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 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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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得到了控制的火勢依舊在夜晚的雷德卡爾上空搖曳著橙紅色的光輝，吹過此地的熱風卻是沒有得到絲毫的減緩，正在宣示著這場戰鬥即將結束的徵兆似乎也在這片人頭攢動的街角所顯現，但看上去本不應該擁有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衝突已經到了如此激烈的程度，放出的話也已經擺到了幾乎毫無退路的明面上，無論是人單勢孤的玩家這一方還是佔盡優勢的財政大臣這一方，看上去都不會因為任何意外因素的出現而輕易罷手。

但他們還是輕而易舉地罷手了，只因為來的那個人自己所報上的名字。

“西，西蒙？”

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屬於菲爾德·帕繆爾的肥碩身軀重重地顫抖了一下：“你，你，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

“我不是應該死在了諾利德高原的無名之地了，是麼？”

笑著拂了拂扣在自己腦袋上的禮帽，自稱西蒙的那名身著黑色禮服的帝國貴族緩緩走出了自己所處的黑暗：“是不是很失望，尊敬的菲爾德閣下？很抱歉沒有能夠如你們所願，但是我確實活著回到了這個地方。”

“我，我……那個，啊哈哈哈哈。”於是這位肥碩的帝國貴族只能發出幾聲尷尬的笑意：“那個……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尊敬的西蒙閣下，您……難道您在其他地方遇險了嗎？”

“有關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話題，我與我的部下們會在後面的朝會上好好進行一番交流的。”

扯著嘴角的笑意逐漸地顯露在了段青的視野當中，走上前來的這位禮帽遮掩的年輕貴族緩緩地擺出了自己修長而又挺拔的身軀：“命運將今晚的我帶到了這裡，想必也是早就已經看穿了即將發生在帝都當中的事了呢——我們的時間還很長，還有的是機會慢慢談，對不對？”

“不必如此畏懼這個人，兄長。”

金色的法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屬於菲斯塔油頭錚亮的面龐隨後擋在了財政大臣的面前：“如果他想要擋在我們帕繆爾家族的道路上，那就讓我——帝國第一貴族魔法師來親手解決他吧。”

“哦？一位勇氣可嘉的年輕貴族出現了？”臉面隨著禮帽下壓的動作而再次被遮掩住了幾分，自稱西蒙的年輕男子用這樣的方式將掛在嘴邊的莫名笑容映襯得更加明顯：“聽說你今年已經有三十一歲了，不過……你現在的樣子，似乎與一名未諳世事的年輕貴族沒有什麼區別呢。”

“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將手中的黃金法杖指向了西蒙所在的方向，菲斯塔將周身的磅礴之力轉移到了這位年輕貴族的胸口：“一個看上去乳臭未乾的小白臉，憑什麼與我這個在南森格爾學院修煉多年的魔法師相提並論！”

“停下！菲斯塔！你不能——”

叮！

清脆得猶如鈴聲一般的聲響隨後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將那名黃金魔法師身後的帝國財政大臣剛剛想要發出的警告蓋了下去，深藍色的火焰隨後連同那名扶著禮帽的年輕貴族的一聲響指而從長街的地面上陡然冒出，將那名剛剛想要將周身的混沌能量宣洩而出的那道金黃色的身影全部吞噬掉了：“啊啊啊啊啊！我的防護法罩！這是什麼火焰？這是什麼！”

“快停下！停下！”財政大臣的尖叫聲隨後也響徹在這片街區的上空：“你現在站在雷德卡爾的街頭！是皇帝陛下注視著的城市！你不能這麼做！”

“好吧，或許我應該換一個地方。”

沖天的深藍色火焰所形成的立柱隨著西蒙的又一道響指而驟然消失了，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名身材修長的帝國男性幾乎快要咧到耳根處的嘴角：“無論是帝國的律法還是帝國的貴族禮節，明面上的粗魯與暴力都是不被允許的，你們在這一點上就遵循得很好，不管排除異己還是燒殺搶掠，你們也從來不肯在大街上真正動手殺人……”

