宮去跟著皇子們上學吧。”
趙子偁幾乎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好半天才大喜叩謝。歡喜地告退出門。
一時間屋外寒冬凜冽,屋內卻是暖和地讓人迷糊,趙官家看著欲言又止地楊沂中,笑道:“別多想了,只是給太后養著解悶,就是過繼,也沒有跨過兒子直接過繼孫子的。”
他們只見默契,很多話已經不必多說,無須諱言,楊沂中就是怕孟太后直接認了孫子,他還是希望官家能在合適的時候過繼給哲宗皇帝為子,這樣不孝的罵名會少很多。哲宗本是神宗嫡系,孟太后又對官家有冊立之恩,名正言順。
別看官家現在以威勢囚禁二聖沒人說啥,但儒家營造的父權社會體系,確實是一個穩定且有用的東西,多少年來所有人都已經適應了用它來維護社會穩定,二聖被審判是因為靖康恥的效果太慘烈,慘烈到所以人為了眼下安定都可以和官家讓步。但以後如何誰又能說的明白?
楊沂中雖然不是那些博學多才的相公們,卻知道官家不要道君這樣的父親,對誰都好,只是他不敢說。
至於另外韋太后的意思,楊沂中覺得這個身體裡另外的靈魂不會在意。
楊沂中如釋重負,卻又皺眉,道:“只怕有些人不那麼想。”
“那又如何?事到如今,別說什麼明道宮狸貓犬妖附體之類的話。就是朕自己說是太后當年與神龍夢中交而生,又有什麼?”趙官家笑道:“你可真是越來越謹慎了。”
楊沂中還能怎麼辦,只能裝啞巴唄。
不過他也知道,官家雖然是開玩笑,可卻沒有說謊。歸根到底,官家坐擁天下的法理基礎已經變了。
別說過繼給哲宗,就是想把自己過繼給太祖一系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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