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2 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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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看起來有些似曾相識。”

猶如坐在轟隆向前的列車之上，不斷衝擊的能量所帶來的震顫此時也在段青所處的房間周圍不停浮現，本應因為近在咫尺的能量衝擊而瀕臨毀滅的房間牆壁此時也在某種力量的保護下顯得穩固了許多，呈現在段青面前的管線與魔法迴路也在不停的搖晃中充滿了古老與破敗的感覺：“好像與我們見過的另外一個地方很像啊。”

“不要告訴我，那是曾經出現在過你那段漫長記憶裡的東西。”已經走進了這間同樣的房間內，雪靈幻冰一臉面色嚴肅地望著站在前方的段青：“就算是你的記憶沒有問題，那種存在於千年之前的古代構造與情報，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也沒有多少幫助。”

“不，不是那個時候。”依舊抬著頭環顧著四周的複雜牆壁，屬於段青的呢喃聲音也跟著響起在了這片昏暗的空間深處：“是更早的時候，我們也曾經進入過某個城市的地下，只不過那個城市的地下區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是被一眾生存在那裡的人們改造成了特有的地下世界，無根之萍與地下統治者們相互取暖的樂園。”

“你說的是塔尼亞，對吧？”依舊不停地確認著四周的狀態，左右環顧的雪靈幻冰隨後也若有所悟地回答道：“帝國的帝都雷德卡爾的地下區域我們也去過，那地方的環境和風格與這個維修站的風格完全不像，所以——”

“那座曾經差一點被分裂的公國首都，與這座神山有什麼關聯？”

撇著嘴巴問出了這句話，一前一後進入這邊狹窄空間的男女陷入了暫時的沉默，屬於富爾一世的機械生命體身影隨後也漂浮進了這片被稱為維修站的紛亂金屬房間內，機械手臂掠過的光芒彷彿也將四周昏暗的景象點亮了少許：“塔尼亞——一個熟悉的名字。”

“你聽過這個名字麼？”

“不，沒有。”

似乎陷入了自我搜尋的狀態中，漂浮到段青身旁的機械體渾身上下都閃爍著電子閃爍的光芒：“搜尋現存資料，未發現相應名稱。”

“要是按照‘未來戰士’的設定來想的話，它沒有出現在這邊的記載裡也是理所當然的。”努力地搜尋著自己所知曉的一切記憶，雪靈幻冰端著下巴低下了頭：“問題在於它們兩邊是否使用了相同的魔法技術……”

“這種東西應該由你們這些專業人士來判斷吧？”

四周延伸開來的複雜管線與不斷迴盪在牆壁邊緣的魔法線條中，這位白髮的女劍士將自己的目光聚集在了眼前的灰袍魔法師身上，而後者則是一邊感受著這個封閉空間周圍依然還在不停增強的晃動與震顫，一邊用同樣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已經漂浮到自己身旁的那道機械身影：“交給我吧，反正我還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問這位富爾先生。”

“比如——我們現在真的安全了麼？”

指著依舊還在不停搖晃、偶爾還有碎屑沿著晃動的牆壁簌簌落下的四周，段青悄然望了一眼自己手邊出現的系統提示對話方塊：“這些震動的確正在向我們展示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但是我們還有一些辦法可以確認，真正的風壓釋放那一刻依然沒有到來。”

“在元素隔絕法陣的庇護下，這片空間已經變成了熔爐外部表面空間的延伸。”回答他的富爾一世聲音平靜地重複道：“包圍在968號維修站周圍的空間規則，現在適用於隔絕一切元素規則的入侵，居於其中的生命體將會受到最高規格安全的保護。”

“但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是有隔絕結界存在，受到的衝擊也不會小吧？”

“你指的是……震盪？當然，整個熔爐內壁都在承受衝擊，我們所在的空間自然也是如此，這種震盪是客觀存在的。”

“整個熔爐？我們現在已經算是在熔爐的範圍之內了？”

