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7 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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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自由之城新曆796年2月19日，位於自由之城城區中心範圍的暗巷區內，屬於不滅星魂的某胖子玩家的聲音此時也在無數戰場玩家層層包圍的中心部分驟然升起，似乎正隨著他上躥下跳的模樣而來回閃爍著：“勞心費力地準備了這麼多天，連通知都已經發下去了，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急什麼，反正敵人現在也沒有什麼動靜。”抱著自己的雙臂，名為惡魔復生的紅髮男子聲音低沉地說道，被環繞在人群中央的臉龐此時也顯露出了同樣不悅的表情，似乎因為先前一系列事情的經過而失去了原本的耐心：“不管即將發生的是什麼，我們都將會是第一個吃到螃蟹的人，再多等一會兒就多等一會兒吧。”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你確定不是第一個踩地雷的人麼？”扁著嘴巴說出了這句話，名為鳳凰天望的長槍戰士隨後也露出了難以察覺的慍怒之意：“為了這麼一個訊息，我們可是來來回回準備了那麼久的時間，連這幾天的阻擊戰和反擊戰都鴿了好幾場，其他盟友們的臉面都被我們得罪光了。”

“要是因此而付出的代價根本無法比得上我們的收穫，這一次的投資多半又會以失敗而告終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名為雲驚步的玩家隨後也將視線望向了他們所在區域的玩家群外圍：“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其他人解釋這件事——”

“不需要向他們解釋。”

聲音低沉地開口出聲，紅髮的惡魔復生終究還是將自己頭上緊皺而起的眉毛鬆開了少許：“你們這些人總是喜歡用得失來衡量我們的選擇，這種考慮方式是不對的，我們可是倨於自由大陸最東方的天下第二，就算現在面臨著如此之大的壓力，我們也不需要完全看其他人的臉色而行事。”

“我們覺得應該相信沙奈朵，所以我們便付諸行動了，就是這麼簡單。”就像是在穩定周圍所有人的軍心，這位紅髮男子振臂揮了揮自己的拳頭：“至於那些其他人怎麼看待一直守在這裡的天下第二，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確定沒有通知那些人嗎？”沒有如同周圍的人一樣高撥出聲，站在這片人群中的鳳凰天望小心翼翼地側身附耳到了某胖子魔法師的身邊：“別人姑且不論，老憤那傢伙怎麼可能不利用這一次的事情壓住自己跑去邀功的心？”

“應該不會，我之前特意囑咐過他了。”向著已經不知消失在何處的那名雙劍戰士理應存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不滅星魂也將自己側身附耳的動作擺了出來：“當然那傢伙聽不聽我的話我也不知道，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聽話的傢伙……唔。”

“好像有動靜了呢。”

就像是察覺到了維持在這片玩家群中的喧囂聲的異常，這位胖子玩家隨後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與周圍同樣察覺到不對勁的幾道一同望向遠方的視線隨後也在遍佈在城市間的漫天戰火中逐漸穿越，最後與逐步映現在眼簾當中的一隊玩家正在接近的身影交匯在了一起：“喲。”

“看上去好像挺熱鬧的啊。”

舉起的招呼動作逐漸放下了，位於隊伍最邊緣的帥哥傑克將微笑的面龐擺在了層層包圍在暗巷前方的天下第二人群的正前方：“大家都圍在這裡幹什麼？開趴屜麼？”

“這麼多大佬突然跑到我們的陣地上，真是令人受寵若驚啊。”排開了兩邊的人群，帶著眾人走出了陣線的惡魔復生神情自若地問道：“家裡都不用管了嗎？”

“對面好像也不打算一直使用消耗戰術，戰場也開始趨於穩定。”走在人群的最前方，已經在這裡奮戰了半月之久的江湖會長斷風雷低笑著擰了擰自己的脖子：“既然不需要我們這些老傢伙們為堅守陣地而繼續賣血，我們自然也可以到處看一看了。”

