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 一刀兩斷，青藍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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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

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同樣穿過了如同空氣一般的透明影像，楚靈冰的聲音再次變得急促了起來：“你的身體……你真的沒事嗎？”

“怎麼，沒見過刪號？”

扯著嘴角轉過了身，背對著對方的段青輕聲回答道：“放心，又不是真的死，幾分鐘之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

向前移動了兩步的段青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微微地偏過了頭：“你都已經沒事了，我怎麼可能還有事。”

“……”

“雖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實驗，不過結果似乎還是不錯的。”

心知自己的說辭可能瞞不過身後這名女子的眼睛，段青將自己的表情隱藏在了微微向下低頭的動作裡：“我現在的感覺好的很，身體都快飄到天上去了，雖然不知道能維持這個狀態多久的時間，但處理掉眼前的這些敵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之後呢？”

“之後？之後的事情當然是之後再說了。”

略顯不自然地嘆了一口氣，段青隨後將一道白色的光輝微微地灑落在了楚靈冰的身上：“這是迴天陣氣，是我知曉的為數不多的治療技能……看，效果還不錯，不是麼？”

“我現在就想要見到你。”氣息穩定下來的楚靈冰臉上的冰冷之色卻是變得更明顯了幾分：“你在哪裡？快告訴我。”

“哦對了，還有這把長劍。”

再次試圖將話題轉移到其他的地方，段青將手中的血色長劍丟到了楚靈冰的身邊：“反正號要沒了，屬於我的東西一起刪了的話實屬可惜，相見既是有緣啊小徒弟，這柄從城裡撿來的劍就送給你了。”

“這是……”

“這應該是芙蕾留下的遺物。”

望著對方成功轉移開來的視線落在血劍上的時候所露出的震驚之色，段青咧著嘴角解釋道：“天空之城消失了將近一千年，應該也是與她曾經登臨過這座城市有關，這把劍上所附著的封魔之力封印了這座城市的動力系統，一直到我拔下它之後才開始逐漸恢復……呵。“

“現在想來，這柄劍與你最近這段時間的風格很相似呢。”他朝著天空發出了幾聲低笑：“你就當做是……我弄壞了你的翡翠之星之後給你的補償吧。”

“我，我……”

因為治療的出現而恢復了幾分力氣的楚靈冰用力地撐起了地面，似乎是想要從碎石滿布的廢墟中爬起來：“不，我不能……”

“你不能這麼做！”

響亮的呼喊聲突然出現在一前一後兩個人的側前方，與之同時出現的是屬於良辰美玉朝著這邊迅速飛來的景象，因為重生而再次變得煥然一新的身軀上卻是帶上了一股氣急敗壞的神色，直至飛到了兩個人的身旁才有所收斂：“不！你……你們……”

“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了嗎？”他盡力地壓著自己的怒火，用眼皮與臉頰不斷跳動的深情之色低聲說道：“你忘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約定了嗎？”

“……你在說什麼？”回望著他的楚靈冰沉下了自己的臉色：“在表達自己那壓抑了很久的愚蠢感情？”

“可惡……可惡！”

無法抑止察覺到計劃失敗之後的憤怒，良辰美玉轉而朝著段青大聲喊道：“你居然真的毀滅了翡翠之星！你毀了我的一切！”

“只要是計劃，總是會有自己的破綻的。”段青無奈地搖了搖頭：“慶幸這個女人沒有真的出事吧，否則的話……你現在承受的就不只是我的這點怒火了。”

“不，不……我不接受！”

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來回看了半晌，良辰美玉終究還是再度舉起了指向段青身後的手指：“你忘了你父親留下的使命了嗎？你的家族……還有你對楚雲河的仇恨？”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過……我之前已經提醒過她了。”語氣隨意的段青跟著指了指自己的身後：“如果心靈跟著力量的增強而變得腐朽與脆弱，就算是達到了最終的目的……最後依然也會像我與我的過去一樣腐敗和枯萎的呢。”

“……你居然依然相信這個男人所說的話？難道你忘了他過去對你的所作所為嗎？”於是良辰美玉終於變得歇斯底里了起來：”他現在是你的敵人！敵人！”

砰！

淒厲的慘叫聲隨著一道巨型拳罡的出現而向著遠方迅速延伸，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段青陡然伸出一隻胳膊向前虛握的動作，他望著緊扣在那個男人身上的無形巨掌將對方推離到廢墟遠方的景象，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了一絲冷笑：“沒用的，她的噩夢已經結束了。”

“我打破了你的截胡。”他回望了一眼楚靈冰滿臉複雜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呢。”

