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3 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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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著廢土的黃沙包裹在段青等人剛剛爬上的金屬山脊上方，將看上去與外界的遠方呈現出來的無垠黃色平地連線在一起的天空染成了相同的暗黃色，已經降落在此地的段青卻是知道，那是一層無形的能量護層包裹在頭頂上方的同時將遍佈在鐵山上的黃沙與外界隔絕開來的效果——依舊不斷向外湧動的狂風在他們看不到的頭頂上方向外飛揚，捲起的狂沙與削金斷玉的風刀也一刻不停地在他們所處的巨峰外圍經過，不知可以將威力延伸多少裡的狂風就這麼在距離他們頭頂不遠處的範圍外，以段青他們所處的山體為中心裹挾著除了大地以外的一切：“這是——”

“元素防壁。”

指著呈現在山脊另一側坡底下方顯現出來的一座包圍在廢棄鋼鐵叢林之間的雙叉狀燈臺和閃現在雙叉之間的無形能量波紋，普利六世用依舊帶著滋滋電流聲響的合成聲音平靜地回答道：“用以隔絕熔爐和外界的力場發生器，隔絕一切元素產生的能量效果。”

“若不是這東西的存在，我們現在應該也被外面的風切割成一粒粒塵埃了吧。”於是段青乾笑著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你們神山——你們熔爐的防禦手段還真是超然呢。”

“不，這件裝置一開始的作用並不是這樣。”屬於普利六世的聲音卻是組合出了這樣的回答：“它只是現在用來當做這樣的裝置而已，為了保護曾經在這裡居住過的那些脆弱的生命體。”

“呃，我似乎又有了很多問題需要問。”回頭看了一眼神山往上的方向，段青撇著嘴巴將自己的耐心再度擺了出來：“曾經的這裡居住著許多人類嗎？”

“不僅僅是人類，還有許多其他的生命體。”重複了一遍“生命體”這個詞彙，普利六世那帶著滋響聲的半邊身體也懸浮著轉了過來：“沒錯，曾經有很多居住在這裡。”

“那現在——”

“最後一個生命體的死亡時間，是舊羅德號2191年的12月10日。”

說出了一段令段青頗為熟悉而又震驚的時間，機械體噼啪作響的投影單眼之間彷彿有莫名的光芒在閃動：“自那以後，整個風之熔爐只剩下了我們機械體守衛著彼此的職責，直至今日。”

“羅德號……是羅德里克王朝的年號嗎？”似乎已經理解了那個詞彙的含義，低頭思忖的雪靈幻冰端著下巴自語道：“雖然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羅德里克王朝應該沒有活過2000多年才對……”

“羅德里克王朝當然沒有存續那麼長的時間，它們早在2764年前就宣告毀滅了。”

依舊用機械式的語氣訴說著足以讓整個自由世界玩家都為之震撼的秘辛，普利六世聲音低沉地繼續回答道：“但這只是我們熔爐守衛這邊儲存下來的記錄，所以可能與你們現在所保留的記錄不符，建議你們對此進行更新。”

“謝謝。”聲音沉重地回答著對方，再度跟上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山脊下方的那個小小燈臺上：“這樣的裝置在這裡還有多少？”

“很多，足以覆蓋整個熔爐的範圍。”開始沿著山脊向下方飄動，普利六世繼續充當起了領路的職責：“該防壁發生器的編號為MH2119號，是跨越MG區域分割槽線後、進入MH區域的第一個，也是距離我們所處位置最近的一個。”

“將我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先前已經說過了：要將你們安全地送離這個地方。”

巨大的碾壓聲音又一次從宛如九幽之地的山體深處傳來，但並未阻止段青他們跟隨那個機械體向下移動的動作，捲起在他們頭頂上方的風此時也帶著廢土的金屬碎屑一起，帶著普利六世回答的話音落向了滾滾而落的斜坡下方：“因為元素隔絕能量場的存在，正常的能量傳送方式是無法在這個地方的內外同時生效的，為了解決這一難題，我們在地下設定了其他的通路。”

