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矛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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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氣亭中，林默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關聖說道，“今日叨擾帝君清修，來日帝君若是用得上貧道，儘管派人來知會一聲。”

多個朋友多條路，雖然關聖在歷史和神話上都有些執拗，但作為朋友，還是可以深交的，至少不會兩面三刀，背後捅刀。

關聖笑著撫須點頭，原本祂和林默生的因果都已經消減了，但林默生仍然願意許下如此重諾，這態度就讓祂十分滿意。

而他關羽什麼時候會讓真正的朋友吃過虧，就算有事求到林默生門下，也不會空手而去。

見林默生起身，有要離開的意思，衛同義突然開口道，“帝君在上，我衛同義與醉生道君之徒一見如故，願結為兄弟，懇請帝君見證。”

衛同義突然開口，讓林默生和李二都略微一愣。

林默生臉上帶著笑意，弄清楚衛同義是想要藉助李二的大運，在這劫數中走一遭，找到成就金仙的機緣。

不過這並不算是單方面的攀附，因為衛同義作為關聖的掌筆仙官，本身精氣神圓滿，神職在身，就算是一般的金仙，也能夠平輩倫交。

而一旦藉助李二的機緣，真的在這次大劫中成就金仙，有一位在關聖身旁掌筆的金仙作為兄弟，對李二的道途也是大有助益。

李二目光微微瞟了一眼林默生，見這位老師之神帶著笑意，並未阻止，明白老師的意思是傾向於結交。

他認真思考了片刻，點頭說道，“我李二鄙陋，兄長若不嫌棄，願結為兄弟。”

關聖端坐在位置上，沉聲說道，“你二人既有如此心思，我自然做個見證，不過他日你二人倘若兩面三刀，莫怪關某施以嚴懲。”

關聖目中精光就像是兩道鐵則，印入了二人心底，讓兩人連忙低頭，“謹記帝君教誨。”

衛同義和李二結為兄弟，互相留下交流手段之後，林默生再次帶著李二穿梭時空。

等周圍只有兩人的時候，李二才問道，“老師，那林靈素傳下的法門有古怪。”

這次他去降魔閣，有兩大收穫，第一個收穫是見證了林靈素虛空以雷霆造化萬物的手段，藉助這種生死輪轉的氣機，他隱約摸索出一些新的刀法，只不過這些都需要再後面繼續嘗試。

第二個收穫，就是林靈素說的要傳給自己的‘蒼天當死，黃天當立’的法門。

在林靈素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林默生就突然降臨，打斷了林靈素。

李二本來以為這法門也算是被打斷了傳承，但哪想到自己剛剛靜下來，這八個字就像是斬不斷的念頭，烙印在自己腦海中。

每當想起這八個字，一門門複雜到極點的法門自然浮現，構築成一整套，以國運逆轉天命的絕世法門，而且這種演化近乎無窮無盡，至少以自己現在的道行，根本無法窺探出全部。

“沒有古怪他會這麼好心傳給你。”

林默生嗤笑了一聲，“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去想辦法隔絕這法門的影響無異於痴人說夢，更何況，這確實是一門成道之法，對你以後道途多有幫助。”

“至於斬斷這法門影響的機緣，就在劫中。”

“劫？”李二略帶好奇地問道，對於劫數這個詞他當然不陌生，剛剛從衛同義的隻言片語中也猜出了，自己的老師正在做當初林靈素類似的事情，只不過比林靈素好得多，現在處在優勢當中，連天庭都拿自己的老師沒有辦法。

“對，劫，我收你為徒，就是為了應對封神之劫。”

林默生直接開口說道，下一刻，他們到達了目的地，西遊世界，傲來國。

立在一處宮殿之中，林默生負著手，欣賞著宮殿中的屏風，他沒有掩蓋自身的天機，於是林玄機自然而然感知到了林默生到來。

御書房內，距離當初睿明帝讓六皇子福林跟隨許國老學習過去了近一月的時間。

這期間，睿明帝也斷斷續續清醒過三次，不過這三次他都只是簡單考校了一下福林的內政能力，然後又昏迷了過去。

而睿明帝即使有大藥吊住性命，但身體之內的九頭蛇之毒和天子法禁也在日夜衝突，整個人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消瘦下去。

