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仙人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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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仙人宴，除了回寰，楊牙和陸然也算是初次經歷。

三人在那乙層迴廊之上，除了見到各色仙子如百花過隙，各種豪放言行舉止之外，就看見樓下觀內黑衣道士們急匆匆在奔來奔去，一會端把椅子，一會捧一打盤子，好生忙碌。

陸然看在眼裡，帶頭嘲笑道：“這什麼宴會，沒啥意思的樣子，說起來都是仙人，修行百年千年，結果還不是要吃飯喝酒拉屎睡覺。”

回寰在一旁解釋道：“大哥也別小看了這大觀仙人宴，按照規格禮制也是一場大宴，畢竟這是歷山國的大觀主人設宴，即使是震南那幾個大王，怕是也用不起這等排場，聚不齊這等人仙，而且這種大宴你當想開就開啊，也都有規定份額的，這要不是藉著【浮圖】現，就是巨目天君想開，也得硬著頭皮去教尊那裡申請呢。”

楊牙在另一側，也裝模作樣道：“二哥說得在理，這大宴之上，必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或者宣佈，可不是吃飯喝酒這麼簡單，老實說我其實挺期待的，不知道明天要給咱們發的那些好處，今晚會不會公佈呢？到底都有些什麼呢？”

“唉，曲姑娘，你怎麼也在這層？唉呀，你身邊這帥氣的仙人是誰啊？”

陸然突然目光望遠，伸手指了一指。

“在哪？在哪？”

楊牙慌得馬上起身，左找右找像個沒了頭的蒼蠅，一轉頭，卻才發現回寰和陸然在那壞笑呢。

……

如此日頭西沉，到了黃昏時分，何柔玉也終於梳妝完畢，從她那【洞天】中走了出來。

三少年見她這身碧綠仙衣，內心都很奇怪，卻也不敢聲張，都在心裡嘀咕，這也沒有跟她平時裝扮有什麼區別啊，無非就是更暴露了一些。

然而陸然注意到，何柔玉雖然手拿了一個碧綠小包，卻仍配著那把綠色小劍。

三少年跟著人仙何柔玉，一路嬉鬧著下樓，直奔大宴的舉辦地——神目殿而去，沿途又遇見不少何柔玉的舊識，有鄰縣來的，有從別省來的，也有天上地下來的，陸然和回寰甚至還遠遠看到了白玉仙子，只是她好像跟何柔玉並不相熟。

總之，一路上不停地寒暄問好，同樣的問題問了許多遍，同樣的問題也回答了許多遍，這讓三人都一致認為，這社交真的很無聊。

好容易熬到了大殿之內，才有了片刻安生，站在大殿門口，陸然一眼望去，果然如回寰所說，現場燈火輝煌、裝飾非凡，各種見過沒見過的物件琳琅滿目，山珍海味尚且不談，那金碟玉碗、燃燈鏡光、餐幾座席，乃至一雙小小的天涯木製成的筷子，都是這世間非凡一品的存在。

只是這其中無處不在的黑色和那代表巨目天君的紋飾圖案——一隻看著貪婪驚恐的眼睛，讓陸然覺得還是有些不自在。m.

回寰看在眼裡，在陸然耳邊輕聲道：“本教特色，十天君裡，多是妖魔成仙。”

楊牙耳尖，聽了之後，也小聲嘀咕：“二哥這話什麼意思，我也是妖怪成仙。”

陸然轉頭，再也不裝矜持，也不知他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猛然一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之後便從殿內出來了一名黑衣女冠引他們入座，何柔玉作為二代弟子，自然只能落座與後排，而三個少年因為是【浮圖】的勝利者，算是本次大宴的主角，因此被安排在了上座，只不過座次仍在數位真仙之後。

陸然安穩坐下，目光仍在掃視大殿內的一切，首先便是大殿正方處有三個空位子，想必是留給這宴會主人的。

正方左手邊，徐方和慈幻真人並排而坐，與之相對的則是一個粉衣小仙子和趙幻英，陸然三人也就坐在這兩人的下首，他們的對面則是他跟回寰見過一面的白玉仙姑和另外兩名打扮奇怪的仙人。

這兩人一個全身包裹著一件白底波點的大袍，還戴著同樣紋飾的帽子，另一個人則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條紋袴褲。

兩人造型如此不同，長得卻一模一樣，陸然不敢多看，只想著以這種座次排定，這兩人，必然也是兩名真仙。

十名正位之後，裡三層外三層，應該就分別是各路人仙、歷山官員、以及一些陸然也無從猜測的奇人異士、外道散修們的座位，也都按照品級、地域或是宗門錯落有致地擺放著。

陸然略微估算了一下，這偌大的殿中，已經滿滿當當坐下了大約三四百號人，有的人在大聲喧譁，有的人則在竊竊私語，再加上為這些人服務的道士和女冠穿梭其中，端茶送水，一時之間，這殿中竟然容納了七八百人在其中，陸然可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只覺得好不熱鬧，又想到這不過是巨目觀建築群中的一處大殿，而這巨目觀此刻還飄在半空之中呢，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嘆。

天下盡屬於二教，眼前這一幕，亦不過只是小小的一個分支，看來這修仙界，遠也比自己想象中要龐大、複雜得多。

正這麼離題千里地想著，大約是時辰已到，整個大殿的燈光變幻了一番，然後有一個道士在殿前中氣十足地喊道——

“恭請大師尊黑天道人上座！”

“恭請四師尊勝吼真人上座！”

“恭請本觀巨目天君上座！”

三聲完畢，自殿後黑暗處，走出來三人，準確來說，是一人一魔一馬。

黑天道人居中，巨目天君在左，那黑色大馬勝吼往右，三人都坐定。

禮儀道士再喊一聲：“浮圖之宴，開席——”

殿內燈光再變幻，與此同時，殿外同時燃起無數禮花，噼裡啪啦響徹整個大觀。

各色煙火的焱光從窗外透進來，閃耀著某種說不出來的莊重和喜慶感。

陸然想要出去看煙火，被回寰強行按住了。

果然，殿內的人都是習以為常，並不為所動，他們的目光都殷切地停留在黑天道人的身上，等著他發話。

陸然悄悄地說：“不知道你們感覺到沒，但是此刻，我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