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三藏法師也太過無情了些；此子有上古人族文官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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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仙是王母娘娘另派下界的，代表這瑤池，並非是天庭。

王母娘娘掌管三界女仙，這瑤池之中，其實是存在著一套獨立於天庭之外的女仙系統的...似嫦娥仙子、百花仙子、七仙女這等只有仙位而無神職的仙子，一般都是受到王母娘娘的管轄。

而如同三聖母、欲界女神此類擁有具體神職的女神，雖然名義上也是受到王母娘娘管轄，但實際上是歸天庭調派...王母娘娘尋常時候，對她們是不做約束的。

杏仙成仙之後，王母娘娘便很簡單的就封她做了杏仙子。

此類草木成仙的精怪，基本上也都是以自己的本體原形為號。

法海對杏仙感官還是不錯的，而且她一介散修，能夠自修成仙...也足夠說明她的不凡之處。

“娘娘有心了。”

“聖僧，今夜小仙只是作為友人來訪，明日大典時，再代表娘娘送上賀禮。”也是適才西梁女王榜樣在前，讓她也不自覺的在三藏法師面前硬氣了幾分，但這話才說完，便有洩氣之相，“小仙來的匆忙，未曾攜帶什麼貴重之禮...”

說著，她一咬牙，就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方精緻的小盒子，道一聲：“本想要做些杏花釀，但念及聖僧從不飲酒...便炒制了一些杏花茶。”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聖僧笑納。”

法海見狀，當即起身...可杏仙見了，下意識的渾身緊繃了起來，而後小心翼翼的望向三藏法師時，眼中還有幾分懇求之意，生怕三藏法師拒絕不受。

“阿彌陀佛。”

法海除了念一聲佛號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其實不論是西梁女王，還是孔雀公主亦或是眼前這位杏仙，對於她們的心思，法海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按說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乾淨利落的一刀斬斷...可人心肉長，他既然身在紅塵之中，如何能做出那等絕情之事來？

這也是他的侷限之所在，畢竟對於這種事情，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可以借鑑。

所謂紅塵煉心，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而當法海走到杏仙面前，將對方手中的茶盒接過來的時候，也明顯可見杏仙是鬆了一口氣的。

“多謝仙子的茶。”

杏仙不敢再多逗留，匆匆而走。

而後法海也沒有回自己的禪房去，只是一個人獨坐在這大殿正堂之中，雙手合十，漸漸入定。

期間幾個弟子來瞧過一眼，本意是對明日大典做最後一次彙報，可見了這等場景，便也就沒有打擾師父...他們四個人，喚來了六耳獼猴陸聰、兩隻小狼悟性與悟真，以及小豬妖孟桓...除了要在寶象國護持國運二百年的小象悟相未曾到場。

此番便是算是他們師兄弟第一次如此齊全了。

悟相雖然未曾到場，但也並沒有被排除在外...大聖透過留影術，又開發出了一項全新的法術，可在千里之外，相互溝通。

但需要以他的猴毛作為媒介，且是消耗品...每施法一次，便會消耗掉兩根猴毛。

眼下大聖家大業大，完全消耗得起。

徒弟們聚在一起開會，把控最後的細節，力求明日大典盡善盡美。

明日不僅僅是慈恩寺開宗，在寶象國的第一家唯識宗分院，也會同時在悟相主持下，正式揭牌...這是別國羨慕不來的。

......

等杏仙出了大殿，回到自己的住處時，發現西梁女王的房間還亮著燈，透過光影...大約能看出是孔雀公主也在她的房中。

她們不是走了麼？

但很快杏仙就想明白了，要走...怎麼也等到明日開宗大典之後吧。

這念頭在她的腦子閃了一下，便不再去多想，快步走到房門外，當她將房門開啟的一瞬間，正巧聽到孔雀公主有些憤憤不平的聲音傳出來：“三藏法師也太過無情了些...”

