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0 遍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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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終於熬到這一天了。”

自由世界新曆796年火2月28日的清晨，又是一天陽光從草原的一側流瀉到遠方的美麗景象中，屬於青靈冒險團的眾人也隨著一支從那蘇族族內出發的隊伍的出現，打著各自的哈欠混入了狂風籠罩的範圍之內：“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選的，居然選在了這麼一個上下不接的日子裡。”

“說不定人家有著人家自己的歷法呢，比如說今天不宜居家動土、閉關修煉，適宜出門決鬥、打打殺殺之類的……”

“要是真的有這樣的歷法，請務必給老子來一本！當然前提是真的管用！”

“雖然這的確是我們現在正在努力的事情，但你們不會真的希望自己成為一名風之大陸的土著吧？你們身為冒險者的自尊和驕傲呢？你們不是討厭這裡從未停止過的狂風麼？”

“說起來，這樣的天氣的確是聞所未聞。”

用力地扯著自己頭上的兜帽，已經將自己的形象隱藏在斗篷之內的段青抬頭望著隊伍上方依舊顯得陰沉的天空：“就算是草原，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的狂風也是非常罕見的天氣吧？就連無盡之海上的海風都沒有這麼強盛過。”

“無盡之海上的海風，說不定還是源於這個地方呢。”撇著嘴吧向著隊伍前進方向的左側看了看，宛如望到了大海邊緣的格德邁恩一臉無謂地回答道：“別忘了無盡之海的海風中蘊藏的元素侵蝕——若是它們的起源地是這個地方，那我們這一路過來所看到的海岸都平安無事也算是有了一個解釋了。”

“那麼新的問題隨之出現：這些風又是從哪裡來的呢？”於是段青又回望起了所有人來時的方向：“該不會還有一個立於這片草原深處的風之源頭吧？”

“我倒是問過那蘇族的人，不過他們並未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左右敲了敲隊伍裡沉默不語的那蘇族戰士們，格德邁恩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也不知道是他們真的不知道，還是他們依然不信任我們的緣故……”

“我所知道的答案是——在這座大陸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巖山。”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宛如悄悄話一樣的談論，同時也將同樣跟在他們附近的百步無雙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那座巖山每時每刻都在向周圍刮出無窮無盡的風，傾洩著自己無窮無盡的能量，甚至有傳言說，整個風之大陸上的風都是從那座巖山上生出來的。”

“聽起來很像是神山一類的存在啊。”四周的氣氛沉默了一瞬間的景象中，還是段青率先擰著眉毛髮出了自己的評價：“但考慮到一整座大陸的面積，這規模是不是有些太過誇張了……那座巖山離我們這裡有多遠？”

“我也不知道有多遠。”悶悶地說出了這句話，揹負著那把大弓的百步無雙頭也不回地回答道：“但肯定是很遠，因為就連跟隨著商隊旅行了這麼久時間的我，現在也是沒有見過那座山的面貌的。”

“那還真是夠遠的呢。”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段青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逐漸沉重了起來：“不過距離這麼遠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力啊……唔。”

“這也算是風之大陸的特色之一了。”

代替段青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走在一旁的朝日東昇如同恍悟一般地用力揮臂：“而且我也終於明白了另一個道理！為什麼這裡的人有這麼需求風之石！”

“換做是我和我的部族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些惱人的風吧。”沉重的甲冑與盾牌隨著烈風的吹過而發出細碎的嗡鳴，格德邁恩也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感嘆：“如果風之石真的護佑著我們不受這些狂風的影響，我也一定要買一塊帶在身上呢。”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連底層人員應當具有的待遇都沒有實現麼？”發出了一聲苦笑，望著一旁那蘇族戰士們沉默前行模樣的段青隨後收起了自己無奈的視線：“真是令人難過的結論呢，只希望長時間暴露在這些狂風之下的我們，不要再中什麼其他的後遺症才好——嗯？”

“你怎麼了？”似乎是剛剛才注意到隊伍中的異常，這位灰袍的魔法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一直正在低著頭默默前行的雪靈幻冰身上：“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

抬頭望了對方一眼，雪靈幻冰那飽含疲憊與複雜意味的視線隨後也重新隱藏到了自己低頭的動作當中：“我沒事，咱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連隱瞞的樣子都顯得非常拙劣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也在雪靈幻冰的耳邊飄過：“好像是從上一次你下線之後就開始這副樣子了吧？是現實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

“現在的我無法要求你說出現實中的實情，因為我是暫時無法干涉現實的。”

望著對方再度陷入沉默的難為之情，段青聲音低沉地再度開口：“不過至少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問題和困難，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總是沒有錯誤的。”

“我現在能瞭解到外面情況的辦法，也只能你靠你和你身邊的這些同伴們來回轉述了呢。”他向著身旁不知何時再度開始打起嘴架來的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原本維持在自己臉上的笑意也緩緩地消失了：“難道你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了麼？”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但是他們告訴我的這個訊息……”用力地緊抿著自己的嘴唇，雪靈幻冰再度抬頭顯露出來的表情也終於映現出幾分惶然：“這個訊息實在是……如果是真的話……”

“沒關係，先說出來嘛。”由對方的話語和表情中察覺道了不妙的感覺，段青維持在臉上的微笑也顯得刻意生硬了幾分：“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聽說舊聯盟向上面提出了申請。”

用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雪靈幻冰終究還是用穩定下來的情緒向著段青說出了隱含在心中許久的傳言：“因為外面的各大行會勢力和家族都在明裡暗裡反抗的緣故，他們表示自己已經無力繼續維護職業聯盟的秩序，所以想要請求官方用合適的手段來解決，將愈演愈烈的這場衝突壓制下來。”

