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4 虛空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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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羽箭在空中褪去了原本燃燒在其上的熊熊火焰，在四通八達的通道里不停地改變著自己的軌跡，猶如遊蛇一般飛行的黑色箭頭緊接著在無形的力量引導中穿過了段青與黃金龍族之間的空隙，帶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刺耳空嘯沒入到了後方的黑暗之內。想象中的強烈刺穿聲與爆炸聲隨後也並未響起在段青的耳邊，同時也讓意識有所反應的他驟然轉過了自己的身體，因為芙拉的推力而差一點跌倒在地的身體緊接著在半空中舒展拉開，朝著來時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大喝：“凍土之壁！”

“利用冰霜元素增強了堅固性的牆壁嗎？”依舊是靜靜站立在原地的那副樣子，點著頭作出肯定的芙拉臉上的面容卻是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笑意：“又一個不錯的想法，不過……看上去不像是能夠擋得住對方的樣子呢。”

她抬起手，將耀眼的魔法光輝凝聚到了逐漸舉起的手心，另一支黑色的羽箭隨後也以打破了空間與時間的氣勢，用刺穿了眼前那道冰凍牆壁的方式與芙拉手中的魔法能量正面撞在了一起。彷彿兩種不同的物質在相同的空間裡較量，黑色的羽箭與五彩斑斕的魔法圓球隨後也在空中摩擦出了吱吱作響的聲音，近距離凝視著這番景象的芙拉臉上的皺容也隨著這個過程的持續而變得更加明顯了，就連攏起四散金色長髮的另一隻手都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這不是這個世界上的物質。”

“看來也不能用普通的方式來應對了。”

作出了這樣的評價，她側身將這道在空中對峙了很久的箭矢再度讓到了自己的身後，金鐵一般的嗤響聲與震顫聲也伴著這道黑光的擦過而再度沒入了通道深處的黑暗，然後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緩緩地消散掉在了段青的視線範圍當中：“這，這是”

“小心！”

來自前方的芙拉驟然發出的提醒聲音裡，灰袍的魔法師軀體的肩側陡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血洞，不知從何處穿過了這道血洞的黑色箭矢隨後也帶著與前兩次完全不同的方向，再度向著芙拉襲擊而去：“雖然已經削弱了虛空的成分，但是箭矢本身的力量還沒有消失……哼。”

“你們這些冒險者，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再度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發出了冷笑聲音的芙拉隨後也放棄了原本打算馳援段青的腳步，耀眼的光芒隨後也第二次出現在她向前伸出的手心，原本應該呈現出來的五彩斑斕此時卻是變成了難以直視的金色。如同白晝一般的景象隨後佔據了這片黑暗通道一瞬間的時間，同時也將那枚化成了細針一般的黑色箭矢完整地映現在了段青與黃金龍族的面前，不依不饒朝著芙拉飛去的這道黑色流光隨後也被這道金色的光芒瞬間吞噬，然後就此消失在了通道四周逐漸沉寂下來的景象當中了。

“剛才……那是……”

疼痛的感覺此時才從肩膀上傳來，瞪大了眼睛的段青此時才一臉蒼白地跪倒在了地上，他急忙用白色的治療光輝捂在了自己的肩口，同時一臉沉重地問道：“虛空的箭矢？是可以隨意轉換方向的攻擊嗎？”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像剛才那樣完全控制虛空的流向，那他就是神明一般的人物了。”搖著頭低聲回答道，沒有靠近段青的芙拉凝視的眼神也隨之落在了已經變成魔法碎片的那道凍土牆壁的遠端：“我想”

“你應該是在引導著它，是麼？”

最後的這句話，她是朝著通道前方的黑暗中揚起的，看上去沒有任何人影的黑暗深處隨後也傳來了一陣莫名的低笑，然後才是一道道熊熊燃燒的地獄烈火逐漸照亮的光芒：“果然是真正的黃金龍族，不是輕易就能幹掉的對手呢。”

“你，你是”

“我是弦雨。”

地獄一般的火焰逐漸勾勒出了一道人形的輪廓，以及屬於某個男人轉向段青的一雙目光：“很高興認識你，曾經的王者，斷天之刃。”

“你，你知道我？”於是段青眼中的驚訝變得更明顯了幾分：“難道你”

“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還不算完整，對因果之類的東西也並不是很熟悉。”

