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7 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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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的真不是時候。”

恐怖的風壓所帶起的風浪還在沿著神山的輪廓向外迸發，大地的震顫也隨著能量的律動而開始沿著腳下的山體向周圍擴散，跨過了無數驚險、帶著無數傷痕趕回到自家大本營旁邊的段青等人隨後也在已經平息了多時的臨時營地周圍地帶停下了腳步，將不知何時跑到這裡、此時正在照顧眾多傷員的格德邁恩納入了自己的眼簾：“我們這裡的傷病員就已經夠多的了，你們還要往我這裡塞兩個是吧？”

“看起來‘傷員’這個東西在這裡已經是高階貨色了——放眼望去這裡都是死人。”趴在山坡的金屬廢墟附近遙遙望著前方的動靜，段青一臉面無表情地向著四周屍橫遍野的景象示意了一下：“先前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倒是有想到過對方可能會派人來襲，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把戰鬥打成了這副模樣啊。”

“看著我們做什麼？我們也不是臨時跑出來去那邊挑釁他們來著。”瞪著眼睛回望著段青隨後遞過來的眼神，蹲在地上照顧絮語流觴的劍北東隨後也撇著嘴巴嘟噥了起來：“而且留在這裡的人和NPC高手眾多，還有百步無雙他們作為隱藏的伏兵，就算是沒有我們兩個，怎麼想也應該守得住吧。”

“也就是說，一切都是那個明月清風的手筆。”於是段青將目光重新匯聚到了面前拖動著另外一名傷病員的格德邁恩身上：“還有——這就是那些血霧？”

“沒錯。”

逐漸寂靜的戰場周圍，將周圍屬於浮空島勢力的傷病員艱難抬到一處的大盾戰士隨後也抹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出聲回答道：“一開始的戰鬥還算難解難分、有來有回，但自稱那個傢伙發瘋搞出了那層血霧之後，我們就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擋住他了。”

“現在那團被他自己化形凝聚的血霧，應該還在塔裡佔據著。”說到這裡的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搖了搖頭：“沒有了紫羅蘭之主的庇護，抵抗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希望人沒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的段青望著已經被濃霧包圍、此時正散發出濃重血腥氣息的高塔輪廓：“不過——你又是怎麼出來的？”

“這還用問，當然是死出來的了。”

安頓好了最後一個自己找回來的傷員，拍打著雙手的格德邁恩沒好氣地站了起來：“在浮空島墜落、臨時營地建立的最初，我把自己的復活點設在了這附近的休息用帳篷裡，戰爭開始的時候我還怕自己的陣亡會影響整體的防禦，不過現在看來，死出來復活反而變成了一件好事啊。”

“也就是說，朝日東昇他們還在裡面？”

逐漸跟上了段青的腳步，從休整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的雪靈幻冰睜開了自己短暫閉上的眼睛：“其他人呢？”

“我所知曉的最後戰況是：殘留的各大部族成員與高階戰士們，應該都據守在高塔一層的大廳裡。”格德邁恩回答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嚴肅的味道：“我們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過……以朝日東昇那個傢伙的處事方式，他應該有辦法保得住剩下的那些性命吧。”

“自戰鬥的嘈雜聲結束以後已經經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動靜變得這麼小實屬反常。”他捏著眉頭回望著眼前的這番景象：“我猜他們多半也已經得知了你們在神山山頂上乾的那些好事，所以現在也正在醞釀著什麼奇怪的計劃吧。”

“不，山頂上所發生的那些事不會讓明月清風回去的。”按著髮絲望著自己頭頂上方依舊不停地從湛藍色的天空中心迸發、瞬間穿過昏黃天際的暴風，雪靈幻冰回答的聲音裡多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那個傢伙我瞭解得很，就算沒有聯盟本部的潰敗，他也斷然沒有放棄和撤退的理由。”

“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這座高塔納為己有。”

來自段青的阻攔並未產生任何的作用，屬於這名女劍士的身影隨後也在下一刻俯衝向了那座高塔所在的殘破戰場中央，暗自感嘆出聲的段青隨後也不得不急忙回頭，將自己最後用作偵查的魔法符文揮散到了雙手纏繞的紫色電光之間：“這個明月清風應該我們在這裡最後需要處理的尾巴了！你們不用出手，留給我們來對付就好！”