“這不是好事嗎？上面的人願意傾聽玩家的心聲。”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段青聲音疑惑地回答道：“要是語殤他們爭取得好，說不定真的能用正式的方式進行重新洗牌呢。”

“要是真的有這麼簡單就好了。”聲音煩躁地說出了這句話，雪靈幻冰再度抬起頭來的動作也顯得急促了許多：“他們這一次是以退為進，在提出這項請求的同時，他們也將潛伏在聯盟內部已久的問題一併暴露了出來。”

“當然，這些所謂的問題都是經過他們篩選之後的問題，與他們聯盟中的所有高層沒有任何關聯。”聲音中夾上了某些咬牙切齒的感覺，這位白髮的女子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面龐也變得冷硬了許多：“為了解決這些所謂‘管理上的疏失’，他們在對上提出申請的同時，也向他們一併提出了許多項請求。”

“其中一項請求就是‘請求排查整個參與虛擬真實遊戲世界中的玩家，以找出其中的非法人士’。”

她慢慢地念出了這句話，目光也逐漸變得嚴肅：“聯盟自爆說，他們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裡疲於應付虛擬世界裡的賽事安排，對其中許多發生的怪異現象和一些難以解釋的後果疏於調查，甚至在職業界內，也有許多類似管理混亂的事情發生。”

“唔哦，真是令人感到意外。”跟隨隊伍行走的身影沉默了片刻，段青終究發出了一聲淡淡的低笑：“聯盟的人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氣魄了？他們居然將自己的毛病承認到了這種地步？”

“這哪裡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分明是在針對你！”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聲音，雪靈幻冰衝著段青低吼道：“他們這是在藉機尋找你！如果他們真的發動了上層力量將所有玩家排查一遍的話，他們遲早會找到你的頭上的！”

“那還真是難為他們了，為了對付我一個人，他們居然不惜把自己毀滅到這種地步。”搖著頭再度發出了兩聲低笑，段青有些自嘲般地回答道：“新聯盟已經完成和興起的現在，把我一個人搞定又有什麼用處？他們還不如好好去跟語殤他們談判一下會更好。”

“因為他們也知道那個樓大小姐建立新聯盟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所有人的最終目標都是你！”雪靈幻冰不由自主地出聲說道：“你現在是所有問題的焦點！是整個漩渦的中心！不管哪一方先找到你的存在，你的下場都會——”

“放心，他們找不到我的。”

用雙手虛按的動作將眼前這名女子的急促動作攔下，段青終究還是撇著嘴將安慰的話說了出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現在在哪裡，他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呢？”

“曾經我在天翔公司就任總經理的時候，想要在華藍市市內找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伸手扯住了對方的衣袖，雪靈幻冰一臉鄭重其事地說道：“更何況是聯盟和他們後面的勢力，不用所有人動手，只需要楚家一家人從中插足，發動的天羅地網應該就已經足夠了！”

“恰恰相反，楚家和段家應該都沒有類似的線索。”再度打斷了女子的話，段青的臉上也隨之帶上了幾分笑意：“當初為了與我徹底斷絕關係，兩家的人巴不得將有關我存在的一切相關事實全部抹去，所以到了現在，他們反而沒有了找到我的線索。”

“大概也正是因為同樣的原因，這些人才想到了利用上層的力量來找尋我的存在這種辦法吧。”搖了搖自己的頭，他將自己低笑的表情消融到了四周依舊不斷經過的狂風當中：“你看，他們這不是已經黔驢技窮、狗急跳牆了麼？形勢看上去好像對我們更加有利嘛。”

“不要擔心了，我安全得很。”他收斂起了自己眼中的神光，然後拍了拍雪靈幻冰再度沉寂下去的肩膀：“與其去考慮那些天高地遠的事情，還不如老老實實應對我們面前的決鬥呢……之前交給你的練習，現在怎麼樣了？”

“當然沒有問題。”

“每次你這麼說的時候，就是你有問題的時候，我可太瞭解你了，想必因為這個傳言，你這兩天都沒有靜下心來磨練技藝吧。”

“就，就算你猜對了又怎麼樣？你們總不能只靠我一個人來打贏這場戰鬥吧？那些那什族的對手們，你又瞭解多少？”

“這可不是我應該解決的問題，而是被交付了這個問題的人應該解決的——喂！朝日東昇！聽到了沒有？你打聽得怎麼樣了？”

“那個老頭子沒有什麼更多的訊息，他說給我的情報和之前沒什麼兩樣，盧芬商會先前的時候好像也沒怎麼與這個部族有什麼交易上的往來，甚至連對方的名字也沒有聽過多少。”

“那蘇族的族人們不也形容過這些對手麼，說他們‘像狼一樣狡猾’……哈，若是真的像狼一樣，那這些敵人也不是什麼好應付的傢伙啊。”

“群狼只有在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發揮出他們的實力，單打獨鬥可不是他們的專長，除非他們真的有狼王一樣的存在，或者是會耍什麼陰招……唔。”

“我們好像到了。”

無盡的風依舊不停吹過他們耳邊的呼嘯聲音裡，由那蘇族的戰士們與玩家相互組合在一起的混合隊伍前方隱約顯現出了一抹晶瑩的水光所組成的連線，攢動的人頭也隨著這條晶瑩河水的經過與隱約顯現在狂風聲中的淙淙流水聲而在綠色的草原邊緣逐漸聚集，以迎接的方式並排站在了段青等人的視野遠方：“所以說打聽這麼多有什麼用。”

“百聞還不如一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