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9 眾矢之的，假戲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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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還能是什麼事，又被踢館了唄？”

“踢，踢館？”

“對沒錯，踢館……你又是什麼人？不會連他們都不認識吧？“

拳打腳踢的聲音伴隨著不斷有玩家捱打的時候所發出的大呼小叫而向著火焰之舞廣場的四周逐漸彌散，帶著數不盡的中途參戰人員由廣場各個角落的街巷中奔湧而來，分不清是哪個行會或幫派中人的玩家們隨後也帶著各自的吼叫聲，緩緩地加入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街頭亂鬥。左支右絀地抵擋著不停出現的流彈與接踵而至的誤傷攻擊，名叫陀螺少年的盜賊沒過多久就被前方的亂戰所產生的刀光劍影給趕了出來，一邊抹著自己頭上的冷汗，一邊用愈發莫名其妙的表情詢問著身邊正在指指點點的兩個路人：“那個，那個……我是新來的，所以……“

“新來的？”望著小個子盜賊身上並不起眼的一身普通的裝備，那名玩家狐疑著點了點頭：“算了，反正這種事情隨便打聽都能打聽得到……看見那幾個被揍得最慘的那幾個玩家了沒有？他們就是火焰龍獸那個戰隊裡面領頭的幾個人，平時總是在這裡喊話招人，招人用的臺詞也一次比一次誇張……”

“聽說他們因為名不副實的關係而坑騙了許多新手，最後都鬧到冒險者協會里面去了。”站在那名玩家身旁的另一名玩家接著解釋道：“後來因為招搖得太明顯，就上了許多行會的黑名單。”

“真的假的？”於是陀螺少年張大了自己的嘴巴：“我，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最好還是離那個行會遠一點比較好。”先前說話的那名玩家立刻低頭解釋道：“不然的話，最後倒黴的恐怕也要帶上你了。”

他嘆息著搖了搖頭，原本指向對方的手指也轉到了對方的後背，一道劍氣的流光隨後也從漫天的火拼光影中分離了出來，不偏不倚地向著陀螺少年所在的方向遙遙墜去。驚慌地躲開了那記如同流彈一樣的攻擊，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小個子盜賊狼狽地滾落到了另一邊的角落，然後就像是被夾在人潮當中的一塊不起眼的石子，與不停穿梭於這片混亂戰場之間的刀劍一同湧向了自己無法控制的遠方：“不要誤傷啊！借過，借過！”

“小號滾一邊去！瞎在這裡轉悠什麼……等等。”

“他不是小號，他是火焰龍獸的人！”

“看他的胸口，他還有火焰龍獸的行會會標呢！”

“……哇啊啊啊啊！”

幾道拳腳相加的悶響聲伴隨著某個少年掙扎著奔逃出來的身影向著廣場的某個方向迸發而出，與之相伴的是那個再次被打成沙包的盜賊向著那個方向翻滾而出的圓球身體，抱頭鼠竄的他似乎也沒有想要繼續辯解的意思，只是在成為了眾矢之的的結果中一次又一次地來回躲藏著。混亂的戰局終究還是為他的逃跑提供了些許的便利，只不過“火焰龍獸”四個字的威名似乎也要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所以當這名盜賊鼠竄到廣場邊緣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越來越多由城堡四周奔湧而來的更多敵人指著他大喝的身影：“別跑！”

“我不跑，我不跑……我不跑你們就不追了嗎？”

“前面的小賊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趕緊放棄抵抗束手就擒，我們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一會少在你的屁股上踹兩腳……攔住他！”

“小子還挺能跑呢，給我追！”

