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 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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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你這麼久的時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用這種奇葩的方式登場。”

破碎的石屑隨著魔法的波動而向著前方迸發，振起的人群中也隨後響起了冰霜之刺驟然爆發開來之後的清脆聲響，使用這一青色波動開闢出一條道路的段青隨後也帶著風之守護加成的迅疾速度從暗語凝蘭身旁經過，耳邊也隨之響起了被她背在身後的絮語流觴發出的虛弱笑聲：“這是去哪裡走了一遭啊，親自化身流星雨的流星先生？”

“說來話長，一言以蔽之的話——我也不知道。”配合著從旁掠出的雪靈幻冰揮臂斬出的一道道白色的劍氣，返身用土牆阻掩著其他追兵的段青作出的回答中似乎也夾雜著幾分還未回過神來的迷惑：“總之能夠在這個地方匯合本身就是一種奇蹟了，我們接下來只需要考慮怎麼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就好——你還能走路嗎？”

“很抱歉佔用了凝蘭的戰鬥力，不過我現在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側臉貼在女僕玩家的後背上，長髮無力流瀉的絮語流觴苦笑了兩聲：“如果你們能早一點出現在我追尋這條頂峰之路的盡頭上，讓我少受一點折磨的話，我說不定還能再活動活動筋骨……”

“那就算了，我們應付得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灰袍的魔法師視線卻是一刻不停地在圍攻的人群上下不停觀察著：“五，四，十二，八……右前方最好突破嗎？恐怕是陷阱，後面多半還有更多趕來的玩家在等著我們呢——呃。”

“你怎麼了？”

名為雪靈幻冰的女子手持白色的長劍從前方驟然掠過的嬌喝聲中，一直注意著段青的絮語流觴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不停施法的段青臉上一瞬間所露出的蒼白：“你的狀態不好？”

“我沒事，就是也有些累而已。”用力地睜了睜自己的眼睛，搖了搖頭的段青隨後也帶著轉移的視線向著自己來時的頭頂上方看去：“可能是還有些不適應吧。”

“看你能量流轉正常，魔法也像不要錢似的往外扔，我還以為你又取得了什麼新的突破呢。”絮語流觴那疲憊痛苦的眼眉間流露出了幾分擔憂的感覺：“不過……居然是‘不適應’嗎？你們之前難道去了什麼異世界或者異空間？”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簡短的回答之後緊接著是火球與狂風齊飛的宏壯景象，雙手一左一右掀起不同魔法體系的段青轉而向著自己開闢出來的左前方奔去：“不過我現在身體所出現的不協調感應該不是反重力空間所致，依我那不成熟的猜測，肯定是先前附身在我身上的那個女人過度使用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當然，她所呼叫紫羅蘭法陣所留下的殘存能量，還是足夠我揮霍一陣子的。”

身側的雪靈幻冰動作準確地將幾道遠端的弓箭挑飛出去的景象中，這位灰袍的魔法師手指的尖端逐漸凝聚出了一道道相互勾勒糾結的魔法符文，紫色的魔法射線隨後也如同被甩開的堅韌鋼絲，沿著段青手指的軌跡將側前方撲過來的敵人切開了大半：“——那傢伙很強！”

“廢話！斷天之刃不強，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強人了！繼續包圍，不要給他們任何脫離的機會！”

“明月清風帶隊去那邊的戰況怎麼樣了？摧毀他們的復活點沒有？”

“要是沒辦法將他們送回老家，至少也應該在那邊形成新的包圍圈，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才——啊啊啊啊啊！”

已經推進到祭壇邊緣的慘烈戰場周邊陡然響起了另外一聲爆炸，掀起的氣流與碎屑中也帶出了遙遙傳來的玩家慘叫聲，察覺到這一點的段青隨後也將指尖的魔法符文揮散到了自己的身後，目光也在掀起的紫色波濤之間凝聚到了前方的道路下方：“那是——”

“應該是劍北東吧，追著我來到這裡的。”注意到顯現在連線祭壇道路盡頭的山脊深處不斷進行的另外一場激烈的纏鬥，絮語流觴只是稍稍地望了一眼：“也只有以那個傢伙的性子和實力，才有可能做到這種事。”

