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 火焰龍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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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利斯城堡是一座看上去頗為狹小的城市，坐落於芙蕾帝國的首都雷德卡爾西南方向的布魯斯特峽谷前方，一望無垠的大平原也隨著那道峽谷向前延展山巒的逐漸平整，展現在了布魯斯特行省東部的大面積範圍之中。淙淙經過的幾條小型的溪流錯落在這片平原的各個角落，用夾雜在這些溪流之間的農田與房舍共同點綴著此地的安寧與祥和，就連偶爾路過這裡的農夫與村婦，也會對每一位路過這裡的冒險者報以和善而又溫暖的微笑——作為守衛在雷德卡爾西南方的鋼鐵城市，底比利斯城堡已經為芙蕾帝國守衛了將近七百年的歷史，其城市的範圍也從一開始的軍事要塞，徹底演化成為一座普通的城市，拜這座城市幾百年不倒的成果所賜，芙蕾帝國的中心區域也一直是芙蕾帝國最為安全的地方，所以每一位居住在這附近的帝國居民，都會從內心中感受到來自帝國的安全與庇護。

雖然這種庇護，在最近這段時間的世界走勢中變得不那麼完美了。

“聽說那個魔法帝國又重生了呢。”

“是啊，我只聽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呃，總之我只是聽說過他們的故事，從來沒想到過他們居然會與我們出現在同一個時代……”

“據說他們差一點就搶下了天空之城，而且還召喚出了一座比天空之城還要高的高塔！”

“他們會打到帝國來嗎？應該不會吧，費隆郡離我們這裡足足有幾百德里遠，就算是他們真的要向西推進……”

“雖然這裡有著雷德卡爾與布特爾家族的庇護，但是……想要搞定那些神出鬼沒的人，首先需要搞定的是內部的叛軍。”

依舊坐在某輛搖搖晃晃的馬車車廂內，聽聞著路邊NPC討論的鹹魚王聲音低沉地說道：“扎拉哈城的最後結果就是最好的先例，而現在那些人又隱藏到黑暗之中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隱藏到了帝國的中樞？”

幾天的遊戲時間已經讓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同樣坐在車廂邊的陀螺少年一臉好奇地問道：“在他們佔領風花鎮之前，他們就已經潛伏在帝國很久很久了？”

“從時間上來算的話，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鹹魚王搖了搖自己的頭：“沒有充分的準備，那些人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連續多次大規模的行動的，儘管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人意，但是這足以證明了魔法帝國積蓄已久的意圖。”

“那個潛伏在帝國蒼蠅軍中的約沃爾克，還有那個自稱魔法帝國最高統治者的安泰納羅斯……”說到這裡的他眼神漸漸地沉了下來：“這些傢伙顛覆整個大陸格局的居心，多半也已經蓄謀了很久了呢。”

“那個，那個……我還是沒有聽懂，啊哈哈哈哈……”

“不要傻笑，我可不是白白說給你聽熱鬧的。”

從車廂一旁的窗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鹹魚王用微微的嘆息聲打斷了小個子盜賊抓著腦袋發出的乾笑：“包括我們為什麼要棄著更快的火車而不坐，偏偏要坐著馬車來到這個地方……若不是這樣的話，我們又怎麼會聽到更真實的情報呢？“

“……情報？”

“沒錯，情報。”

指著依然還在田野與小路之間來回走動談話的NPC們，鹹魚王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之前的那場戰爭……與其說是輸在了魔法帝國的實力上，倒不如說是輸在了對方蓄謀百年以上的準備上，如果我們能夠早一點發現他們的秘密，早一點作出應對的話……最後的結果也未必會是那副模樣。”

“……你說的是幾個月以前的那場天空之城的戰鬥嗎？”眨了眨眼睛的陀螺少年試探著問道：“可是那場戰鬥不是……”

“那場戰鬥是我們敗了。”

