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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名為慶暮餘年的黑鎧戰士望著同樣顯現在自己頭頂上方的藍天白雲皺起了眉頭,遍佈在大橋周圍的海風隨後也如同嘲諷著此時的他一樣,輕輕地從他呆立在原地的臉上拂過:“怎麼突然來到了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
“這裡是……自由世界的表層?”
原本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魔法束縛隨著海風的經過而同樣消失了,舉起了自己手臂的這位中年男子隨後也取出了自己的冒險者手冊確認了一番:“不,不可能吧,難道說——”
急忙抬起了自己的視線,他再度向著周圍完好無損的大橋周圍眺望了過去,屬於海岸邊所特有的灘塗此時也在他的視野盡頭處反射著砂礫所特有的金黃色光輝,與屬於大陸所特有的翠綠色光輝在遠方逐漸連線在了一起。似乎正在努力分辨著自己此時所在的方位,用力眨著眼睛的這名黑鎧戰士雙瞳也開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開始放大,若有若無的蹣跚腳步卻是隨著相互攙扶著的兩道人影的出現,緩緩地出現在了這名中年男子未曾注意到的身後:“嘿,前面的這位大叔。”
“可以幫我們稍微解釋一下現狀麼?”
用力地拖拽著只剩下一條手臂的朝日東昇,勉強提著黑龍盾牌的格德邁恩氣喘吁吁地沉下了自己的肩膀:“你看上去像是非常明事理的人,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的吧?”
“你們兩個——”
迅速地將疑惑的目光壓了下去,慶暮餘年將一臉淡然的表情重新顯露在了頭盔早已被打落的陰影之後:“你們是那個傢伙身邊的同伴?”
“哦喲,原本還以為只是一個光躲在所有人的背後發號施令的傢伙,沒想到認人的眼光還不算差。”緩緩地將朝日東昇斷臂的身體丟到了一邊的橋面上,格德邁恩一臉無謂地坐到了大橋邊:“雖然同樣作為曾經指揮一個大型行會的指揮者,你所達到的標準還完全沒有符合我的眼光就是了……嘿,不要激動。”
“大家現在都是連續打完幾場大戰的人,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繼續戰下去了呢。”向著正欲擺出戰鬥架勢的慶暮餘年推了推自己的雙手,格德邁恩的嘴角邊卻是掛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如果你覺得我的提議不合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怪不得總是天天跟在我那個不肖侄兒的身邊,果然也是一群無能之輩。”將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切暫時拋到了腦後,走上前來的慶暮餘年雙手之間彷彿有光芒在凝聚:“不過比起你們的性命,我反而對我那個不肖侄兒的下落更加感興趣。”
“段天峰在哪裡?”他又一次環視了一次左右,威脅的表情與動作也在格德邁恩的面前一點點升起:“快說,不然你將馬上覆活在自由之城的城內,接受魔法帝國無窮無盡的追殺。”
“這樣的威脅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一臉坦然地仰起了自己的頭,被對方盯視的格德邁恩卻是咀嚼著對方之前剛剛所說出的話:“唔,果然是那個傢伙啊,雖然已經懷疑了很久了……”
“喂!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伸手一把抓起了對方滿是血汙的領口,黑鎧的戰士將格德邁恩那悽慘的身體直接拖了起來:“不要跟我廢話,也不要心存僥倖!我現在的心情很差,要是一個沒忍住——”
“嘿嘿,嘿嘿嘿嘿。”虛弱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滿是怒氣的面龐,格德邁恩一臉滿不在乎地低笑著:“都已經打到了這個程度,你還指望我們會放下恩怨,好好地聽你的話?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皇帝不成?”
“——好,看來是真的不怕死了。”
濃密的眉毛深深地擰在了一起,慶暮餘年轉手將格德邁恩的身體摔在了地上:“既如此,那便先送你歸西,然後再慢慢地把那個傢伙給找出來……嗯?”
“所以你覺得你有機會去管別人?”