“到處看一看？”翻了翻自己的白眼，抱起了雙臂的惡魔復生朝著排開了眾人的天下第二成員隊伍左右示意了一下：“那你們諸位閒逛的位置還真是巧啊，看著看著就組團看到我們這裡來了？”

“我們也不想組團打擾天下第二的陣線，畢竟你們可是我們玩家勢力這邊的主力。”歪了歪自己的腦袋，斷風雷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了視野的另一邊：“來到這裡也是有著特殊的理由和準備的，畢竟我們當中的一些人與你們背後的那座黑魔法小屋的主人也算比較相熟……語殤小姐。”

“有關你先前得到的那份情報。”似乎是不打算進行過多官面上的廢話，沉下話音來的他隨後朝著自己身後隊伍裡的藍髮女劍士低聲說道：“是真的麼？”

“看看眼前這些人的反應就知道了。”攏了攏自己鬢邊的髮梢，被喚出人群的絮語流觴隨後也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這座城市裡本來就有對抗虛空的專業人士，只不過我們之前一直都因為這個人的態度而忽略了她的存在而已，現在戰局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就算是沒有得到任何的訊息，大家早晚也會想到這個地方。”

“想到這位王座排名裡位列第十一位，實際實力卻比萊納還要強大的影法師身上。”

順著這位藍髮的女劍士向前指去的指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位於包圍阻擋人群身後的暗巷區深處，若有若無的紫黑色熒光此時也在隱約顯現在暗巷區背景之下的黑暗陰影裡漸漸浮現，最後化作一道爆發式的光輝向著原本昏暗無比的天空中散播開來。騷動的聲音隨後也伴著這道紫黑色能量流的穩定而開始一點點彌散在這片區域的周圍，連帶著那些逐漸穩定的虛空能量在小巷內側逐漸凝聚成為一道不規則的傳送門模樣，以多邊形的線條作為邊界的傳送門之間隨後走出了一道籠罩在黑色斗篷與兜帽之下的纖細身影，面對著眼前層層疊疊的那半張蒼白的面龐下方也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原來有這麼多人在等待著我呢。”

“沙奈朵閣下。”率先低下了自己的頭，與斷風雷一起剛剛抵達這裡的落日孤煙隨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法師議會聽聞您要出手拯救這座城市，特意前來相助了。”

“雖然結果上可能會差不多，不過這可不是用來拯救這座城市的。”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扯著兜帽的沙奈朵將遮掩住的面容深深地低了下去：“這只是一些將原本設定在黑魔法小屋內部的傳送門挪出來之後的成果而已，我可沒有再做更多的事情。”

“是，是嗎？”於是站在另一邊的惡魔復生臉上的面容也跟著變得茫然了起來：“這座傳送門有什麼用？”

“既然是傳送門，當然是用來傳送的了。”無視了周圍玩家們暗中對著自己的指點與紛紛的議論，影法師聽上去頗為蒼老的聲音依舊不停地在眾人耳邊遊蕩：“而且它也不是自由廣場上的那些空間裂隙，可以召喚出大量的虛空獸。”

“它只是用來連線一個特殊的區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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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傳送門原本應該用於連線那個特殊空間用的。”

無盡的虛空風暴開始在避風港的斷橋中心不斷擴散蔓延，將原本平靜無比的安全區域內部也化作了與外界的暴風雨相同的模樣，已經被波及吞噬到這片黑色風暴範圍當中的羅娜此時也撐起了大片用來保護自己的紫色能量，情急之下說出的話語在眾人耳邊也變得艱澀了起來：“按照我所得到的提——按照我原本的設想，穩定下來的傳送門應該會將我們送到我預定的那個特殊空間內才對，現在卻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

“應該是座標出現了偏差吧。”

用同樣的魔法護盾勉強維持著自己的身形，擺出趴扶姿勢的段青臉上的思索之色也閃過了一瞬間：“虛空中的每一寸空間都顯得極為不穩定，眼前的這個情況也非常符合這個特徵，那座開啟的傳送門連線的另一片空間或許因為座標出現了偏差而連線到了其他的空域內，所以將那裡的虛空風暴一起送了回來。”