“哈，怎麼可能？”率先回答他的卻是劍北東的聲音與他倏然站起的動作：“如此優質的挑戰機會，我怎麼可能輕易讓給你們？更何況那個楚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早就想教訓教訓他了！”

“不，你留在這裡。”向著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絮語流觴所在的位置一指，段青用最簡單的方式攔住了劍北東的腳步：“單槍匹馬挑掉了那麼多的敵人，你就留在這裡好好養傷吧，順便幫我照顧好她。”

“無論是從名義上還是從剋制屬性上，靈冰都是比你更適合教訓那個楚家小子的人選呢。”

由灰袍魔法師雙手之間推出的一枚帶著颶風的火球后發先至，在已經變得殘破不堪的高塔前方炸出了大片燦爛的星火，湧動在這邊地區四周的大批隸屬於復仇聯盟的玩家們隨後也在這道帶著火焰颶風的爆炸之下紛紛現身，哀嚎著將爆炸的中心區域讓了出來。不是是因為早已適應了這種程度的衝擊波還是對段青的輔佐之法早有準備，保持著衝鋒姿態的雪靈幻冰一瞬間便突破了這場火焰掀起的波浪，幾名位於防禦陣線上的蒙面玩家隨後也大喝著舉起了各自的刀劍，但想要揮舞而出的阻攔與反擊卻是在幾道細密的絲線切割聲音與猶如在耳邊迴響的低語聲定格在了原地：“還請諸位不要輕易破壞這場最後的對決。”

“若是你們執意出手，就由凝蘭作為你們的對手好了。”

高速移動的金屬呼嘯聲很快便在無數玩家眼花繚亂的視野裡旋轉掠動，視角的餘光也只能看到屬於暗語凝蘭最後抹掉己方成員脖頸的時候所留下的從容背影，越來越多的慘叫也開始伴著這條戰線的擴散，隨著金屬絲線相互交織而成的掩護攻擊逐漸延伸到了高塔的大門前：“——給我閃開！”

“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我的目標只有一個！”

一腳踢開了已經殘破不堪的高塔大門，雪靈幻冰那颯爽的英姿與高昂的宣告迴盪在了這座已經飽受戰火薰陶的漆黑厚重石牆之間：“出來捱打！楚明清！誰讓你跑到我的地盤上來的？你又欠揍了是不是？”

“哈，這又不是我第一次跑到你的地盤上來。”湧動的血紅色濃霧在昏暗的塔內上空不停翻滾，將屬於明月清風的聲音傳到了雪靈幻冰的面前：“上一次，還有上上一次……哪一次我們的重逢，不是以不怎麼美妙和愉快的結果作為終局的呢，我親愛的姐姐大人？”

“不要用這種噁心的方式與我說話。”似乎從某種怒氣衝衝的狀態裡恢復了少許，氣喘吁吁的雪靈幻冰將手中的劍刃舉到了對方的面前：“不是使用下三濫的精神攻擊，就是趁著我虛弱的時候出手相欺……你真的以為我會就此避讓退步？真的可以靠這些卑劣的手段贏下這場戰爭？”

“哦，我親愛的姐姐大人，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氣。”沒有回答雪靈幻冰高昂的提問，不知漂浮充斥在何處的明月清風再度放出的聲音中也夾雜上了幾分壓抑至極的低笑：“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麼，只因為那些所謂的‘卑劣’手段被我無情地用在了同為楚家子弟的你的身上，所以讓你有些難以接受罷了，可是……”

“只要是能夠取得勝利，手段又何談卑劣不卑劣呢？”

轟然的聲響隨著明月清風的宣言而從高塔上方的黑暗四周迸發，帶著數道能量的光芒頃刻間砸在了雪靈幻冰的面前，撐起了手中血色長劍的她眼中的堅韌之色也隨之一閃而過，毫無懼意地將翻湧而起的劍光迎上了那些覆蓋而下的巨大光芒前方：“破魔符文！格擋反擊！”

“哈哈！哈哈哈哈！”

迸射的光芒將同樣屍橫遍野的高塔一樓大廳照得格外透亮，來自上方明月清風的笑聲也隨著下壓能量光束的增多而變得越來越大：“我知道你的那把血劍上附著的破魔之力！但我的能量是無窮無盡的！已經掌握了整個紫羅蘭之塔的我，隨便一揮手都可以讓你灰飛煙滅！”