“即便是成為了真正腐爛變質的怪物，你們依然堅持用貴族的外衣來偽裝你們自己。”耳邊傳來那名黃金法師渾身冒煙倒下的敗革之聲，他臉上的笑容也開始緩緩地消失了：“這很好，很符合我們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規矩，所以——請容許我以一名貴族的身份警告你們。”

“不要隨意出門。”他按了按禮帽，將一雙散發著殺意的眼神由抬頭的動作中顯露而出：“否則……你們說不定會遭受與我相同的劫難。”

“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實在是太過分了，西蒙。”如同風箱一般氣喘吁吁了半天，眼神同樣變得冷厲的菲爾德抬頭望著對面那位年輕貴族的臉：“你真的要與我們帕繆爾家族為敵嗎？”

“是你們先動的手。”被盯視著的年輕貴族笑著回過了頭：“這一次只是收取一點利息而已。”

“很好……很好！”

低聲的喘息陡然變成了大聲的喊叫，菲爾德重重地揮舞起了自己那同樣肥碩的雙手：“你給我等著，你這個魔鬼！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永遠都不會結束的！”

“我們走！”

匆匆地望了一眼旁邊的那幾名玩家，胖子大臣最後朝著周圍大聲喝道，屬於那些財政大臣麾下的打手身影隨後也帶著抬起的那名黃金魔法師的身體，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緩緩地離開了這個地方。目送著這場衝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眨了半天眼睛的段青略顯尷尬地收起了自己的龍頭法杖，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卻是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耳邊，帶著她的那一雙警惕的眼神望著那名依然站在旁邊的年輕貴族修長的身影：“小心一點，剛才的那股能量……”

“沒錯，是命運的力量。”用摸鼻子的動作將自己的表情遮掩了起來，段青壓低了聲音回答道：“無視魔法防禦，無視等級差距……真是的，現在的命運之力都已經變得這麼不值錢了麼？”

“那是因為你具備一種特殊的體質。”和緩的笑聲由兩個人的耳邊傳來，自稱西蒙的這位年輕貴族的身影此時也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的長街光影當中：“註定不凡的人，自然會在生命的一個週期內遇到許多同樣不凡的人物，他們之間有一種冥冥中的吸引力，吸引著彼此在命運的洪流中相互匯聚在一起。”

“就像我們現在的相遇一樣。”他放下抬頭凝望著夜空的動作，然後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西蒙，西蒙·英格米爾德，帝國的水利部現任負責人。”

“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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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的魔法燈光從眼前不斷經過，屬於段青的身影此時正與一輛巡遊在帝都各個區域的魔法導力客車一同緩緩地停在了其中一條大街的街頭，扶著雪靈幻冰走下這輛鐵皮車廂的他隨後再度觀摩了一眼身後緩緩消失在夜景盡頭的客車尾燈，眼中露出了頗為感慨的情緒：“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虛擬世界裡面體驗一把大城市裡面的生活。”

“得了吧，這水平還差得遠呢。”回應他的是雪靈幻冰的小聲嘀咕：“什麼時候有了懸浮車再說。”

“怎麼，想念你的那輛定製版RTG了？”段青一臉好笑地偏了偏自己的腦袋：“放心，這個世界裡的魔法水平如此發達，不管是懸浮車還是改裝飛船，甚至是私家空中游艇什麼的，以後說不定都會出現呢。”

“我，我又不是這個意思。”雪靈幻冰的耳根微微地紅了一紅：“而且那輛改裝車，早在我離開楚家的時候就已經丟棄在了車庫裡面……”

“你們兩個。”

溫醇的聲音由兩個人的前方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名年輕的貴族修長而又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前方的景象：“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急忙搖了搖自己的頭，扯著雪靈幻冰的段青陪笑著跟上了西蒙的腳步：“閣下所說的酒館在那裡？”

“算不得什麼酒館，只是我經常去的一家咖啡館罷了。”面露笑容地轉過了身，西蒙朝著街角側面露出的一扇小門伸了伸手：“畢竟要是談事情的話，我們不能站在大街上談吧。”

