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3 風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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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一段時間之後的自由世界火3月11日的夜晚，屬於段青等人的身影此時正圍坐在升起於聚落營地邊緣的巨大篝火旁邊，而其中的那名獨臂的戰士此時也正握著自己手中的肉串大快朵頤著，抹滿了油星的花臉也被不斷閃動在近前的火光映成了彤紅：“好！好吃！果然是大廚級別的人出手烤的肉串，比我們平時吃的那些生肉強多了！”

“再，再給我二十串，想要什麼食材都給你。”話音因為狼吞虎嚥的動作而顯得不怎麼清晰，舉著手指對著段青的他隨後也擺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怎麼？啊對了對了，是那兩個人的名字是吧？我真的沒聽過啊。”

“我還以為以你的三教九流之力，這些喜歡藏頭露尾的市井混混都在你的涉獵名單當中呢。”將自己手中正在旋轉的烤肉串塞到了對方的手中，段青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而且那些傢伙或許也只是襲擊者的同夥，前來此地的目標也與所謂的襲擊不同……”

“襲擊？不不不，我覺得不是這樣。”擺了擺自己的手，依舊啃著手中肉串的朝日東昇滿臉不屑的表情也在火光的閃躍下變得格外明顯：“那些人從那個帳篷中出來很久以後，那個什麼族長才莫名其妙地死掉的，怎麼想也不太像是前來暗殺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呢。”

“你，你說什麼？”

還未等瞪大眼睛的段青繼續說話，坐在他另一旁的格德邁恩就大叫著站起了身：“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這些東西？你……難道你知道誰是兇手？”

“噓，小聲點，誰XX的讓你這麼喊著說話了。”滿是肉油的手隨後將這位大盾戰士重新扯回到了正在喧囂吵鬧的人群之間，同時也讓在場的這三名玩家的動作再度變得不那麼引人注目：“至於老子為什麼不說……老子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老子的誰誰誰啊？”

“你說什麼？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腦殼子敲下來？”作勢舉起了自己被墊在身下的盾牌，吹鬍子瞪眼的格德邁恩一臉沒好氣地說道：“白費了老子為了替你辯解浪費的那麼多的口舌，原來你才是那個最應該被抓起來的傢伙！”

“不要亂說，我只是一個路人而已。”翻著白眼收起了自己的視線，朝日東昇那舉著烤串的手也在空中肆意地揮舞了起來：“我們這些個路人在這些部族裡本來就不值一提，不刻意增加自己聲望的話，人家也從來不太關心我們自己的狀態，你看——”

“你不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麼？”他指著段青的臉，順手灌下了一口大大的酒液：“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早就應該發現你們‘魂歸’復活點的時候所出現的異常了。”

“怎麼，羨慕麼？”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屬於段青的斜眼也呈現在了火光的另一側：“羨慕的話你也可以找個理由去死一下，至少可以治好你的斷臂吧。”

“我才不要，我覺得我現在這個形象就很不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上半身，朝日東昇滿不在乎地吐出了一口酒氣：“少一條胳膊少一分重量，我現在可是輕鬆得很，而且你看那些部族戰士們的臉色，他們都快把‘獨臂戰神’四個字寫在我的頭上了。”

“你說啥？獨臂戰神？哈哈哈哈哈。”不知被戳到了哪個笑點，還在烤著肉串的段青聞聲哈哈大笑了起來：“要不要我再傳授你一招黯然銷魂掌，順便再給你打造一把無鋒大劍，讓你COS得更像一點啊？不，也不對，你的這副氣質也差得太遠了，而且你還沒有像小龍女的漂亮女人陪你演戲啊，哈哈哈哈哈！”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悻悻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由段青所在的方向收起了視線的朝日東昇也開始再度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烤肉：“不過說到女人——老子確實是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少扯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趕緊給我回來！”他的耳邊隨後也傳來了格德邁恩的低吼：“交代之前你提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說過了，我當時只是個路人。”用力地咀嚼著肥美的烤肉，口中香氣四溢的朝日東昇用含糊不清的話語隨意地回答道：“那天我做完任務之後從瓦布族的營地中經過，無意中看到了那幾個人出入族長所在的帳篷，我心想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事，乾脆就稍微晚一點交任務好了。”

“畢竟那幾個人影看上去很可疑。”視線彷彿陷入了回憶的感覺中，他仰望著被火光映襯得同樣彤紅的夜空低聲說道：“那段時間不是為了找那個小女娃而四處奔波麼，你們兩個人也很長時間沒有訊息了，所以當那幾個可疑人物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是帶著什麼要挾和質問的態度來的。結果後來——”

“後來那個族長就死了？”伸手再度扯住了對方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格德邁恩隨後也打斷了對方的話：“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一直沒說出來？你還是不是隊友？”

“說出來有什麼用？平添幾分我們自己的嫌疑度嗎？”無謂地拍開了自己眼前的手掌，朝日東昇滿不在乎地繼續說道：“那段時間的空氣有多緊張你又不是嗅不出來，把這些東西告訴你的話，你的那些從容不迫的表現就要真的變成拙劣的演技了。”

“老子好歹也算是個盾戰士，你這是看不起身為盾戰士的心理素質。”毫不留情地批判著對方，席地而坐的格德邁恩隨後也擺出了一副鄙視的臉：“而且你現在不還是說出來了嗎？我說不得，姓臨的這個傢伙就能說得？”

“怎麼，人家烤肉烤得比你好，這難道不算是理由麼？”冷哼著說出了這句話，朝日東昇吹鬍子瞪眼地回答道：“看在人家請我吃烤串還請喝酒份上，我多說一些我高興我樂意！”