“在上方的入侵者來到此地之前，這些通路已經有574年沒有使用過了。”說到這裡的機械體聲音停頓了一下：“故障的排除工作在其他的生命體全部死亡之前一直處於停滯狀態，所以我們並未排查出確切的故障原因，但既然這一故障已經修復，暫時可以將這份排查原因的記錄資料進行掛起。”

“這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嘆息著說出了這樣的話，跟在對方身後的段青也將湛然的目光落在了愈發接近的那座燈臺身上：“讓我猜一猜——這些裝置是不是與整個風之大陸的地脈連線在一起？”

“是的。”普利六世回答的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想要隱瞞的成分：“元素隔絕發生器需要大量的能源作為支援，失去了能源支援的最大區域Z區域，現在也已經暫時停止了運轉。”

“我們似乎正在接近那些可以在風之大陸四處隨意移動的方法和秘密。”

指了指那座閃耀著無形能量波動的叉型燈臺，段青向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雪靈幻冰悄然說道：“聽上去這玩意兒的傳送功能還是他們開發出來的——哈，本事不錯啊。”

“不管這個功能是不是他們開發出來的，既然這裡沒有其他人會使用這些能量場進行出入，那就只有他們會使用了。”搖著頭的雪靈幻冰眼中卻是逐漸散發出一絲精光：“而現在，我們說不定也能使用它。”

“先不論這東西是否可以沿著地脈傳送出千里，如果它們之間可以相互傳送的話——”

“你們不打算離開這裡嗎，人類？”

似乎是聽到了兩個人之間的悄聲對話，前方的普利六世停下了自己帶領的腳步：“這與你們先前承諾的不符，根據第十三號協議——”

“不不不不不，先別急著下判斷啊。”

已經對應付這種機械體邏輯的方法駕輕就熟，急忙擺手向前的段青用急迫的話音阻止道：“我們先前可沒有承諾過我們想要離開這裡啊，而且我們還有許多失散的隊友在這座山的另外一些角落，不把他們找過來一起怎麼能行？”

“有關你們的那些隊友，其他的守衛也向我傳送了相應的訊息。”用單筒鏡頭“注視”著段青的普利六世聲音平靜地回答道：“部分熔爐守衛還在確認他們的身份，克倫五世和英吉拉姆八世甚至與接觸的人類生命體產生了衝突。”

“唉，所以說他們的經驗還是不夠老到啊。”按著額頭的段青隨後也擺出了一副誠懇的模樣：“我為我的同伴們道歉，不過還請你們不要傷害他們，他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

“熔爐守衛現存的資料與記錄，已經足夠證明你們人類生命體的混亂性與不穩定性。”普利六世回答道：“目前你們的表現還未超過記錄與協議中保留的容忍範圍，所以傷亡還沒有出現，但——”

“你們的出現打破了M區至N區的秩序。”這位機械守衛帶著殘破的身軀向身後的元素隔絕發生器示意道：“最好的選擇是離開這裡。”

“我們可以將功補過。”向前一步越過了段青的肩膀，單手撫著胸口的雪靈幻冰一臉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比如說——我們可以幫你們對付上方的入侵者。”

“這不在你們應盡的職責範圍內。”用那顆方形機械頭顱表現出了否認的動作，普利六世表現出來的語氣依舊平靜而肯定：“而且你們的力量過於弱小。”

“你就當做是我們為了報答你的幫助好了。”同樣按著胸口擺出行禮動作的段青微笑著回答道：“至於我們的實力嘛……”

“請相信，我們是最適合對付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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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頑固的鐵疙瘩！怎麼說都說不通！跟它們說了我們與上面的那些冒險者不是一夥的，它們就是不相信！”

“誰讓你一上來就想要動手的？非得把那些機器人當成小怪來打，不打成敵對狀態才怪呢！”

