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8 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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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撥開了自己眼前的灰黑色草葉，雪靈幻冰那探著腦袋的動作也終於停頓了一瞬，彷彿正在試探著什麼的她隨後也甩開了自己那綁在一起的白色髮辮，朝著身後同樣跟隨而上的另外兩道人影招了招手：“有了，就是這裡。”

“……這麼黑，敢進麼？”

“考驗膽量的時候到了，反正我是沒下去過……呼，瞧瞧這黑風，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在世啊。”

“你們走不走？讓開讓開，你們不走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片遺蹟的中心環繞了一陣，那幾乎快要被野草淹沒的一道道人影也隨之逐漸消失在了視線所能企及的最上沿，屬於雪靈幻冰的白色布靴隨後也率先突破了無盡的黑暗，輕盈地踏在了眼前他們所發現的這處深洞下方的未知領域上：“自從換了單手劍盾以後，我的身體彷彿都開始變得輕盈了許多呢。”

“確定不是因為你也在變強的緣故？”回答她的則是同樣落地之後的段青的輕笑：“我倒是覺得你該換一換其他部位的裝備了，都已經過了多久時間了，你還是這套新手布服呢。”

“我當然有換過，比如打過幾次補丁或者進行一些增強效果的附魔之類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到的泥土與草屑，雪靈幻冰挺著白色的布服驕傲地介紹道：“不要小看新手布服啊，新手布服的適應力可是很強的，不僅可以隨便掛效果，甚至還可以隨意變裝……等一下，你想幹嘛？我可不打算當你的實驗品，先跟你說好啊。”

“哪裡有你說得那麼簡單隨意，我們這些機械愛好者可不會輕易出手，就算真的要應用在你的身上，那也應該是‘試作機’才對——嘿。”

黑暗的視線隨後被驟然亮起的光芒所取代，位於段青手中的一道黑色的短棒所照耀出來的光源隨後也如同訊號燈一樣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由土層所形成的一條通道隨後也伴著夾雜在其中的人工石板，向著兩個人視線可以企及的深處斜向蜿蜒而去：“果然，這裡的地下真的是別有洞天呢。”

“既然是一脈相承的遺蹟，構造上肯定也是存在著相同的地方才對。”提著手中的照明裝置向前試探了兩步，段青隨後也一臉鄭重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有想到，這片地下區域居然真的有暴露在外的出入口呢。”

“這是當然的事，畢竟這裡有那些怪物正在盤踞。”沉重的落地聲隨後顯現在了段青與雪靈幻冰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什阿雲的那張酒紅色的面龐：“先前我還在注意那些怪物的老巢在什麼地方，結果他們居然真的在地下刨出了如同草鼠一樣的洞穴……”

“你想說這地方是那些骷髏挖出來的？”回答他的段青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別說它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就算它們真的有本事挖的出來，這些明顯像是人工遺蹟一樣的地方很明顯也不是這些頭腦簡單的傢伙們能夠挖的出來的地方啊。”

“所以我覺得它們也是客人。”搖了搖自己的頭，什阿雲伸手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前方：“所有的遺蹟都代表著先祖們曾經在這個草原上生存過的軌跡證明，是它們所留下的歷史與智慧的結晶，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是這些亡靈生物的發源地？”

“說的很有道理，然而我們並沒有什麼本事能把它們從裡面驅趕出來。”段青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用龍血調製出來的特效藥水剩下的劑量已經不多，要是下面還有那麼一窩的話——”

“既然不是自然生成的怪物，那麼它們的數量就應該有限。”打斷了段青的話，屬於什阿雲的表情隨後也帶上了一絲神秘：“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它們被人從地下區域裡面趕了出來，所以不僅數量增多，它們在外人的眼中也變得越來越活躍了，這個結論對不對？”

“抱歉，我們也不知道這片遺蹟究竟應該如何啟動。”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與雪靈幻冰交換了一個眼神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或許你依舊懷疑前段時間的地脈湧動與我們有關，但我們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想要在這個遺蹟實現同樣的效果，我們也根本沒有任何的頭緒……”

“沒有頭緒？這好辦。”逐漸收起了惺忪的睡眼，屬於什阿雲的聲音也逐漸恢復了一開始的隨意：“只要我們一起進去看一看就可以了。”

“以你們這些冒險者的能力，到時候一定能找到什麼線索的。”他提起酒壺，率先向著通道深處行進的步伐隨後也在即將沒入黑暗的前方停頓了片刻：“怎麼，別告訴我你們要在這種時候打退堂鼓啊。”

“這也是我們想要談論的下一個問題。”沒等段青說出自己的回答，一旁的雪靈幻冰就伸手攔在了對方的面前：“不要忘了我們來到此地的目的，這裡可不像是有人曾經造訪過的位置，就算是夢竹，她獨自走失在這個地方的機率也是非常小的。”

“我們還有必要繼續深入嗎？”她轉過了身，用淡然而又清晰的字音向著段青低聲問道：“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那個小傢伙應該不在這裡面。”

“沒錯。”定定地望了對方一陣，段青終究還是緩緩地點了點自己的頭：“雖然我對這下面究竟是什麼模樣感到非常好奇，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繼續深入比較好。”

“好吧，真遺憾。”擺手示意著兩個人來時的方向，定眼望了這兩名玩家半晌的什阿雲隨後也漫不經心地繼續向前走去：“我不會強求，你們就此離開吧。”

“喂！你還要往下走？”伸手向著那個醉漢所在的方向呼喚出聲，段青的話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分：“一個人是很危險的！你——”

