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4 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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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草原上的風聲彷彿也隨著漸深的夜而變得沉靜，那短暫而又片刻的歡樂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在了無數玩家的感官當中，屬於其中某位玩家的身影此時也循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其中某座安靜而又幽小的帳篷內，用良久的敘述聲音面對著閉著雙眼端坐在其中的那位龍族的女子：“看來在吾……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們又書寫出了許多偉大的冒險故事啊。”

“這一點都不偉大，甚至還感覺有些混亂。”

昏暗的帳篷內只有位於女子身下的那塊用來休憩的原生岩石還在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同時也讓面對著芙拉的段青盤坐在地面上的動作變得矮小了許多：“那些釋放出來的能量——以我後來聽族裡的那些人描繪的景象來判斷的話，這股能量的量級恐怕不是輕易能夠想象得到的。”

“那確實不是一般的人類能夠承受的能量，就連正在隱身恢復的我都被驚動到了。”保持著閉著眼睛的姿態與模樣，屬於芙拉的聲音也在段青的耳邊再度響起：“也幸虧你們用這樣的方式驚醒了我，不然以龍族休養生息的時間，下一次醒來的時候或許就已經是幾百年之後了呢。”

“那可真不是一個好結果。”苦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的目光隨後又變得擔憂了起來：“不過這豈不是更說明了你的身體狀態還沒有完全恢復？你真的沒事嗎？”

“在更多有關這座大陸的神秘面前，這點問題算不得什麼。”

兩點神光在昏暗的帳篷內亮起又熄滅，睜開了雙眼的芙拉環繞在周身的恐怖力量也隨著她意志的蟄伏而漸漸落了下來：“而且若是能夠與地脈中的能量產生聯絡，我的傷勢或許也可以恢復得更快。”

“即使是破龍的詛咒？”眼睛同樣亮起了一瞬，段青隨後也搖著頭嘆息了下來：“不，還是算了，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過危險，而且那地下——”

“我知道，不過我不認為那些你描述的‘病毒’之類的東西，可以對我這樣的存在產生影響。”舉手阻止了段青接下來想說的話，屬於芙拉的聲音也再度響起在了帳篷之間：“只要製造隔絕空間的結界，我就可以將這些過於弱小的生命體拒之門外。”

“但是卻有可能帶出那個地方。”段青面色嚴肅地回答道：“我們如此處心積慮地跑了出來，同時還對那下面的情況緘口不言、封鎖訊息，就是為了將有關的情報全部掩埋到地底深處，防止那些不應該出現的存在傳染整個世間。”

“——好吧。”

雙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方，金髮流瀉如同瀑布般的芙拉宛如古井無波的面色也終於有了幾分改變：“我確實沒有自信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將你口中描繪的這種弱小的生物攜帶到地表，不過——”

“我不得不提醒你，這種類似不死生物一樣的存在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大陸上橫行了。”這位龍族女子用淡然的目光望著段青的臉：“若是你的主張成立，那這俗世也早就已經變成了亡靈的世界才對。”

“我明白，包括那些骷髏的黑色表面遇到生命能量便會化掉的情況，我也需要進行重新考慮。”苦笑著攤了攤自己的手，屬於段青的聲音也連同他的動作一起升起在昏暗的空間當中：“可惜，若是真的有可以研究用的標本就好了，這些黑色生物既然存在了幾千年，其存在的形態和狀態或許也早就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我會留意相關的情況。”就像是一名正在聆聽自家的信徒許願的神明，點著頭的芙拉幻化成人類的細長眼眉此時也稍微緩解了幾分：“而且我現在有十足的理由懷疑——”

“經過了那場巨大的能量風暴，還有多少‘東西’可以在那個地脈的源頭處存活。”

寂靜隨著芙拉這句話的出現而聚集在帳篷的四周，彷彿將要與周圍草原上的寂靜融合在一起的氛圍間此時也只有不斷吹過的風聲在縈繞，相對而坐的兩道身影隨後也在各自的沉靜呼吸中微微地起伏，默契的感覺最後也因為芙拉再度升起的聲音而被打破：“你確定那些能量是被收集和送走的嗎？”

“人工的痕跡雖然來自千年之前，但依舊運轉地格外良好。”點了點自己的頭，似乎明白對方意指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我們甚至遇到了來自對面的‘使者’，他們應該也是被派過來保證那裡的安全的。”

“結果也被你們處理掉了？”芙拉聲音平靜地繼續問道：“訊息有沒有傳出去？”

“呃，應該是傳出去了吧。”不知該如何解釋對面也是玩家身份的事，段青只好含糊其辭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既然他們是直接傳送到遺蹟深處，他們就一定有著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傳輸手段，被入侵和攻擊的訊息，這個時候也早就已經傳出去了才對……”

“也罷，反正我們早就與他們對立了很久了。”收起了自己平靜的目光，芙拉聲音低沉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擔憂他們會沿著這抹蹤跡找到這裡，我無法保證可以一個人抵擋得住所有的襲擊。”

“放心，這些部族裡的人類戰鬥能力還是不錯的。”指了指帳篷之外，段青頗為自信地回答道：“而且加上之前的風之遺蹟，這股地脈能量的異常或許也早就已經傳到幾千裡之外了。”

“地脈的損傷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修復的，他們的損失無可估量。”芙拉的雙眼卻還是隨著她嘆息的語氣而再度閉了起來：“不過相比較之下，我倒是對這些能量的用途更好奇一些。”

“包括自由大陸在內，這些人一直在收集龐雜的地脈能量——他們一定正在謀求著什麼無法想象的東西吧。”

就像是正在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這位龍族的女子再度陷入了安靜的狀態當中，而注視著這一切的段青也跟著站起了身，似乎已經明白了對方不再繼續談論的意思：“我們打算繼續保持狀態，並且帶著人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也算是緊急避險的一種方式了。”

