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3 錚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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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議？”

向前走動的搖曳步伐停頓下來了，金髮盤結的芙拉用彷彿剛剛反應過來的奇怪語氣低聲問道，帶著莫名感覺的目光隨後在灰袍魔法師的上下巡視了一陣，然後靜靜地消失在了轉頭的動作之內：“自從我們的命運相互交織在一起以來，你的提議就充滿了挑戰和變數，身為一名高貴的黃金龍族，我可不想再因為你那‘危險’的提議而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證明您還有想要聽一聽的想法，不是麼？”段青厚著臉皮臉繼續笑道：“我在之前的時候打聽到了些訊息：自由之城那裡好像也出現了龍人的傳言，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自由之城？龍人的傳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芙拉的聲音中充滿了怪異的感覺：“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而”

“因為，因為！”揮舞著雙手大喊出聲，段青的將自己的冷汗隱藏到了自己略顯尷尬的神情之下：“因為龍族的尊嚴不是不容侵犯的嗎？龍人的存在萬一暴露，讓自由大陸上的人全部知道之後，龍族豈不是會聲名掃地？”

“龍族已經在自由大陸上隱世了幾百個紀年，我們才不會在意世俗間的渺小凡人對我們的看法。”

定著眼睛望了段青一陣，彷彿洞察出了什麼的芙拉嘴角逐漸翹了起來：“龍族也不會因為區區一類亞等生物的存在而產生什麼怒火，那只是你們在自己小小的腦袋裡編造出來的謠言而已，對於連吉諾恩的所作所為都無法確定的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力，更何況”

“龍人的訊息不是已經傳出去了嗎？我在這裡調查的時候，已經親眼目睹了無數個冒險者與那些怪物之間的戰鬥了。”她指了指段青來時的方向，嘴角的笑意也逐漸擴散：“既然不是命運編織者，就不要學他們編造那些蠱惑人心的理由，如果你真的需要什麼的話，直接說出來效果反而更好。”

“呃，好吧。”收起了臉上愈發明顯的尷尬與無奈，抹著冷汗的段青終究還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自由之城只是我想去的地方而已，但是聽說那裡現在成為了復辟者的大本營，為了保險起見，我想盡量找一些可靠的幫手。”

“這個理由終究還算是說得過去。”

時間在芙拉再度沉寂下去的景象中變得格外漫長，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芙拉隨後也淡淡地開了口：“不過在目的不同的情況的下，平白無故地請求一名黃金龍族的幫助……你不覺得有些過於唐突了麼？”

“……”

“但那只是針對普通的人類而言。”

嚴肅而又冷漠的臉色一瞬間消失了，芙拉用打破寒冰的笑容回應著段青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經過了兩次的共同行動，我認為你還是一名不錯的人類，不僅實力具備、頭腦清醒，而且心智堅定，在關鍵時刻總能做出令我驚訝和意外的舉動。”

“此次發生在塔尼亞城市地下的事件，你們最後所處理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自塔尼亞災難之後為數不多的相遇中，這位龍族的女士第一次對段青這段時間以來的行動作出了自己的評價：“請允許我代表五色龍族，向你所代表的諸位表達我們的謝意。”

“那個，那個……不用如此。”

面對眼前的這名金色長髮高高盤結在自己頭上的龍族女士緩慢點頭肯定的面容，舉著雙手的段青原本表現在臉上的尷尬之色也變得更加不知所措了起來：“我，我們其實也只是順著形勢走到了這一步而已，我們原本也沒想到最後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出來”

“與那位黑暗選民的較量，我也只是抱著懲罰的憤怒在戰鬥的。”重新擺出了雍容的姿態，芙拉搖著頭低聲說道：“如果不是你最後的奉獻，我們最後的勝負結果也猶未可知。”

“你指的是最後抱著對方跳進熔爐的事情嗎？”眼神無神地擺動著，段青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我也是有生還的把握才敢那麼跳進去的，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高尚啊。”

