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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生拿起百鬼夜行圖,這捲圖錄現在的靈性非常強,竟然自己就落入林默生手中。
“真是好寶貝。”
林默生讚歎道,他現在已經無法判斷眼前這件靈寶的層次了。
按照他知道的,法寶的層次分為幾個類別。
第一就是以符籙之法鍛造的臨時法器,諸如龍婆製作的紙刀,雖然強度不一定低,但是缺點很明顯,近乎變幻之法。
第二就是利用各種靈材鍛造的法器,啟用靈材本身的超凡之力,能夠斬人凝冰,克鬼傷敵。
而其中絕大多數的法器,因為靈材本身的品質不高,所以難以繼續晉升。
少部分精妙的法器又被稱之為法寶胚子,就比如自己師父的龍紋鏡,用珍貴的地脈赤銅鍛造,再輔以一縷天干業位之力,能發揮出種種玄妙神通。
這種法器遇到合適的主人,在人世間經歷一遭,渡過人劫,再選對天時,渡過雷劫,就成就純陽靈寶。
純陽靈寶有兩個特性,第一就是‘靈’,到這種層次,法寶本身就具有靈性,即使沒有主人,也可以自動鎖敵,按照自身意願斬殺屬性相剋的敵人。
這就是屍家重地之中,老太監鬼魂明知道墓地之中有純陽靈寶鍾馗劍,卻無法取得這件靈寶的原因,因為這個時候靈寶可以自動選擇主人。
第二就是‘寄道’,鬼仙斬我,拋棄自身凡俗之軀,留下道傷,就是為了能夠將自我寄託在純陽之寶上,這樣不僅能夠道行大增,同時還可以獲得遠超凡人想象的壽數,只要不斷渡過鬼仙之劫,近乎長生久視。
而純陽之寶上,這是完善自身業位,象徵羅漢,地仙,神祇果位的‘業位之寶’。
林默生就有著幾件業位之寶的胚胎,比如他在南洋,以百神讚頌道凝聚的蓮花錘,這件業位之寶的胚胎凝聚了大半的羅漢之力,在幫助純白天女戰勝大黑佛母的時候獲得,不過和自己相性不太符,就賜給了甘子泰。
如今甘子泰修行大日如來經,和這蓮花錘越發相合,只不過時間還太短,雖然可以發揮出種種玄妙,但還算不得是真正完整的業位之寶。
業位之寶上,就是自己見過的茅山五雷正法天樞寶船,稱之為天府之寶。
以完整的業位之力為‘天道’,融入一世界之力,演化出洞天雛形,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發揮出一個小千世界,或者更多的偉力,堪比天仙。
這種層次的法寶,就算是天仙,也不一定能夠擁有一件。
業位之寶上自然還有,就比如林默生接觸到的傳國玉璽,天皇令,禹鼎。
只不過這種古寶因為此世絕地天通的限制和林默生自己力量有限,就算使用過,也只是發揮出一小部分玄妙,而非全部。
至於自己面前這卷百鬼夜行圖,因為隨著自己在時光長河上回溯了一圈,又有著兩位堪比大羅金仙的祖神之力,還蘊藏著霓虹的奈何橋,層次極高,林默生敢肯定,這件法寶的未來成就肯定在天府之寶上,只不過怎麼祭煉自己一時間還沒有譜,需要詢問茅山道的祖師爺們。
林默生看向黑色的漆盒,漆盒之中蘊含兩件事物,一件是伊耶那岐的眼珠子,另外一件是一枚指骨。
按照當初伊耶那岐的構想,祂取代自己的身份之後,就可以利用這兩件寶物迅速武裝自己。
林默生將手中的百鬼夜行圖展開,一雙女人的手掌從圖畫之中探出,將黑色的漆盒封存好,等自己找到祖師爺再研究裡面的事物。
就在林默生整理收穫的時候,一道倩影身穿一襲妖嬈嫵媚的宮裝長裙出現在後院大殿之中。
寶兒幽怨地看了林默生一眼,“你這三天去哪了?”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林默生以燭龍神通化作微塵,跑到酒吞童子肚子中,從內部降服這個妖魔。
但結果倒好,酒吞童子是消失不見了,連林默生也消失得沒有任何蹤跡。
寶兒沒有辦法,利用手中殺生石之力,假扮玉藻前,佔領了沒有酒吞童子的大江山,靜靜等著林默生回來。
寶兒幽怨的樣子竟然和伊耶那美有幾分相似,一想到畫中被當做狗一樣牽著的伊耶那岐,林默生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這不是出了一點意外嗎?”