杏仙下意識就想要多聽兩句，但下一刻她就跨步進屋，一把將房門關上。

但她的思緒，卻總也久久不能平靜。

因為一個孔雀公主的話，總也是縈繞在她的心頭，難以散去。

三藏法師當真無情麼？

隔壁房間中，西梁女王看著孔雀公主頗有些無奈道：“公主小心平白生了事端，讓聖佛怪罪。”

“她這不是沒過來麼。”公主一把羽扇在手中輕揚，“也算她逃過一劫，便放她一馬。”

西梁女王一挑眉，也不知究竟是誰放了誰一馬。

孔雀公主的脾性多少是有些精靈古怪的，比女王之端莊大氣與杏仙之婉約素雅大不相同...適才她見同三藏法師獨處了許久的杏仙這才返回來，便故意說出那等言語來...是想要引誘杏仙來門外偷聽，然後勐然開門，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結果也不是人家並不理會。

孔雀公主也就是在三藏法師面前顯得拘束一些，私下裡...尤其是同西梁女王熟悉之後，她早也不刻意掩藏自己的本性。

“三界中的人總說三藏法師不像是佛門中人...就連我家老祖也不止一次提起過，三藏法師絕非尋常的和尚，縱觀佛門創立至今，似三藏法師這樣的和尚，還是獨一份兒的。”孔雀公主長嘆一聲，神情之中盡是些無奈之色，“他連殺戒都毫不在乎，說破就破，甚至在三界有‘殺生斬業’之稱...偏偏卻守身如玉，對女色毫不親近，從對女色畏之如虎這方面來說，我看他跟尋常的凡僧也沒什麼兩樣。”

“錯了。”西梁女王聞言卻是搖搖頭。

“錯了？”孔雀公主偏頭看過去，“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還這般護著你的御弟哥哥？”

西梁女王也不在意孔雀公主的陰陽怪氣，只是笑道：“公主久在仙境，不入凡間...自然不知道凡間的事情。”

孔雀公主頓時把雙眸睜圓了幾分，心說：我好歹活了一千多年了，即便不常來人間，可難道還不如你的見識？

“若說尋常佛門的僧人，是把殺生看做第一大戒的...但對於淫色之戒，似乎總是不能把持得住。”西梁女王笑道：“否則...這一路上，為何要有那麼多的女子，明知道御弟哥哥與三太子是西天取經的佛門中人，卻還總是飛蛾撲火一般的尋上去呢？”

唉？

“你知道我女兒國中，來的最多的男子是何等類人？”

“難道說...是和尚？”猜到了答桉的孔雀公主，見西梁女王點頭承認，更是不能保持澹定，“這...這...這...”

“我女兒國之狀況，公主也是知道的...國中沒有男子，上下皆是怨女，況且人倫本就是天地大道...”西梁女王彷彿在講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情，“而對於那些偶然路過我國的和尚們來說，以一夕情緣渡化這些女子心中之痴怨，難道不也是功德之舉？”

孔雀公主卻抓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陛下...他們當真是偶爾路過女兒國麼？”

“呵呵。”西梁女王笑道：“誰知道呢，是不是路過，對我國臣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嘶——

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事情啊。

“即便是再多借口，可那些和尚們...終究是破戒了啊？”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西梁女王目光卻往大殿的方向探了探，這才開口說道：“破了戒，若依舊能認正心性的，自然還是佛門中人，正如御弟哥哥一身殺戒，不也還是三界人人敬仰的聖佛？若是因此壞了心境的，最多是被逐出佛門...況且他們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兒，總不至於因此丟了性命，還俗也就是了。”

孔雀公主眨眨眼...此前從未想到過的路線。

“那若是他們破戒之後，既不能認正本心，也沒有還俗呢？”

“那是他們佛門自己的事兒，跟我們女兒國有什麼關係？”

第二天一早。

杏仙推門而出，正見西梁女王與孔雀公主在小院之中賞景，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向著孔雀公主非常嚴肅的說了一句，“公主，小仙以為三藏法師絕非無情之人。”

說完之後，她便匆匆走了...