氣喘吁吁的盜賊又一次向著街邊的空隙裡翻滾而出的景象中，屬於陀螺少年莫名其妙帶起來的火車就這麼上演在了火焰之舞廣場邊緣的圓形弧線內，帶著這支隊伍開始兜起圈子的那道矮小的身影隨後爆發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同時發出了只有新手玩家面對怪物群追殺的時候才會發出的悲慘嚎叫聲。一道又一道不明所以的玩家被盜賊須臾間穿過的時候所露出的懵逼表情隨後被他身後的追殺隊伍一次次淹沒，很快就蔓延到了大半個廣場外圍的圓形跑道，直到那亡命奔逃一般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得孤單、悶頭悶腦向前衝刺的動作也開始變得虛弱的時候，快要被套了一圈的那支隊伍裡才終於有了幾道若有所悟的聲音：“你們幾個去那邊！”

“包抄，包抄！把他圍起來！”

“抓一個小盜賊還抓不住，你們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他在那，他在那！快，他在……咦？”

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疾速包圍過來的玩家中跑在最前方的一個忽然瞪起了自己驚訝的眼睛，因為屬於他們一直盯著不放的那道盜賊的身影此時以一種與自己實力完全不符的大跳高高地躍起到了空中，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靠近廣場最近的一所房屋的後方。微微地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跑在最前方的幾名玩家隨後大喝著朝通往那所房屋後方的小巷中奔了過去，然後在幾秒鐘的飛速奔跑之後，與同樣繞到另一邊小巷衝刺過來的隊友們對了個正著：“……人呢？”

“噓——”

趴在屋頂上方的磚瓦之中，已經將陀螺少年的腦袋按下去的鹹魚王隨後發出了一道噤聲的警告：“不要亂動，等他們走。”

“……呼，呼，呼，呼，嚇，嚇死我了。”

望著沒有任何收穫的那群人氣急敗壞地朝著街巷的更遠方迅速跑出的身影，終於有了幾分喘息之機的小個子盜賊隨後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來：“他們，他們為什麼偏要……偏要抓著我不放啊……”

“柿子總是找軟的捏——這可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姿勢的鹹魚王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是……”

“你這個傢伙雖然擺出了一副新手的形象，實力卻還是可以的嘛。”他偏了偏頭，視線在身旁的磚瓦中橫躺著的盜賊身影上下來回地掃視了一陣：“怎麼跳上來的？”

“……啊？不是你幫我上來的嗎？”

有些驚訝地瞪了瞪自己的眼睛，陀螺少年原本驚懼而又疲憊的面容中摻雜上了幾分詫異：“我還以為是你施了什麼妙計之類的……”

“妙計終究也是妙計，可不是出口成真的魔法。”鹹魚王一臉無奈地收回了自己的腦袋：“難道我說給你五十點力量，你就真的有五十點力量不成？”

“呃……難道不是你釋放的技能嗎？”小個子盜賊臉上的詫異之色變得越來越明顯了：“我還以為是什麼風系魔法的作用呢。”

“我再強調一次，我也是一名盜賊。”

面無表情地回答著對方的話，鹹魚王隨後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遠方的火焰之舞廣場上：“不過……”

“再觀察一陣子，我們說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順著他遞出去的目光，陀螺少年隨後也放下了自己心中暫時的慌亂，之前一直在廣場中央上演的混戰也隨著這段時間的經過，緩緩地以一方的全部倒下而分出了勝負。似乎是嫌自己這邊的羞辱還不夠，之前跑過來踢場砸攤的那群人隨後將火焰龍獸還未死透的成員統統拖到了廣場的中央，然後在無數看熱鬧的玩家投遞過來的視線裡，一腳踩在了之前隸屬於他們招人喊話的其中一名成員的背心處：“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欺辱我們的下場！”

“之前他們在招我們入會的時候不僅承諾過讓我們進主力團，而且還承諾過優先讓我們從託比利亞德墳墓副本里畢業，可結果……嘿，現在這麼多雙眼睛都在這裡，你敢不敢向他們解釋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你，你們……”

“廢物。”

一腳踢在了那名玩家半晌沒有說出什麼的腦袋上，將對方提出老遠的那名盾戰士隨後舉起了自己魔光閃閃的大型盾牌：“我摸魚俠今天就是要告訴在座的各位，火焰龍獸就是一個垃圾行會！誰今後敢加入他們，誰就是跟我們獸禽部落為敵！”

