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4 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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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談一談吧。”

時間重新回到了段青所在的高塔迴廊，混雜著無數交織能量與魔法元素的八十八層範圍當中，正在與羅娜一起抬起頭來的灰袍魔法師此時也靜靜地望著那名漂浮在空中的那名剛剛出現在這裡的男子的身影，耳邊同時也傳來了對方略顯淡然的回答聲音：“雖然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麼好，不過——”

“既然都已經在我們的領地上做客了這麼久，我們總要盡一些地主之誼吧。”

漂浮在空中的身軀緩緩降落，披著黑色魔法袍的這名男子隨後來到了與段青兩個人高度平行的空間當中：“能夠闖到這麼深的地方，我要對你們表示一番自己的敬意呢。”

“少說廢話，海沃爾德。”察覺到了身旁的段青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一旁的羅娜再度揚起的話音中依舊帶滿了冰冷的氣息：“回答我！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哎呀哎呀，沒想到你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向著一旁倒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的克莉絲汀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被稱為海沃爾德的那道魔法師的身影向著段青兩個人所在的方向低聲說道：“不像我們這些人……自從她被那些冒險者帶到這裡來之後，我們就沒有怎麼關注過她——啊，除了泰麗莎。”

“泰麗莎好像很關心他呢。”

嘶啞的低笑隨後響起在了段青的耳邊，伴隨著另一道蜷縮在同樣黑色法袍之間的蒼老身影浮現在了段青的面前：“應該是她那從未熄滅過的鬥爭心起了作用吧，呵呵呵呵……真是令人無比心疼的小女娃，敵人的卑躬屈膝依然無法讓她從先前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可不能算作是陰影，反而是將她推動到這一步的原力。”另一名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師也帶著同樣的黑色魔法袍一起漂浮在了高塔迴廊外的虛空：“身為魔法議會里的長輩，我並不討厭這種為了自我成長而不惜折磨自己的晚輩。”

“沒錯，沒錯，總比成為失敗者來得強！”吵鬧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在段青的左右，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源隨後也在左上方的遠處開始凝聚成型：“失敗者是沒有資格成為魔法議會的成員的！他們只配成為其他人的養料！”

“你這麼說是特意在暗指某個人對麼？菲利斯特？”淡淡的女子聲音隨後響起在了這段狀似瘋狂的話音之後，透露著蒼老感覺的音線隨後也將另一名漂浮而來的女性黑袍魔法師的形象勾勒在了遠方的虛空深處：“丹頓·隆道爾的下場與其說是一場失敗，倒不如說是他們各自的選擇相互影響之下的產物，如果你們無法對他的結果負責，那麼你們至少也不應該嘲笑他——”

“選擇決定命運，他的命運本應如此。”

低沉的聲音隨後迴盪在了高塔上下的每一處角落，最後也連同一名籠罩在寬大黑色魔法袍之間的人影的浮現而再度迴歸了原本如同山嶽一般的低沉：“自從這個傢伙背叛自由之城逃到我們這裡來以後，他的命運就早已註定了，沒有人能替他決定什麼。”

“我們唯有對他表示讚歎。”如同降臨一般逐漸匯聚到了海沃爾德的身邊，高大的黑袍魔法師聲音也隨著展開的雙臂而逐漸變得昂揚：“對他敢於選擇的勇氣表示讚歎，敢於面對命運的抗爭表示讚歎！”

“如此中二的說話方式——總覺得似曾相識呢。”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一直未曾說話的段青此時也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他環視著越來越多開始浮現在這片虛空區域周圍的黑袍魔法師的身影，眼中也閃出了越來越深沉的光芒：“再加上週圍的這些人……呼，看來是集齊了呢。”

“魔法議會可不是你們的那種七人議會，我們的格局與胸襟可沒有你們‘限定七人’那麼小。”搖了搖自己的頭，向著周圍示意的海沃爾德隨後也笑著回答道：“只要是被我們認定為有能有才之人，都會擁有成為魔法議會成員的資格，只要能拿得出足以令所有成員為之嘆服的成果，你就有可能成為主導整個魔法帝國的掌權人之一。”

