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 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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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遍整個自由大陸的廣播隨著戰鬥的進行而變得越來越激烈了，引起的整個虛擬遊戲界的玩家熱議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多，無數正在野外打怪或者冒險的玩家此時也停下了各自的活動，那抱怨和謾罵這場莫名其妙傳到自己耳邊廣播的聲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在有心人的帶動下，一系列剛剛聽到神山這場實施轉播聲音的玩家們還沒有完全接受這種“神通廣大”的方式強行進入自己虛擬生活所帶來的影響，但他們在不知道如何抗議和發洩這場廣播產生的困擾之餘，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廣播中提到的比賽內容上：“他們居然真的用這種方式來強行安利他們自己的比賽啊？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等等，剛才比賽播報裡提到的那個死回來的傢伙，真的是五行缺土嗎？”

“既然江湖他們那些豪門仙班也都一起位列在現場，那之前網路上盛傳的那件事多半也是真的了吧？‘那個男人’真的要來了？”

“我要看我要看！我才不管你們究竟在埋怨什麼，有號稱比聯盟杯更精彩的比賽上演，難道還不值得興奮嗎？聽剛才繁花似錦的解說，這第一場打得好像還很精彩呢！”

“想我們這些虛擬真實世界的骨灰級玩家最早玩遊戲的時候，舉辦比賽和收聽比賽用的都是這種土掉渣的辦法，那個時候也沒有聯盟，整個遊戲裡的賽事百花齊放，不管是組織的方式，還是呈現給大家的手段——嘿，還是那個‘斷天之刃’懂我們啊。”

“所以剛才廣播裡提到的究竟是不是他？就是他們提到的那個‘挑戰’……”

“不知道啊，我們又不在現場，轉播裡能聽到的聲音也實在太過嘈雜，根本就聽不出是怎麼回事。”

“算了算了，今天先不練級了，剛才他們提到過各大城市都有影片轉播是吧？”

“我也不練了，走走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不同於這些後知後覺的閒散玩家們，眾多在各大主城中聽到廣播的玩家早就第一時間趕到了絮語流觴等人提到的法師議會分部，被一眾魔法師所包圍的巨大魔法陣此時也在各種光影波動的不穩定中，將神山現場的畫面確確實實地還原了出來。作為法師議會的總部，天空之城所在的中央廣場也成為了畫面最穩定、聚集觀眾最多的地方，從比賽伊始就開始觀看的其中一部分玩家此時也甩開了自己的臂膀，將手中握著的最大談資向後來才趕到此地的其他人大聲炫耀著：“‘客場殺手’果然名不虛傳！面對那麼大的劣勢都敢硬上！要不是朝日東昇耍詐，他早就名正言順地拿下第一場勝利了！”

“不過朝日東昇那傢伙的意志也不錯，為了贏下單挑，想盡了最後所有的辦法……五行缺土後來不是被傳送走了嗎？話說那個傳送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像是他們這一次舉辦的這場比賽的特殊規則之一，在東道主舉辦的擂臺上獲得勝利的人，便可以得到‘挑戰’的資格，也就是……”

“也就是之前‘斷天之刃’留在那個老論壇上的神秘挑戰狀，是嗎？那傢伙居然真的復出了？那五行缺土豈不是被——”

“都說了老子不是被秒的！”

氣急敗壞地跳上了神山的戰鬥舞臺，不顧周圍大笑聲的五行缺土此時正鐵青著臉朝著斷風雷大吼著：“老子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掛掉了！老子現在的痛感神經裡還充斥著燒焦的感覺呢！”

“說不定是人家斷天之刃一招把你燒成灰了呢！反正那邊現在既沒有實時轉播也沒有實時解說，怎麼說全憑你一張嘴啦。”

“他X的給我閉嘴！剛才是誰在說話？有本事上來跟我打一場！”

“喲喲喲，被斷天之刃秒了就破防了？把氣撒在別人身上算什麼本事，有種上去再把場子找回來啊？”

“——老子要求重賽！”