“情況有些不對勁。”冰涼的手隨後按在了段青的肩膀上，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雪靈幻冰驟然響起的低聲警告：“小聲一點！你們的聲音好像把它們給——”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只因為來自兩個人頭頂上方的洞口位置原本明亮無比的光線此時也變得昏暗了起來，大量聚集在一起的無數黑色的骷髏下一刻也在那片光影映襯的正上方發出了刺耳無比的骨頭碰撞聲，如同堆砌的柴堆一樣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轟隆隆地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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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你們沒事吧？”

一段時間之後的漆黑洞窟深處，屬於段青的聲音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景象中緩緩升起：“雖然是有些慌不擇路，不過按道理應該是將它們都甩開了……唔。”

“有人嗎？”

那聲音停頓了片刻，再度響起的時候也顯得輕微了許多：“喂，有人在嗎？“

“不會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吧？”

黑暗中隨後響起了一陣亂石翻動的聲音，以及雜物混合亂撞在一起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為了躲避那些不知道為什麼與我們一起開會的骷髏們，我們順著通道斜坡一起跑了下去，然後……然後在下一個路口選擇了右邊，然後選擇了左邊……啊啊啊啊啊。”

“真是糟糕。”黑暗中隨後響起了一名男人的無奈低吼，以及一道再度亮起在漆黑洞穴深處的光亮：“情況已經不能再糟糕了，不僅跌落到了這種對搜尋沒有任何幫助的死地，而且還跟其他人失散了……噗。”

將嘴裡的最後一分塵土吐了出來，灰袍的魔法師用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磚瓦與碎石推到了一邊，用力坐起身來的他隨後也抱著自己的斷臂齜牙咧嘴了一陣，然後才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已經被手中的魔法短棒所照亮的這片洞窟深處區域的左右：“呼，呼，呼，呼……好吧，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讓我們先從保證安全的角度思考一下吧。”他用力地壓低了自己的呼吸，同時躡手躡腳地從自己所滾落的這堆瓦礫山旁邊逐漸爬下：“首先需要處理的問題是——”

低沉的話音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失了，位於這片遺蹟深處的洞窟內的聲音也重新歸於寂靜，貼在洞窟邊緣的段青此時也靜靜地捏著手中的光源等待了半天，最後才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處被撞開的洞口處收了回來：“看樣子沒有追上來呢。”

“雖然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冷靜地注視著自己周圍的一切，這位灰袍的魔法師此時才開始打量起了自己所位於的這片區域周圍的細節：“萬一要是它們追著靈冰跑到了別的地方，又或者是因為此地並非是它們膽敢涉足之地——嘁，兩個結果都不算是什麼好訊息。”

“只能自求多福了。”

呢喃著說出了這樣的話，灰袍的魔法師也隨之走到了這片區域的中央，不規則的牆壁此時也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磚瓦邊角而呈現在段青的視野範圍之中，逐漸將一半是洞窟、一半是房間的景象勾勒在了他的面前。看上去像是裝潢一樣的腐爛木條與石條此時也以碎片的形式胡亂地散落在腳下的四處，與之相伴的還有各式各樣的石壺與木箱同樣打碎在地的殘破光景，遍佈在這個地方空氣之中的灰塵此時也彷彿是因為滾落至此處的段青的撞擊，高高地揚起在被魔法能量所照射出來的橫豎光柱之間：“嘖嘖嘖，果然是曾經有人居住過的地方呢。”

“年代看上去也非常久遠了。”俯身將散落在自己腳邊的其中一枚瓦片撿了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陣的段青聲音低沉地自言自語道：“碎片看上去也堆滿了灰塵，而且是打碎之後覆蓋在上面的灰塵……是當時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所打碎的嗎？這裡已經被廢棄了？”

眼神逐漸變得越來越沉重，小心翼翼將手中碎片放在地上的段青隨後草草地檢查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其他角落，沒有任何有價值線索的收穫隨後也讓這名玩家收起了自己仔細探索的目光，帶著沉悶的呼吸一同轉移到了看上去像是大門一樣的房間正對面：“出口？還是入口？”

“從這個地方出去，會不會遇到量子黑洞一樣的東西啊？”

半開玩笑一樣地說出了這句話，動作沒有猶豫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左手搭在了大門的表面，沉重而又響亮的震地聲隨後也帶著無數掀起的塵土而再一次充斥迴盪在了整片空間的四處，但卻是由那兩扇黑黝黝的物體自己倒下的時候造成的——已經經過了太久歲月侵蝕的大門此時也變得如同玻璃一樣脆弱，看上去像是金屬一樣的結構此時也化作散亂的碎片撲倒在了段青的正前方，舉起了手臂擺出無辜狀的他隨後也一臉慌張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才在四周又一次歸於沉寂的景象中放下心來：“呼，還以為這一次闖出了大禍……嗯？”

“我好像聽到了風聲。”

眼中閃過了幾分奇光，這位灰袍的魔法師隨後也帶著試探的步伐走出了房間的範圍，依舊漆黑而又破敗的人工走廊此時也帶著兩邊同樣碎裂倒塌的無數斷壁，以弧形的方式呈現在他的視野當中：“看上去就像是地下聚集區一樣的地方呢，原本也是牆壁連著牆壁，房間連著房間的樣子，但是——”

“不會吧。”

順著自己手上隱約透出的光亮，屬於段青的視線也很快聚集到了那抹自己最應該注意的方向，原本應當順應四周的景象而繼續向前延伸的廊道牆壁也在前方驟然出現了斷裂，在光影的照射下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缺口：“聽這個風聲的大小……”

“風洞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啊。”

腦海中勾勒出了難以想象的可能性，這位灰袍的魔法師步履緩慢地向著缺口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道巨大而又深不見底的廣袤空洞也隨著他來到那處斷裂縫隙前方的腳步，帶著足以令鼓膜發顫的呼嘯聲逐漸延伸向了段青腳下幾乎深不見底的深淵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