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3 裂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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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一時間陷入了停頓，氣氛也隨著維金斯這句話的出現而出現的片刻的凝固，摸著鼻子的段青隨後也伸手按住了一旁千指鶴的肩膀，將她的紅髮身影連同那惴惴不安的表情一起按到了旁邊的座位上：“我總覺得你的這些話意有所指呢。”

“沒錯，我指的就是你們。”毫不留情地斜視著段青的臉，維金斯回答的聲音裡依舊帶著不屑與冷酷的感覺；“你們這些個冒險者，在我眼中也是一樣的。”

“要不是你看上去有幾分潛力，靠著自己的本事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會繼續在你的身上耗費半分精力。”他隨後翻了翻眼皮，彷彿一名正在倚老賣老的老人：“既然有那個心氣從卡洛村走出去，你就應該擁有再次走到我面前的力量才對。”

“作為一名欠債者，我可不想再次碰到你。”段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也是看在你和你背後的法師議會還有幾分本事，對塔尼亞以及自由大陸的局勢還有幾分幫助的份上，才不得不硬著頭皮找上門來的。”

“既然有這個覺悟求到我的門上，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臉上的不屑之色陡然收斂了，維金斯那坐在老舊方桌旁邊的軀體彷彿也隨著黑色魔法袍的落下而重新蜷縮了起來：“你準備好相應的代價了麼？”

“呃，我看現在法師議會在坦尼亞城裡不是很忙嗎？”段青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難道那不是你的授意？”

“當然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都還沒出手呢。”維金斯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七人議會表面上還是下達了修復地脈的命令——或者說是建議，希望諸位法師議會的同僚們能夠鼎力相助，一起恢復魔力的秩序與大陸的平衡。”

“但是最關鍵的問題：塔尼亞本身的來歷以及未來的命運，我們是懶得動手的。”說到這裡的維金斯略顯懶散地朝著段青哼了一聲：“以我來看，塔達亞後代的命運只能由塔達亞後人們自己來掌握，他們自己將自己逼到了這一步，他們就得自己負責把自己救回來。你也是一樣——嗯？”

“你的體質……好像變了？”似乎是剛剛才發現了某個事實，說到這裡的老人忽然瞪著眼睛望向了段青的臉：“你不是土元素親和的體質嗎？而且魔法通透性與精神力都差的可憐，怎麼忽然——”

“應該也是因為熔爐的關係吧。”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段青回答的話音變得更加低沉了：“就算沒有重新加點的那些因素存在，光是計算上那些裝備的加成就已經足夠強……呃。”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命運或許也因為那一夜的關係而發生了改變吧。”他及時收住了自己的話音，同時用肅穆的表情將自己差一點說漏的內容掩飾了過去：“所以就算是看在他們給了我這份機緣的面子上，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一些什麼。”

“……原來如此。”

淡然的話音隨後打破了持續在這片房間裡一段時間的沉默，同時也將段青與千指鶴那惴惴不安的視線再度吸引了過來，坐在他們眼前的維金斯此時也失去了之前那針鋒相對的冷酷表情，轉而換上了一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和緩模樣：“你想要賣自己的面子啊。”

“這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毛，似乎正在自己的心中權衡著什麼，而坐在原地的段青隨後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同時用眼色將一旁的千指鶴再度安慰了下來：“好了，沒有問題了。”

“什，什麼啊？”

“噓。”

擺了擺自己的手，段青隨後將目光再度挪回到了維金斯的身上，這位法師議會的最高領導人此時也正閉著自己的眼睛，半晌之後才再度抬起了自己的頭：“五條，六條……好吧，這應該行得通。”

“我們會負責處理好那些問題。”他的神情嚴肅了一瞬，然後又重新迴歸到了蒼老而又淡然的感覺之中：“但是這份代價也不小，你應該知道的。”

“我明白。”段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但我認為如果想要改變未來，塔尼亞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你想說的話——塔達亞人絕對不會白白留下這則預言，而不留下任何解救的方法。”維金斯的嘴角微翹著笑了笑：“但我要向你再次強調，這個世界的未來可不僅僅是塔尼亞這一個地方能夠決定的。”

“如果預言的說法是完全正確的話，這片大陸的未來的確無法由一個國家決定。”段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甚至有可能無法由人類來決定，一切要看我們怎麼解讀那則預言了。”

“我們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命運聯盟的所在地，他們一定也是藏在了我們所無法找到的位置。”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關鍵的問題，沉默了一段時間的維金斯忽然出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線索？”

“那是一座古老的石臺，應該是建設在某座山上的儀式大廳之類的東西。”段青略顯遲疑地描述道：“我不知道那副畫面出自哪裡，但如果能夠再次看到的話，我一定能將那個地方認出來。”

“好吧，那我們也不急著找到他們的存在了。”雙手交疊著放在了自己的身前，老人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雖然每次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被耍來耍去讓人很不爽，但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用，或許我們應該再好好地討論一下——”

“有關預言的事情，以及塔尼亞的秘密，還請導師不要對過多的人說明。”段青忽然再度低聲說道：“這樣可以有效地降低某些風險。”

“怎麼，你還是不放心我們自己人？”維金斯的聲音變得不悅了幾分：“上一次泰倫之塔的事情，我們可沒有確定是法師議會的內部人士所為呢。”

“既然出現了第一個門摩爾洛，說不準就會出現下一個門摩爾洛。”緩緩地站起了自己的身體，段青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話：“而且這種事情在塔尼亞的過去就已經發生過了，他們現在也只是故技重施而已。”