“這份來自古魔法帝國的傳承，一向都是如此開放。”似乎察覺到了眼前面對著的段青與羅娜兩個人眼中流露出的不信任，這位長相頗為儒雅的中年魔法師隨後繼續笑著回答道：“所以……唔，雖然沒有到齊，不過到現在為止，重建的魔法議會已經有足足28名成員了。”

“這麼多？裡面不會摻了水吧？”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隨後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比如眼看著我們即將成功，所以臨時召集了一些人來充數嚇唬我們之類的……”

“恐嚇？不不不，我們沒有必要這麼做。”搖了搖自己的頭，海沃爾德再度響起的聲音依舊充滿了自信與隨和的味道：“只是出於對你們闖到這裡來的這份‘豐功偉績’的尊敬，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都來認識一下挑釁我們魔法帝國的兩位敵人。”

“或者說是舊友？”說到這裡的他像是響起了什麼，流落在段青身上的視線也變得詭異了許多：“本來我覺得沒有必要進行自我介紹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弗萊基尼。”

“克羅森·伊米爾。”

“菲利斯特，菲利斯特·卡瑪古·法洛倫尼亞斯。”

“夜影女士。”

“拉瓦·索瑞森。”

向著一個又一個漂浮而來的黑袍魔法師介紹著他們的名字，海沃爾德將越來越多披著黑色魔法袍的強者帶到了段青與羅娜兩個人的面前，隱約的壓迫感也隨著這些魔法師們齊聚在段青面前的漂浮身影的出現而開始籠罩在兩個人的身邊，與之同時相伴的還有或上或下交叉浮現在迴廊空中的他們齊聚而來的目光：“……在‘那位大人’沒有甦醒的現在，由我海沃爾德暫時負責引領魔法帝國的事務，面對泰倫之塔的現狀，我認為有必要召集諸位前來共同見證和決定。”

“這兩位大家或許都很熟悉，一位是羅娜，命運編織者的一員，黛絲曼的傳承者。”他隨後向著對面伸出了介紹的雙手：“至於另一位嘛——我該稱呼你為臨淵斷水，還是該稱呼你為薇爾莉特？”

“都可以，反正現在是一個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段青聲音隨意地回答道：“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怎麼著都隨你們的意了。”

“我們並無任何針對你們的意思。”擺出了無謂的神色，海沃爾德的示意動作隨後也連同他的目光一起收回到了身旁的其他魔法議會成員之間：“此次召集，主要也是因為目前發生在我們魔法帝國身上的一系列突發情況，比如魔法帝國目前對外的戰爭，以及泰倫之塔眼前的現世儀式……啊，請大家稍安勿躁，我會給諸位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正如諸位所見，泰倫之塔的儀式正逐漸被啟動。”他將圍攏在周圍的十幾名魔法議會成員們的眼光引導向了高塔中央正在變得明亮的斷橋投影上，解釋的聲音也如同嚮導一般緩慢而又清晰：“按照我們魔法議會的程式，針對現實世界的移動必須經過半數以上所有人的同意，所以——”

“原來如此，已經被啟動了的現世儀式啊。”打斷了海沃爾德的話，漂浮在他周圍的其中一名魔法師聲音低沉地說道：“是誰啟動的？”

“就是諸位眼前的這兩個人。”

如針芒一般刺探在身體表面的感覺中，眾人的視線再度因為海沃爾德的這句話而匯聚到了段青的身上：“我知道這說起來有些不敢讓人相信，但是他們的確是僅僅憑藉兩個人的能量，便將至少需要我們五人才能啟動的魔法儀式完全啟動了。”

“我知道薇爾莉特這個名字，她也曾經是一名在現實世界裡遠近聞名的大魔法師。”