“也就是說，我們第一次的嘗試失敗了？”大聲喊出了這句話，位於傳送陣另一側的格德邁恩此時正用舉起的盾牌盡力拖曳著自己差一點就被吹飛的腳步：“原因分析之類的話過會兒再說！能不能先把面前的危機先解決了啊？”

“第一次嘛，誰還沒有個失敗的時候。”於是段青將目光轉回到了羅娜的身上：“材料的消耗之類的問題我們之後會想辦法解決，眼下里還是先取消這一次的傳送吧，不然的話——”

“這怎麼行？”

未等段青完全說出自己的看法，一道金色的光輝就隨之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不規則的金色軌跡彷彿也如同劃破黑暗的閃電，將不停盤旋上升的紫色絲線和黑色能量風暴切裂開了少許：“不準浪費我的投資，我也沒有更多的材料給你們了！”

“芙拉女士。”由震驚的感覺中下意識地念出了這個名字，段青的臉上隨後閃過了一瞬間的苦笑：“用得著這麼拼命的嗎？你現在的傷勢還沒有好呢，而且眼前的這座傳送陣的問題——”

“不就是空間座標出現了偏差麼？”金色的身影已然在眾人的視野中變得清晰，名為芙拉的龍族女子隨後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給我正確的座標，我會將錨點挪過去的。”

“……”

似乎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眼前的這道金髮的背影，一旁沉默下來的羅娜半晌之後才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我覺得這不會成功。”

“你究竟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命運編織者？”

聲音嚴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芙拉的聲音依舊不停地在段青等人耳邊呼嘯的虛空風暴中游蕩：“正常的空間座標當然應該由傳送門本身來設定，但是虛空法則與正常的空間法則可是完全相悖的，更改這條通道的另一端不能由這一邊入手，而應該在另一邊入手才對！”

“但是虛空通道已經建立起來了，就算是要更改座標——”

“這種通往難道不是雙向的嗎？另一頭的出口還在等著你呢！”聲色俱厲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龍族女子的背影此時正隨著金髮的高高飄揚而浸入到眼前的風暴當中：“就是要在這種情況下修改才會發揮作用！強行切斷現在的虛空通道可是會引發空間震盪的！快把座標告訴我！”

“可，可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你啊，我只是憑著系……憑著內心的感覺而將座標設定下來的——”

擴散的虛空風暴將愈發昏黑的空間蔓延到了斷橋的邊緣，越來越強大的風力也將兩個人之間的討論聲瞬間壓制了下去，絲絲點點的深邃漆黑也隨著風暴的持續擴散而出現在了同樣漆黑無比的傳送門周圍，如同點綴在幕布上的染墨一樣將原本正常的空間漸漸吞噬了。曾經在段青面前出現過一次的金色光點此時也在芙拉的控制下紛飛飄散在這些黑色染墨的附近，摩擦碰撞所產生的刺耳聲音也開始漸次在耳邊響起，無聲無息的壓迫感卻是趕在這些光與暗的星點即將融合爆發的前一刻落在了避風港的正中心，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莫爾納不知何時落在所有人耳邊的話：“還是由我來吧。”

“莫爾納先生！”這一次輪到青靈冒險團的眾人齊聲叫道：“您終於——”

“多餘的話我不願意再說。”

如同他們一開始來到這座避風港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幕相同，宛如廣播一樣降臨到眾人耳邊的溫醇聲音平靜無比地繼續說道：“我會將空間完全穩定下來，讓你們成功前往你們想去的地方。”

“更多的操作將會超出我應當干涉的範疇，所以只能靠你們自己來努力了。”

那話音停頓了片刻，然後伴隨著一道陡然升起的尖銳鳴響與整個世界的天旋地轉一起消失在了段青的面前：“既然是最後一程——”

“那就當是為你們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