“你們提及的神山都在我們熔爐的範圍之內，只不過有的區域已經被捨棄，有的區域依然還在正常運轉而已。”

“可你之前還一直聲稱‘你所負責的區域是正常運轉的’！我實在是看不出來，那片只有一個巨大坑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區域還有哪裡可以運轉？難道你指的是那些看上去老舊、巨大和笨重無比的機械守衛——”

轟隆隆的聲響在兩個即將爭論起來的個體存在之間驟然經過，整個狹窄的維修站空間彷彿也因為這場宛如地震一般動盪的顯現而劇烈搖晃起來，藉著雪靈幻冰幫助與保護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用盡全力穩定著自己的身形，半晌之後才在逐漸再度穩定下來的景象中將之前還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總之請給我們留下一部分的空間，我們想要完成我們自己的防禦結界。”

“當然可以。”回答他的則是富爾一世乾脆利落的電子合成聲音：“除了必要的線路和控制終端，維修站的其餘部分並不涉及危險和隱秘，你們可以隨意行動。”

“那麼下一個問題：能告訴我你在這裡的職責是什麼嗎？”毫不猶豫地蹲下了自己的身體，段青將雪靈幻冰先前帶進來的那個巨大的包裹解開展露在了身旁：“我們希望可以得到具體的職責與情報，以及這片區域在整個熔爐周圍的構成。”

“解析需求——無法查詢。”電子光芒在富爾一世的頭頂上方閃爍，映照在兩個人面前的殘破投影也在不停搖晃的房間中明滅：“請明確問題的具體描述。”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在前進到這裡的過程中，曾經發現了一些異常。”阻止了段青愈發不耐煩的焦躁動作，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代替問道：“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金屬高牆的邊界與我們系統——我們拿到的冒險者地圖上顯示出來的不同，本應存在一定弧度的路線在我們面前變成了直線，這又是為什麼？”

“……”

似乎聽明白了雪靈幻冰這個問題的意義，屬於富爾一世的聲音反而緊接著沉默了下來，直到四周傳來的轟鳴聲與震盪聲隨著段青手中的動作與另外一道魔法結界的展開而再度消減下來的時候，它才終於將令兩人都大吃一驚的解釋緩緩道出：“查詢完畢：兩位剛剛經歷了‘空間折變’。”

“空間……折變？”向著段青依舊還在忙碌不已的方向望了一眼，沒有得到回答的雪靈幻冰只得再度表現出疑惑的神色：“那是什麼？”

“這是巨大的能量源可能會產生的特有效應之一。”富爾一世聲音平靜地解釋道：“以能量源為中心的存在會改變空間周圍的空間位置和關係，將原本正常的空間延展、拉伸、扭曲、折射，產生不同於正常理念與認知當中的效果，並因此改變原本應當出現在‘內側’的空間法則。”

“根據你剛才給予的描述，你們所經歷的應該是折變中‘延展’的一部分。”說到這裡的富爾一世向著狹窄空間之外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原本正常的空間分佈因為巨大能量源的發散而延展成為更加寬廣的區域，延展的廣度與分佈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整個空間看上去就會變得更加‘平整’——這與我們守衛熔爐千年以來觀察到的結果是一致的。”

“這麼一說，我似乎也曾經聽到過這樣的理論。”撇著嘴向著旁邊的灰袍魔法師悄然望了一眼，雪靈幻冰暗自呢喃的聲音也跟著繼續放大：“那要是沿著之前的熔爐邊緣一直向前走，我們會走到哪裡呢？”

“會返回原點。”富爾一世回答道：“你們可以將你們所行走的區域想象成一張畫卷，當畫卷展示到盡頭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自由世界上所有的能量源都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嗎？”

“當然不會，只有能級足夠巨大的能量源才會產生這樣的效果——當然，擁有相同能級的存在也會。”

“除了空間上的變化，時間上會不會也有什麼變化？”