甚至有宮內的御醫暗傳，睿明帝的壽命也就在三月之內。

六皇子福林原先還擔心兩位仙真林玄機和里昂會不會干預國事。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居然發現林玄機和里昂出於意料的好說話，僅僅只是關心有沒有道法，妖魔害人之事，對於國家內部的權力變動，是沒有一點意見，完全不像是睿明帝派來監國的道人。

而這也進一步助長了福林的野心，他最近一個月已經開始將手伸向了軍權，暗中拿下了幾位鎮守，為自己徹底掌握傲來國軍權做出嘗試。

這一切，除了在朝堂上得到一些反噬，林玄機和里昂都沒有任何動作，這也讓福林更加放心。

不過權力鬥爭放心的同時，整個傲來國的亂象也越發明顯。

首先是傲來國本身。

在林默生掀起封神大劫之前，西遊世界內的諸多人道王朝，都是仙佛神人妖並存的局面。

一般而言，大部分的仙佛神妖都不會顯露在普通人面前，而是以神通收取香火和血食，對於這種人牲，傲來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不是那種大範圍的屠殺一城百姓，一年一地犧牲幾十人甚至上百人，不僅不會對當地的人口造成影響，反而因為妖魔要給與好處，從而帶來的畸形的繁榮。

這一點，在當初西遊途中，通天河陳家莊，觀音座下鯉魚精每年收取童男童女就已經驗證過了。

說句過分的，這就和根本界華夏愛現代人以豬肉為食，讓豬的數量不減反增，達到歷史最高一樣。

除了各地的人牲之外，天子雖然因為人道之力，不能夠長生，但是各地豪強卻沒有這個限制。

他們的族人拜入各大門派，幾十代人下來，總會出那麼一兩個修仙種子，有機會成就地仙，足以庇護家族成百上千年。

這也導致了傲來國各地門閥實力強大，雖然天子因為法禁，可以輕易擊殺地仙，但一般而言，沒有天怒人怨的事情，天子是不會出手的。

門閥勢力強大，也就導致了唐朝那種節度使的制度誕生，只不過傲來國換了個稱呼，‘軍鎮’。

原本這種畸形的繁榮還可以簡單維繫下去，但是因為林默生和龍母以傲來國做賭約，要以此地封神結果論輸贏。

一個個隱藏在傲來國內的世家，軍鎮，門派也得到了訊息，他們已經成仙得道的掌門人明白，封神之戰以傲來國開啟的話，躲是躲不了的，當年封神世界，靈寶天尊就算是封了金鰲島，也沒有阻止門下金仙入劫，更何況他們這些道行最高不過天仙之輩。

於是這些世家，軍鎮和門派都積極入劫，而因為此地被東海龍族經營了千萬年，所以即使有人想要投靠林默生和媽祖這邊，但也因為裙帶關係，不得不屁股決定腦袋。

他們這積極入劫，自然讓‘風平浪靜’的傲來國局勢詭譎起來，才掌握權力的福林發現，各大勢力隱藏的力量似乎遠比皇室想象得多得多。

而這都還只是一些‘小小’的內部矛盾，真正讓傲來國有風雨飄搖之感的威脅來自於兩方面。

第一就是無生老母的白蓮教傳道，他們在傲來國中無差別的，大面積傳道，近乎沒有規律。

但這沒有規律之中，其實隱含了一個規律。

傳道，傳道。

那自然是對於普通沒有辦法接觸修行之法的民眾而言，對於那些門閥軍鎮，他們本來就掌握著修行之法，有自身的勢力歸屬，自然就不需要傳道。

以前，底層的傲來國民眾，被門閥軍鎮壓迫，被妖魔外道吞噬，但是限於手中武力不夠，即使想要反抗，也很快就會被鎮壓下去。

但現在不同，大運已至，各種天驕輩出，白蓮教傳法，又不僅僅只是正道的修行法門。

就比如一個普通人，修行正道法門，一般都是先難後易，可能需要十幾年才能夠築基入道。

但像‘厭勝之法’，‘廟祝之法’，‘蠱蟲之法’都不用，甚至某些奇特的詛咒之術，只要凡人願意付得起代價，自身也有些天命，那真的是地仙之下，一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地仙也需要小心謹慎提防。