似乎明白自己噴不過廣大玩家群眾的一張張嘴巴，胸口氣成了風箱的五行缺土隨後將矛頭轉向了山坡的高臺處：“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你們應該最清楚吧！難道你們還想耍賴不成？”

“要是情況真的如同老沈所說的那樣，那我們江湖也不得不提出抗議了。”似乎早就在剛才的那段時間裡笑夠了，總算收斂起氣息的斷風雷隨後也揹著雙手望向了絮語流觴：“我們透過勝利好不容易獲得的資格，不應該就這麼被浪費了才對。”

“可是新的比賽已經開始了，現在讓你們插隊也不合適。”同樣努力地剋制著自己的笑容，作為主辦者之一的絮語流觴隨後也板著臉指了指前方正在相互對射的鳳凰天望與百步無雙：“不然他們兩個之間勝者的資格不就被搶佔了嗎？”

“再這麼下去，淪為笑柄的恐怕就不止五行缺土一個人了啊。”指了指自己的耳邊示意著比賽正在實時轉播的現況，同樣走上前來的斷山嶽也跟著發出了一聲冷哼：“這麼多見證者也在這裡看著，要是第一場比賽就出現瞭如此異常的狀況，想必你們這邊也說不過去的吧。”

“……我們當然不會搞‘伏擊對手’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絮語流觴撇著嘴巴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轉過身去的她隨後也舉手啟動了掛在耳墜上的一塊魔法寶石，似乎用與雪靈幻冰相同的方式接通了另外一條魔法連線：“剛才的情況你也都聽到了吧？你那邊是什麼情況？”

“……”

“好吧，我知道了。”

點了點自己的頭，絮語流觴再度轉回的嚴肅表情中再度帶上了一絲笑意：“剛才確實只是一場意外，他現在正在火焰之地的深處冒險，錨定的座標似乎就在地底深處的危險地帶，所以——咳咳。”

“等那邊安定下來之後，我們會將這場正式的切磋重新補上。”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絮語流觴向著天空的邊緣指了指：“而且現在那邊的地脈也沒有完全打通，無論是通訊還是畫面的轉播都還不能實現。”

“你們肯定也不希望再次輪到你們的時候，比賽還會出現這種‘黑箱操作’的爭議吧？”

一干人等面面相覷的景象中，藍髮女劍士的目光也投向了那片天邊所在的方向，位於整個自由世界另一頭的段青此時也深深地埋在與天空的湛藍色完全相對的火紅地獄裡，那放下了通話的臉上也盡顯出一副苦澀的模樣：“看來老沈剛才真的被送過來了。”

“真是抱歉，凝蘭也沒有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再度掩嘴嬌笑了起來，守候在一旁的女僕玩家轉頭望了望幾乎近在咫尺的岩漿洪流：“五行缺土也算是凝蘭的老朋友了，有機會的話，凝蘭也希望能跟他打聲招呼，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得如此下場呢。”

“等這邊的紫羅蘭法陣全部佈置完畢之後，傳送的偏差值應該就可以控制下來了吧。”無奈地聳了聳肩，段青隨後也將自己刻畫新符文的動作收了起來：“我倒是無所謂，不過真的在這種地方進行切磋較量的話……”

“我怕會把這裡打成真正的廢墟啊。”

他說著這樣的話，視線也望向了兩個人此時所處的這片遺蹟邊緣，原本曾經在段青他們面前所展開的城市樓林景象此時也已經在他們的努力下變成了近在咫尺的高聳牆壁，與同樣近在咫尺的火紅色岩漿相互映照成了令人壓抑的紅黑色——藉著芙蕾雅的幫助，三人探索小隊的探索已經深入到了這片黑色樓林下層的中央地帶，大片遺蹟殘留的廢棄設施與實驗裝置也在三人合力解決那些火焰生物的屍體之間，呈現在了被包圍的岩漿與高溫薰陶了千年之久的樓宇角落。因為有曾經見到過風元素之泉核心裝置的經驗，灰袍的魔法師還算是有資格加入路途中與芙蕾雅的遺蹟研究討論和交流中，但即便是可以從中發現有用的東西，幾個人也因為安全性以及可控性等諸多考慮而暫時擱置了。充斥在這片廣袤地下空間的高溫隨著他們的盤旋向下而變得愈發恐怖，就連段青剛剛得到的火焰抗性光環似乎也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有些無法抵禦了，於是在靠近這片樓林底層的邊緣，段青與暗語凝蘭兩個人也只好等著芙蕾雅一個人從更深處的方向探索歸來：“……每一座建築都可以繼續向下，不過具體通往什麼地方，還未深入的我無法保證。”

