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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快醒醒!他們出來了!”
“……怎麼會一下子出來了這麼多人?甄選儀式的競技已經結束了麼?”
“裡面有一部分是那蘇族的居民,他們是原本已經登上了那座浮空島,後來著手幫助那位所謂的‘神使’的人,現在也在幫著組織和處理這一次的賽事……等一下,有些不對勁。”
“他們怎麼全都受傷了?”
一個個參賽的部族戰士被抬出石臺的景象隨後也顯現在了無數雙正在暗中監視著神使一方的眼底,然後又很快地傳到了草原諸族上每一個人的耳中,慘烈的比賽結果也引動了越來越多部族們的驚訝與喧譁,那原本環繞在這片草原夜色之下的氣氛也隨著這個訊息的傳出而出現了幾分奇怪的轉變——先是基裡弗尼亞族的人在石臺附近的草原上出現了一瞬間,然後又是亞戈倫族的族長亞戈倫斯舉著酒壺大搖大擺地從石臺周圍經過,而隨著最後一名被抬出此地的彌祀的出現,屬於壯祀族那名年輕族長的身影也帶著幾名族人出現在了段青等人的眼前:“……辛苦了。”
“啊,沒關係沒關係。”擺著手送走了幾個人抬著彌祀離開此地的身影,段青索性將對方的這句話當做是對自己說的:“不過是一場虛驚而已,大家都性命無憂呢。”
“神使大人的考驗真是嚴苛。”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揹著雙手的雅祀也自然而然地抬頭望向了上方高高的夜空:“居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全身而退……難道是神使大人親自動手了?”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就好了,我可以保證他們連受傷都不會受傷。”回答出聲的段青一臉無奈地衝著前方指了指:“當然,失敗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甄選儀式已經結束了?”收起了仰望上方浮空島的目光,雅祀一臉奇異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沒有人可以入得了神使大人的法眼?”
“當然沒有,這一輪是有晉級者的。”段青一臉從容地回答道:“不過考慮到參賽者們現在的狀態,下一次的儀式恐怕要推遲到很久之後才會進行了。”
“很好,希望到時候能夠看到更加精彩的決鬥。”臉上依舊保持著刻意的微笑,雅祀揹著雙手轉過了身:“期待你們下一次甄選儀式的開始。”
“採用了這樣的比賽方式,我們的進度自然要比你們那邊快上很多。”似乎明白對方此時暗示的是什麼,段青也點著頭露出了一抹笑容:“放心,如果我們真的要放假的話——”
“我們會經常去你們那邊光顧的。”
與光明正大前來此地的雅祀不同,其他中央草原上的部族們此時也並沒有繼續與段青和他背後的神使一方勢力接觸,而除了彌祀之外的其餘殘存在此地的部族戰士們,也同樣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暴露各自的身份——除了像彌祀這樣的壯祀族統領在眾人面前顯得非常明顯以外,大部分前來參加此次甄選儀式的部族戰士們並未在過去的這段時間中展示出自己與其餘中央草原諸族中的過多聯絡,而根據他們平時的舉止和他們在交流對話中的介紹來看,他們似乎也與其餘參加甄選儀式的小部族戰士們沒有什麼不同。然而到了大批被淘汰者出現的現在,身份的偽裝似乎也失去了一定的意義,其中一些部族戰士甚至趁著這一晚的時間悄然離開了這個地方,默默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部族懷抱當中。而其餘留下的重傷員也並未脫離石臺周圍的帳篷營地的範圍,與一直留在此地的那些閒散草原族人聚集在一起的身影似乎也變得更加灑脫自在了幾分,他們渾不在意自己的失敗與重傷在身的狀態,只是舉著酒杯與其他人一起快樂地碰撞著:“乾杯!哇哈哈哈哈!”
“你們永遠都不會想到我們這一次是與什麼樣的敵人在戰鬥!他們的確非常強大,但我們也從未畏懼!”
“我們用幾百人的軀體,扛住了幾萬騎兵的猛攻!甚至還幹掉了他們很多很多人,哈哈哈哈!我們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死呢!”
“只可惜我們的決鬥儀式的旅程就到此為止了——唉,真是可惜,本來還想見一見神使大人,然後回來好好跟你們吹噓一番來著……”
“是我的錯覺嗎?”
行走在這片同樣燈火通明、熱鬧無比的帳篷群間,望著這番景象的段青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群傢伙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變得更好了?”
“同為上陣殺敵、歷經生死的戰友和袍澤,關係當然會變得更好呢。”併攏著雙手跟在段青的身後,暗語凝蘭聲音輕盈地回答道:“而且現在大家都是失敗者,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也都變得相同,交流起來自然也就沒有隔閡了吧。”
“但是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失敗者要麼會灰溜溜的離開,要麼會變成一顆酸溜溜的橙子。”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隨後也莫名嘆了一口氣:“大概只有草原上的這些整日裡被風薰陶成如此的男兒們,才會擁有這樣的性情呢。”
“凝蘭很是羨慕這樣的性情呢,對勝敗和生死都不太重視,一心一意只會追求彼此的榮耀和目標。”暗語凝蘭笑著點了點自己的頭:“若是擁有這樣的戰士成為先生的助手,不也是先生的一件幸事麼?”
“他們可不是為了追求我而來,是為了追求所謂的‘神使’而來。”儘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行走在這片帳篷草原之間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面目暫時隱藏起來:“薇爾莉特的聲望可不是我的聲望,他們可不會聽我的話,更不用說薇爾莉特本身的存在也是虛假的了。”
“一旦被發現身份上存在著的問題,整個草原部族都會變得瘋狂——先生是在擔心這件事對吧。”跟在段青身後的暗語凝蘭聲音盈盈地回答道:“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想必先生早就已經考慮好了應對之法,不是嗎?”
