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 欲死還生，冒險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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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段青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的所有行動似乎都變得輕鬆隨意了起來，因為之前的系統操作而產生的精神衝擊似乎也對這名等級歸零的灰袍魔法師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連帶著周圍的幾名同伴彷彿都覺得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這個認知持續到了此次衝突發生的末尾，名為查克納伯爵帶著皇帝陛下的諭令趾高氣揚地離開的時候，目送著一干人等將那位洛特送走的他才終於鬆開了自己的雙手，將那面被自己抱在胸前的招募牌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好吧，這下連玩的機會都不給了。”

“我說你最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突然想起了招人這件事？”摸了摸對方的腦門，朝日東昇一臉詭異地問出了大家的心聲：“之前那一晚的異變，後來也一直沒有見到你本人……你是不是也從山頂上掉了下來，一不小心摔壞了腦子？”

“瞎猜什麼！”一巴掌將對方搭在自己腦門上的手拍了開來，段青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我只是想要體驗一下當會長的感覺，難道這都不行嗎？”

“你們青靈冒險團的老大，不是身邊的這位女性麼？”指了指一旁面不改色的那位白髮女子，朝日東昇臉上的驚異之色變得更明顯了幾分：“你看上去似乎也沒有雪靈幻冰來得厲害啊，怎麼突然就想著謀權篡位了？”

“那只是表面現象，表面現象懂不懂？”段青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到了關鍵時刻，還不是我一直挺身而出拯救大家的麼？雖然這一次的事情是我這邊出現了一點紕漏，最後反倒是被雪靈幻冰給救了……”

纖細而又冰冷的手臂隨後擋在了他的面前，將他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打斷了回去，名為雪靈幻冰的白髮女子隨後也越過了幾個人的視線，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段青的臉：“你想要退出，對不對？”

“……”

“你想趁著自己還在的時候多找幾個人為這個小小冒險團撐一撐場面，然後就心安理得地離開這個遊戲，是麼？”

望著對方沉默下去的臉，嘴角不由自主翹起的雪靈幻冰隨後說出了令其餘兩個人大吃一驚的話：“我們之間已經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我太熟悉你的每一分舉動了，即使是之前在愚者冒險團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如此熱衷於行會事業過呢。”

“那件事情真的對你的打擊如此之大麼？”她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溫柔地將段青不自然歪向一邊的表情扳了回來：“難道你現在已經支撐不下去了麼？”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讓我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身體的恢復當中。”

無視了周圍的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兩人愈發驚異的眼神，段青逐漸露出了一絲苦笑：“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你再過不久就能再次見到我了呢。”

“少用這些鬼話來騙我，你才不會告訴我你的真實位置呢。”

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再度抬起頭來的雪靈幻冰隨後也擺出了一副認真的神色：“難道你就這麼退卻了？就因為系統這一次擺了你一道？”

“情況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麼簡單，我現在或許已經走在了另一條危險的道路上。”段青的眼神不停地閃爍著：“這或許就是使用意劍過度之後的懲罰吧，我現在的精神已經與虛擬系統高度同步了，若是再出現那一晚的透支現象，這種被光腦反入侵的結果可能也會再次發生……”

“精神力透支了可以靠休息來恢復，有副作用的意劍我們不要再使用就是了，如此簡單的放棄……這可不像現在的你。”

兩張臉逐漸地湊近到了一起，緊盯著段青雙眼的雪靈幻冰隨後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就算是你再一次被系統所佔據，還有我和這麼多的同伴可以將你再一次救出來，絮語流觴，千指鶴，站在你身邊的這兩個傢伙，還有那麼多等待著你的人……難道你不相信他們嗎？”

“難道你放棄了自己心中的那些執念了嗎？”

似乎是說到了段青心中的最後一處軟弱的地方，灰袍男子的身軀重重地震了一下，察覺到了這份震動的雪靈幻冰隨後也鬆開了對方的臉頰，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釋然的神色：“你在天空之城的時候可沒有放棄過我，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被你一直拖拽到了現在，如此長久的距離與時間，應該已經沒有不值得你信任與託付的地方了。”

“有什麼問題，請說出來。”她鬆開了自己的手，順勢捧起了段青的雙臂：“我與其他那幾名牽掛著你的人，一定也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就像你之前一直所做的那樣。”

“好吧好吧，那我就再撐一會兒。”無奈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眼神不敢與對方對視的段青隨後只得小聲回答道：“不過有關解決的辦法，我還得稍微整理一下，因為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虛擬系統已經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想要在隔絕精神的情況下搞明白其中的秘密恐怕也有一些困難……”

“那你可以從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困難入手。”指了指周圍再度變得空無一人的街道與身後已經被貼上了封條的冒險者協會大門，雪靈幻冰的臉上隨後擺出了一副輕鬆的笑意：“比如說……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失業問題。”

“冒險者協會都關門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賺錢呢？”

順著她的目光，幾個人一同隨著段青轉過的頭朝著協會大門所在的方向望去，屬於格德邁恩的大盾身影隨後也貼近到了那幾張封條旁邊，小心翼翼地附在封條上觀察了一陣：“帝國官方的文字，還有著鑲金的裝飾……看上去應該是真的呢。”

“廢話，人家洛特都已經承認了。”

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那些疑問，隨後走上前來的朝日東昇露出了一臉不屑的表情：“就算剛才的那個貴族欺騙得了玩家，難道還能欺騙得了NPC不成？”

“也就是說，皇帝陛下是真的想要關閉冒險者協會了？”回過了自己的頭，格德邁恩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他真的想要阻斷我們所有冒險者的根源？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嗎？”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不知道那個皇帝現在正在想什麼。”回應著對方的眼神，段青一臉無奈地攤了攤自己的手：“而且我也不建議現在就去找他質問這件事情，至少也得等帝國的風波全部平息下去再說。”