“截胡的人……明明是你！”

足以在空中劃出一整條幻影的劍斬隨後伴著一道人影猛然穿過廢墟中央的景象而來到了段青的面前，與之同時出現在他面前的還有良辰美玉接近瘋狂的一張臉：“是你從我的身邊搶走了她！是你搶走了我應有的一切！”

“所以說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東西了？”

散發著無形氣罡的右手輕而易舉地將那道劍斬捏在了手中，側過身來的段青轉而向著身後略顯慌亂的楚靈冰示意了一下：”讓你隨意作弄成了這幅樣子，嗯？”

“啊啊啊啊啊——”

沒有理會對方所說的話，依然飛在空中的良辰美玉將自己的另一隻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弱者。”

舉重若輕地將對方連人帶劍地甩飛了很遠，段青一直保持在臉上的笑意也終於隨著對方情緒的失控而收斂了起來：“如同敗家之狗一樣的傢伙，居然還妄想染指我的女人……”

“今天不把你好好教訓一頓，老子枉活二十有六！”

沉重的震地聲隨後連同段青消失在原處的景象而響起在呆愣的楚靈冰前方，伴隨著段青高高躍起的身軀驟然划向天空的景象而向著良辰美玉依然還未掉下來的軌跡盡頭落了過去，保持著躍起姿勢的他隨後抬起了自己的左腳，重重地踩在了那道依然還在空中掙扎的人影即將摔落的地點中央。一層大過一層的地面塌陷隨後伴著段青宛如流星一般的墜落而出現在之前被諾亞之門夷平的廢墟表面，帶著無數震起到高空中的齏粉而化作了一道足有幾十米寬的巨大坑洞，面色與神情彷彿都化作鬼神的他隨後抬起了自己斬在良辰美玉胸口上的手刀，破口發出了一聲大喝：“承讓了！”

“龍捲掌法——”

不絕於耳的掌擊聲隨後連同不斷閃過的無數掌影出現在某道剛剛試圖舉劍反擊的劍影之上，最後在兩道人影之間的交界處凝合成為一隻巨大的掌影：“疾風迅雷！”

轟！

巨大的震擊聲伴隨著那道巨掌的落下而向著天空中迸發而去，與之相伴的還有無數飛濺的土石碎屑如同泉湧般噴薄而出的景象，被深深地砸入地面的某道人影隨後在無數天空之城地基的崩裂中再度鑽出了下方的地面，帶著同樣飛濺而出的無數翠綠色的石頭朝下飛射而出。貫穿了整座天空之城邊緣的斜線隨後伴著這道人影的飛射而出現在了扎拉哈城混戰人群的視野之內，一直延伸到了城市郊區的地平線之下才逐漸得以終止，沒有理會那個人死活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眼神從那道親手砸出的空洞中收了回來，轉而放在了不遠處的泰倫之塔上方：“那麼……”

“接下來就是那座高塔了吧。”

“……你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命運之子。”

宛如置換了構成的透明世界隨後出現在了段青的眼簾之內，與之相伴的則是一條條巨大的鎖鏈橫貫於天空之中的高塔呈現在段青面前的景象，而一直駐守在那座條條鎖鏈共同指向的高塔頂端的那名老者，也終於隨著段青注視過來的視線而揚起了自己的法杖：“但是……只要有這座泰倫之塔在，魔法議會就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和源源不斷的援——”

啪。

尖銳的鳴響聲隨後出現在了老人的耳旁，將他剛剛想要繼續說出的話猛然打斷了，緩緩轉過頭來的他望著自己手上已經被削掉了半個頭的法杖頂端，眼中的怒火逐漸升了起來：“……很好，很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敢挑釁偉大的我，安泰納羅斯的耐心？”

“這不是挑釁，這是警告。”

緩緩地升起了自己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中的段青環視著前方再次壓上的大片黑袍魔法師的身影：“我以陌上青山的名義宣告，這座塔接下來就會倒塌，我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撤離，否則的話……”

他的聲音漸漸地停止了，視線也隨著環顧動作的停止而放在了天空之城廣場廢墟的某個方向，屬於暗語凝蘭的女僕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條條鎖鏈相互糾纏的廢墟角落，用滿含微笑的面容回望著他呆滯下來的臉。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沉默了片刻的段青搖頭扯出了一絲艱澀的苦笑，垂立的雙腿也變得透明起來的身軀隨後也伴隨著他呼氣的動作而來回搖晃，最後顫抖著落在了身後蹣跚著靠近過來的楚靈冰身邊：“這樣我就放心了。”

“……什麼？”