“需要救援的人又多了一個？”掠到了灰袍魔法師的身邊，舉著白色劍刃與盾牌的雪靈幻冰眉頭也跟著皺了一瞬：“我可沒有自信拖著累贅從這麼多人的包圍圈裡鑽過去。”

“您的這句話，凝蘭可不能當做沒有聽到呢，靈冰小姐。”她的耳邊隨後也響起了暗語凝蘭的低笑聲：“即便負責搬運語殤小姐，凝蘭也有信心躲開這些自命不凡之徒的攻擊，安然地從這座山上下去，只要——”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出口，只不過那落在段青側影上的視線卻是說明了一切，輕易領會了這道視線含義的他隨後也苦笑著點了點頭，手中不知何時捏好的另外一枚魔法符文也按在了自己的腳下：“我當然也沒有問題——魔法塑形！鋼鐵面板！”

由土石所凝聚而成的一枚小船隨後從段青幾個人所站立的地面上升起，然後又在無數火光與爆炸的煙火籠罩中，被得到了威力加強的鋼鐵面板魔法鍍上了一層金屬的亮色：“都上來！我們一起滑下去！”

“這座山上可沒有任何的雪！”第一時間吐槽段青擺在他們眼前的這個辦法，雪靈幻冰卻是毫不猶豫地跳上了船面：“想要滑下去的話，我怕你連第一個轉彎都過不去啊！”

“就算是這座神山的車神，也不可能冒著這麼多人的包圍攻擊一路漂移到底。”臉上帶著黑線說出了這樣的話，依舊負責用各類魔法攻擊阻攔著追兵的段青向著跳上傳來的暗語凝蘭打了個手勢：“不過我們要滑的可不是這條賽道。”

“而是長空。”

刀劍和箭矢追到了幾個人的身後，腳下的小小石船也在下一刻隨著段青壓縮風刃的爆發而飛向了高高的天空，沿著那條軌跡一同移動著視線的諸多玩家追兵們隨後也帶著各自的呼聲抬起了手，那傾注著各自怒氣的劍氣與魔法攻擊下一刻卻是被由後至前的巨大能量波動盡數淹沒了：“——是風壓！”

“這，這是熔爐爆發！可為什麼——”

“抓穩了！”

已經無力作出更多的動作和解釋，將自己全部的魔力傾注在小船防禦上的段青只來得及向下方揮了揮手：“薇爾莉特！不是讓你壓一下爆發的威力嗎？”

“這種程度的威力你們都扛不住？看來是我對你過於自信了呢。”他的腦海中隨後也響起了來自薇爾莉特成熟嫵媚的嬌笑：“不過——”

“你們最好快一點，越是使用外力壓制的坩堝，最後爆發的火山噴發也會變得更加猛烈呢。”

呼嘯的風聲伴著這支鐵船的飛起而在空中摩擦出了燦爛的流光，藉著這股風壓的潮波向著更遠的方向延伸成了一條直線，腳下的山坡與廢棄的金屬相互組合而成的山脊也在負責壓制船身穩定的段青眼中變得越來越小，下一刻卻是忽然伸出了一條細微的筆直線條：“誰讓你們丟下我的！”

“——剛才不是讓你跟上來的嗎？你自己不跟上來我有什麼辦法！”

“勞資從來沒見過這種讓我跟上來的方式！難道你就不怕我的‘釣鉤’打不中嗎？”

“我那是對你有信心，而且要是你不勾上來當‘船錨’，我們的這條小船說不定也早就飛出神山的範圍之外，成為風暴的塵埃了。”

劇烈搖晃的感覺隨著那道筆直黑線鉤中這條小船的結果而在段青的眼前顯現，原本筆直飛行而出的軌跡也在這一猛烈拉拽的作用下瞬間轉向了下方，沿著山坡急速下墜的小小黑點隨後也在緊隨而至的風壓波動下不斷來回搖擺，最終猶如一顆扎入水面的石子般消失在了另外一層能量波動當中：“——這是怎麼回事？”

“元素隔絕力場的發生器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被調整了，雖然只是暫時，不過我們確實將最上方的發生器關閉了一部分。”