“我們這邊倒是沒遇到你說的這種情況，不過我們也沒有任何的進展，那些機器人的內部似乎遵守著什麼奇怪的規則，沒有得到它們的信任，或者說認證的話，根本無法問出任何的訊息。”

“這段時間裡，我們之間成功打探到大量資訊的的也只有——”

已經重新回到了浮空島之上，屬於第一批入山探險小隊各成員的身影也在牽引著無數人視線的腳步中匯聚到了高塔上方的中央控制室內，而此時的段青也隨著眾人間的情報交換而成為了焦點中的焦點，那撓著腦袋動作似乎也變得不自然了幾分：“也只有我們這一組曾經與風之大陸的機械造物有過接觸和交流，我們這邊有所進展也是必然的。”

“那麼根據你們帶回來的訊息和交涉的結果，我們現在也算是有了一個可以直接攻擊對方大本營的機會。”捧著雙手擺出了嚴肅的面色，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問道：“已經得到了那個什麼裝置的使用方式了嗎？”

“不，還沒有。”段青無奈地搖了搖頭：“普利六世甚至沒有答應我們的請求，它與其他的機械守衛個體之間或許還需要進行同樣的溝通和商談，雖然我不知道它們是否具備與我們一樣的情報整合能力與群體決斷能力……”

“姑且先將它們當成是這樣的存在好了，不然我們的交涉也無法展開。”說出這句話的是倚靠在房間角落裡捻攏著長髮的絮語流觴：“雖然沒有交換到這個最重要的使用資訊，但至少我們已經有辦法開啟局面，此次突擊探查的努力也沒有完全白費。”

“……那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行動嗎？那個什麼聯盟的？”手指在環抱的雙臂之間來回跳躍著，屬於劍北東的懶散聲音也在眾人圍聚在一起的房間上空悠然響起：“都已經打到他們腳下了呢。”

“我看是他們徹底怕了吧！畏懼於我們的實力！”扭著臂膀的朝日東昇隨後也擺出了一個彰顯強力的姿勢：“還有我們的浮空島！”

“相比較於人家的整座神山，我們的這座小小的浮空島嶼簡直沒法看啊。”撇著嘴巴的段青隨後也指了指這裡的左右：“我們甚至連想辦法落地的方法都沒有找到。”

“還是一開始的那句話：既然找不到合適的地點，那還不如不要降落。”雪靈幻冰聲音嚴肅地總結出聲：“神山的一切對我們來說太過危險，強行降落只會讓我們陷入更加難以掙脫的泥沼當中，那些不知潛伏在這座大山哪個地方的龐大組織的成員們，說不定也一直等著我們降落下來，然後給予我們致命一擊呢。”

“不降落是不可能的，至少要躲到那個隔絕力場的範圍之內。”

嘆息著搖了搖頭，段青的手指也開始在眾人的面前比劃了起來：“距離一個半小時的期限只剩下十幾分鍾，浮空島可承受不起那種規模與程度的零距離風壓爆破，在薇爾莉特與芙拉都已經出盡了力氣的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幫我們扛過第三輪的衝擊了。”

“但是想要突破那層隔絕力場進行傳送也是不可能的吧？”站在房間另一個角落裡的暗語凝蘭支著手指偏了偏自己的腦袋：“根據先生接觸到的那名普利六世的介紹，元素隔絕能量場不是隔絕一切能量流動的嗎？魔法的傳送怎麼可能突破過去？”

“我們之前不瞭解這事的時候，不也利用了薇爾莉特的傳送魔法成功降落到了山上嗎？”段青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接下來我會去找我的這位便宜導師，問問她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在下一次的神山能量爆發之前，我們必須著陸。”

不停地低頭對比著系統的時間，這位灰袍的魔法師終究還是帶著一副燥然的模樣起身推開了房門：“在此之前，我們必須統一好應對這些本地機械智慧群的方針策略。”

“畢竟它們才是這座神山的擁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