至於意外是什麼,他並沒有細說。
寶兒深深地看了林默生一眼,然後忌憚地看向大殿之中的須佐之男神像,她佔領了大江山之後,才發現酒吞童子已經消無聲息地投靠了須佐之男。
而一出手就攻佔了屬於須佐之男的領地,按照霓虹神話中的記載,以須佐之男的性格,絕對會報復回來的。
“那現在怎麼辦?”
林默生微微一笑,“什麼怎麼辦?”
寶兒深吸一口氣,手中出現禹鼎,遮蔽了此處和須佐之男的感知,“我們殺了酒吞童子,下一步該怎麼辦?”
“殺了酒吞童子?”
林默生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然後負手,“我們從來沒有殺死酒吞童子,我就是酒吞童子。”
寶兒只覺得林默生怕是腦子出問題了,他怎麼可能是酒吞童子呢?
突然,她像是被踩到了狐狸尾巴,驚得後退了一步。
因為眼前的林默生還是林默生的模樣,但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所有感知,在林默生說出這句話之後,都告訴自己,眼前這就是酒吞童子!
這是某種幻法?
天狐擅長幻術,寶兒自己就可以頂替玉藻前的身份,自然對幻術之道熟悉無比,幻術的最高境界,就是以假亂真。
不對。
寶兒隨即自我否定,能夠迷惑自己的幻法很少,而且不會這麼古怪,突然她想到了青丘之中秘典的一個記載,然後深吸一口氣,“大羅之道。”
······
徐福駕駛著五色寶船,來到一處小千世界,這處小千世界風景優美,景象與霓虹物類,乃是霓虹輻射到諸天的一處世界。
徐福化作一個年輕的砍樵人,背後揹著一柄利斧,漫步在雪地之中,突然,面前竄出一條白狐,近乎和雪地顏色融為一體,唯有兩個眼珠子如同漆黑的珍珠。
徐福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追了上去。
周圍的景物變幻,雪景依舊,只不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白狐消失在一處小山坡後,等待徐福走到小山坡後的時候,面前多出來了一位絕美的女子。
女子身穿白衣,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但卻嫵媚動人。
徐福驚喜地說道,“葛葉,你願意見我。”
女子呵呵一笑,“我可不是葛葉,而是玉藻前。”
徐福帶著笑容,“葛葉和玉藻前不都是你嗎?”
女子固執地搖了搖頭,輕輕一嘆,聲音在這寂寥的雪地之中迴盪,如同一曲離恨歌,“葛葉是偷戀凡人的痴情白狐,玉藻前是禍亂眾生的妖魔,怎麼能一樣?”
徐福笑容一滯,不過他來這裡還有另外一件事,“那位安倍晴明在你手中?”
安倍晴明關乎剛剛消失在時光長河中的泰山府君像,這是完成始皇佈置的關鍵一環。
玉藻前並不回答,靜靜地看著徐福。
徐福沉吟了片刻說道,“完成陛下的謀劃,你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陛下坐擁天下,歷來慷慨。”
雖然他當初利用鳥羽天皇的身份騙到了玉藻前,讓玉藻前利用青丘,掩蓋了真正的始皇墓,成為了始皇千載謀劃的一環。
但是玉藻前入戲太深,甚至假戲真做,真正將自己代入到了幽怨的角色之中,對自己由愛生恨,墮入魔道。
徐福聽說過天狐修行之法詭異,但因為青丘神秘,即使他也不知道玉藻前究竟修行了什麼秘法,只知道自己當初的欺騙讓玉藻前是真正產生了恨意,而且這種恨意很深,近乎於執念。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自己現在雖然和玉藻前是合作關係,但也是玉藻前的心魔和道敵。
玉藻前痴痴一笑,“那我可以得到你嗎?”