響亮的宣言聲將距離他們最近的幾名圍觀的好事者嚇退了兩步，也讓原本熱鬧無比的底比利斯城堡中央微微地寂靜了片刻，屬於玩家與玩家之間竊竊私語的時候所露出的膽怯目光也讓這名領頭的盾戰士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身後依然還在踩踏著其餘幾名隊友們擺手示意道：“好了弟兄們，現在是禁令時間，以後見到了火焰龍獸的人，見一次打一次……”

“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誰敢跟火焰龍獸的人一起組隊下副本做任務……見一次打一次，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很好，那麼……誰？”

如同將軍揮舞旌旗一般揮了揮手中的盾牌，自稱摸魚俠的玩家隨後轉身朝著火焰牧場酒館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想要準備招呼眾人慶祝勝利的念頭卻是在下一刻發生了改變，霍然轉向了遠方的廣場邊緣處的某個方向：“誰剛才說話？”

“……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大步流星地穿過了最前方被提到的某個一臉驚奇的玩家，名叫摸魚俠的大盾戰士再度扯起了自己的那副大嗓門：“你剛才說什麼？”

“啊？呃……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啊，啊哈哈哈哈……”

“沒說？別以為老子的聽覺很差……我的精神可是有足足二十點呢。”

嘴裡說著警告的話，佯作憤怒的摸魚俠最後還是緩緩地放開了那名玩家的衣領：“剛才有人悄悄地說了一聲傻X……肯定是從這個方向發出來的！是誰？”

“……”

面面相覷地望著彼此的臉，站在那個方向附近的幾名玩家隨後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眼神在這群人之間巡視了半晌的大盾戰士隨後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盾牌，頭髮彷彿都隨著他表現出來的怒火張揚了起來：”給我出來！現在出來還來得及！不然的話……哼哼。”

是不是戲演得太過了？

心中悄然湧出了這樣的文字，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半晌之後才在周圍的那些人依舊一臉惘然的表情裡，將目光落在了遠方剛剛走過的一名魔法師的身上：“……你！是不是你說的！”

“……嗯？”

微微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穿著一身灰色魔法袍的那名路人略顯迷茫地轉過了頭：“怎麼了？”

“剛才你是不是悄悄地說過一個什麼詞彙？”用力量將周圍身影統統撞開的大盾戰士兩步走到了那名魔法師的身前：“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獸禽部落，啊？”

“……你究竟在說什麼。”長相平平的魔法師一臉無奈地回答道：“我只是路過而已……”

“放屁！”

一把拽過了對方的衣領，摸魚俠再次將自己的氣勢提升到了極限：“我看你就是一個沒什麼實力的軟柿子……我看你就是一個不知大小的新手！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對我們底比利斯城堡的高階玩家保持怎樣的敬意！”

“今天就要讓你知道知道口無遮攔的代價。”他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拳頭，然後朝著對方依然迷茫的那張臉所在的位置猛然揮下：“回去好好反省吧，蠢——”

砰！

響亮的震顫聲隨後出現在了兩個人之間的空氣當中，那是屬於摸魚俠揮下的拳頭與空中突然出現的一枚斜向飛下的石刺陡然撞在一起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徵兆的石刺隨後恰當好處地被包裹著精鋼鎧甲的鐵拳打成了漫天的碎片，連帶著兩個人陡然分離的身軀向著爆炸的兩旁飛散開來。似乎是被自己的這一拳所造成的結果沒有任何的預料，被這一爆炸掀翻到一邊的大盾戰士隨後匆忙爬起了身，來自那個方向遠端的一高一矮兩道盜賊的身影隨後出現在了他抬起的視野上方，一所房屋頂端即將消失的磚瓦上：“傻X。”

“看來你找的是他們呢。”

難堪的寂靜隨著那兩道盜賊的身影迅速消失的景象而驟然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屬於那名大盾戰士捶胸頓足一般的狂吼，同樣被炸翻在牆根的那名魔法師隨後也拍打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指著那所房屋所在的方向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