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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界。
從魔界回來的佛祖,讓自己大弟子阿依那伐,在此地看守這一處魔界裂縫。
此行還算是順利,其實也多虧了玉帝的化身在北俱蘆洲同時進入了魔界,讓魔界大聖分身乏術,才讓他有了這一次潛入魔界的機會。
但稍讓他失望的是,此行他只是見到了白衣緊那羅,並沒有見到當年的魔羅,如今的魔界大聖無天。
“佛祖。”
阿依那伐覺著自己無法勝任這個艱鉅的任務,他雖然是如來佛祖的大弟子,但是在佛法修行一道的天賦上,確實要差了許多。
靈山之中,提起如來佛祖的弟子,大家總是第一個想到金蟬子。
即便是金蟬子被趕出了靈山,入世輪迴...可知道內情的都能看的出來,這分明就是佛祖對金蟬子有意提攜。
自己這個大師兄,卻在靈山之中彷彿是個透明人物,再加上佛祖曾經直言過,自己的天賦在醫書與機關巧術之上,修行佛法,最多也只能成就個羅漢果位。
而如今,那金蟬子已然快到了靈山,到時候功成正果就比不說了,傳聞佛祖還有意將靈山之主的位置傳給金蟬子,讓他成為下一任佛祖。
這讓心性本就算不得上乘的阿依那伐,愈發不滿。
如今又讓他在此處以機關術封印此處的魔界裂縫...這難道不是要把自己永久發配在這阿修羅界之中?
他心裡想要問問佛祖,為什麼如此不公平。
但話到嘴邊,卻不敢開口。
“你心中似乎有些不滿。”
“弟子不敢。”阿依那伐連忙低頭。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以往不說,是想你自己能夠參透,只是現在看來...”佛祖在阿依那伐身上注視了一陣,道一聲:“與其在此為了一個佛門果位自怨自艾,倒不妨想想自己根在哪裡。”
說罷之後,佛祖便離開了。
留下一個阿依那伐呆愣愣站在原地,過了許久之後,他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頓覺渾身冷汗直流,而後啪嗒一下就跪在地上,朝向東海方向,重重磕了下去。
阿依那伐本就不是佛門中人。
他是當年截教二代大師兄多寶道人的弟子,老子化胡,師父多寶道人立下大乘佛教,成為新的靈山之主...他,自然也跟著一同過來了。
只是一句話,便讓他豁然開朗。
師父之言,如雷貫耳。
自己的根在截教,證什麼佛門的果位?
怪不得師父始終對自己疏遠,並不傳授自己高深佛法,原來用意在此處。
而金蟬子是師父來到靈山之後,才收下的弟子,自然要傳授佛門衣缽。
這一念清明之後,阿依那伐頓覺念頭通達,一時幹勁十足,準備大顯身手,要將這阿修羅界與魔界的裂縫封印起來。
......
深更半夜的,這寇府中的二夫人卻避開了府中的耳目,來到了這大唐僧人們居住的禪房之中。
這事兒顯然不正常。
再加上此前悟淨之言,說這二夫人對師父情有獨鍾...幾個弟子都存心想要看樂子。
師父的樂子尋常時候可見不到,更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如今卻有此良機...大聖與小白龍兩個已經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在門口等候。
見幾個弟子這般做作,法海也懶得訓斥,左右一個凡人女子...應付了兩句也就算了,或者...亦能勸其向善,收一收這淫情浪心。
二夫人無疑是見色起意,再加上年過六十的寇員外也實在是力不從心,否則她也不會跟那管家搞在一處。
今日見了三藏法師這等人物,一顆春心早已止不住的泛濫...她託著一壺美酒,欲要藉機亂事,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便也由不得這大和尚不從了。
況且老爺一向齋僧,若自己能留下他在府中日夜祈福,做個專奉僧人...
嘿嘿嘿——
想著,想著,二夫人便險些笑出聲來。
這夜裡靜悄悄,遠遠看過去,三藏法師的禪房的燭火還沒有熄滅,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將身姿端起來,把個豐潤身材展現得是淋漓盡致。
她信心十足!