似乎沒有繼續理會段青的意思了，被暗紅色火焰包裹在其中的人影朝著芙拉的方向前進了兩步：“不過我還是敬佩身為這個世界頂尖種族的智慧，能夠一眼就看出‘引導箭’的本質。”

“你將精神力附著在了自己的箭矢上，讓它變成了活物。”沒有因為對方的稱讚而露出絲毫的自得之色，芙拉麵若寒霜地說道：“你開啟了虛空通道，任由這枚‘活物’襲擊我，看上去像是虛空亂流的複數釋放，但其實只是用來為‘活物’提供路徑這一個用途罷了。”

“差不多吧。”再度拉開了自己手上熊熊燃燒的那柄虛無的長弓，黑色的人影笑著回答道：“當然，只要在箭矢上稍微改進一下，使其可以隨意破碎虛空的話，這一箭就會變得更加完美了。”

“隨意打破虛空的邊界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幾分憤怒的模樣，龍族少女金色的長髮開始在她的背後不斷翻轉飄揚：“如果引發空間的坍塌，導致的結果說不定會比之前的災難更為嚴重，你們這些冒險者難道不明白嗎？”

“當然明白，畢竟我們這些使用者經常接觸的就是這些東西。”

搭弓上弦的動作再度出現在了黑色人影的前方，與之相伴的還有他獰聲發笑的宣告：“但是想要用來對付像你這樣的怪物”

“這點手段恐怕還是不夠用的呢！”

纏繞聚集的火焰在空中糾結成為一道道地獄的流光，伴著新的一枚黑色箭矢的出現而朝著芙拉所在的方向倏然射去，因為極致的速度而脫去了火焰包裹的箭矢隨後在空中閃過了一道道幻影般的光輝，宛如分身一般在空中不停地來回閃爍了起來。抬手擋住了其中一道幻影即將命中面門的襲擊，金色長髮四處飄揚的芙拉伸展開來的手指上忽然生出了一道道鋒利的尖爪，她用力地朝下重重一揮，將五道金色的空間裂痕斜著呈現在了自己的身前：“消失吧！”

輕微的空嘯聲隨後在那些幻影的面前悄然出現，與之相伴的則是與先前發生的那一幕相同的一道道幻影與金色裂痕瞬間碰撞在一起相互融化消失的景象，激盪而起的能量風暴隨後也將近在咫尺的段青朝著通道的遠方吹出了少許，同時將披在芙拉身上的黃金色法袍吹拂了起來：“很遺憾，我們黃金一族天生具有著操控空間的天賦，就算你再如何撕扯空間，在我們的面前也是很難……”

“很難嗎？”

她的眼前隨後響起了來自前方黑色人影輪廓的嘲笑，以及屬於這道屬於玩家提醒著對方的聲音，金色的長髮隨後也在他的這道笑聲裡被陡然飛出芙拉身後的黑色箭矢削斷了整齊的一束，化作絲絲點點的金色魔法能量飄逝在了空中：“……你用了兩支？”

“二重射擊是弓箭手必備的技能，更不用說像我這種鑽研已久的選手了。”

收起了嘲笑一般的語氣，站在前方的黑衣男子隨後低聲嘆息道：“不過我也沒想到龍族的身體居然如此堅硬……那些看上去是頭髮的東西，其實都是你用魔法能量幻化而成的鱗片吧？”

“……”

似乎沒有再次回應這名不速之客的心情了，雙瞳逐漸豎起的芙拉麵容逐漸繃緊了起來，散落的金色長髮隨後也伴著她舒展開來的前後姿勢而再度飄揚而起，原本充滿了寂靜的空氣也隨著龍族之力的匯聚而在所有人的耳邊發出輕微的震顫轟鳴：“好吧好吧，看上去你好像生氣了。”

“那我也得動點真格的了呢。”他再度摸出了一枚箭矢，箭矢的表面卻是呈現出不同於先前的灰褐：“在得知我的監視物件是一名實力強大的龍族之後，我倒是也做了一些準備，比如這支破龍箭”

“我保證，你絕對不想嘗試一下這支箭的威力的。”