“聽說這是你們和你們背後的紫羅蘭之主辛辛苦苦積攢的財富？是你們一直用來裝神弄鬼的資本？”

瘋狂的刺耳笑聲伴隨著越來越多能量的傾注而向著雪靈幻冰所在的位置匯聚，被白光照得分外明顯的單薄身影此時也開始被巨大的能量壓制所吞沒：“現在它們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我的！是你們的紫羅蘭之主親手拋棄了它！親手拋棄了你們這些廢物！”

“既然它們現在都是我的，那我就要把它們都砸在你們的頭上。”

落陽長劍散發開來的血紅色劍氣已經在巨大的白光壓制下顯得微不可見，屬於明月清風的瘋狂大笑也在這一刻轉化成為一聲狠厲的而又陰冷的話：“要怪就怪你們的無能，你們悲慘而又不公的命運吧，已經叛離了家族的弱者，就不要妄想著再擋在我成神的道路上——”

轟！

突兀的爆炸與波及整座高塔的震動隨後顯現在了這片空間的周圍，簌簌落下的碎石與崩塌的聲音也打斷了依然還在放肆宣洩的明月清風的話，屬於段青的低聲呢喃隨後也帶著莫名的笑意出現在了這片空間的周圍，無法找到聲源的話音卻是在雪靈幻冰的耳邊顯得格外清晰：“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我也沒想到你能堅持這麼久的時間。”

“……找到他的位置了麼？”

“這裡原本就是我們的地盤，分析魔法結構這一步驟根本就不需要。”

四面八方壓來的能量攻擊頃刻間消失了，但簌簌落下的崩塌亂石卻是沒有停止：“不過想要幹掉那個與高塔的魔法迴路融合在一起的傢伙，僅僅靠著‘定位狙擊’可是做不到的。”

“那——”

“山神大人已經決意捨棄和摧毀自己的老巢。”

狂風亂舞的呼嘯聲從崩塌的昏暗高空上方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某人連綿不絕的慘叫，越來越多的震顫與崩塌的感覺也隨著段青的這聲低沉的解釋而在氣喘吁吁站起的雪靈幻冰周圍顯現，彷彿正在沿著難以看到盡頭的塔型空間內外迅速蔓延：“反正他所帶領的復仇者聯盟已經佔領了這座塔，這樣做應該可以帶著將那些傢伙們一起A掉……唔。”

“看來好像也不能一蹴而就啊。”

四散的能量伴著大小不一的爆炸聲接近而來的景象中，一抹紅色的濃霧開始沿著崩塌高塔墜落的方向朝下傾瀉靠近：“你的舍弟也察覺到了高塔崩壞之後的結局，所以他打算趕緊切割脫離了，不過——”

“這是你最擅長對付的領域，是吧？”

順著段青發出的低笑聲，點了點頭的雪靈幻冰雙眼驟然變得澄澈，舉起的血色長劍也伴著她下一刻升起的決然嬌喝，與撲面而至的那抹血紅色的霧氣交匯在了一起：“新仇舊賬一起算吧，楚明清！”

“不，不！我還沒有失敗！”

明白自己所掌握的鮮血之力在落陽長劍面前不是什麼對手，在空中收束了血霧、重新恢復了人型的明月清風將手中的魔法球化形而成的魔法巨爪舉在了自己慘白色的面色前方：“至少輸家不能只是我一個人！要死就一起死吧！”

“小心！”

來自遠方的一聲低呼隨後響起在了雪靈幻冰的身側，與之相伴的還有不知從何處飛射而來的一柄穿過了明月清風巨爪表面的匕首，高速的衝擊力以及帶有漆黑陰影的釘刺卻是並未對明月清風的魔法巨爪產生絲毫的阻滯，隱藏在巨爪當中的一抹晦暗的光芒也同時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雪靈幻冰的面前。眼中的澄澈沒有褪去，面色冷靜無比的黑髮女劍士在這一刻鬆開了自己手中血劍的劍柄，那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另一側手中的白色盾牌隨後也被掄成了一條美麗而又燦爛的圓弧，化形膨脹的巨大白色盾面也與上方的明月清風黑色的巨爪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