依舊不斷髮出的低笑聲迴盪在慶暮餘年的耳邊,沒有再度爬起的格德邁恩就這麼癱軟在地面上不停冷笑,若有若無的空間緊迫感卻是隨著他的這般放肆一般的低笑,連同某道映現在遠方的金色身影同時顯現在黑鎧戰士的面前:“有那個時間去搞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安全吧。”
“那個黃金龍族。”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慶暮餘年的臉上隨後也顯露出了一瞬間的慌張:“可惡,如果心靈裝置還在我手上的話——”
“即使是擁有什麼可以攝取靈魂的不祥之物,僅憑你的實力和戰鬥經驗,對吾來說也沒有絲毫的威脅。”雙眼之中似乎有金色的神光在迸現,漂浮在空中的龍族女子帶著空徹天地的聲音向幾個人所在的方向逐漸逼近而來:“空有一身強大的武器和道具,卻沒有相對應的能力——”
“與之前應付吾的那些冒險者相比,你只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
噼啪作響的空間震盪聲帶著驟然升起的海浪而向著大橋的一側陡然迸發,將橋面四周激起的氣浪和碎石連同夾雜在其中的慶暮餘年一同擊飛了出去,恐怖的空間重壓隨後也與這名中年玩家身上的黑色鎧甲之間摩擦出了刺耳的鳴響,宛如兩種硬物相互擠壓的聲音也在紛飛的那道延展在橋面邊緣的亂痕中拖出了長長的一條直線:“咳咳,咳咳咳咳……哈。”
“哈哈!哈哈哈哈!”
咳嗽著逐漸掙扎起身,屬於慶暮餘年的大笑聲隨後在無盡的狂風紛紛散去的景象中漸漸升起:“沒用!沒有用!沒想到就連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黃金一族,也無法突破‘黑盒子’的法則力量啊!哈哈哈哈哈!”
“這都沒有受傷?”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扯起了腦袋,望著大笑聲傳來方向的格德邁恩一臉有氣無力地撇著嘴巴:“他開了掛吧?他肯定開了掛吧?他究竟怎麼做到的?這聯盟還管不管了?”
“想要結束那個人類的生命,機會大概只有紫羅蘭大結界還存在的那一瞬間。”同樣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漂浮到近前的芙拉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他身上的那副鎧甲……上面的力量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有將那種未知的法則強行拆解驅散,我們才有能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可能——”
“那可不一定。”
細微的輕響聲隨後顯現在了幾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格德邁恩半躺在地的同時所發出的虛弱輕笑,他用艱難抬起的手指指著前方發出大笑聲的那名黑鎧男子身邊驟然出現的一抹刀光,眼角彷彿也有感慨的情緒在出現:“有一個人。”
“她或許可以解決那個傢伙。”
順著他的話音向前望去,屬於一名嬌小女孩的身軀閃現而出的景象此時也正在這座大橋的盡頭處不停上演著,不知何時翻入這片戰場中的她手中的金屬光輝此時也寸步不離慶暮餘年的身邊,極致的速度也一次次地將凌厲的斬擊向著那些鎧甲的縫隙處一點點逼近:“去死吧!你這個混蛋!”
“你怎麼還活著?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在沒有報仇之前我才不會死呢!替羅娜姐姐償命吧!”
“你,你這個……哼,反正你也傷不到我。”
乾脆地用手臂護住了自己的頭臉,放棄了躲避的慶暮餘年原本憤怒到極點的聲音隨後也伴著一聲冷笑而驟然壓抑下來:“像個兔子一樣不停跳來跳去並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幫助,兔子的爪子是不可能撓死人的,等你的體力耗盡,我只需要一隻手就可以將你的小腦袋瓜擰下來!”
“……”
不知是否被對方說到了關鍵,金髮披散的小姑娘到處飛掠的身影驟然停了下來,單手橫掠著一柄匕首的她隨後在破碎的橋面上劃出了一道明顯的痕跡,死盯著對方的凌厲雙眼隨後也在那依舊還未停下的破空聲中緩緩顯露:“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放過你。”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向著不遠處無動於衷的芙拉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沉下了視線的慶暮餘年一臉輕蔑地回答道:“既然你非要找死,先給你一點點小小的教訓也不會耽誤我太長的時間,而且——”
“你把命運之球藏到哪裡去了?”