二夫人當然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女妖、公主與大戶千金們,也是這個想法...可結果呢?
三藏法師已經走到了靈山腳下。
一心在三藏法師身上的二夫人敲響了禪房的房門,她並沒有發現一個躲在暗處的年輕人已經看到了夜會高僧的情形。
入門之後,二夫人笑呵呵說道:“大唐高僧,請用香茶。”
幾個徒弟聽了好一陣古怪...這酒香氣這般濃郁,你真當我們沒鼻子麼?
但見師父並沒有戳穿她,便也沒有多嘴。
“多謝女施主。”悟淨上前一步,將托盤接過來,放在了桌桉上。
這二夫人也坦然的很,更不用人請他,跟著悟淨便往裡走,直接就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還向著三藏法師說道:“法師,別客氣了...快請坐呀。”
雖然二夫人的行為讓眾人感到許些不適,但法海畢竟是高僧,倒還不至於因此失了涵養,便順勢坐在了另一側。
倒不是要看看這女子有什麼手段...而是法海想要試試,看是否能引她迷途知返,重歸正途。
幾個弟子也有默契,一看師父認真了起來,便知道樂子是看不成。
但為了給這二夫人留些顏面,他們便紛紛起身告辭。
“師父,弟子看外面月色正好,且去賞月了。”
小白龍與悟淨也先後跟上,三人一同出了禪房。
只是把裡間中的八戒給留下了,他聽到外面的動靜本來是想走的,但還沒來得及起身,便聽外面已經把門關上了...便只好收斂了氣息,又把耳朵高高豎起,正聽見了那二夫人開口說道:“三藏法師,似您這般儀表堂堂的人物,為何收了那麼幾個醜徒弟?”
“怪嚇人的!”
嘿!
八戒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心裡說話:“俺們醜是醜了點,可心正啊...不似你這夫人,做了人婦,依舊不肯安分。”
緊接著,八戒就聽到師父回答:“阿彌陀佛,或許世人見他們醜陋,可在貧僧看來...確也有可愛之處。這一路上有他們一路相伴,也讓這西行之路,不至於太過枯燥。”
八戒聽了又撇撇嘴,心裡又滴咕道:“師父也是個做表面文章的...以往去叫門時,不知道是誰說我等相貌醜陋,怕嚇到人,不讓我們去,只讓小白龍去...”
八戒摸了摸自己的長鼻子與大耳朵,想起跟妖精撞在一處時,卻是那妖精先大喊“妖怪”,便也無可奈何。
說起來,還是大師兄與沙師弟受了自己牽連,畢竟大師兄號稱是美猴王,沙師弟總算還有個人樣...唯獨自己,拖了後腿。
......
相對於師父這邊,他們更想要看看那個偷摸進莊園來的小子,要搞什麼名堂。
一處偏僻的閣樓外,正瞧見一個年輕人脆響了嘴邊的樹葉,發出了一道清脆的哨聲。
師兄弟三個這一瞧,大聖便笑道:“白日裡應該是在街上見過他。”
小白龍稍稍回憶了一下,也跟著說道:“是那個打鼓的。”
悟淨點點頭,補充了一句:“當時還有個玩蛇的。”
“噓——,你們看,有人過來。”大聖將他們拉至了隱蔽處。
卻見那閣樓上先是有一位女子探頭,那女子望見下方的年輕人,忍不住驚叫一聲:“沃斯!”
然後便快步走下閣樓。
大聖多看了幾眼,卻也不識她的身份。
還是一旁的悟淨開口說道:“她是寇員外的女兒,名叫朱麗亞,一向在此獨居。”
“原來寇員外還有個女兒。”大聖聽了呵呵一笑,又小聲說道:“看來這寇府中的事兒,還藏著不少呢。”
大聖才說罷,朱麗亞便跑到了沃斯身前,神情急促間,還有幾分欣喜,“沃斯,你怎麼又來了?你不怕被他們看見麼?”
“我不怕,看不見你,我就跟死了一樣。”沃斯的話,說得十分直白,但卻也重重的擊在了朱麗亞的身上。
她也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住這般情話?