“也就是說，這一個一個建造得如此之高的黑色樓柱，真的是一條條的通道呢。”驅散著歸來的大魔法師周身還未完全消散的餘溫，段青嘆息著點了點自己的頭：“看這些樓層一直可以往下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曾經將各種設施和裝置放在這裡的人們，或許不是想要將其簡單地堆砌在這裡。”

“既然遍佈在元素之泉上的魔法裝置都出於古時的魔法帝國之手，那我們完全可以假設，使用在這裡的裝置與你們在神山深處看到的裝置相同。”同樣正在冷卻著自己魔法護盾外側的溫度，坐到段青身邊休息的芙蕾雅一臉理所應當地繼續分析道：“不過火元素之泉的環境完全不同，所以這裡的設計需求自然也不一樣，若是想要保證那種精密的巨大連動機械可以在高溫中隨時正常運轉，那耗費一定也會變得很大。”

“所以這些一路走來看到的材料和裝置，都是用來維持運轉的更換零件？”暗語凝蘭聞聲歪著腦袋擺出了恍然大悟的感覺：“幸虧我們路過的時候沒有真的啟動它們，不然可就全都浪費了呢。”

“耗費了也沒關係，畢竟單獨的零件也是沒有用處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閉上了眼睛的芙蕾雅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除非你們想將這些東西拿回到風元素之泉那裡使用，或者借給還在尋找另外兩座元素之泉的其他人。”

“沒有技術的話，搬走這些東西多半也是無用的吧。”段青無奈地攤了攤手：“薇爾莉特現在所使用的方式是她獨有的紫羅蘭法陣序列，幾乎已經拋棄了這些精密裝置原有的效能和利用方法，所以……唔，等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啊不對，好像不能用‘人’來稱呼對方。”忽然想到了什麼的表情被苦惱的抓撓所取代，段青隨後將自己的靈機一動說了出來：“就是我們曾經在風之大陸地下遺蹟以及神山上遇到的那些‘世代’系列，也就是凱爾二世以及普利六世他們，他們應該知道這種東西怎麼用才對。”

“你需要賭一賭運氣。”沒有否認段青的這番話，芙蕾雅聲音低沉地警告著對方：“賭它們有沒有這樣的知識儲備來幫我們，以及……它們願不願意幫我們。”

“反正丟在這裡也是浪費，搬回去試一試又何妨。”段青一臉無謂地回答道：“想來想去，這樁買賣總不會虧的。”

“那就用你的萬能法袍帶走一些好了，或者讓你的那位龍族朋友來幫忙。”芙蕾雅指了指幾個人所在的周圍：“已經佈置好空間錨點的現在，想要在這種極端地域使用空間傳送應該也變得容易了才對……唔，說起來，我剛才好像感應到了傳送法術和生物體出現的波動，不是你們施放的魔法嗎？”

“呃，那個……算，算是吧，啊哈哈哈哈。”撓著臉頰乾笑出聲，段青向著同樣滿臉微笑的暗語凝蘭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只不過是一場意外，一場意外而已，之後應該也不會再發生了，您不必放在心上……嗯？”

剛剛準備作出的保證又一次成為了麻煩的前兆，話音停在一半的段青按著自己的耳朵無奈地轉過了頭，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此時也伴隨著神山那一側所傳來的喧囂聲和吵嚷聲，模糊地出現在了黑線漸漸升起在腦門之上的灰袍魔法師耳畔：“喂喂，這一次能聽清楚嗎？”

“第二輪比賽已經結束，我們準備把新的挑戰者送過去——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別再把人家丟進岩漿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