“如果最後的能量爆發不是朝著上方，那一夜最後的災難或許就不只是區區一場大水。”芙拉靜靜地搖了搖自己的頭：“雖然不知道你最後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塔尼亞最後沒有變成一片真正的廢墟，終究還是要歸功到你的身上。”

“啊哈哈哈，你這麼說我也……呼。”

再度發出的幾聲乾笑隨後消失在了嘆息的動作當中，垂頭喪氣的段青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不要再這麼說了，我真正的本事根本就及不上您的百分之一，戰鬥的主力也一直是在與復辟者正面戰鬥的你，我能起到的也只是協助的作用而已。”

“能聽到你的坦誠話語，我很高興。”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暖了，芙拉緩步走到了段青的面前：“不過既然你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評價自己，那就不要繼續謙虛下去了。”

“按照你們冒險者的規矩，這個時候我需要給你獎勵，是麼？”她眨了眨泛著金黃色光輝的眼睛，黑暗裡潮溼的空氣彷彿也因為她近在咫尺的吐息而變得溫暖芬芳了起來：“既然你的法杖已然不在，我是不是應該再給你一把全新的龍骨呢？”

“呃，武器什麼的其實並不重要。”再度擺了擺自己的手，段青急忙向後跳了兩步：“我的身體結構已經因為熔爐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今後需要如何繼續我的修煉之路，我都還要好好地考慮一下呢。”

“那你想要什麼？另一份龍族友好的證明？”芙拉依舊保持著緊緊盯著對方的那副面容：“又或者是龍族的客人？我記得你曾經對我們的隱蔽居所表示過一定的興趣對吧，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可以向長老會提出申請……”

“那，那個！”舉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再度抬起頭來的段青忽然一臉正色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獎勵換成我剛剛的請求呢？就是前往自由之城的那個”

錚！

細微的嗡鳴聲隨後響起在了距離兩個人不遠處的通道黑暗當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一聲由遠至近的破空尖嘯，兩名距離極近之人中間的空氣隨後也在芙拉驟然轉身的動作裡繃緊拉開，將一枚從黑暗中射出的箭矢從彼此之間的空隙中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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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成功了？”

“別吵，還差一點……老子又不是專業幹這個的，你們急什麼急啊！”

時間回到了稍微早一點之前，塔尼亞城地下區域的另一個角落，幾名聚集在一起的玩家此時也正在低聲地念叨著一些令人費解的話，同時用各自蹲在地上的姿勢將一道蜷縮在地的人影包圍了起來：“嘖，這種東西我又沒見過，也不知道應該在什麼地方籤啊。”

“這還不好辦？你自己先簽一個看看情況不就完了？”

“老子才不試呢！老子要是真的籤成了，豈不是也要成為那些人的傀儡？”

大叫著反駁著自家隊友的話，負責操作著什麼的玩家斜著眼睛望著側面的表情也變得不善了起來：“你這個傢伙，不會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坑害我吧？”

“怎麼可能？我就是隨便想出來的主意而已。”

急忙擺著手露出了一抹乾笑，先前提議出聲的一名盜賊模樣的玩家隨後小聲提醒道：“而且我們現在基本上也跟他們的傀儡沒有什麼區別了嘛，難道你還能在這個時候背叛出走，改換門庭不成？”

“有什麼成不成的，大不了刪號重練。”嘴上說著這樣的話，看上去像是隊長一樣的玩家卻依舊進行著自己之前的操作：“算了，反正兩眼一抹黑，隨便瞎按就是了。”

透過昏暗的視野，他抓著那名蜷縮在地、彷彿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那個人的右手手腕，一邊注意著被塞在這個人另一隻手當中的黑色卷軸，一邊不斷地向前戳動著：“我一點點地試，總能試到那個確認的按鈕吧？”

“那個……隊長。”另一名圍觀在旁的玩家小心翼翼地舉手發聲：“萬一要是戳到了取消的按鈕怎麼辦？”