“但是計劃永遠是被動的,變化永遠是迅速的。”抄著自己的雙手,停在了草原邊緣的段青返身望著依舊熙熙攘攘的那些帳篷的輪廓:“事到如今,已經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插入到了這場盛會當中了,我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變成什麼。”
“凝蘭相信先生的能力,正如凝蘭面前的這些部族的戰士們相信他們自己可以東山再起一樣。”雙手並舉的暗語凝蘭回答的聲音中也充滿了自信的感覺:“甄選儀式到目前為止都非常順利,一切一定會變得好起來的。”
“神山。”
站在這片臨時聚居地與草原相互交匯的分界線處,揹著雙手仰望著星空的段青隨後卻是說出了自己的下一個詞彙:“如果說一切的計劃都還在預料之中的話,那麼還有一件事是沒有被確定的,那就是神山那一方的反應。”
“除了薇爾莉特和朝日東昇所碰到的那一次以外,神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反應,這對已經在這片草原上肆虐了這麼久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他的視線停在了夜空中的某個方向,彷彿可以透過那邊的昏暗望見其後方本不在視野中的某些事物:“考慮到那些還未出手的背後玩家的存在,想必他們也一定在醞釀著什麼大的陰謀吧。”
“在沒有薇爾莉特作為後盾的情況下,我們能否接下對方的下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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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的擔憂的確是某種不可迴避的事實,但所謂的因緣際會與機緣巧合還遠沒有他所想象得那般簡單,就像這一夜同樣將這些訊息帶回到身邊的明月清風一方一樣,他所作出的判斷和決定就明顯將本無法避免的命運帶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什麼?那些戰士紛紛都死回來了?”
“不,不是死回來了。”急忙搖了搖自己的手,前來稟報的玩家復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他們可都不是玩家,沒有死回來這麼一個說法,但是確實都是身受重傷的狀態,現在都被送回到了各自的族落或者丟棄在了原地……”
“太好了!”未等對方說完自己的話,明月清風就騰地一下從位子上跳了起來:“他們那莫名其妙舉辦的比賽終於潰敗了?哈哈哈哈!好!好!很好!”
“是時候戳破他們一直以來製造出來的鼎立之局了。”連續重複了好幾遍的大快之言陡然停在了原地,這位看上去年輕的魔法師將臉上纏著的繃帶一把扯了下來:“戳破他們苦心經營的假象!讓他們失去所有的靠山!然後!然後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隨意蹂躪!尤其是——那個灰毛的魔法師!”
“敢用那種方式羞辱我,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臉上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年輕魔法師的雙眼此時也變得通紅:“我要用血魔法吞噬他的軀體,然後把他身體裡的生命一點點的吸乾,讓他嚐盡這個遊戲世界裡最為恐怖的痛苦!”
“您,您要攻擊神使那邊嗎?”前來稟報的那名玩家卻是露出了一臉緊張的表情:“恕屬下直言,但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攻擊,需要克服的障礙可不是一點半點……”
“憑什麼?誰敢攔著我們?”回答他的是明月清風猛然揮手的動作和傳遍整個帳篷的巨大吼叫:“是那些已經只剩下老弱殘兵的那蘇族?還是那些只想著皈依神山的壯祀族他們?他們甚至馬上就要成為我們的屬族了!哈哈哈哈!”
“您知道我指的不是他們。”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稟報的玩家低著頭繼續說道:“是盟主和他的那些手下……”
“他們?他們憑什麼會擋在我的面前——”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停在了半空中,明月清風的表情也逐漸由猙獰變成了呆滯:“他們……他們……不,他們沒有理由擋著我們。”
“名義上代表著神山的選民,是不會區分那個盟主與少爺您之間有什麼不同的,在少爺沒有派到這個地方之前,這裡的主要工作也都是盟主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在做。”
依舊低著自己的頭,前來稟報的玩家逐漸加快的語速卻是變得沉穩了許多:“這段時間以來,對面那些人所表現出來的敵意少爺應該也早有感受了,他們從未將少爺的存在放在眼裡,也從未真正將少爺當成是可以參與計劃的核心人物。”
“他們只是將少爺當成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望著眼前呈現在視野範圍中的那雙逐漸攥緊的拳頭,說話的這名玩家嘴角莫名地翹了起來:“即便是先前提前推進的那個巨大的計劃,少爺和我們這些被少爺帶來的屬下也從來沒有被對方納入真正的實施者當中,成為這個復仇者聯盟的其中一名可以信任的同伴。”
“我在被委派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已經有過這樣的預想。”重重地喘了兩口氣,被稱為少爺的明月清風神色陰晴不定地回答道:“既然是一個由傳說中復活起來的古老團隊,本能地排斥外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為了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在行動,這種偏見與歧視也本應該是可以輕易克服的才對……”
“現在正是計劃即將成型的關鍵時期,對手似乎也陷入了最為虛弱的狀態。”稟報的玩家立刻出聲再次說道:“敵人看上去似乎一觸即潰,勝利也唾手可得,就算不考慮可能潛在的臨時反撲與迴光返照,您認為那個盟主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會將即將到手的這份勝利和背後代表的巨大利益拱手送人?”
“別忘了神山最後的承諾——奪得盟主之位的人,即可成為草原之王。”
就像是最後一根沉重的稻草,迴盪在帳篷當中的這句話隨後也讓明月清風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雙眼一直通紅無比的他最後也帶著粗重的喘息向前邁出了自己沉重的腳步,一點點地消失在了席捲在帳篷門簾內外的夜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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