現實世界，華藍市郊區的臨江邊小路上，一名蓬頭垢面的小女孩正滿臉焦急地躲在道路邊緣的人工綠化帶內，似乎是在悄聲等待著什麼。一輛緩慢駛來的公交車隨後遙遙地出現在那條小路的盡頭，給這名躲在草叢中的女孩的眼中帶來了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她隨後左顧右盼了一陣，然後如同飛躍的兔子一般朝著那輛巴士衝了上去。

“……不，你不需要知道，你現在需要做的只是下線，然後休息就好了。”

現實世界，華藍市中心區域的大街中，一臉寒霜的樓語殤由一輛改裝過的豪華懸浮車中鑽了出來，轉身投入了標示著聯盟總部服務大廳的建築正門當中。隨後關上車門的另一名男子抱著雙臂靠在了自己的車邊，搖頭苦笑著傾聽起了裡面的動靜，然後在那個大廳中逐漸升起的越來越響的吵嚷聲裡，轉身撥通了自己通訊球上的一個號碼。

“世人皆有自己的命運，看似無序的選擇成就了有序的世界，無數次的選擇造就了無數個現在的人，同時也造就了現在的你我。”

自由世界，天空之城下方的扎拉哈城內，面對著越來越近的那座城市陰影的幻夢隨後受到了某個通訊的提示，略顯惋惜地收回了眺望上空的目光。為了帝國而戰的嵐山會長蒼穹壁壘隨後與衝上前來的烈焰傳說打在了一起，頃刻間就衝破了那些戰場玩家臨時組成的戰線，站在他們身後的特里斯坦則是搖了搖自己的頭，轉身離去的視線卻是不由自主地抬到了自己的頭頂處。

“人們常說只有小孩子才會做選擇題，真正的強者根本不需要選擇，但一直追求兩全其美結局的他們，最後終究會將抗拒的力量推到自己無法承受的地步。”

羅江市內的某處酒館內，摩拳擦掌的幾名虎背熊腰的壯漢正在一名魁梧店長的帶領下衝出自己的酒場，夏山市市郊的某個廢棄的廠房邊，幾輛由懸浮警車與機器警察共同組成的搜尋隊也在幾名家人的焦急注視下將這片區域逐漸包圍了起來，某家醫院裡的危病床旁邊的少女一直抹著自己的眼淚，渾然不知外面已經等待了大批聞訊趕來的職業星探，與她姿勢相同的另一名坐在翠綠色光芒環繞的石棺旁邊的紅髮女子卻彷彿像是遇到了相同的命運一般，安靜地抬起了望向古老房間外面的頭。

“我該繼續抗拒這個世界，繼續當一名所謂的強者嗎？不，不對。”

位於那一道道視線匯聚而成的焦點處，名叫陌上青山的男子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泛著神光的雙目隨後高高地舉起，朝向了無數黑色的浪潮逐漸湧上前來的高空當中：“這一次……我選擇將一個更美好的世界留給你們。”

“劍來！”

無視了後方傳來的某位女子的呼喊，他準確地握住了一柄從天而降的光輝長劍，從容而又堅定的雙眼隨後連同一道道憑空向著前方蔓延的劍痕，落在了黑色高塔周圍的每一寸空間當中。爆散至無法睜開眼睛的璀璨光華隨後佔據了所有玩家的視野，與環繞在泰倫之塔周邊的無盡虛空能量一齊向著無盡的天空中綻放著，於這片光之海洋中驟然升騰而出的段青隨後托起了自己手中如同雲梯一般的巨大光劍，朝著泰倫之塔的頂端一劍斬下：“看好了我的小徒弟！這是我最後的表演了！”

“一刀——”

不斷向天空湧去的漫天光華漸漸地帶上了若有若無的鐘聲，將聞聲抬頭望向那裡的楚靈冰莫名湧現的淚眼完全染白了，彷彿與光劍融為一體的男子隨後在那裡的雲端閃現出最後的一瞬，連帶著噴湧而出的劍焰將那座塔的塔尖與站在塔頂大吼大叫的老人身影一同吞噬了進去。

“……兩斷！”

轟隆隆隆——

響亮的倒塌聲隨後出現在了每一個天空之城附近戰場的玩家耳邊，與之相伴的是那道明亮的劍痕沿著塔身不斷向下勢如破竹的筆直線條，交雜著各式各類能量的混亂火焰隨後也沿著那座高塔表面撕裂出來的裂痕湧了出來，與那些白色的劍焰一起將整片扎拉哈城的上方染成了一片熊熊燃燒的青藍天空。