孔雀公主還在愣神，一旁的西梁女王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似乎昨日的心情已經恢復。

“她該不會想了一個晚上吧？”孔雀公主望著杏仙離去的背影，向身旁的西梁女王問了一句。

“但是她說的沒錯，御弟哥哥確實不是無情之人...可也正是因為他有情，所以當他不得不做出無情之事，亦或是被人說是無情之人時，又有誰能夠體量他呢？”

到此...孔雀公主已經不想跟西梁女王再往後說下去了。

明明是人家拒絕了你啊，我的女王陛下！

不得不說，若說誰對三藏法師用情最深，那無疑是這位西梁女王...孔雀公主是甘拜下風的。

但自我的感動，又有什麼用呢？

得不到半點實惠。

也就是三藏法師佛念堅定，否則...若有朝一日三藏法師命犯紅鸞時，到時候你該怎麼辦啊，我的女王陛下？

雖說在這方面似乎是不用對三藏法師太過擔心的...但萬一呢？

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萬一有一天三藏法師棄佛如魔，再不忌男女之情...可那時在他身邊相伴的卻並非是你...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且不說孔雀公主內心戲太過豐富，西梁女王見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寺外都能聽到一位位賓客到訪時的唱名聲，便拉了一把孔雀公主，道:“走吧，大典就要開始了。”

慈恩寺早就建好了，但“唯識宗”，雖然大家都已經不算陌生了，但今日才算是真正在三界立下這一塊兒招牌。

長安城中，左右千牛衛與玄甲鐵騎也早早出動，在薛仁貴的統帥之下，維護城中治安。

唯識宗開宗大典，來者皆是客，三藏法師對來客是不做限制的。

但李世民卻不能對城中的治安不管不顧，除了薛仁貴之外，那些武勳子弟，也都一個個披掛上陣，分守在各大街道。

今日朝廷都下了休沐通知，是皇帝親自下的旨意，說要親臨慈恩寺，為御弟開宗做個見證...連陛下都親自前來，群臣今日自然也是要悉數到場。

慈恩寺中。

各路神仙，以及諸位菩薩們，已然紛紛到場。

每當寺門口的悟淨唱出一位仙佛的名號時，便會引來長安百姓們的驚呼之聲。

從最開始的四海龍王、各路星君到託塔李天王與二郎真君，從佛門羅漢到觀音菩薩、大日如來...一直到最後的鎮元子與黎山老母，一浪高過一浪，往後的每一次驚呼都會讓他們覺著自己前面驚訝的太早了。

什麼時候這些神仙人物，竟然也扎堆一般的下凡了？

三藏法師果真三界聖佛！

也就是三藏法師明言不讓他們跪拜，否則這會兒早就跪下黑壓壓的一大片。

慈恩寺中是小白龍與大聖接待這些人物，但大唐畢竟也算是地主，故而李世民特意派了王玄策作為大唐朝廷的代表，一同在此迎接各路來賓。

王玄策天生一副大心臟，即便是在面對神仙菩薩時，也是絲毫不露怯...以至於最後黎山老姆入寺的時候，也是難得誇讚道：“此子頗有上古人族文官之風。”

周圍的仙家修士們，自然是連連附和...可只有真正見識過上古人族文官的，才知道這句話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

因為老姆開口，他們自然也就多在王玄策的身上看了幾眼...而後便開始相互交換眼神——

“此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人族之中還有此類人物？”

“此番大興的不該是西方佛門麼？怎麼看如今這架勢...大唐崛起指日可待？”

“大唐崛起？三界有幾國能比的上大唐？天竺又如何？倒是這位天可汗，別又是一位千古一帝吧？”

“聽聞這位人間天子，欲復興上古人王治世之盛...”

“咳咳。”老姆輕咳了兩聲。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而在老姆身後，西梁女王則是好奇的看著自己身側的白衣女子，“可是白師姐？”

“師妹。”這位白衣女子當然不是旁人，正是一直盤在黎山老姆手上的白蛇——白素貞，當日在鎮元大仙面前化形之後，黎山老姆便沒有再讓她變回去，直接以人身跟在了身邊兒。

這也是老姆故意為之，就是讓今日在場的眾人知道一下，白素貞是她門下弟子。

西梁女王自然也是第一次見到白素貞化形之後的模樣，心中暗暗讚歎：好標緻的人物，如此出塵的氣質，當真不像是蛇妖出身。

畢竟蛇妖在三界一向以冷豔著稱，而似白素貞此等化形之後一身“仙氣”的蛇妖，也確實少見的很。

在場的神仙與菩薩們，自然不覺著奇怪，能被黎山老姆看中且收入門下的，怎麼可能是尋常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