於是這些反噬，在普通人掌握修行之法的瞬間，以火山爆發的形式噴發，各地都在剿滅白蓮邪教，但是白蓮邪教卻越發坐大，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架勢。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白蓮教可不是普通的教團，他們中很大一部分教眾都是造反專業戶，而且還是那種掌握了大法力的神仙造反。

於是白蓮教花份出教團，開始底層教眾自治，衝擊傲來國原有的制度。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對於掌權者福林來說，就算再看不慣各地門閥隱藏的實力，但現在也只能夠學習東漢末年，捏著鼻子幫助門閥鎮壓底層教眾。

但傲來國的局勢又自有國情在此，正在商議白蓮教一事的福林看到林玄機嘴角突然帶著一抹驚喜的笑意，頗有城府地拱手問道，“林道長，如今無生老母教誨天下本來是好事，但上諭不達下，只是暴民亂動，以至於危害國家社稷，不知道道長有何妙見。”

傲來國皇族處理白蓮教的一大阻礙，就是來自於林玄機。

經過有心人的提點，睿明帝和福林已經明白，現在這位茅山道子林默生有如此威勢，其中少不得無生老母的幫扶。

甚至他和他手下第一大將甘子泰，都先後成為無生老母的神子，在白蓮教中僅次於老母本身，被信徒們朝拜。

儘管林玄機解釋了一次父親和無生老母之間的關係，但這仍然讓睿明帝和福林警惕，畢竟你都是人家兒子了，還解釋什麼。

另外一方面，他們雖然警惕林默生和無生老母之間的關係，但卻又不敢得罪林默生，特別是幽冥大戰結束，林默生立下酆都大帝之位，讓有天庭支援的天市垣都損兵折將，鎩羽而歸，一時風頭，諸天無二，聽說其證道大羅已經是十拿九穩之事。

林玄機感應到林默生到來，所以露出驚喜的笑意，不過他念頭很快轉回正事上，稍微思考了一番，“白蓮教眾如今的主要對手，仍然在佛門身上，在白蓮教和佛門戰鬥出現結果之前，諸位還是不要介入為好。”

許國老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據最近的事實來看，白蓮教眾之所以如此瘋漲，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接受了佛門各大寺院的土地和資源。

原本傲來國毗鄰鬥戰勝佛道場，西遊又是靈山的大本營，佛法自然‘大昌’，甚至遠遠壓過道門。

而佛法大昌的結果，就是佛門直接或者間接透過‘坐騎’佔有國家近乎三分之一的資源，這還是佛門剋制的結果，不想要和周圍的妖族，道脈徹底翻臉，不然這裡早就成為了一座地上佛國。

現在，白蓮教攻破一座座寺廟，其中佛門積累的資源，自然而然地落入白蓮教眾手中，這就像是柴火，助長了白蓮教的熊熊大火。

“但白蓮教和佛門分出勝負，只恐尾大不掉啊。”

許國老低聲說道。

林玄機眼中精光一閃，“那你的意思是……”

許國老和福林對視了一眼，然後許國老開口說道，“請林道長為我傲來國聯絡白蓮教真修，我國願意從中撮合，平復白蓮教和佛門之爭，至少在我國之內。”

林玄機在心裡冷笑道，以整個傲來國都填不下這場爭鬥……不過他轉念一想，明白許國老為什麼會說這番話。

其實他們不在乎白蓮教和佛門誰輸誰贏，他們更在乎的是白蓮教贏了之後，會不會像佛門一樣支援傲來國皇族的統治，這次就是一次摸底白蓮教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