一直舉著手腕強制操作的動作陡然停下了，這名玩家隊長的臉色隨後也變得如同周圍的光線一樣黑暗，身體逐漸氣得顫抖起來的他隨後大叫著一甩手，帶著自己的抓狂聲音站了起來：“不搞了！x的天天給老子派這種活，老子看上去像是蠢驢嗎？”

“可，可是隊長，會長剛剛還下過命令。”先前的盜賊依舊保持著自己的那副乾笑的表情：“讓我們一定趁著這個女人醒來之前完成這道工序，不然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一個喜歡投機取巧、見風倒耙的老油子而已，老子憑什麼要聽他的！”臉上盡是歇斯底里的表情，那玩家隊長惡狠狠地反駁道：“別看他在我們這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到了那些人面前不還是得唯唯諾諾？走！”

“派給我們的任務目標還在前面等著我們呢。”

朝著自己腳下的那名蜷縮的人影一指，他氣沖沖地朝著通道前方走去：“先帶上她，契約的事情以後再說！這地方現在也不太平，要是遇到了路過的人”

“怎麼處理都是一個麻煩啊。”

無奈地望著已經走向前方的那名隊長的背影，其餘蹲在一起的玩家也聳了聳各自的肩膀，相互之間推讓了半天的他們隨後也只能聽從隊長的指示，共同抬著這名女子的身體朝著地下區域的某個方向聚集了過去。充滿了裂痕的災難後景象依舊不停地出現在這片地下區域的各個角落，不時還會出現隱約響起在通道深處的戰鬥聲與喊殺聲，儘量躲避著這些路人玩家群的他們隨後就這麼跟隨著自家隊長的引領，有驚無險地來到了被另一片通道的黑暗所簇擁的某黑衣人的面前：“請問是弦雨閣下嗎？”

“……沒錯。”

“別誤會，我們也是魔法帝國的人。”

由靜靜站立在原地的那道黑色的人影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黑暗氣息，領頭的玩家隊長急忙舉手表明自己的身份：“聽從菠蘿會長的指示，前來這裡援助您了。”

“那個傢伙是？”

似乎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被稱為弦雨的玩家指了指對方身後被幾個人抬著的那名模糊的蜷縮人影，心中一驚的玩家隊長側著身體讓開了對方的手指所代表的直線，解釋的聲音也變得惶然了起來：“她，她是我們的俘虜，原本打算用黑暗契約束縛起來，然後送到本部來著……怎麼，大人您想要先享用一番嗎？”

“我有任務在身。”

皺著眉頭望了這名玩家一眼，黑衣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所監視的物件實力很強，如果出現任何問題的話，我可不保證你們的安全。”

“沒關係沒關係，大家都是玩家，誰沒在這個世界裡死過千八百回的。”摸著鼻子的玩家隊長一臉尬然地回答道：“我們來的時候菠蘿會長都跟我們說明白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您儘管吩咐就是……呃。”

“不知大人您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順著對方的目光，他朝著完全沒有任何異狀的那面通道的牆壁探了探頭：“您在看您在監視什麼呢？”

“除了不要打擾我以外，你們什麼都不用做。”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前方，黑衣玩家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憑你們的實力，無論做什麼都只是上去送而已嗯？”

彷彿映現在眼前的牆壁出現了什麼重大的變化一樣，這位冷漠的黑衣玩家神情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瘦削的身體也隨著他瞪直的眼睛而不斷前傾，最後漸漸地弓成了一副蓄勢待發、雙臂前後開展的詭異架勢。黑暗的火焰隨後在身後幾名玩家一臉震驚的眼神中由他前伸的左臂上生起，帶著噼啪的燃燒聲音幻化成為一道猙獰巨型長弓的模樣，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支黑色羽箭的他緊接著拉弓上弦，繃緊的氣勢隨後伴著他鬆手的動作而向著面前的牆壁猛然爆發。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