眼珠在四周不停地來回晃動,逐漸向前逼近的他隨後朝著夢竹低聲問道:“交出來,我可沒有施虐的傾向。”
“那個東西啊,那個東西已經不在了。”充斥在眼中的冷光裡生出了幾分戲謔,匕首微動的夢竹低眉回答道:“既然沒辦法把它帶走,我當然是將它破壞掉了啊。”
“那顆擁有著部分靈魂力量的核心,現在多半也已經迴歸到了它主人的手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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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看。”
“……嗯?”
“奇蹟這不是發生了麼?就在我們的眼前。”
“你舉的這個例子非常不恰當,因為這恰巧證明了一件事。”
青翠的草葉在自己的身邊不停拂動,將映現在海邊的這片大陸的黃昏顯得更加柔和了,並列著躺坐在這片草葉中心的一男一女兩個人此時也以完全放鬆了心神的狀態遙望著與海面相映襯的那座大橋,不時地將彼此的感嘆由彼此的方向升起:“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奇蹟,有的只是無數的人背後所付出的無盡努力啊。”
“你這算是在變相的誇耀自己嗎?”
依偎在灰袍魔法師的身邊,滿身傷痕、面色卻無比恬靜的雪靈幻冰遙遙地望著與海天連成一線的那抹夕陽:“自誇你為了把這座完成的奇蹟之橋傳送出來,耗盡了無數段人生的時間?”
“如果這都不能用來自誇的話,恐怕我也拿不出更好的遊戲經歷用來自誇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仰望著夕陽的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這可是成百上千段模擬的人生呢,從最底層的販子到苦勞力……你完全想象不到我都經歷了些什麼。”
“哦?那有關王公貴族的那些享福享樂的人生經歷,你就選擇性地忽略了?”用眼神狠狠地颳著對方的臉頰,雪靈幻冰狀若小老虎一般地撓著對方的胸口:“那科洛利亞的公主是怎麼回事?全大陸上最美麗、最聰慧的女人?”
“那,那個啊……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難以啟口之事,老臉一紅的段青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就算如此,那個人也不是你扮演的麼?還有語殤,凝蘭,小千,還有許許多多我印象中熟悉的其他人物——畢竟是夢嘛,如此似真似幻的夢境,意識裡自然會使用最熟悉的人物作為——哎喲。”
胸口上捱了一記對方的頭槌,自覺又一次說出了什麼錯話的段青捂著胸口倒在了草坪上,鼻尖傳來自然氣息的他隨後也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半晌之後才用一聲悠然的感嘆打破了縈繞在兩個人之間的平靜:“謝謝。”
“……謝什麼。”
“當然是謝謝你跑來救我了。”
被壓在對方身下的胳膊用力收緊了幾分,段青的臉上此時也掛上了無盡疲憊之後的平靜與安詳:“若不是你闖入了我的夢境,一次次地將我幾乎已經變成了真實的人生所打破,我說不定到現在都無法從那場虛幻的夢境中走出來。”
“……呵,我才不會救你。”搖了搖自己的頭,同樣仰倒在地上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我只是想那麼做,於是便那麼做了。”
“那本來便是我的心聲。”
回想著先前曾經在那片白霧中經歷的一幕幕,閉上了眼睛的雪靈幻冰自然而然地說道,那回歸了恬靜的表情隨後也在一聲輕快的噴嚏之後,換上了一副沒好氣的表情:“不要胡鬧!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啊!”
“畢竟這種沉重的氣氛不適合我。”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草葉,逗著對方臉頰的段青隨後輕笑了兩聲:“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好呀,反正太陽也快要落山了。”不情不願地開啟了自己的冒險者手冊,拱著腦袋的雪靈幻冰終究還是從段青的胸口處爬起了身:“接下來我們去哪兒?總不能在這裡繼續挨餓受凍吧?”
“這個嘛——”
剛剛想要說出的話停在了半空中,段青的視線隨後也沿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座大橋的橋頭處陡然升起的戰鬥聲音停頓了片刻:“好吧,看來還是暫時不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我們的尾巴還沒有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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