“酒可是人家百步無雙請的！還是盧芬商會提供的！你——”

“好了好了，停停停。”

舉著雙手擋在了兩個人之間，灰袍的魔法師終究還是將這場即將升起的爭吵暫時壓了下去：“再讓你們扯下去，話題恐怕就要飛到九霄雲外之中了……所以呢？那些可疑的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

“不知道。”重新恢復了大快朵頤的模樣，朝日東昇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只是遠遠地等在那裡，我怎麼可能真的跑過去打招呼？而且當時的我也沒想到那個族長會死掉，雖然死掉的原因還不明——”

“是格德邁恩之前說過，現場有一把刀吧。”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屬於段青的聲音也再度迴盪在噼啪的篝火聲之間：“沒有任何的標誌，也沒有刻紋——怎麼想都很像是我們冒險者一類的人才會使用的武器呢。”

“對啊，你當時有沒有看到ID？”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格德邁恩也急忙追問道：“他們是不是玩家？”

“……我不確定。”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烤串，屬於朝日東昇的聲音半晌之後才在猶豫的聲音中響起：“距離不是很近，而且帳篷周圍的雜物也很多，所以他們頭上有沒有頂著什麼奇怪的字型，我倒是真的沒有注意到。”

“你，你還能幹什麼！”他的耳邊果不其然傳來了屬於格德邁恩的氣憤聲音：“你該不會真的是二五仔吧？老子第一個砍了你！”

“來就來，誰怕誰啊！”作勢擺出了一個斜劈的動作，朝日東昇瞪著眼睛回敬道：“而且我之前就已經說過，這些人的出現跟族長之死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那個族長被發現死亡的時候，那些人都離開了不知道多久了——唔。”

“或許我應該盯著那些人更好一些。”似乎是想到了某件事，這位獨臂的男子原本還待繼續揮舞的手臂緩緩地落了下來：“現在想來，他們穿成那副可疑的模樣還可以隨便出入瓦布族，本身就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呢。”

“你的想法也是我現在的想法。”遙遙地點了點對方的胸口，屬於段青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在了幾個人的篝火前方：“雖然不太清楚許多細節，但這個瓦布族的態度與族長死後的諸多反應和表現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異常的地方。”

“這個部族的背景和歷史之類的，你們之前有調查過麼？”他將視線轉向了格德邁恩所在的方向：“或者說是來路、出處——不要相信他們自己人所說的話，最好是從蘇爾圖或者是其他的外族人嘴裡問出來。”

“話說最近這段時間的那蘇族與瓦布族之間確實達成了某種未知的默契，既沒有反應過激地找我們麻煩，也沒有就此疏而遠之，而是每天都保持著默默的合作……”

“蘇爾圖那傢伙也不知道在盤算著和什麼，每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若兩族之間真的出現了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隱晦關係，那這個狀態反而顯得有些合理了。”

“我覺得事情的關鍵還是在那幾個神秘人的出現和族長之死上，不然無法解釋這種詭異而又彆扭的現狀究竟是為什麼。”

“但是他們之前不還一直在四散警戒，說是一直在搜尋兇手和其他可疑人士嗎？難道這也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不，我反而覺得是因為……”

討論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與夜色的漸深而變得愈發低沉，那屬於段青三個人的背影也在無數紛飛的火星中變得更加模糊，直至圍攏在篝火周圍的人群開始漸漸散去，火焰的餘溫隨著夜風的經過而開始四散消失的時候，環繞在他們之間的這場關乎團隊命運與未來的議論才開始步入了各自的結尾：“——那就這樣吧，先從那個人身上開始入手。朝日東昇，這可是你的特長。”

“哼，平時總是不把我當自己人看，到了這個時候卻又開始信任我了……”

“請你吃燒烤大餐，全套牛羊，整隻，外帶秘製調料，與可蘭酒是絕配的那種。”

“沒問題，請交給我。”

望著朝日東昇鄭重其事拍著段青的肩膀之後堅定轉身離去的背影，站在一旁的格德邁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傢伙……我已經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不用理解得這麼清晰，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隨後也開始收拾起了篝火餘燼的周圍：“就算這傢伙真的有問題，你也要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有一點信心。”

“信心？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有。”格德邁恩一臉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如此撲朔迷離的局面和毫無掌控的感覺，任誰都不會感到安心啊。”

“我指的可不是這個方面，我指的是冒險本身所帶來的的吸引力。”說出了這樣的話，段青隨後也像是放鬆下來一樣輕輕地揮了揮手：“算了，不明白也無所謂，反正效果早晚也會顯現出來的，而且——”

“就算是擺在檯面上的力量，我們也不弱於別人啊。”他轉過了身，背影也在這名大盾戰士的眼中變得模糊了少許：“芙拉的情況如何？她最近有來找過你們麼？”

“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傷有沒有痊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一開始我們還以為她會像之前一樣去下面幫助你們，不過後來我們也等不下去了，所以也藉著那個理由參與到了搜尋的隊伍中。”

“搜尋還在持續，對吧？”

不斷收拾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段青隨後也像是剛剛才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過了頭：“雖然不知道你們現在在搜尋隊中有多少的影響力，不過我還是姑且轉告一句。”

“如果真的找到了疑似什阿雲的存在，不要急著把他撿回來。”他望著大盾戰士的臉：“姑且將他當做是某種危險的存在來對待好了，等我們過去之後再處理。”

“好吧，我會轉告他們的。”同樣收拾著打算離開此地，格德邁恩動作緩慢地站起了身：“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當然是親自去找她了。”

頭也不回地揮了揮自己的手，段青聲音隨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