“咖啡館？”腳步再度變得猶豫了幾分，段青略顯驚訝地問道：“居然還有咖啡館？在雷德卡爾？”

“雷德卡爾是自由大陸上最大的城市，想要的東西自然也是應有盡有的。”走在前方的西蒙聲音溫和地回答道：“就像咖啡館這樣的新鮮事物……唔，我記得是叫做藍山咖啡館吧？之前好像在公國那邊比較流行，後來被冒險者們帶到了帝國境內……”

“我明白了。”捏了捏自己的眉毛，低下頭來的段青將自己恍悟的表情遮掩到了手背之下：“所謂的連鎖店是吧？那家店主還真挺有才的，之前塔尼亞的卡賓堡所採用的超市模式，好像也是那個傢伙的建議……”

“聽上去好像對公國也很熟悉呢，你這個傢伙。”前行的身影微微停頓了片刻，走在前方的西蒙隨後笑著回過了頭：“這樣正好。”

“我們的交流應該也會變得更加順暢。”

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門，這位帝國的年輕貴族就這麼帶著兩個人的身影步入了這家充滿了現代氣息的咖啡館當中，已經步入了深夜的時間似乎也讓這裡的客人變得少了很多，同時也讓他們有了足夠的空間來選擇更為安靜的落座之處：“你們想要什麼？”

“藍山就好。”

“那就三杯……不，四杯藍山，謝謝。”

衝著站在旁邊點頭的服務員輕聲說道，自稱西蒙的年輕貴族不由自主地再次笑出了聲：“也不知道是誰發明了這樣的東西，簡直就是專門為我這種喜歡在夜間工作的人特意準備的呢。”

“聽上去閣下經常熬夜。”段青不動聲色地回答道：“是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嗎？”

“或許你已經在這裡聽說過我的一些傳聞。”

點了點自己的頭，西蒙的溫醇目光隨後在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的面前來回巡視：“芙蕾帝國雖然是自由大陸中的第一大國，但卻是土地相對貧瘠的一個國家，無論是荒野、沙漠，還是高原、山區，甚至是北邊的火焰之境——這一切都與水無緣。”

“所以帝國的水利部，實際上就只是一個空銜而已。”他毫不在意地評價著自己頭上的那個稱號：“這個部門平時所承擔的工作，自從芙蕾帝國創立之初就與其他的國家有所不同。”

“簡單地說就是地下工作，是吧？”與雪靈幻冰對視了一眼的段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帝國的暗部，情報中心的中心，就連那個名義上掌握著帝國情報部門的蘇薩斯閣下，都無法在這個方面與您相提並論……”

“既然你已經對我所承擔的工作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那我就不浪費多餘的時間了。”

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西蒙摘下了自己頭上的禮帽，然後將宛如病態一般的白皙面龐，連同他的那雙狹長的眼睛一同顯露了出來：“受陛下之託，我對二位的身世與來歷進行了一番調查，有幾個問題需要向本人親自核對一下。”

“二位出身於芙蕾帝國底比利斯行省的卡洛村。”他的目光銳利而又篤定，同時在一直默不作聲的雪靈幻冰身上停留了一瞬：“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是吧？”

“……是的。”

“根據我們追溯至始的調查，二位在卡洛村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在冒險者之間經常出現的衝突中被迫離開，穿過了格梅南叢林。”

手指在空中不斷地比劃著，西蒙就像是完全不需要段青回答一般地繼續述說著：“因為惹惱了本地幫派的關係，你們在進入坦桑城的時候選擇了隱瞞身份，結果正逢克里斯皇子殿下將要途徑此地，所以你們便成為了帝國軍方的懷疑物件。”

“你們就在這樣的局面下注冊了冒險團，承接了幾個任務，先後前往了科魯克前哨站與肯帕羅峽谷，無一不遇到了足以震驚整座城市的大事件。”

他的目光在段青的身上停留了良久，最後緩緩地落在了對方的身後，彷彿空無一人的某個方向：“直至……”

“參與了薇爾莉特——紫羅蘭之主叛亂之事的發生，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