“那個特里斯坦恐怕也是早就知道了這個訊息，所以才對我們遞出了那個橄欖枝的吧？”眼中閃過了冰冷的光芒，雪靈幻冰端著下巴低念道：“怪不得如此篤定我們會接受他的提議，原來是早就知道冒險者即將走投無路的結局了。”

“沒辦法，誰讓安曼會長忽然決定去跟著作死了呢？”朝日東昇無奈地聳了聳肩：“連卡爾德拉那種身份的人最後都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更不用說最近這段時間正在發生的帝都震動……”

“話說我還一直沒有問呢，帝都最近都發生了什麼變化？”段青轉頭望著其餘幾個人的臉：“有多少人被罷黜下來了？”

“已知的有卡爾德拉、伊達、克林斯、安曼……唔，總之被判了一大堆。”朝日東昇一臉不耐地擺了擺自己的手：“這還只是表面上放出來的訊息，背地裡被牽連的貴族還不知道有多少，為了活命，許多被抓起來的貴族甚至還供出了大批其他的罪行和共犯之類的……”

“有一些軍方的成員甚至都被牽連了進來，大佬們現在都頭疼得不行。”轉過頭來的格德邁恩隨後也攤了攤自己肩膀：“若不是現在還沒有人掉腦袋，此次帝國震動說不定就可以比擬多年以前的那場慘案了。”

“就算他們不死，他們也絕對沒有機會重新回到原有的位置上來吧。”朝日東昇發出了幾聲低沉的笑：“新晉的貴族一定會有大把的空間操作，芙蕾帝國的整個貴族勢力也一定會發生根本上的改變。”

“我對跟著那個特里斯坦幹下去也保持著反感的態度，但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上位也的確是一個說法。”格德邁恩將目光移到了段青的頭上：“怎麼樣，你們兩個？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決定？”

“這個嘛……怎麼樣都好說啦。”段青無謂地回答道：“不過——”

“如果我現在說不同意的話，你們兩個會不會自己跑去接受特里斯坦的提議？”

他沉下臉，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兩個人，後者也在雪靈幻冰逐漸泛冷的注視下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才咧嘴露出了一絲苦笑：“別這麼說，我們若是想要離開這個團隊，我們也不會特意跑回來徵求你們兩個人的意見了。”

“……那你們呢？你們的意見是什麼？”

氣氛隨著幾個人之間不約而同的閉嘴而沉默了一瞬，屬於段青的詢問聲隨後迴盪在這幾個神情不自然的玩家之間：“你們是覺得維持現狀好呢，還是加入那位特里斯坦的麾下，成為帝國的打手之一比較好呢？”

“按照冒險者的一貫性格，保持獨立與自由向來都是我們的選擇。”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是既然冒險者協會已經關門，玩家的財路與生計都遭到了根本性的破壞……”

“話說回來，帝國的玩家都跑到哪裡去了？”

轉頭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段青就像是剛剛察覺到這個問題一般恬不知恥地問道：“難道他們早就都知道了這個訊息了？”

“應該不知道，不過這裡曾經發生過其他的事情。”朝日東昇面色陰沉地回答道：“幾位帝國貴族曾經帶著安曼的訊息前來過這裡，將發生在帝都皇宮當中的一切連帶著對冒險者協會會長的處置公之於眾，雖然有一部分玩家對此提出了質疑，但他們還是沒有阻止得了那幾個人拆掉委託黑板的行為。”

“所有官方釋出的任務便在那個時刻全部停止了，包括活躍在冒險者協會的大部分玩家手中的也是。”說到這裡的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發生在這裡的一幕幕：“這件事後來也被捅到了網上，被各路帝國玩家拿來質疑聯盟的行徑，雖然聯盟拿出了自己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宣示出來的那份‘不干涉宣告’作為了回應，但屬於他們的呼聲也沒有就此停止……”

“沒覺得帝都的玩家數量正在直線下降嗎？這份浪潮到現在還在外面颳著呢。”一旁的格德邁恩也跟著指了指他們的頭頂：“為了各自的命根子，他們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久時間的陣地被一場大亂給全部摧毀了，換做是我也不會輕易認可。”搖著頭的段青發出了幾聲低沉的笑：“不過聯盟的宣告也不是作假的，他們早在第三世代的虛擬技術推出的時候就喪失了干預這個世界的能力了。”

“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大用。”抱起了自己的雙臂，朝日東昇也跟著靠到了這片蕭索大街的街邊：“與其繼續跟著那群人接著鬧下去，還不如自己想辦法解決自己的生計更好呢。”

“大家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轉過頭，用淡然的目光環視著在場的其他人士，沉默也隨著他這道聲音的落下而再度回到了幾個人之間的空氣裡，就連之前義正言辭的雪靈幻冰此時也暫時沒有了自己的聲音。輕微的腳步聲隨後響起在了那抹灰袍布影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段青逐漸挪向街道另一側的背影，他定定地停在了這片三岔路口另一面的破舊房屋前方，然後用探詢的語氣衝著正在其中的一座倒塌房屋前忙碌不已的帝國人問道：“請問——”

“這裡的房屋現在還出租嗎？”

“……你們是冒險者？”

停下了自己手中正在搬運殘渣的工作，那名帝國工人抬頭望了一眼段青身後的冒險者協會：“這裡的協會不是被帝國勒令關門了嗎？你們還在這裡晃什麼？”

“我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訊息的，我們也想看看有沒有其他可以繼續經營下去的方法。”

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段青衝著自己身後的那幾名玩家身影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看上去你們的房子現在也處於半摧毀的狀態……”

“如果能出租給我們的話，我們願意免費幫你們維修，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