“你們與另外一群人類之間似乎發生了一些糾纏。”來自芙拉的聲音也響起在了段青想要轉身離開的背後：“不會出現意料之外的麻煩嗎？”

“沒關係，這也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抬起門簾的段青頭也不回地低聲回答道：“此次前來，也是特意想要提醒你，萬一你又到處亂跑導致我們之間再次錯開，一些事情可就難辦了。”

“尤其是地下遺蹟的情況——希望我儘量告訴你所有真相的這些話，能夠多多少少阻止你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他側身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走出帳篷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了外界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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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還有誰想要跟我比試比試的？”

看似幾乎毫無改變的第二天清晨隨著陽光的又一次升起而降臨在了瓦羅河畔的附近，紛飛的草原之風也帶著無數散落的草葉而不停地向著這片聚落的四周緩緩散開，熱鬧的景象也隨著看上去同樣沒有變化的無數人群的動作，漸漸地在這個營地聚落的四周排列開來。依舊用自己生龍活虎、精力十足的形象挑釁著周圍的所有人，名為朝日東昇的玩家此時也帶著自己的那柄雪亮的長刀在一眾即將出發的部族士兵身旁跳來跳去，只不過這位已經藉著狩獵的名頭大開擂場的傢伙，今天的目標若有若無地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今天的比試沒有人預定了嗎？你們這些軟蛋和慫貨！昨天還一個勁地在那裡喊著不服，結果一場大夢過去，勇氣也跟著壯膽酒一起消失了？”

“那邊那個……呃，你叫做什麼來著？”大大咧咧地在那些整齊列隊準備出發的隊伍面前橫著走來走去，朝日東昇將自己的矛頭轉而落在了其中一名隊伍領頭人的身上：“你是那個瓦布族的瓦巴思，對吧？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攔在我們面前的那個。”

“閃開，我們要完成今天的巡邏與搜尋的任務。”被朝日東昇堵在面前的那名瓦布族的戰士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有那斜視著獨臂玩家的眼神還顯得有些冷漠和鄙視：“我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玩耍。”

“哈，本來還以為你還是個帶種的傢伙，沒想到也是一個弱者。”屬於朝日東昇的鄙視之語也極快地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不敢跟我比就不敢跟我比，拿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來當擋箭牌算什麼本事？”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最好洗乾淨脖子等著。”玩家特有的挑釁姿勢讓這位瓦布族的族員無法承受，名為瓦巴思的男子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無論是狩獵還是別的什麼，隨便你怎麼選，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草原戰士！”

“得，這位看上去也入了套了。”抱著雙臂站在一旁觀望著與瓦巴思吹鬍子瞪眼的朝日東昇上躥下跳的可惡模樣，揹著大盾的格德邁恩一臉好笑地轉過了身：“這裡就不用我們管了，讓他自由發揮自己的就是。”

“你們商量了半天，最後就弄出這麼一套陰間戰術出來？”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旁邊，白色的髮絲隨風飄蕩的雪靈幻冰嘆息著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你怎麼不上去跟他一起演戲啊？”

“我可不擅長搞他喜歡的這一套。”已經開始轉身向聚落營地的人群內走去，屬於格德邁恩的聲音也隨之在雪靈幻冰的耳邊漸行漸遠：“而且既然有人走了這一條路，自然也需要有人去走另一條路。”

“我得去找蘇爾圖了，這些問題還是得由他來作主。”黑色的大盾漸漸地消失在了人群之間，與漫天的風捲和灑落的陽光一起向著無法企及的視線中走去：“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躲到了哪裡主持大局，我們這些名義上被僱傭的傢伙還等著他來決定一切呢。”

隱約的海風隨著不斷響起在附近的河流聲音由遠方傳來，淙淙的流水也讓這一日的清晨變得更加清新了，平和一天的開始彷彿也隨著雪靈幻冰轉身離去的動作，向著營地另一側的方向緩緩地延伸著。無數同樣混跡在這座臨時營地附近的人群也隨著這一天的開始而開始各自行動，或者外出或者忙碌的身影也充斥在了營地的附近，但或許是已經聽說過了某個訊息的緣故，這些部族成員們的忙碌身影在此時的雪靈幻冰逐漸經過的視野中變得不自然了幾分：“戰士、皮匠、放牧人、打鐵鋪子……呼，要是不考慮發生在周圍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話，這地方和一個普通平和的村莊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呢。”

“是啊。”不同於這些正在懷抱著各種目的來回奔波的人群，此時的段青正安靜地蹲在聚落邊緣的草地之間：“說到底，那蘇族的遷徙就是一場大型搬家罷了。”

“你在幹什麼？”終於完成了尋找的任務，走上前來的雪靈幻冰扶著腰低聲問道：“想要從草地裡找蟲子吃麼？”

“這種草地裡可沒有蟲子，早就讓狂風捲得差不多了。”拍打著自己的雙手，段青依舊沒有從緊盯著地面的姿勢裡站起：“我在尋找地脈的餘波，先前那場能量波動，肯定會在附近留下痕跡才對。”

“各司其職呢。”

拂了拂自己鬢邊的髮絲，雪靈幻冰似笑非笑地問道：“這也是昨晚分好的？”

“算是吧，反正像我這樣的存在，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發揮的地方。”緩緩地站起了身，段青聲音無謂地回答道：“要是有材料的話，我倒是希望能補充一波鍊金儲備來著。”

“那……有沒有找到什麼？”

“這邊的餘波不太明顯。”

與白色的倩影漸漸匯聚在了一處，嘆息回答出聲的段青不由自主地抬頭望起了草原的前方：“如果有機會再回去一次——”

“我或許還能找到一些殘餘的資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