緊張的氣息隨後在段青的眼中驟然崩斷，連同芙拉主動出擊的身姿朝著前方那道黑色人影所在的方向席捲而去，金色的光輝隨後也在這名龍族的少女極致的速度與爆發力之下化為一條直線，帶著被腳步踏成了碎片的無數亂石碎片與前方的地獄之火迅速交匯在了一起。保持著自己蓄勢待發的弓弦，自稱弦雨的黑色人影固定在原地的雙腳也非常熟練地後退盤繞開來，環繞著黑色火焰的長弓似乎也充滿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在地獄硫磺一般的氣息中與芙拉不斷地糾纏著：“喝！”

“具有力量加成的地獄火焰……是惡魔之力沒錯了。”

深深地倒吸了一口逐漸變得灼熱的氣息，段青的牙齒不由自主地咬了起來：“地獄弓箭手，炎獄弓箭手，還有炎獄魔將真的是很久都沒有聽說過這些職業的名字了呢。”

他緊緊地盯著正在與芙拉進行纏鬥的那道黑色的身影，雙眼也不停地流落於那名弓箭手與金色的利爪相互拆招的手臂之間，環繞著整個通道的地獄火焰也隨著金色龍鳴氣息的愈發濃郁而開始變得鮮紅，最後陡然隨著弦雨的後撤步而開始在他的雙臂之間匯聚：“炎獄射”

啪！

清脆的敲擊聲隨後響起在了這名弓箭手的雙手之間，與之相伴的還有不是何時凝聚在那裡的一枚小小的石頭爆散開來的景象，帶著火焰與硝煙的能量碎片隨後也準確地擊打在了這位弓箭手緊握著長弓的左手手腕上，將原本打算聚集在那裡的鮮紅色光輝阻卻了少許：“怎”

驚訝的話語沒有來得及說下去，急忙鬆開了雙手的他隨後被芙拉迅速趕到的身影擊飛到了遠方，四散的地獄火焰隨後也在長長的飛行軌跡中淹沒了通道深處的黑暗，最後化作地獄般的咆哮朝著段青所在的方向席捲而來：“段天峰！你竟然敢！”

“不就是打斷了一下你的動作嗎？有什麼好生氣的？”

混雜著冰霜之力的土牆隨後再度升起在了段青的面前，將滾滾而來的地獄火焰擋在了視野範圍的另一側，舉著雙手用盡全力維持著魔法牆壁的段青隨後也發出了調侃的聲音，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輕鬆和愉快的感覺：“只是流暢度稍微受到了一點點的阻礙而已，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惡，老子重選的天賦裡可沒有持續施法加成這一項啊。”

“芙拉女士！”

聲音越說越低的他急忙轉過了頭，大聲地提醒著應該作出反擊的那位黃金龍族，然而回頭看到的卻是貼在通道牆壁邊緣的芙拉滿頭大汗的表情，以及虯結著鱗片與魔法能量的手臂緊緊抓著一支灰褐色箭矢的動作：“還是……太過於……自大了嗎……”

“糟糕。”

似乎明白了剛才那一瞬間所發生的是什麼，回過頭來的段青臉色也變得鐵青了起來，他注視著正在失去形體和狀態的那道自己維持的土牆，然後衝著後方依舊還在不停纏繞過來的火焰高聲喊道：“為什麼要襲擊我們！殺了我對你們來說應該沒有任何用處吧？”

“對你本人來說當然沒有任何影響，但你最近的動作太多了。”熊熊烈火燃燒的另一邊隨後傳來了弦雨的低聲警告：“上面的命令是監視物件如果與目標出現了親近的行為，必要時允許我及時處理掉，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呢。”

“你們玩遊戲你們針對人現在都這麼喪心病狂了嗎？”於是段青開始大喊著向後退去：“反正現在你們已經警告到了，我們各退一步怎麼樣？”

“退？就你？”

嗤笑的聲音在段青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中出現，與之相伴的還有隱約顯現在土牆另一側火焰之上的凝聚紅光：“就憑現在的你，我只需要一箭就可以”

噗。

宣言聲與紅光的顯現同時消失了，燒灼成破碎土塊的土牆也與漫天散盡的地獄火焰一同塌落在了段青面前的通道當中，因為體力暫時耗盡而氣喘吁吁的灰袍魔法師隨後盡力抬起了自己的頭，映現在眼前的則是位於不遠處的那道黑色人影睜大的雙眼以及突然顯露在心臟前端的一點無比明亮的匕首寒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