劇烈的墜地聲帶著無數被撞飛的金屬碎屑在這艘小小石船落地的位置處濺起，藉著數層魔法保護的“外殼”而得以保住性命的段青隨後也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聲音從這個外殼中艱難爬出：“失去了隔絕力場的保護，被風壓所籠罩的一切都將成為塵土，就算是我們想辦法控制住了一部分威力，那種程度的爆發能量肯定也不是待在山頂的人可以承受住的。”

“你們將那些人一鍋燴了？”從拖曳的鐵絲延伸的方向遠端爬起了身，距離墜落點不遠處的劍北東隨後也帶著渾身的鮮血走出了廢墟的範圍：“可是他們的復活點不是就在這裡嗎？”

“你居然還能活下來？命真是有夠硬啊。”回答他的是段青叉著腰瞪起雙眼發出的嘆息，以及他抬手揮向山頂的動作：“風壓的爆發持續好幾輪，更何況還是我們刻意調整了輸出功率的爆發，失去了隔絕力場保護的山頂，這一刻說不定已經變成煉獄了呢。”

“你這傢伙。”用力的一拳錘在了段青的胸口，臉上與身上盡是鮮血的劍北東咧嘴大笑了起來：“果然這個世界上‘最狠’的稱號非你莫屬，這種毫無人性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只是逃離了危險之境的同時順帶留下的處理方式罷了。”將視線收了回來，段青轉而開始拉扯起魔法鐵船中其他的同伴們：“而且那些傢伙肯定也有各種保命的手段，不僅是藏身的方法，使用傳送的方法來暫避鋒芒也是非常容易想到的一招，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死在這種程度的災難之下的。”

“說得有理。”拍打著自己身體上的灰塵，站起身來的雪靈幻冰仰頭望著山體的上方：“不然這個時候應該會有無數被吹飛的人影化作暴雨出現在我們面前才對。”

“這麼大的神山，我們還未探索的位置還有很多。”分發著自己手中的魔法治療藥水，段青低著頭嘆息道：“還有很多謎團我們沒有解開，比如熔爐的運轉方式，地脈的走向，元素之泉的真正位置，還有先前與我們戰鬥過的、已經消失在神山中的那些部族戰士們的去向——”

“等一下，你們不是去找元素之泉了嗎？”打斷了段青的話，舉著治療藥水猶如舉著酒杯的劍北東斜著眼睛望著對方：“結果你們最後根本就沒有找到？”

“我們……不確定。”猶豫著說出了這樣的回答，段青一臉為難地與雪靈幻冰相互對視了一眼：“而且這中間的過程過於難以理解，最後的那個古代機械模組組，以及我們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山頂的理由……”

“我們原本以為順著熔爐往下找，最終會找到元素之泉的位置。”藉著段青的話繼續出聲，雙眼迷茫的雪靈幻冰也跟著看了看自己的腳下：“可是最後為什麼會轉移到那個地方呢？”

“很抱歉打擾了諸位的思考。”再度出聲的暗語凝蘭卻是及時提醒道：“但是我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並且——”

“還有一個近在眼前的問題等著我們去處理呢。”

似乎明白這名女僕玩家此時所提出的問題所在，幾個人的目光齊齊望向了山脊的另一側，隱約顯現在耳邊的戰鬥聲與喊殺聲也在他們瞬間確定的方向遠端漸漸顯現，位置也很快也在他們各自取出的冒險者地圖上確定了下來：“距離我們浮空島墜落的地點還有幾公里遠。”

“沒有墜落到半山腰的另一側，就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幸運了——快走！聽說那邊馬上就要淪陷了呢！”

“喂！薇爾莉特！喂？你不是一直在那個地方嗎？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的本體早在紫羅蘭投影完成的時候就已經轉移了，不然現在的我早就成為了混沌寶石的俘虜。”

迅疾的奔跑在金屬的廢墟中漸漸拉扯出幾條弧線，屬於薇爾莉特的聲音也再度在段青的耳邊響起：“不過結論還是很容易得出的。”

“沒有了我的庇護，那座高塔怎麼可能沒有落入對方的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