“根據我們觀察的資訊與收集的記錄，時間規則的扭曲確實也曾經發生過，但發生的規律與條件不明。”

快速的問題與回答在轟鳴聲中迅速展開，屬於富爾一世的解答似乎也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更加深層的含義：“我們所管理的熔爐所擁有的能量層級在千年的時間歷史中不斷累積增長，產生的空間折變與時間流變也千變萬化，但據我們所觀察到的結果記錄來看，出現在這個距離區域內的折變主要呈現出‘延展’的形態，其他的折變形態，你們需要去別的區域去觀察。”

“包括時間上的流變，是吧。”

捏著下巴不停地思索著，雪靈幻冰的眉頭也跟著緊緊皺起：“那麼我換一個角度來提問好了：自這座神山出現，一直到千年之後的現在，前來拜訪的訪客身份，你們都有記錄下來麼？”

“距今2764年之前至距今1年前的訪客，我們幾乎都留下了記錄。”富爾一世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們沒有察覺到的生命體入侵，以及1年前到現在我們失去了大部分重要區域控制權的這段記錄，就不在可以查詢的範圍內了。”

“這樣就已經足夠。”放下了自己的手臂，面色一肅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繼續問道：“請查詢一個叫做芙蕾的人的名字，全名應該是辛·布拉迪特·芙蕾，出現在這裡的時間大概在距今700年至800年左右。”

“……查詢完畢。”富爾一世閃爍不停的頭部在雪靈幻冰緊盯的視線中持續了幾秒鐘：“距今800年至700年前的時間範圍內，登入熔爐的智慧生命體共有138個，其中合法個體77個，非法個體60個，身份不明個體1個。”

“未發現關鍵詞中帶有‘芙蕾’二字的生命體名稱。”又沉默了一段時間，富爾一世再度說出了令雪靈幻冰失望的答案：“推測該生命體名稱處於非法個體區間內，該個體入侵了熔爐，並且沒有留下名諱與記錄。”

“這倒是與我所看到的幻象頗為符合。”收斂起了自己失望的表情，雪靈幻冰低著頭再度思忖道：“但是這樣一來，她的來意和目的也變得同樣無法捉摸了……出現在這裡的非法入侵者，其出現的方式是什麼？”

“60個非法入侵個體的出現方式均不相同，大部分是以物理的方式闖入和出現的。”富爾一世的查詢光芒又一次閃爍在了雪靈幻冰的面前：“只有很少的部分是以魔法傳送的方式出現在此處的，另外還有極少的部分採用了空間折躍的方法，極少的部分出現方法為未知……”

“空間折躍？那是什麼？”

“空間折躍是空間折變的理論應用，利用空間延展與扭曲的性質，實現一般個體在表層空間遠距離瞬間移動的效果，在沒有裝置與能量供給的情況下，該效果的實現方式難度很大。”

“……你剛才似乎說過，擁有極大能量層級的個體存在，也能實現空間折變的效果是吧？”

似乎由詢問而來的一系列情報中挖掘出了某種可能性，雪靈幻冰的雙眼再度放亮了許多：“芙蕾大帝很有可能是一名史無前例的強者，她所擁有的力量舉世聞名，要是那份力量足以達到空間扭曲的程度的話……”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於記錄之中，某些生命體所具備的力量一旦強大到某種程度，的確會引發空間折變的效果。”富爾一世依舊聲音平靜地回答道：“在我們古羅德里克王朝時期，魔法部曾經使用了特殊的類別，用以區分這樣的個體存在。”

“也就是I類、II類和III類命運體。”

轟鳴的聲響隨著這段對話所帶過的時間流逝而步入了頂峰，屬於段青低著頭不停忙碌的動作也終於結出了成果，地動山搖一般的搖晃隨後也被帶有紫黑色能量的岩土護盾所取代，帶著被包裹在其中的一男一女兩名玩家的身影一起飛起在了富爾一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