徐福一陣頭疼,他來此處,本來是想要儘早掌握安倍晴明的,可沒有想過要和玉藻前重新談一場戀愛。
他冷聲道,“鳥羽天皇只是一個身份,我們都明白。”
玉藻前絕美的面容一滯,突然晶瑩的淚珠從漆黑的眸子中流淌,“我不明白啊。”
然後她又如一個瘋婆子般哈哈大笑,“但大羅之道,不是一切時空永恆自在嗎,你,徐福,鳥羽天皇又有什麼區別呢?”
“瘋子。”
徐福看到此時近乎無法交流的玉藻前,口中蹦出兩個字。
雖然無法從玉藻前這裡得到安倍晴明,但徐福還是提醒道,“剛剛的‘酒吞童子’是變數,伊耶那岐或者其他人出手了,但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將暗子落在了哪裡,需要小心。”
玉藻前大悲大喜之後,神色突然變得寂寥,似乎對一切都沒有興趣,對徐福的提示也絲毫沒有動容。
徐福嘆息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等徐福離開之後,玉藻前在雪地之中隨意漫步,她沒有走多遠,眼前的景物突然變幻,出現了霓虹根本界的街景,她彷彿絲毫不受到根本界的絕地天通限制一樣。
此時霓虹,即使白天,也是陰沉晦暗,天空中低垂的雨雲,彷彿隨時都會墜落下來一樣。
明智和尚正在苦惱地撓頭。
師叔祖讓自己帶著地藏本願經來霓虹,傳給有緣人。
不過這次師叔祖卻絲毫沒有提示。
要知道上一次去南洋的時候,師叔祖好歹詢問了林默生在哪,然後臉上露出大喜神色,再鄭重警告自己。
但這次不一樣,當屬於地藏本願經的蓮花開放之後,師叔祖神色複雜,也沒有詢問自己林默生在哪,只是讓自己來霓虹,將經書交給有緣人。
難道這本地藏本願經的有緣人不是林默生這個佛門大力投資的‘有緣人’?
其實想想也是。
林默生畢竟是茅山道的道子,即使大日如來經傳給他,他也再傳給了一位法號南滅的徒弟。
道士教出和尚徒弟,或者和尚教出道士徒弟,這在華夏並不奇怪。
但一般能夠這樣做的,都是狠人。
比如元始天尊,比如菩提老祖。
而來到霓虹三天之後,明智和尚四方打聽,都沒有絲毫林默生的訊息,更讓他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這本地藏本願經不是屬於林默生一脈的。
佛門五方五法涉及太多,即使林默生是時代之子,也不可能讓佛門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一個道門弟子上。
“這有緣人在何處啊?”
明智和尚苦惱地搖了搖頭。
突然,他身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
“這位大師,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明智和尚聽到熟悉的漢語,下意識地轉身,不過轉身之後,他神情戒備,絲毫不敢放鬆。
雖然自己不算天資絕頂,但是作為寶蓮寺的傳人,未來要替自家師叔祖看護佛祖舍利,明智和尚自持也算是有些神通。
但眼前的女子出現,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已經是現代了這女子仍然穿著一件古代純白宮裝,容貌絕美,即使臉上帶著悲苦之色,也讓自己的禪心動容。
自己該不會遇到了狐狸精吧?
明智和尚在心中想到,他雙掌合十,“女施主,不知道你有何問題?”
“大師,情為何物?”
明智和尚臉色尷尬,你這一上來問我出家人情為何物,我該怎麼回答呢?
若是知道,那我不是酒色和尚了。
不過看這女子的模樣,也不是那種害人的妖精,明智和尚咳嗽了兩聲,決定如實回答,“小僧未入情網,自然不知道情為何物。”
玉藻前點了點頭,“那佛陀有情嗎?”
明智和尚認真思考了一番,“佛陀自然有情。”
“為何?”
“因為眾生有情。”
玉藻前眼前一亮,似乎從剛剛的傷感之中好過了不少,她抿嘴一笑,一時間周圍的天光都亮堂了不少,她笑著詢問明智和尚,“若我為佛陀,可知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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