搖頭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鹹魚王的眼神隨後望向了車廂外側的天空當中：“表面上看是法師議會獲得了最後的控制權，但他們也並沒有將自己失去的泰倫之塔重新奪回來，再加上依然處於對方控制之下的廷斯林……距離他們掌控世界本源的距離又近了一步啊。”

“呃……是，是這樣嗎？”

“我們的損失也要比外界傳言的要大得多。”

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鹹魚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陀螺少年的臉上：“只不過有一個人……他獨自承擔了所有的損失罷了。”

“啊？是誰？”

“很多人現在都在找他，從那一戰之後就已經開始了。”

沒有回答對方的提問，鹹魚王聲音淡然地繼續說道：“只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刻，希望已經變得越來越渺茫了而已……”

“……他也很厲害嗎？”

“當然，比你見過的所有人都厲害。”

“……比法師議會的大魔法師還要厲害？比芙蕾大帝還要厲害？”

“不說了，聽上去你還有許多的知識需要補。”

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嘆息，鹹魚王再度將目光轉到了車窗之外：“就像我們眼前的這座城市一樣……你好像對這座底比利斯城堡瞭解不是很深嘛。”

“呃……我的出生點是在帝國南方的羅亞羅斯村，那裡被稱為戰士之鄉和美酒之鄉，可惜我卻選了個盜賊……”

“然後就流落到了科魯克荒原？”

“呃，這中間發生過許多一言難盡的事情，總之我玩這款遊戲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哼，那就算了。”

逐漸變得輕鬆的話音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前進而向著遠方的田野中不斷散開，帶著周圍不時經過的其他玩家途徑此地的身影向著那座小型城堡所在的方向延伸而去，簡約而又嚴肅的氣氛也隨著周圍場景的逐漸變化，開始彌散在屬於鹹魚王與陀螺少年兩個旁邊的空氣之中。原本因為春天的到來而開始復甦的綠色也隨著城堡的接近而逐漸變成了鋼鐵的黑紅色，中間還夾雜著許多叮叮噹噹的鐵錘敲響聲，但直到馬車更加臨近之後，兩個人才能將那些夾雜在叮噹響聲之間分辨出屬於人的動靜：“賣武器啦，賣武器啦，全城堡最好的制式武器！一把只要一千金幣！”

“大盾，鬥盾，圓盾，刺盾……各種各樣的盾牌，應有盡有！買兩張送外送一套全新的鐵鏈甲啦！”

“上等的護甲，用精鐵與秘銀製作的護甲，不僅硬度符合大部分帝國男人的身份，而且還可以附著任何三級以下的魔法效果！”

“全城最好的武器鋪子，長劍短劍大劍匕首短刀長矛鐵槍弓箭沒有你買不到只有你想不到！支援現場驗貨！支援等價對換！”

“哇——”

不由自主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雙眼的陀螺少年將自己伸出車窗外的腦袋落在了此時正在從自己面前經過的一家家沿城店鋪上，一邊傾聽著他們努力的吆喝，一邊發出了屬於小白才有的感嘆：“果然是帝國的武器庫啊，這麼多精美的武器與護甲……”

“別看了，這些東西的品質都很堪憂。”依然留在車廂內的鹹魚王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底比利斯城堡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底比利斯城堡了，它已經從帝國的打造中心變成了一座以打造為生的商業中心……”

“……啊？”收回腦袋來的陀螺少年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因為帝國人的高傲與自大。”鹹魚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在蟄伏在暗處的魔法帝國還未出現之前，芙蕾帝國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無數帝國人都以自己身為帝國人為榮，無數帝國人都看不起非帝國人的其他任何族類，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長此以往的帝國也失去了原有的鬥爭心與進取心，與之相配的武器軍備與魔法科技的研究，也就在長久的歷史之河中逐漸地沒落了。”

“底比利斯城堡的每一個城民都會打造自己的武器，現在也依然是如此。”他隨意地指了指車廂外面的某個攤位：“但現在的這些武器的質量……哼。”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應該還是最強的吧？”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陀螺少年轉而望向了鹹魚王的臉：“聽說他們的武器都銷到了公國，而且質量也要比公國人自己製造的要好得多……”