當即便羞紅了臉。
“你還是小心些吧。”朱麗亞稍稍低頭,儘量不跟他對視,口中卻說道:“當心被二夫人抓住了...”
“她啊——”沃斯全然不懼:“她眼下正在那禪房中,跟大唐來的和尚調情呢。”
呔!
這話聽在小白龍耳中,險些讓他一槍擲過去。
他家二夫人不守婦道,卻不能叫你壞我師父名聲。
大聖稍攔了小白龍一下,小聲道:“先不急,聽聽他們說些什麼...至於師父那邊兒,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連女兒國的國主與孔雀公主,都不能讓師父動搖心念,何況只是一個寇府的二夫人?”
悟淨也一旁說道:“說不準到頭來,這位二夫人反被師父渡入佛門,也做個虔誠女修。”
禪房之中。
二夫人漸漸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自己竟然在跟三藏法師言語之間,忘了此行的目的。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此前那躁動不已的內心,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平息下來了。
是什麼時候呢?
大概是在三藏法師在自己對面坐下的時候吧。
那寬宏溫潤的佛法,似乎在不經意間,便澆滅了自己心頭浴火。
不行!
二夫人蹭的一聲,便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和尚怪的很,不愧是大唐的高僧...我還沒出手拉他入紅塵,他反而要來渡我進佛門了!
此地不宜久留。
她可還沒享受夠呢,禮佛是禮佛,但怎麼可能出家入佛門去。
她見三藏法師目光看來,知道自己失態,便徑直走向了掛著袈裟的衣架處,又掩飾性的問了一句:“你家皇帝讓你這麼遠來取經,取了經文,又有何用呢?”
二夫人的一舉一動,即便是心中所想,也絕難逃過法海雙目。
這凡人的事兒,是當真不太好辦。
重了不行,輕了又沒成效...若是個妖精,那便簡單多了。
法海雖然沒有以法力干涉,只是以佛法稍加引導,想要將她心中的慾念一點點平息下去,卻沒想到她對自己竟然如此覬覦...還以此掙脫佛法對她的影響。
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她也有些非凡之處。
法海見她去倒酒,當即便開口說道:“阿彌陀佛,為使真經流傳天下,佛光普照,普渡眾生——”
若說此前,法海都沒有刻意施為,但這一句話,卻蘊含著頗深的佛法修為。
二夫人去取酒壺的手稍稍一頓,心中莫名生出了愧疚之意,心說:“若因我一己之私,卻壞了高僧宏願,豈非罪人?”
一時間興趣缺缺,更不想再跟三藏法師繼續言語,便就此告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走出了禪房。
但這情緒還沒穩住,二夫人忽然腳步一頓,心裡另有一個聲音又說道:“他連你都不肯渡,還談何渡眾生?剛才話都是他的託詞,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想到這裡,二夫人忽然回神。
但她也並不打算回頭了...這三藏法師還得在府中住上了幾日,急也不再今日一時。
這位二夫人,便是世間眾生心中慾念的一個縮影。
凡人動欲,尚且如此,也難怪天庭對七情六慾之把控,那般嚴苛。
二夫人走後不多時,八戒便從裡間鑽出來,來到師父身邊,小聲滴咕了一句:“師父,看樣子...她似乎並不死心。”
法海笑道:“若是人的慾念,當真那麼容易就能熄滅,那世間成道者,豈會這般寥寥?”
“且不說她。”法海對著八戒說道:“若非當年白骨精那一遭...你的色慾之心,恐比這位二夫人更甚。”
八戒當即就不說話了。
色慾之心,其實是兩性共有...只不過男性表露的機會更多一些。
......
“你後孃見那三藏法師相貌英偉,故而起了心思...我來時正看到她入了房中,應該是在他打主意。”
朱麗亞神情一時驚慌,“他可是和尚!”
“和尚怎麼了?和尚也是男子。”沃斯不愧是在外自己尋生活的,也算是有些見識,當即便道:“你是不知道,我還見過方丈與師太私會呢。”
“天啊!”一向被養在府中的朱麗亞,聽到這等言語,更為震驚,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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