“發生過？”維金斯卻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什麼時候發生過？”

“……”

似乎是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段青猛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猶豫了一陣的他隨後也決定不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轉而起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有關塔尼亞的過去和與帝國有所關聯的可能性，我在之前傳遞迴法師議會的訊息裡應該也都提到過了，希望導師能夠充分考慮到這些情報之間的關聯，然後再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這件事你應該去找那個龍族。”維金斯緩緩地收斂起了自己的目光：“那條龍應該知道得比我們更清楚一點。”

“那你們還知道什麼？有關愚者冒險團的事情麼？”段青的腳步在即將離開這所房間的前一刻停留了一瞬：“聽小千說，愚者的人在塔尼亞事件發生之前一直待在天空之城，當時你們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那個小丫頭和她的那些手下幾乎不怎麼與我們見面。”維金斯的回答聲音遙遙地在他離開的背後響起：“具體的原因——”

“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波動的感覺隨後再度顯現在了段青的耳邊，將這道最後的回答與他的聽覺隔斷到了兩個世界當中，重新映現在他面前的魔法管路與通道的昏暗燈光也讓這位灰袍的玩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與來往於那座傳送大廳的人群逐漸融入到了一起：“……”

“大哥！青山大哥！”

已經變得陌生的稱呼隨後響起在了他的身後，與之相伴的是屬於千指鶴的紅髮身影陡然撲出那個空間的景象：“你，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議，議長大人他還沒——”

“維金斯確實是法師議會的議長，但我可不是法師議會的成員。”段青一臉無謂地回答道：“我現在只是那位老人的徒弟，還只是鍊金學方面的，他在魔法方面教給我的東西可不多，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你們所想象的那樣好。”

“那，那也很厲害了呢。”

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千指鶴又有些後怕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過今天的議長大人好像與平常確實有些不太相同，之前的那些發脾氣的話差一點都嚇到我了。”

“那是因為那個傢伙精神上有些問題。”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段青再度用淡然的語氣將某個令人震驚的事實說了出來：“你應該知道多重施法與多元素掌握的各種訣竅吧？維金斯就是使用靈魂分割來掌握各系魔法元素的佼佼者，他將自己的精神分割，然後分別進行系統的學習和訓練，所以他的每一系魔法能力都非常強大。”

“代價就是他的人格是分裂的。”他望著千指鶴愈發睜大的眼睛，最後搖了搖自己的頭：“據我之前的交流與觀察所得知的情況來看，那傢伙至少有三個……不，四個人格吧，如果可能的話，說不定還有第五個人格在他的腦袋裡面，隨時可能被他拿出來備用。”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議長大人就是？”

急忙捂住了自己差一點驚撥出來的聲音，紅髮的千指鶴左顧右盼了一陣：“他，他——”

“別擔心，他最後已經變回來了。”

有些好笑地望著對方那擔憂不已的表情，段青隨後嘆息著回答道：“不過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擔心的事情，畢竟這幾個‘他’之間除了脾氣、秉性等方面外並無太大的差別，只要好好與他講道理，你看到的他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呢。”

“是，是這樣嗎？”於是千指鶴的眼睛又頗為可愛地眨了眨：“真是的，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啊，害的我坐在旁邊擔心了半天……”

“以後多與你們的議長大人好好交流一下，你早晚也會知道這些事情的。”段青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你只是將努力的方向放在了其他地方而已，遲早也一定會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收穫——嗯？”

動作稍微停頓了一瞬，他的視線隨後望向了傳送大廳正中央正在逐漸出現的一道道人影的身上，看上去像是玩家的這群人隨後也在彼此的呼喝聲中緩緩聚集在了一起，將同樣傳送上來的一批木箱朝著前方運送了起來：“他們是？”

“他們啊。”順著段青的目光確認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份，收起了滿足笑容的千指鶴隨後悄聲回答道：“好像是拂風的人呢。”

“拂風？”

目送著最前方的一名看上去像是戰士的女性玩家揮著手指揮這批人向外走去的身姿，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這個行會還存在麼？他們不是在逆風悠然離開之後就解散了？”

“是瀕臨解散，不是真的解散了。”千指鶴撇著嘴回答道：“而且自從那一次事件之後，逆風悠然就再次主導了拂風的未來去向，現在他們已經在天空之城裡混得很好了呢，連中央大廳這種樞紐要地都能隨意進來……”

“回去了？”段青的眼睛瞪得更大：“他不是加入了維扎德嗎？落日孤煙和那個書生豈會有放人的道理？”

“他們當然沒有放人了，逆風悠然現在也依然是維扎德名義上的隊員。”千指鶴略顯奇怪地望了段青一眼：“能夠掌握著一個龐大的二級行會，維扎德高層自然也是樂得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這些都是職業界裡比較有名的新聞啊，大哥你怎麼會不知道？”

“可能是最近不怎麼關注這些訊息吧。”打著哈哈將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段青一臉乾笑地回答道：“總之，這個逆風悠然和拂風，最近在法師議會內部還算混得可以？”

“當然了，他可是雷克斯的學徒。”似乎是提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千指鶴不自覺地撅起了自己的嘴巴：“再加上維扎德他們，這兩撥人總是喜歡在法師議會內部搞這搞那……”

“是千指鶴閣下，對吧？”

問好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兩個人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名魔法師逐漸走近兩個人的身影，行了一個魔法師禮節的他隨後頷首對段青示意了一下，然後對著千指鶴低聲稟報道：“議長大人有令。”

“議事會即將召開，請諸位去依莫瑞德大廳集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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