“那是因為公國人太弱了。”鹹魚王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

“這座城堡還是保留著一部分自己的驕傲的。”

他指向了即將踏入城堡內部的馬車頂方，那快要從兩個人頭上經過的一條條精美的鐵柵欄上：“統治著這座城堡的弗洛家族……”

“依然是全大陸最好的鍛造家族呢。”

叮噹作響的鐵塊敲擊聲就這麼伴隨著那輛馬車的車轍晃動聲，將鹹魚王與陀螺少年兩個人的身影送進了這座城堡的堡內，守在城門口打盹的兩名衛兵也像是認識這輛馬車一般，就這麼半夢半醒地將搖搖晃晃的馬車放進去了。與城內無數輛駐足的馬車沒什麼區別的車廂隨後經過兩條通向城門的街巷，像普通的馬車一樣避讓著周圍的人群，然後在車廂裡某個小個子盜賊支支吾吾的指點中，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好像是在那個地方……不，不對。”

“應該是那個地方，再過去一個路口……呃。”

“要不要先倒回去看一看？我覺得直到剛才應該都是正確的……”

“奇怪……與之前描述的有些不同啊，是不是我們錯過了什麼地標之類的東西，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先把集合的地點說出來？”

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令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的怒吼，強行平息下來的鹹魚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毛：“所以說我為什麼要讓你一個從未來過這座城堡的人帶路……”

“那個，那個……抱歉。”陀螺少年畏畏縮縮地回答道：“我記得那個地方叫做……火焰牧場。”

“火焰牧場？這是什麼鬼名字……等等，我知道了。”

皺著眉頭再次站起了身，剛剛想要再度發火的鹹魚王隨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底比利斯城堡內可沒有什麼叫火焰的牧場，不過……”

“名叫火焰牧場的酒館，好像是有一座。”

順著他指向前方的手指，駐足在原地的馬車再度朝著他所示意的方向行進起來，然後再跨過了幾片修築在城內的石橋之後，停在了靠近城市東方的一片小型的廣場中央。依舊熱鬧的景象伴隨著不斷躍動與城市內外的玩家們而遍佈於這座廣場的左右，中間還夾雜著許多停留在這座廣場上的玩家們各種各樣的呼喊，無視了這些閒雜人等的鹹魚王隨後率先跳出了車廂，視線隨後放在了廣場一側此時也正在不斷大喊的一撥人群身上：“招人啦，招人啦，火焰龍獸行會招人啦！沒有聽錯，沒有猶豫，現在加入我們火焰龍獸，你立刻就能享受到火速提升裝備與實力的驚人感覺！”

“起手翻滾虛空斬，落地鳳凰刨地劍，任何戰術轉換家，苟活不成憋大牛……”

“火焰龍獸精通自由世界中的所有職業與所有技能，戰術風格領先世界一百年！戰略風騷領先世界一千年！來了就是大哥！”

“本會絕無萌妹，只要基佬！現在入會就送基佬團長高畫質無馬正面帶臉XX照，先到先得！還在猶豫什麼，趕緊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搞團長吧！”

“我說……這就是你加入的那個行會？”

一臉木然地望著面前的這番景象，鹹魚王半晌才發出了自己的下一個音節：“原本我以為你是一個老實人，現在我要在你的臉上寫一個諧字……”

“都，都說了我是被強行拉入會的了。”一旁的陀螺少年用力地澄清著自己的身份：“而且，而且……當時他們招我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啊。”

“哦？你的意思是說……是他們將你加入會里之後才變得這麼諧的？”

“呃……抱，抱歉，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聽說北邊有一個副本不錯，我們可以先去那邊……”

砰！

響亮的撞擊聲隨後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與之相伴的是屬於那群喊話者當中的一員被一腳踢飛的景象，打斷了兩個人之間對話的那幾個不速之客隨後無視了周圍玩家發出的驚呼，帶著三五個看上去同樣前來鬧事的人將火焰龍獸的招人攤位全部掀飛了出去。

“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