搖了搖自己的頭，另一名魔法議會的魔法師成員揚起的聲音裡卻是帶上了幾分不滿的意味：“但是即便如此，現世儀式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啟動的，我對這裡面的過程提出質疑，因為上次的時候——”

“上一次的時候，你們當中的一些人就對那些冒險者改造這座高塔的事情提出了一些反對的意見。”

似乎早就明白了這位魔法師議員想要說的是什麼，海沃爾德聲音低沉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有關這件事，我想我已經說過對應的理由了，這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改造有利於我們管理的緣故，而且也是因為那位大人對冒險者們信賴有加……”

“當然，安全的問題也一直是存在於我們這座高塔裡的隱患，此時與虛空圖書館之間的戰鬥，以及一系列意外的發生，也只是將我們潛在的隱患偶然爆發出來了而已。”他說著這樣的話，同時向著周圍所有其他人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禮：“請允許我作為魔法議會的代理議長，向諸位表示十二萬分的歉意。”

“如此費心費力地將我們都喊來，想必也不是為了特意道歉吧。”轉身向著段青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身材高大魁梧的拉瓦·索瑞森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冷哼：“我們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儀式的啟動只是後果，一切還來得及。”點了點自己的頭，海沃爾德再度抬起的面色上也帶滿了自信的感覺：“召集諸位前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只要我們拿出我們魔法帝國應有的高效，現場討論決定一下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安靜的氣氛隨著海沃爾德這句話的出現而持續了一瞬間，先前曾經發過一次言的夜影女士此時也出聲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此次現世的目的地是哪裡？”

“無盡之海，奇蹟之橋。”緩緩地報出了這個名字，海沃爾德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兩位……不，三位客人這一次替我們選擇的可是一個無比美妙的地方呢。”

“原因？目的？”

“站在客人們的角度來看，他們強行啟動儀式的目的大概只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另一名魔法師隨之發出的詢問聲中，屬於海沃爾德的回答也緊接著迴盪在愈發明顯的凝滯氛圍內：“但是根據我的瞭解，薇爾莉特女士啟動此次傳送應該別有目的。”

“奇蹟之橋的確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拋去環境和補給等不利條件，在這種地方落腳似乎也不錯。”

交換的視線在明滅的光線間來回傳遞，屬於伊米爾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在了眾人的周圍：“只要能解決這兩個問題，我們其實也不必等待小安達契爾山脈之間的基地建設。”

“當然，論條件，深山和深海幾乎一致。”弗萊基尼的吵嚷聲音隨後撕扯著響起：“但那些小輩們前期已經在那裡投入了很多的資源，難道我們要就此捨棄？”

“普通的基建和人員之類的問題都可以解決，最重要的其實是先前收集而來的能量。”攤了攤自己的雙手，海沃爾德的笑意也隨著他再度響起的聲音而回蕩在空中：“只要能把那些能量重新歸集在高塔中，一切便沒有什麼問題了。”

“沒錯，還可以用來解決我們的損耗，只要量級足夠大，我們甚至還可以將高塔從目標點收回，完成我們的實驗。”

“那麼開始表決吧：是否同意此次現世？”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很好。”

一聲聲的贊同之聲接連不斷地出現在了段青的面前，也讓海沃爾德的點頭動作變得越來越明顯了，雙臂微展的他隨後拍了拍自己的雙掌，為這一次臨時的會議召集議定的事項拍下了最後的結論：“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麼我們就順應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命運吧。”

“客人們覺得如何？”

他回過了頭，視線也隨之落在了段青與羅娜兩個人的身上：“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說，說什麼胡話！”短暫靜默了一陣，屬於羅娜的憤怒聲音緊接著也在段青耳邊響起：“我們不是來看你們演戲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哦，那個啊。”似乎是剛剛才想起了這件事，漂浮在一眾黑袍魔法師中間的海沃爾德隨後向著迴廊的其中一個角落示意道：“有關那個玩具，似乎不適合由我來親自進行說明。”

“我覺得還是讓它的主人來介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